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的关联》二更

7、不是

　　西索伐了几棵树，做了一个简易木筏，手叉着腰站在水边欣赏自己的杰作。
　　他说只要伊路米愿意，他可以带着他乘着这玩意征服世界。
　　伊路米没有表示拒绝，甚至在木筏上放了好几束新鲜的红色花朵，就是园里的那些。当他插好最后一支，就转身走进木屋，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瓶子，轻轻甩手扔给西索。
　　“哦～这是什么，送给我的礼物吗？”
　　伊路米点头。
　　西索快乐地打开瓶塞，优雅地闻了闻。
　　“咦，这香味有些不同嘛，不过也很好闻哦～是出发前的留念吗？”
　　说着塞好瓶塞，放进上衣口袋里。细细闻去，仍有淡淡的香气从瓶塞上的小孔透出来。然后他跳进那艘二人位木筏，尝试性地划了起来。
　　此时晨曦正起，有虚无飘渺的阳光从山的那头穿过晨雾，轻轻悠悠地照出划船人与旁观者安静清淡的身影，有些朦胧。
　　然后湖上那个人影僵硬了一下，回头看向岸上。而岸上那人则是撇开视线。
　　慢腾腾划回来的船，靠岸的碰撞水声，一步一步走近的人。伸手扣住对面人的双肩，有意无意地加重力道，危险的气息肆意弥漫，却突兀地插入一个语调悠闲上扬的声音：“小伊啊，你在想什么？”
　　对上的视线，是平静却不黯淡的眼睛。就像虽不是本意，但仍选择如此，且不需道歉，只因对自己来说，天经地义。
　　“西索，为什么来找我。”
　　西索的眼睛眯起来，有或深或浅的光芒交替。嘴角勾起十秒后，只是给了三个字：“我喜欢。”
　　两秒钟后，伊路米点点头。
　　“只是这样？”西索的笑脸更大。
　　点头。
　　你不是鸟，所以不要牵绊，不要束缚。
　　我不是鸟，所以不要怜悯，不要救赎。
　　“原来不是怕正在逼近的你的家族和我交手受伤才给我下药啊，或者，我可以理解为你是怕我受伤？”不满与不屑的语气愈演愈烈，语尾加了一声冷笑，“那可不可以解释一下，这药是什么时候下的？”
　　伊路米看着他，然后低头：“……某些花放出的挥发性物质与另一种花的混合后，会产生神经麻痹效用。按吸入量的不同会有不同程度的病理反映。”
　　听着平静的好似专家的描述，西索掏出那个瓶子，用两只手指固定着送到他面前，阴霾的眼底风起云涌。轻轻的帕擦声，瓶身裂开，一甩手干净利落地扔进远处的杂草丛。
　　“原来如此，真是长见识啊～怪不得我常常觉得那些红花醉人，还真的醉了。不知会醉多久呢？”
　　“三个小时左右。如果是你，可能，两个小时。但是你仍可以独自驾着木筏逃离这里。只要避开我的家族，不会有问题。”
　　沉默。
　　“这样啊，可以理解为是对我的褒奖。”微微舒口气，西索放松手劲，逼近伊路米的脸，“小伊，我成全你的选择。那在走之前，我有权要回你欠我的东西。”
　　“……”抬眼对视，微皱眉，认真地点头。
　　西索的表情很轻松，却在这个时刻让伊路米觉得如此沉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潮湿的压抑让他觉得难过。所以他闭上眼睛，避开那道执着而愤懑的目光，以及那之后理解不了也不需要理解的涌动。
　　因为结束了。没时间了。也就没必要了。
　　他在等待。少了视神经的刺激，其他感觉便特别敏锐。似乎闻到空气中那人呼吸时的清爽味道，聚焦的视线，以及从眉梢移到嘴角的温度。
　　有一种淡淡的萧索。习惯性地去压制，仍是四处乱窜。伊路米想，原来，等待亲吻是这么痛苦的事情。
　　然后他听到一连串极低极碎的放肆轻笑声，一贯的不可一世。
　　睁开眼，便是那张放大的笑脸，因压低脸而更显狭长的丹凤眼，透出熟悉的阴谋的感觉。只是这次，更像是只要实行这阴谋，而不需得到结果。
　　“小伊啊，你总是在一开始就想好结果，不愿意纵容那些意外。好吧，那就让我给你优秀的杀手思路沾个污点。这个报酬——我要让你，欠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