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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想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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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痛的愈合,是需要历久弥新的一个过程」
“操!”
在空旷的机场内,顾景突兀地大叫起来,引得身边刚下飞机的乘客频频侧目望去。
“早知道我也找个明星来张全方位的自拍,肯定比陈明旭这货流量高啊!”顾景嫉妒得牙痒痒。
张渡安静地低垂眉眼,姿态随意而又懒散,深蓝色的运动外套松松垮垮的穿在身外。
生像一尊不会说话的雕像。
他漫不经心斜眼看去,深黑的眸子透着一丝玩味:“要是你爹知道了,还不得打断你的腿?”
“我爹才舍不得呢,家里只有我一个独生子。如果把我的腿打断了,那他二老还得再生一个,但我妈都四五十高龄了,再怀孕的话都成高危产妇了。”顾景一脸认真,就在这时又转了话头,“不过,小灰灰的爹你还记得吗?”
张渡皱眉,随即平静说:“北洋海军区驻防参谋长。”
顾景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他爹身份?连我都不知道!我就说你们两私底下的交情肯定比我好,我们都彼此知根知底的,他却从来不告诉我他爹是干什么的。我差点还以为他爹是混□□的呢。”
在一瞬的光景中,张渡语言中带着些许迟疑:“他爹混社会?”
“是啊,就去年那年小灰灰才十八岁,还是一枚妥妥的不良少年呢。在校外结交了一帮不学无术的混混,在外开酒店跟他们学吸笑气呢,结果被局酒店举报了。”
“然后呢?”
“然后最后是小灰灰的爹过来了,那阵仗才叫一个气势汹汹,身后还跟着三四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我从外面刚赶过来正好看见小灰灰被那人踹倒在地,肋骨踹断三根,刚出警局又进医院。”
这么一提,张渡恰好想到另外一件事,淡淡地说:“我记得那天你是不是也进医院了?”
顾景一顿,瞬间脸绿了。
仿佛那是极难启齿的事。
寂静的一瞬间,突然一道柔美声音凭空出现,夹在中间令人毫无防备。
“你们在聊什么呢?我也想听一听。”
庆怜爱的突然出现把深聊的两人都给吓得不轻,她微微挑眉:“什么医院?什么小灰灰?”
“我靠,吓死我了。”顾景安抚胸口跳动的小心脏,“小爱你什么时候下飞机的,怎么都不吱声啊?”
庆怜爱略带无辜的眨眨眼说:“早就看到你们了,尤其是阿渡,还是帅的那么耀眼。”
说完,她扬起柔美的脸颊顺势扯起唇角的弧度,巧笑嫣然,似乎瞬间让整个机场明亮起来了。
张渡礼貌而又疏离的会以一个微笑,继续垂首玩着手机,一声招呼都没有。他这样子反让庆怜爱觉得有些落寞,而顾景似乎嗅到一丝古怪的气息,为了强行烘托气氛主动说道:“小灰灰你还记得吗?就沈司辉。”
庆怜爱仔细想了想,摇摇头说:“貌似有些印象。”
“不记得很正常,他是阿渡高中的朋友……”
一路上顾景喋喋不休的说着,张渡脸上没带情绪,一直向前走耳畔时不时会传来他们聊天的内容。
庆怜爱在去往香港上大学的时候,在入学期间无意被星探相中歪打正着地成了杂志模特,因为有天生的时尚领导能力,出色的外貌以及美妙的歌喉,被媒体誉为“时尚的宠儿”。
得天独厚的条件也造就之后星途的璀璨。
学业的繁忙和工作的劳碌也一直拖着她,所以趁着休息时间,庆怜爱直接飞回到国内,除了见父母朋友之外,最想见的无疑是他了。
趁闲暇时间,张渡又掏出烟盒,正打算取一根抽烟却发现火机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他烦恼地皱眉,四处摸索口袋。
这时,一只手率先递火过来。
张渡一顿,接着把头一埋,成功点燃烟头。
“顾景呢?”
“他去开车了。”
“嗯。”
两人僵持几秒钟的时间。
外头更加冷了。
庆怜爱从包内取出外套,套在身上,侧眼看他说:“我送你的打火机呢?”
“扔了。”
毫不犹豫地,他回答几近冰冷,庆怜爱忍不住打了寒颤,然后苦涩地笑说:“你不会扔掉我送你的东西。”
张渡没说话,神色仍然淡淡的,好像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
“阿渡,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样子吗?”庆怜爱回想到从前他高中阴郁状态的样子,“就是一副什么话都不说的模样,为什么不能像陈明旭和顾景一样,好好的聊聊呢?”
张渡与她视线相撞,似笑非笑:“那你想聊什么?”
庆怜爱一下卡壳了,她目光下移,发现有一掸烟灰掉落到领口,欲要伸手去拍烟灰却被人顺势抓住了手腕,张渡露出不耐烦的神情,那双眼神似是在说“请你自重。”
像一根刺,刺得庆怜爱心里不舒服。
刚巧顾景开车过来,才结束了这场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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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施行一周一小考,一月一大考的规章制度。
考试、排名层出不穷,日益加重的压力像是《西游记》如来佛祖的大手把学校的这群泼猴深深压制在五指山底下。
班级空气弥漫浓厚硝烟的气息,新一轮的排名出炉,弄得班内的学生人心惶惶。
相较之前的成绩,沈嘉树的理科得到不错的提升,排名稳占班级前三,全校前三十,夏虹特地着重表扬了她。
努力半个月,沈嘉树总算可以泄口气,沉闷挤压的情绪得到很好的宣泄。时间像长了对翅膀飞得迅速,恍觉才刚开学又离接下来的跨年仅差一步之遥。
她侧头看向窗户,落叶凋零,心里计较该怎么渡过这煎熬的几个月。
说不定,下次再见面张渡会对她滋生的黑眼圈感到震惊。
夏虹还在给全班人灌鸡汤:“你们算算,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一分的成绩就能刷下去几百人,要知道你们不止在跟班级里的人排名,也是在跟全校、全省、全市的学生再比排名!”
说是这样说,但实验高中的学生都心知肚明,无非是想要提高本科率避免砸了实验高中这块金字招牌,两者各取所需,也无所怨言。
接下来的日子才是真正的炼狱难度,以致于沈嘉树这段时间都没空和张渡联系交流,回到寝室倒头就睡,她都怕这样下去,迟早也成闻名一方的地中海。
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回寝室,才爬上床休息片刻,忽然意识到什么抓住栏杆将头猛然垂落,这举动把路过的王荣娇给吓得心惊胆战。
“你干嘛呢,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
“静静的床铺呢?”
“哦,她啊,今天就搬了。喏,这些全是没有收走的。”
什么化妆品、沐浴露、餐巾纸这些的物品零零散散堆积在了桌面,没人整理。下床的铺盖也早已让原主人收走。悄无声息地,沈嘉树的心也跟着空荡荡,巨大落寞袭来。
话到嘴边,王荣娇鬼鬼祟祟地招手让沈嘉树过来,她们两个头攒动凑到窗边。女生宿舍楼偏向南门,出于学校的正门。
这个时间段,学生流量只有陆陆续续的一片。沈嘉树随着王荣娇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在乌泱泱的人群中一眼找到了陈原。倒也不是有多帅得惹人注目,而是初阳实验高中明令禁止学生染发、烫发,周围一群全是乌发校服的学生,只有陈原染个发色靓丽的黄毛,外套着件有铆钉的黑夹克。
场景异常割裂,放在人群中他就像是天生的主角。
陈原无所顾忌地蹲在路边抽烟,猥琐的视线滴溜溜瞄过每位路过的女学生,不怀好意地扯笑。而他外表的形象,让沈嘉树想到了沈司辉。
那位叛逆唇角打钉子的小少爷,但二者终有差别,沈司辉长相太过优越,生来就是该众星捧月、花团锦簇的人,只是脾气太暴躁,没人敢接触。抛掉脾气,凭借这般外形条件,定有不计其数的女生前赴后继,化作飞蛾来扑他这团火。
室友林霜静搬走后,倒对其他人没太多影响。总而言之,宿舍寝室关系紧张,只是表面看着和谐、正常,背地暗流涌动。
沉默的压力一度让沈嘉树产生心理负担,而学校最好的朋友搬走后,她变得不太爱讲话,至少在寝室是这样子的。
时常会与张渡通电话分担近日的学习压力,逐渐地,沈嘉树突然在通电话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在慢慢开始依赖于他,习惯于他。
是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和呵护,让沈嘉树短暂生出一种恐慌感,万一有一天他的离开是抽丝剥茧的过程,那是该有多大的痛苦?
伤痛的愈合,都是需要历久弥新的过程。
“张渡——”沈嘉树轻轻咬唇,闭眼说,“我好想见你。”
几秒的光景像是渡过好几个世纪般,才等来他的回答:“那好,我忙完,会立马飞回来见你。”
虽然只有短暂的两个字,像一针镇定剂抚平所有的躁动不安。
沈嘉树开心的笑了:“好,正好过后几天是国庆节了,我们去哪里玩啊?”
“到时候我会安排,可能我到的比较晚一些。”此时中国是白天,而美国的时差对调,张渡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的黑夜,心情沉沉。
电话那头传来女孩的开心的声音:“那我等你。”
“嗯,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