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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ⅱ ...

  •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别这么叫我。”顾清远听见这个称呼的时候脚下一顿,随后转过身来说,“顾南辰,我并不希望你的身份会就此暴露。”
      顾南辰“哦”了一声,然后说:“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她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你到底还是放不下这个事吗?”
      “总要试试,有个不算是办法的办法那也是办法。”顾清远边走边道,进车门前回头看了眼顾南辰,“顾南辰,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啧。你也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顾清远回过头去,钻进了车里。顾南辰看着那辆车慢慢驶出顾家大门。

      “阿辰,对不起。我自己欠的债,并不需要继续压在你身上。”顾清远看着后视镜里的顾南辰,自言自语道。

      压没压上不知道,反正顾清远在一个多月后得到了一把锋利的刀子,然后他把首席的位子丢给顾靳晨后,自己独自去了海外。
      临行前顾南辰问他:“倘若你还没找到自己就先走了呢?有过先例但并不代表你会做那第二个例子。”

      顾清远头也没回地说:“她在于家受得那些委屈,我最终都要一一还给于家。”
      “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小书衍。”

      顾清远聋了,径直离开了码头,上了去往海外的船。

      ……

      同年三月,于秋被方时坑去中心花园。方时猝不及防地跟于秋表了白。
      听到方时说“阿秋我爱你”的时候,于秋满脑子里都是和苏也的过往。

      “小九,我爱你。”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我和小九两情相悦,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这一幕几乎与过去重合。
      方时的表白让她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一幕,久到……苏也还在的时候。
      她记得那天是下着大雨的,突然间出现了一个为她撑伞的人。

      那一天,苏也挑着眉笑着说“迫切追妻”,于秋开着玩笑说“迫切追夫”。

      现在回想起来,多少有些心酸。
      于秋拒绝了,然后离开了那里,躲在无人的角落里失声痛哭。

      秦时从旁边出来,看着狼狈的方时,笑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方时瞪他一眼:“你信不信以后你去也是这样的结果。”
      起初秦时还不信,但后来方时的话还就真的成真了。

      两个人的狼狈样要是让顾南辰看见,他估计得笑个一百年。

      不过说到底也怪不得他们冲动莽撞,只得怪他们生活在于秋的第二世,对她们的第一世知之甚少。
      爱而不得,这是残酷的事。
      得到过却历经多次别离注定无法在一起,这更残酷。

      ……

      四月初,国内股票大跌,Jin面临严重的经济危机。为解决当前的问题,于秋前往美国总部。
      岂料总部刚有个项目要谈,这场接见延迟了一日。

      第二日于秋来到公司楼下,看见了在前台等候她的秘书。
      “于秋是吗?”秘书长翻着手头的资料,“董事长在五十层等你。”

      国外多少和国内有些不一样,她往日处理的基本都是一些国内的事情,很少来国外接头。
      总经理暂时不在,她站在总经理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发现在高处看纽约的景色比在地上看好看多了。
      突然门被推开了,于秋转头,看到了一个穿的丝毫不像外国人的男人。那男人看到于秋后神色明显一顿。
      “老于的闺女?他这次倒是舍得你来了。”
      总部的总经理居然是中国人?于秋心想。
      “干嘛呢,我是你大伯。”
      于秋这才发现面前这个人其实跟她父亲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以前听她的父亲提起过,好像是叫于起升。

      “先撇开这件事情不谈,有个项目你先预备一下,”于起升从桌边拿起一件影印件来递给于秋,“本来打算让你父亲亲自来拿的,你来了就一块带回去吧。昨天才商量好,将主场转到了国内。”
      “资金由对面全出,如果这个项目做好的话,国内股票大跌对Jin的影响应该会有所缓解。”
      于秋:?
      “阿秋,你缺少经验,股票大跌并不算是什么大事,当初你父亲没有教过你吗?”

      “大伯,我爹他……自从我后来转入Jin后,他的身体一直没有好过。后来Jin那些事情都是我代理的。”
      于起升手头的动作微微一顿,开口:“什么病?”
      “渐冻症。”
      果然。跟于起升心里想的一样,他家的遗传病他那个弟弟并没有逃过。

      “Van,”于起升转身走出门外,唤了一个人进来,然后指着Van给于秋介绍道,“阿秋,这个是Van,这些天你先留在这里,Van负责教你你不懂的。”
      Van很有礼貌地走上前,握了一下于秋的手:“你也可以叫我小范。”
      看得出来,于秋的口语不好,可能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好。
      “见笑了见笑了,小范你好。”

      忽然,那个接见于秋的秘书打开了门,对着于起升说:“董事长,Guis那边来人了。”
      “来了?那进来吧。”然后于起升转头看向于秋,“你若是想要听听的话可以留下来听一听。”
      “不必了不必了,我先走了。”于秋收拾好那份影印件,匆匆出了房门。

      于秋出房门的一瞬,不小心撞上了Guis那边的助理。挺不巧的,助理端了杯咖啡。
      于秋皱着眉,白了那个助理一眼,自己径直走了。
      那个助理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来得及说,转头看向身后的女人:“顾董,您的咖啡……”
      “没了就没了吧,以后若是再碰见她你该好好跟人家道个歉。”女人说完就进去了。
      女人进门的那个瞬间,于秋恰好回了一下头。看见那个背影后怔了一下。
      她忽然感觉那个背影太熟悉了。但是方才她急匆匆的从里面溜出来,又被咖啡泼了一身,并没有留意对面的人。
      于是她问Van:“Guis的董事长是刚刚进去的那个女人?”
      Van摇摇头,解释道:“是。但是Guis起源于英国,近些年才转到美国来的,所以一直保留着英国那边的称呼。他们的最高层不叫董事长,他们叫CEO。”
      “英国人就是英国人,连取个高层名字还得用英语取。”于秋没好气地吐槽了一句。
      “是首席执行官。”Van翻译道。

      ……

      3个月后,于秋与Van告别,坐上了回国的航班。在于起升的帮助下重整了Jin的结构。不久之后,于秋被推举为副总。此时总部计划Jin国内搬迁。

      又一月,Jin搬迁至北京,秦时自请留在上海协理老公司的事。

      年底,顾靳晨回到英国,彻底掌控了整个Guis。

      又一年春,顾南辰接到顾清远的求救信号,带着人赶到的时候顾清远已经长眠于异国他乡。
      “走了这么多年,可真是辛苦你了。”顾南辰多少有些自嘲。
      谋划了这么多年,连结果都没有,还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
      “在这里埋了吧,恶人有恶报,总不能指望着我把他带回家。”

      不久之后,顾靳晨得知顾清远去世的消息,反应竟和顾南辰一般无二。

      ……

      五月初。

      自从Jin搬到北京之后,于秋她父亲于起轩便一直与秦瑞往来十分密切。后来他得知于秋和方时的事情,方时又是方老唯一的儿子,问都没问就跟方老定了婚约。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于秋应得不情不愿。
      一来是因为苏也。
      二来是她内心的恐惧。

      但是于秋那一大堆道理在于起轩那里便成了一堆歪理。
      不光于秋这个方家少奶奶做的不情不愿,方时也不怎么开心。
      方时心想他此番夺友之妻,万一哪天苏也回来了,于秋总归还是要跑的,苏也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在方时眼里于秋就从来没有放下过苏也,但是从他们两个结了婚之后,他好像捕捉到了于秋的一丝丝变化,哪怕只是一丝丝。
      他感觉她是在尝试忘记苏也,尝试着放下那段感情。但是一切举动又显得非常奇怪,有的时候仿佛上一秒开开心心,下一秒就变得郁郁寡欢。
      只是他活在于秋的第二世里,并不知道他们第一世到底发生过什么,他也不好多问。

      后了于秋的工作越来越忙,直到那个项目彻底转到国内,他才发现了于秋身上的问题。
      他记得那天是下了暴雨的。
      他和她结婚许多年,每逢暴雨她都要把自己关在屋内,不知道做了什么。方时在门外只听到她的抓狂声。
      那天也一样,但是那抓狂声持续了不到五分钟便消失不见了,屋里过了好久都没有声音。
      起初方时以为是于秋睡着了,直到后来他闻到了一丝丝血腥味。顺着气味过去他发现竟然是从于秋房间里散出来的。
      他心道不好,感紧翻出了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那时的方时并不知道于秋疯急了还会有自残行为,便一直没有收起她身边所有的尖锐物。
      但是他今天知道了。
      他见于秋躺在血泊里面一动不动,右手腕上的伤口清晰可见,甚至还在往外渗着血。
      他三步做两步地从客厅里拿来纱布把于秋晚上的伤口包好,然后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往医院跑。

      方时记的那天医生跟他说:“她患有很严重的双向,家属平日里就这么不小心吗?再晚一点她很有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那个瞬间,方时觉得于秋是真的想死,她从未有过一刻放下过苏也。既然苏也不在了,她的世界再也没有了光,也没有了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

      方时回过神来,发现医生看他的表情十分微妙。
      “你作为家属,不会不知道她患有双向吧?”
      方时的确不知道,于秋从未与他提起过。
      “双相患者会有很差距很明显的郁期和躁期,就算不知道也该能发现了,就从来没往这方面想一想?”
      听了医生的话,方时觉得自己这个丈夫做的一点也不合格,他一直以为于秋只是因为苏也的离开受击太大所以才会导致这样,根本就没有往人格障碍的地方想。
      “看上去她也停药很久了,就是不知道她是自己停的药还是以前的医生让她停的药。回头我开些药,你一定要盯好她吃药,以她现在轻生心理严重,药是肯定不可以让她自己保管的。”

      他知道于秋在逃避现实,疯狂地把自己磨成了连她自己都不喜欢的样子。
      想遇到一个人很容易,但是忘记一个人多难啊。
      情长的人真可悲,放的下天地,放不下心底的那个人。

      ……

      即使这样,日子该过的还得过,时间并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停住脚步。

      又一年初春,于秋和方时有了第一个孩子,但是也许来的不是时候。
      鉴于于秋有心脏病史,方时每天醒来就是摸于秋的脉搏。这么一来二去,方时暂时把秦瑞丢给了副总,兜兜转转倒是平静了一小段日子。

      同年十月底,于秋参与的那个项目准备完毕正欲启动,结果却因为于秋的特殊情况不得不延期。
      那段时间Guis和Jin吵了一次又一次,于起轩不得不冒着风险前去Guis总部商谈。
      毕竟准备了那么长时间,说放弃就放弃肯定要损失一部分资金,但是Jin可以将那一部分损失的资金补足。
      于是那场商谈进行的非常成功,项目往后延迟了半年。

      那一年底,Jin成功进入全球前一百强,位居76。Guis进入全球前三十强,位居24。

      一月中旬,方书笑出生。方时紧绷的一根弦终于放开了。
      于秋看着方书笑,不由得想起些以前的事。只是时间已经过了太久了,她甚至都已经快忘记那张面孔了。

      那年她们在苏州过年节,于笙和苏温加里添了个小娃娃让她们去看看。
      那个时候于秋戳着小娃娃的脸,笑眯眯地跟苏也说:“小娃娃笑的好可爱啊。等我们以后养个孩子,就叫笑笑好不好?”
      记得苏也当初嘲笑她跟闻远一个德行,然后后面说了一句:
      “好。”

      不过现在好像实现不了了。
      她的阿也都消失了近三年了。
      等苏也回来,笑笑应该能叫她阿姨了。

      她心底在自嘲,嘲笑自己相信她一次又一次,她让希望破灭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磨得她不相信任何一点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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