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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情书 ...

  •   「灵魂是火焰,而身体是承载火焰的容器」

      在沈嘉树发现那封情书的时候,正好是林霜静突然找她借钱那一天无意在书包里找到的。

      国庆的前一天傍晚,教室里的学生人都走光了,座椅干净整齐地叠在一起。傍晚落日的余晖穿透树叶碎成光斑洒在教室,光斑落在掌心沈嘉树迅速从眼前掠过消失。
      她喜欢把钱放在书包的小格子里,却从中摸到了一封方格的硬物。

      于是迷茫地拿出来,是一封缀满爱心粉红色的……情书?

      翻来覆去看,信函正面和背部都没有字。
      沈嘉树才想到这封信是有人托南栩给她的,说实话从小到大这还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收到情书。

      拆开信件,映入眼帘的是整体工整清秀的字迹,首行开头非常诚恳。

      写给八班的沈嘉树:
      同学,你好。我是十班的慕庭,并不知道这封信你是否能看到,你可能不知道这封信的每字每句都是我的反复斟酌写下的。
      可能会有些很唐突,对此我深表道歉。

      我们以前就读过一所小学,不知道你还记得吗?常常我想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答案很复杂连我都说不清楚,或许是雨天的一把伞,街角处书店的偶遇,一卷葡萄味的妥曼斯……

      我对感情很迟钝,这次我想遵从我的内心,所以写下这封信来表达我的想法。
      千万不要感到负担,如果等到高考结束后,希望能期待你的回信。

      就算……

      “就算”的两个字被黑色的记号笔反复涂涂抹抹,像是经过写信人很多思考还是没有写出来接下来的内容。

      而是留下一行激励的话——“愿比朽木为苍树,翼并曜日瞰沧海。”

      写信人的心思像潜伏在海面的礁石,等退潮后,全都一一浮现,可惜他把这份情感隐藏得太好,以至于沈嘉树通过这封信才发现。
      熟悉慕庭的人都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是活该被老天爷追着赏饭吃,成绩全年级第一,三年蝉联霸榜,无人能越也无人能及,甚至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这封情书的到来,只让沈嘉树觉得匪夷所思,在思索会不会是别人的恶作剧。毕竟班级上几个男生最喜欢用别人的名字伪造成情书乱塞给人。
      但也不像,因为这是南栩塞给她的,单看这字迹也压根也不像班上那几个男生的字。

      也并不是妄自菲薄,两人差距可以用云泥之别来形容,光‘慕庭’这个名字不光能出现在学校的荣誉墙、老师同学的口中,还能频繁光临表白墙,但搜关键词条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了。
      当然,也只是夸张的修辞手法。

      室温开始降了下来,信纸页角翻动,冷空气从裤腿溜达顺延至全身。沈嘉树冷不丁打了个哆嗦,于是把信纸重新塞回去藏在书包,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封信也只被风读过,藏在了岁月时代的洪流里。

      /

      放学后,顾景是专程开车过来接她,库里南大喇喇地停在保安室门口,一身行头招摇过市。
      经过的高中生眼里透露艳羡和惊讶,他大马金刀地往车头上一坐,招惹频频侧目的视线,那阵劲劲儿的痞感扑面而来,很像只会开屏的孔雀。
      墨镜一摘,顾景远远看到了沈嘉树的身影,高举挥手。

      她才出校门没听到有人喊,倒是旁边有人提醒道:“同学你拉链开了。”沈嘉树拉住肩带朝后瞧,大批的书本已经掉落到了地上。
      沈嘉树赶紧忙蹲身捡,那位提醒的人也帮忙,不料捡的太急迫一不小心凑上去了,额头对额头,脸对脸,挤到了一块儿。
      全世界安静了。

      好巧不巧,顾景闻讯赶来,看到这幕唉了声:“喂,干嘛呢,干嘛呢。臭小子离得那么近干嘛!”
      反应过来后,沈嘉树一个激灵往后退,慕庭微笑着把剩余的书本整理好交给了她说道:“下次别那么粗心了。”
      留下这句话后,他头也不回地朝另一栋教学走去。身为学生会部长还要有很多事要干,所以并不像普通高三生那样可以功成身退。

      “啧,小群妹妹你千万不能被慕庭给蛊惑啊!”顾景痛心疾首地道,“渡哥让我们带你去山庄玩。要是回来发现你跟别人跑了,过年岂不是要拿我开刀了。”

      沈嘉树噗嗤笑出声:“你认识慕庭啊?”
      顾景毫不避讳道:“认识是认识,就是不熟悉。他们那种人最有优越感了,走吧,上车。”
      ……

      车内还另外载了位外表看起来斯文的眼镜男,他性子比较冷淡,全程只跟顾景说话,沈嘉树也没多大兴趣插足他们的话题,只是静静聆听。顾景比较健谈,一程下来,沈嘉树知道这名眼镜男叫藏海,家里是做保险生意的,而且企业规模很大。只是前段日子有辆从广州开往克塞罗比亚绕路北京的飞机坠毁失事,偏买了巨额保险。
      这笔赔偿让保险公司大出血,好在有一定基业在没个几天就能赚回来。而他们两聊这个事,是太过于巧合的因素,不经怀疑是不是民航公司故意这样做的,但理由根本不成立,也就放下这个话题。
      度假山庄是在最南面的一座山头,里程三十多千米,按论正常行程开车要三四个小时。顾景半个小时就到了,也是这次之后,就算给沈嘉树三千万也不会再坐他的车了,唯恐怕把小命交代给阎王。
      谁能清楚这一段路程她是怎么煎熬过来的,那简直是身子在前面跑,魂跟在后面追,差点看见死去的太奶。能把跑车飙成火箭,管它红灯绿灯直接闯,应急车道直接走,有车直接超,就差全杭州的警察还要给他颁个奖。
      马路都有限速,摄像头拢聚到杆子上,远瞧眼儿像是马蜂窝。就这样,顾景照闯不误,一趟下来驾驶证都不知道要吊销几回了。
      原本看藏海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沈嘉树以为他很相信顾景的车技,结果到下车点就对着灌木丛一阵狂吐不止。
      她胃里也一阵翻江倒海。

      “你这么开车,不怕吊销驾驶证啊?”吐完后,藏海摘掉眼镜用袖子反复擦拭,又重新戴上去。唇色苍白到有些怀疑人生,终于清楚为什么那几个人宁愿坐私家车来,也不愿坐顾景的车。

      顾景双手一摊,无辜说:“我没驾驶证啊。”

      沈嘉树眼角抽搐。

      藏海:“……”
      操。

      /

      这处庄园建在普陀山的南面,凌晨能够第一眼看到巨大的日轮缓缓从云层冒出来。庄子才修筑成功,一切都还很崭新,淡淡油漆的萦绕鼻尖。底下的娱乐设施场地还待修缮,顾景还圈养了很多女人在庄子里,沈嘉树差点以为进到了什么声色场所,吓得腿都在打圈。
      这边的女人都是自愿来的,没有为什么,只要价格合适。顾景在花钱方面丝毫不吝啬,完全把这处庄园打造成了一所专属自身金屋藏娇的黄金笼,对好色的男人来说全然是在活色生香的天堂里啊。
      这些兄弟哥们都是来捧场的,差不多人手一个娇软美玉抱在怀里,男女痴缠。沈嘉树大抵清楚他们圈子人的堕性,对性方面像是回归原始欲望,她低头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时候尚早,顾景临时凑了桌麻将局,而这时有位明艳漂亮的女人款步徐来,熟练地坐到了他的大腿,扯着衣领开始接吻。沈嘉树心情复杂,顾景一边接吻一边抬眼看她,招招手示意过来。
      着手整理牌局的藏海意外抬头道:“还以为你带这姑娘也养你这庄子上。”

      接吻的两人亲久了,消耗的氧气也差不多,各自喘着粗气。顾景搂着妖艳的女人,后者递了跟烟,他爽快地咬在嘴里:“哪能呢,我可不敢下手。来来来,咦,小灰灰呢,睡多久了。”
      藏海嘲讽地笑道:“你应该派给他一个美人去吻醒他。”

      是按照童话故事的《睡美人》那样路子去做,只不过角色对调了下。沈嘉树仔细观察场上人的动向,眼神虚无地转了圈又回到了顾景怀中那女人的面容上,她才发现这女人长得竟然像先前看到那本时尚杂志封面的女模特。
      但也只是长得像而已,细看还是有很大差别。

      说曹操曹操就到,沈司辉睡醒起来不动声色瞄了眼右手边的沈嘉树,才坐到麻将旁就立马有女人围上来,他没有任何动静,专注地看牌面。
      有个不识眼色,年纪轻的姑娘抓住他的手臂想顺势跨坐在少年腿上,不料沈司辉抓住她的手臂直接给扔到了墙边角落,场子里几个男人只轻飘飘一眼,谁也没说话,擅长打圆场的顾景连看都没一眼。

      在场只有沈嘉树伸手把人姑娘扶起来,回过头猝不及防闯入进沈司辉那覆盖在眼底下的阴郁之色。
      他故意呛她说:“你倒是爱多管闲事。”

      她不做声。

      顾景笑呵呵道:“好了,赌钱玩不玩?”

      这麻将的质地握在掌心有些沉甸甸的,背面是金属构造,磕碰到一起还能落个响。
      沈嘉树不难怀疑是金子做的。
      她始终缩着头,趁着他们话题松懈,及时插嘴:“我……那个我能不能不赌钱。”
      毕竟学生党没钱啊。

      空气霎时安静,在场所有目光全都凝聚在了她的身上。似有打量,有的毫不避讳地在眼底浮现嘲讽之色。眯眼一瞧,年轻的女孩还穿着高中校服,气质跟这帮人格格不入。

      “小群妹妹,不赌钱也可以啊。但要总有些彩头,比如唱歌跳舞这些。你看看,我这儿的姑娘都会才艺,是吧?”顾景笑着勾了下怀中女人的下巴,女人羞涩一笑,沈嘉树始终秉持着非礼勿视轻轻掠眼,“而且我们赌注也很大,赢我们一局你接下来的学费就不用愁了;赢你一局也就让你唱歌,跳舞,实在不行背个乘法口诀表。”
      明显是给个台阶下了,再提要求就不礼貌了。沈嘉树松口气,她唱歌五音不全,跳舞四肢不通,上去表演也就纯闹个笑话给人看。

      麻将几把玩下来,一桌人心思都不在麻将上,让沈嘉树钻了个空子赢了个大满贯。总结下来,顾景的心思全在女人身上,赌钱对他无所谓;藏海隔三差五接个电话,对麻将心不在焉;至于沈司辉是认真在玩,没想到能在台球桌玩到风生水起,下到麻将桌牌技差到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

      “啧,又输了。”顾景把麻将一推,输钱也没心理负担,“给钱吧,各位。”

      空调哄得脸热,虽然没有人不会对一笔金额巨大的钱感到动心,但沈嘉树还是婉拒了,见好就收。这钱来路不正,万一被人问话,总不可能说有一堆傻子故意让她挣这么大一笔钱,说出去谁信?
      “那小群妹妹,你钱也不要。哥几个总得愿赌服输啊,不然我们面子往哪儿搁儿。”顾景见藏海拆了袋槟榔往嘴里咀嚼,从头到尾始终通着电话,他看见了劈手夺过握在掌心,“哎呦喂,娱乐时间还敢处理工作,藏海。你这行为就跟那些表面不努力学习实则背地偷偷超越的学生有什么区别!”

      藏海漫不经心地扯唇。

      圈子里的人姿态迥异,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玩。
      打完麻将,大家也都无聊到困乏了,顾景推了推女人,揉了揉酸涩的胳膊:“走,你去给小群妹妹开个房间。”
      女人娇嗔道:“不嘛,人家想陪你,你多久才回来一趟。人家每天朝思暮想就想盼你回来。”
      “乖,听话。”

      沈司辉点上烟,把外套从椅背扯下来,对着沈嘉树冷淡说:“走吧,我带你去。”

      “谢谢。”

      沈嘉树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穿过拐角,穿过走廊。
      或许从一开始,她对沈司辉的为人就完全误解错了,他并非是暴躁的坏人反而刀子嘴豆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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