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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转眼孟冬,寒风飕飕,将近整月阮氏和姚氏都在繁忙待客,日不暇给。

      自裴砚回京,官员们皆往侯府送拜帖,奈何本人拒客,遂转心思,让妻子送礼,求见阮氏,拉近关系。

      这日武安侯夫人、安昌侯夫人、平兴侯夫人、太医院院使夫人来见,阮氏便在月华庭设席。

      武安侯夫人与阮氏是交好的姐妹,太医院院使夫人是阮氏嫡妹,阮氏见到二人,不知多高兴,自是有许多话要说。

      只是还有安昌侯夫人和平兴侯夫人在,阮氏未免怠慢,遂寒暄谈笑。

      聊到兴起,武安侯夫人感慨,道:“你这随夫前去边疆,一去十几年,我与令仪当初还想着,估计得等到咱们白发苍苍,你们夫妻二人才会回盛京。

      院使夫人孟令仪道:“现在好了,姐姐回来,咱们总算可以聚在一起。”

      阮氏笑着道:“是呀。”

      武安侯夫人姓赵,赵池月注意到平兴侯夫人身旁柔静乖巧的姑娘,夸赞道:“些许日子未见,温瑶出落的越发妍丽。”

      温瑶坐在母亲身边,性子如她的姓氏一样,温温柔婉,被长辈夸赞,徐徐起身福礼。

      对于女儿长相,平兴侯夫人自然不谦虚,但还是客气道:“我这丫头也就长相上还不错,只是性子太过安静。”

      安昌侯夫人道:“温瑶贤柔贞静,本就是女子该有的表范。”

      姚氏在一旁听着她们对话,默默打量着温瑶,从前这平兴侯嫡次女年纪小,她倒也没有注意过,今岁及笄,越看越是满意。

      世家千金与粗野乡女自是不能相比,对此姚氏觉得丈夫想法是对的,她不该有阻拦的心思。

      “今日温夫人特地带着令嫒,怕是想给咱们裴夫人相看吧。”院使夫人转过头对阮氏打诨道:“要我说阮澜,你家大郎跟二郎皆未成亲,温瑶又是个婉顺的姑娘,挺适合俩兄弟的性子,要不结个亲家如何?”

      武安侯夫人也跟着后面应道:“令仪的女儿早早出嫁,若我有个女儿,怎么着也要与你结亲,现下只能惋惜了。”

      两位好友在旁打趣,反倒让阮氏喟然,俩个儿子,一个凛若冰霜,一个桀逆放恣,她这个做母亲的可不得愁烦。

      二郎婚事先不论,大郎之前她有意试探,想替他相看一门婚事,但儿子明显不许她这做母亲插手过问,便也作罢。

      安昌侯夫人目光虚扫了眼温瑶,蓦地生起一股念头,面上没有显露,自若地拿起茶盏喝了口茶。

      平兴侯夫人何尝不想与裴家大房这一脉结亲,荣恩侯俩个儿子超群拔萃,尤其是裴砚,年纪轻轻手握军权,何等了得。

      可偏偏这俩兄弟性子不好惹,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事方面俩人如出一辙,不从父母之言。

      平兴侯遂想到与二房结亲,只要是裴家,是哪个兄弟又如何。

      *

      沁泉院。

      太医院院使的儿子张盛倚坐在茶几前,双手往嘴里扔着果肉不停咀嚼,时不时吐出橘核,含糊着道:“表哥,姨母让我给你看后背伤势,你好歹配合下呀。”

      裴砚手中捧着兵书,觑了眼这个浑身透着懒散气息的表弟,面无表情道:“不用。”

      张盛对于表哥惜字如金很是无语,娘可是给了他任务,虽说瞧着表哥面貌精神挺不错,但百仗军棍,内里还不知怎样。

      “由不得你。”张盛摇头晃脑,说完拍拍手掌,伸手就要抓裴砚手腕。

      军伍出身的裴砚反应极快,挡住张盛的手,瞧他指尖因剥橘而泛着黄渍,眉眼之间全是嫌弃。

      张盛被他那嫌弃自己的神态给刺激到,不服输的要去抓裴砚,反被裴砚握住手腕一转。

      “疼…疼…疼…”张盛疼地龇牙咧嘴,杀猪般叫喊着。

      裴砚推开张盛,起身走向案桌,道:“太子病情如何?”

      张盛本在揉着手腕,听到表哥询问太子,面上神情变得严肃,“太子中的毒太过诡异,实在查不出是什么毒性,且毒素已经慢慢沁入骨髓,连父亲也束手无策。”

      裴砚冷冽凤眸微垂,道:“可有派人往南蛮寻巫医?”

      张盛吓了一跳,道:“连我父亲都不能治的病,表哥你居然想让南蛮那些邪医替太子诊治?”

      张院使从前是游医,行走大江南北,医术甚是了得,还被百姓唤为神医,就连宫里的太医们医术也无法同比。

      对张盛来说,父亲的医术颇为精深,连他老人家都没辙,表哥居然会信南蛮巫医。

      裴砚道:“天下多奇人,有能力者之。”

      张盛无法反驳,天下奇人居多,确实不该自傲,但南蛮善用巫蛊害人,他始终是瞧不上。

      太子的病他无能为力,不过看表哥的病还是得心应手,张盛悠悠踱步到案前,双手撑在案桌上,大脸徒然凑近裴砚面前,道:“表哥,我还是替你看一看伤势。”

      往常裴砚身在军营,接触的都是军中汉子,行军打仗脱离不了污泥血迹。可只要不打仗,裴砚爱洁毛病就很是严重,莫说是这个表弟,便连亲弟弟触碰他都嫌弃。

      张盛倏然靠近,裴砚身子往后一撤,双眸凛冽地盯着他,道:“出去。”

      张盛嘴角直抽,这种被人嫌弃的感觉真是让人很不爽,偏他不敢去惹裴砚。要是娘缠着他追问,知道自己没有替表哥瞧病,少不得一阵念叨。

      想到此,张盛悻悻道:“行,但是你得陪我去向娘解释,是你不让我医治。”

      裴砚脸瞬间黑下去,对于表弟幼稚行为,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蓦地起身。

      表哥猛然起身,身高上悬殊,张盛只到裴砚脖颈处,到把他吓了一跳。

      看着表哥背影挺拔如松,肩宽腿长,整个人气场自带威严,张盛直咂嘴,简直让人牙酸,令他羡慕。

      *

      姜姁自上次与裴行知起了争执,倒好似性子安静了,可其实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种静是假的。

      弟弟是她的软肋,就像裴行知说得,如果姜轩以后走仕途,因自己而受人耻笑,她还会这样坚持去做个药婆吗?

      姜姁目光对着窗外,颦眉愁思,这时丫鬟进屋,道:“姜姑娘,府外有人找你。”

      “找我?”姜姁疑惑看向丫鬟,“有说是何人?”

      丫鬟摇头,道:“是位年轻妇人,说是姑娘让她来侯府。”

      姜姁立马回想起那位带着面纱,身形异常孱弱的年轻妇人,道:“我知道了。”

      到了侧门,姜姁见到那女子,只是对比上次又更加瘦弱。

      颜娘强撑着身子,面纱下露出欣喜笑容,立即福身道:“姑娘可唤我颜娘,求姑娘为我治病。”

      姜姁连忙伸手去扶,道:“我叫姜姁。”

      颜娘:“上次姜姑娘说我抓的药,若是用了会伤及本体,催人性命。我回去后,姑娘的话总在耳边萦绕,便将信将疑,减轻了药量煎服,结果一病不起。”

      姜姁听她的话忍不住心中为她捏了一把汗,道:“那包药性猛烈,你是自己抓的药方?”

      颜娘不懂医术,但为了能治好自己的病,才这般大胆,现在被姜姁问及,面上窘促道:“我是照着医书上写的方子去抓的药。”

      姜姁并不诧然,道:“医书上方子纵然是根据病者病情记载,但不同体质会有不同病症,药方也需改变,否则就会适居其反。”

      “原来如此。”颜娘点头,心道上次多亏遇到这位姜姑娘,否则白白断送性命。

      姜姁领着颜娘进入侯府,绕过园子,经过亭廊,见到大郎君和张郎君在那,停下步伐,朝二人福身。

      正要离开,张盛如猴子般蹦跶到姜姁面前,道:“三嫂嫂,正想着找你呢。”

      被张盛堵住去路,姜姁嘴角抽了抽,压住心里面不耐烦,道:“张郎君。”

      张盛道:“三嫂嫂,你上次不是答应过跟我比医理嘛。”

      姜姁同张盛岁数一样大,可姜姁却觉得他比自己弟弟还要烦人。

      正不想搭理张盛,裴砚走了过来,峻拔身姿站在姜姁面前,身上所散发出的威压让姜姁和颜娘不自觉往后退一步。

      男人嘴唇翕动,似乎带着好奇,询问道:“你会医术?”

      裴砚长相俊朗非凡,偏那眼神凌厉沉冷,压得姜姁不适,“是,我会医术。”

      淡淡“嗯”了声,裴砚道:“永朝有女子学医,当是我朝之福。”

      姜姁从他言语中没有感受到那种暗藏讽刺意图,反而裴砚很是认真的说完这句话。

      从七岁跟父亲学医后,她是受尽了旁人明里暗里讽刺,这突然其来赞许反而让姜姁有些措手不及。

      姜姁忍不住仰头去看那双眼睛,虽然神情还是很凌厉,但好像又有点不一样,可她却又说不出那种感觉。

      张盛在一旁听到裴砚夸赞未来三嫂,更是一副见鬼的表情,他知道这未来三表嫂懂医理,可‘我朝之福’却说得有些过甚。

      姜姁还在愣神,忽然感觉到颜娘身子轻轻向她靠过来,发现她在强撑,道:“张郎君,今日友人来探望,还是等下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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