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的关联》二更

3、鸟

　　阳光，海洋，波浪，岛屿，椰子树，摇曳的旖旎风光。两人站在船舷上，看着在附近好似飘浮而过的群岛，享受安逸而安静的时刻。
　　西索拿出手机，选了一幅图，把手机伸出去，对着海岛。伊路米看过去，屏幕上的糖葫芦可爱而诱人，通红而晶亮的味道，这个角度好似这一头连着船，那一头搭上岛岸边缘。
　　“小伊啊～这样，就串起来了哟～”
　　面前的男人小的眉眼弯弯，好似发现重大科学原理。伊路米点头表示赞同，待再回过头看手机的那端时，正赶上一群百鸟自那边的丛林飞出，扑翅追逐，相继远去。或许是阳光太刺眼，催促他想起很久以前那些场景，于是似曾相识。
　　与他弟弟奇犽相似的童年，却没有过伤母出逃的不良记录。他做过的，似乎仅限于将那些刑具破坏以测试力量强弱，或者徒手打穿一米以上厚度的墙壁以备不测时借以逃生。唯一做过的，或者说在心情不好时就会做的坏事，也不过是把家里餋养的高贵的鸟儿放出笼来。第一次这么做是什么时候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应是怀着好意的，比如还它自由。他看着那些鸟儿有美丽的翅膀，用那些翅膀飞出去，飞出去，一直飞出去。只不过通常都会在某个偶然的情况下，发现它们在窟辘辘山某个角落的尸体。笼中长大的鸟，会死在野外是必然的吧。这让伊路米在首次的惊讶后产生了某种情绪，致使他每次被指示做那些诸如绕窟辘辘山跑五圈的事之后就会重复这一行动，父亲和爷爷也从来没有阻止过。
　　那是什么情绪呢？他不知道。或许也没必要知道。因为那种行为，连同那种情绪，已经好久不再有了。
　　那么现在，什么东西能把那些鸟也串起来呢？
　　身边西索轻唤的声音，伊路米从拉远的思绪中回来。
　　“怎么了？”
　　“……没事。”
　　“……”西索就笑起来，带着狡猾的捕捉。并没有追问，收回手，在手机上按着键。不久，有短音乐响起。伊路米在口袋里掏出手机，没有看刚收到的信息，直接交到西索已然伸出的手掌上。
　　熟练地摆弄着，似乎是对各种手机类型都了解的样子，西索说：“那幅图片就当做是我的代表吧，我打来的时候就会显示出来哦～”
　　没有表示异议，一是因为对于面前这个人，异议没有用；而是因为即使手机回到自己手上，自己也懒得再调回来的。那就这样吧。
　　作为测试，还了手机后西索打了个电话过去。单调的音乐声响起，显然伊路米并不介意这音乐动听与否。然后他看着闪动的那串糖葫芦，脸上很少见地缓和下来，即使在旁人看来仍是那副样子。西索微笑着看着海风吹起伊路米的中长发，看上去很柔软，灿烂的阳光在伊路米东方人的脸上形成的投影让轮廓看起来深刻许多。而他此时的表情，是西索很愿意称之为大海的感觉的。
　　是个美丽的果实。在他掌控之外已经擅自长成的果实。他想。突然很想知道，他究竟长成了什么样。那个为他所未知的样子。
　　回去时，西索大谈各处风光，伊路米安静而认真地听他讲，有时点点头。伊路米在想，有些际遇的发生是不可改变的，所以那些结果的产生也是无法改变的。就像他遇见那些鸟，然后那些鸟的死亡。就像西索热爱的冰湖大水怪，西方不夜城，豪华地底游览，摩天楼贵宾会餐，或者是用香烟头在名贵西装上烫出两朵梅花。他知道那些也许真的有趣，但他并不会真的去喜欢。因为他不是喜欢那些的人。就像自由与情感。他很明白那些不属于自己。所以可以安于现状。
　　但也许西索发现了什么，并积极地去试探，甚至在试探的进行时用再明显不过的阴谋眼神看着伊路米笑得开心。他开始送伊路米鸟。而伊路米没回应地收下后不久，它就消失掉了。然后西索继续送。另一种种类，颜色，大小。循环往复。直到有一只鸟终于成功留在伊路米身边。
　　伊路米的概念里，所有鸟都差不多。解释起来，就是都有鸟的嘴鸟的头鸟的翅膀之类。最后一只他只是觉得有好感。比如或许那第一只鸟，就是长成这个样子的。
　　他们之间的对话可以罗列如下：
　　“小伊～喜欢那只鸟吗？”
　　“……”点头。
　　“现在在哪呢？”
　　“猫饿了。”
　　“……”
　　……
　　“小伊～那只鸟漂亮吗？”
　　“……”点头。
　　“现在在哪呢？”
　　“狗饿了。”
　　“……”
　　……
　　“小伊～和那只鸟相处得好吗？”
　　“……”点头。
　　“现在在哪呢？”
　　“蛇饿了。”
　　“……”
　　……
　　“小伊～那只鸟如何？”
　　“……”点头。
　　“现在在哪呢？”严重怀疑会不会冒出蜥蜴壁虎或者另一只鸟同类相残。
　　“……房间里。”伊路米眨了下大眼睛，末了添上一句，“都厌食了。”
　　“……”是愣了一下的。然后西索的嘴角勾起来，报以一个大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