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开席 ...
-
等离秦司晋远一些了，黎予淮才松了口气，悄悄拿出手机看。导师和师兄师姐们的对话还停留在屏幕上。
【秋季的畜牧场（6）】
【农场主（邱绩）】：你们人呢？！！！实验室连根毛都看不见！你们在干什么？！（怒视.jpg）
【牛马一号（撸铁勿扰）】：报告老板，在挑蛋白粉，你们说豆奶能不能当平替？蛋白粉好贵。
【牛马二号（ipa）】：报告老板，在吃臭豆腐米线，加麻加辣版，berber爽！
【牛马三号（小完能）】：报告老板，补觉刚醒。
【牛马四号（别抢我滴线）】：报告老板，在打游戏，五连绝世吊不吊？
「牛马四号（别抢我滴线）撤回一条消息」
【牛马四号（我爱学习）】：在图书馆沉浸式学习呢老板^_^
群成员纷纷对他表示鄙视，黎予淮也跟着凑热闹。
【牛马五号（鲤鱼）】：哈哈哈哈！
下一秒，所有人矛头齐齐指向他。
【牛马1~4号，农场主】：你为什么不在学校小师弟/小鱼？@牛马五号（鲤鱼）
黎予淮：“……”
啊，报告老板，在、在结婚。
群里见他不说话，一直艾特他，尤其是似乎暴露了什么的四师兄，努力把炮火朝他身上转移。
飞快敷衍几句，黎予淮打车到了邱绩订的餐厅。
邱绩订的包间很大，在三楼，黎予淮一路飞奔过去，一边在群里找借口解释自己来迟的原因。
奇怪的是，以往热闹活跃的群聊里没一个人理他。
但很快，他就知道原因了。
推开包间门，黎予淮和引路的服务员都被冲天的声浪镇住。
服务生迟疑地把着门：“你们，应该只是来吃饭的？”确定不是来砸场子的？
黎予淮瞄了眼里面眼熟的几张脸，肯定地点头：“放心，打起来我会打120，不用你们操心。”
服务员：“……”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再三确认里面的人他认识，并且不会吧包间拆了以后，服务员带着满眼的八卦离开了。
黎予淮悄悄推门进去。
岳流烟悠哉游哉喝着酒，瞥见黎予淮来了，还招呼了一声让他坐。
黎予淮悄悄戳了戳在一旁看戏的崔眠：“崔师兄，这是咋了？”
崔眠语调平淡，甚至有些幸灾乐祸：“两人合作的实验出了点问题，导儿提了一嘴，两人聊着聊着就吵起来了。”
那个实验黎予淮有点印象，是大师兄乔博杉和小崔师兄崔境负责的。
他听了一耳，似乎是某组数据有很大问题，但报告已经交上去了，这会在复盘实验流程到底是谁的问题。
邱绩在旁边劝都劝不住。
乔博杉争得面红耳赤，脖子青筋鼓气。崔境也难得没在玩手机，飞快翻出实验记录。
眼见着越吵越激烈，快把天花板掀开，黎予淮站起来一拍桌子，清清嗓子。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过来。
黎予淮：“……”
啊，还没想好要说什么。
气氛到这儿了，黎予淮硬着头皮倒了杯酒举起：“大家，大家别吵了，大喜的日子……”
两人瞬间收声，目光锐利看向他，难得异口同声道：“什么大喜的日子？你结婚了？！”
什么牌子的X光，怎么猜这么准。
黎予淮打了个磕巴，慌忙为自己辩解：“啊，啊没有，我是说，大…大席的日子，老板不是请我们吃席么……”
说着，黎予淮硬着头皮看了眼劝不动于是自顾自吃花生米的邱绩。
“……”
邱绩嘴角一抽，还是配合地起身劝了两句。
两人缓了语气，换了个话题聊。
黎予淮满意地点点头，oioi，今天也是维护师门和谐的小师弟呢。
吃饭吃到一半，邱绩突然告诉他们，下个月C市有一场很重要的会议，据说有不少业界大佬，建议牛马们跟着去看一看。
大师兄乔博杉第一个举手，眼睛噌地亮起：“老板，听说C市下个月有个健身爱好者交流会，开完会我能顺便去看看不？”
邱绩扶额：“……随你。”
岳流烟和崔眠崔境倒是没什么兴趣，前者给的理由是C市东西有点难吃，过去待一周简直要疯，后两人倒是说下个月要出去旅游，票都买好了。
年轻人，怎么能这样呢！
邱绩叹气，把希冀地目光转向自己新练的小号。
黎予淮也踊跃举手报名：“我我我，老板，我要去！”这还是他读研以来第一次跟着老板出差呢。
之前忙着赚钱攒学费，现在已经攒够下学年的了，可以稍微轻松一点。
黎予淮美滋滋放下手，报完名才后知后觉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嗯……是什么呢？
哎不重要了，能公费出差，好耶！
又交代了几句会议事项，见其他人确实没有意愿，他也就住了嘴。
几人又各自忙自己的事。
乔博杉和崔境堪称和平地复盘完整场实验，然后平和地干了个杯，便自顾自忙去了，一个还在纠结买什么蛋白粉，一个开始了5V5公平竞技红温小游戏。
岳流烟还在喝酒，崔眠吃饱了双臂环胸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
邱绩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把目光逐渐转向还未被牛马生涯彻底浸染的黎予淮。
后者接收到他的视线：“？”
咋，老板你也想吃鳝鱼？
黎予淮把盘子往他那边转了转。
邱绩摇摇头，表情堪称温柔，甚至和蔼到有些诡异：“小黎啊，最近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正把一小团鳝鱼丝往嘴里塞的黎予淮差点咬了舌头，他打了个磕巴，有些紧张地看过去：“啊…啊，没，怎么了老板？”
老板知道了？不能啊，大影帝安保工作这么漏的？！
不怪他风声鹤唳，主要是他觉得自己结婚这事本身就挺魔幻的，还是和秦司晋。
黎予淮一直以为在民政局的轻松惬意都是表象，其实暗中有不少伪装的秦司晋的人在注意周围动静，其行事准则堪称简单粗暴。
黎予淮并不知道，秦司晋其实根本没做安保工作，只提前知会周昀一声，让他做做准备防止黎予淮信息被人肉出来。
邱绩神秘一笑，眼里闪着黎予淮看不懂的光：“关心关心你，是一种…美好的祝福~”
语调起伏，宛若优美的咏叹调。
黎予淮：“……”
谢了老板，下次还是直白一点比较好，比如打钱，打他荔枝银行那张卡就好。
从小弟子眼里看见了明晃晃的￥符号，邱绩嘴角一抽，把脸扭回去。
可恶，好不容易关心弟子一次，居然，大失败吗！
黎予淮不知道导师的中二之魂在熊熊燃烧，他暗自松了口气，为自己的机智糊弄点了个赞。
一旁的岳流烟随手给他倒满酒：“喝！”
“噢，哦哦好。”黎予淮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
酒度数不高，是青梅果酒，酸酸甜甜的很好喝，黎予淮眼睛一亮，喝了一杯又给自己续了一杯。
岳流烟看着他给自己续成永动机，也没阻止，淡定地喝着自己的白酒。
在她看来，这种度数低的果酒是喝不醉人的，最多算个小甜水。
邱绩此次出差时间很长，许久没见自己的小牛马们了，也没和新收了大半年的小弟子多沟通，这会举着酒提了不知道多少杯，喝得满脸通红趴在桌子上睡。
乔博杉皱眉选好蛋白粉，抬头就看见自家导师安安静静趴在桌子上睡，比没了还安详。
他戳了戳邱绩，没反应。
他又揪了下地中海边上岌岌可危的海岸线，还是没反应。
完了，邱老头最在乎他这几根毛了，这都不醒。
乔博杉视线扫过低头打游戏的崔境，不说话装高手的崔眠，以及满脸通红的小师弟，最终把担心的视线投向一直喝酒但面不改色的岳流烟。
他友好地戳了戳。
岳流烟：“？”
“哎，流烟，导儿是不是驾崩了？”乔博杉小心翼翼。
岳流烟表情一言难尽：“多学学语文吧师兄。”
乔博杉拧眉，不知道语文和邱绩有什么关系。
“这叫仙逝。”岳流烟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
乔博杉被吓得五官乱飞。
“安啦，邱老头就是酒量差，不信你听。”岳流烟伸手在邱绩耳边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邱绩发出震天雷般的鼾声，比电锯还拖拉机。
就很神奇，跟魔法一样。
岳流烟微笑，乔博杉拱手，继续挑哑铃了。
瘫软在椅子上匀速下滑的黎予淮陡然惊醒，茫然地四处张望：“后厨把牛牵进来了？”
岳流烟没忍住笑了，手一抖，酒洒出来一点。
突然，她鼻尖动了动，闻到什么味道。
“你们谁点冰激凌了？分我点儿。”岳流烟环顾一圈，却没在桌上看见冰激凌的声音。
她把目光投向香味的来源。
黎予淮此刻脸颊泛着红晕，眼睛半睁不睁，微卷的棕发微微掀起，露出光洁白净的额头，异常乖巧安静。
见岳流烟看过来，黎予淮冲她憨憨一笑，然后干yue了一下。
岳流烟：“……”
岳流烟摸摸下巴，突然笑了，伸手戳了戳小师弟的脸：“哎，小鱼，还喝青梅酒吗？荔枝酒也有，来一杯？”
黎予淮嘟嘟哝哝拍开她的手，睁着笼上水雾的漂亮黑眸看她，有些委屈：“别动手动脚，我才不陪酒，我有老公的……”
他以为自己还在酒吧兼职，这会儿被不正经的客人调戏了。
最后一句没听清，岳流烟一乐，不逗他了。她拍了拍不说话装高手的崔眠：“小师弟醉了，带他出去醒醒酒。”
“好。”崔眠起身搀起黎予淮，低声关怀，“小鱼怎么样？难不难受，我扶你出去吹吹风。”
黎予淮被惊走的醉意又回来了，他哼哼两声，小声嚷嚷：“我没醉！我还能走…走直线！”
“啊是是是流批流批，太了不起了。”崔眠敷衍两句，试图架着黎予淮把他扶出包间。
奈何酒鬼比较顽强，对自己的酒量十分执着，全醉无醒间听到崔眠对自己的评价，很是不满。
站在原地，不动了。
岳流烟嘎嘎笑了半天，笑够了才拍拍黎予淮的肩膀：“好了小师弟，强者喝完酒都是要吹风的。”
“为、为什么？”黎予淮大着舌头问。
岳流烟想了想，说：“难得你不觉得迎着冷风双臂环胸垂头装高手很他妈酷吗？”
黎予淮半睁着眼，费劲地思考。
就在崔眠准备再次糊弄过去，并狠狠嘲笑岳流烟的时候，他亲爱的小师弟猛地一拍他肩膀。
啪的一声，很响，也很痛。
“对！我要当，大——侠！”黎予淮猛虎回头，豪情万丈，差点引吭高歌。
黎予淮一挥手：“小二，给本大侠，带路！”
崔眠：“。”
岳流烟笑得一脸狰狞。
黎大侠被威风凛凛地请出去了。
走廊另一边的墙上安了窗户，打开会吹进凉爽的夜风，方便客人醒酒。
他们俩刚到走廊上，迎面走来一个身形高大气质不凡的男人，男人戴着墨镜口罩鸭舌帽，看着不像什么正经人。
黎予淮眯起眼，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可能是大众脸吧……虽然这人遮得严严实实一点没漏。
大众男在他们跟前站定，视线深邃又怀着莫名的敌意，以崔眠单身二十多年的经验来看……
嗯，是挑衅。应该是觉得他们挡道了。
崔眠不欲与人起冲突，他握住黎予淮的手一用力，准备挪到窗边。
大众男突然伸手把两人拦住，目光落下，直勾勾盯着他怀里的黎予淮。
崔眠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视线，心里的警钟瞬间敲响，这人对他师弟图谋不轨！
“你要干什么？”崔眠皱眉看回去。
男人开口了。
“我是他的老……”
秦司晋顿了顿，似乎在斟酌具体的用词。
在崔眠越发古怪的眼神中，他语调平稳开口：“我是他男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开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