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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木头桩子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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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布贤二郎是一个很难让人看懂的家伙。
以前是亲密不足熟悉有余,同居了一段时间后,你们之间的关系确实变得更为亲近了,但他也时常让你觉得难以捉摸。
你们俩值班是前后挨着的两天,三十岁了再上夜班,只要半夜被叫起来一次,被一场低质量睡眠填塞过的身体需要花上两三天才能恢复得七七八八。白布不一样,他越是累越是在做饭方面有着一种令人费解的执着。
你跟他说下了夜班就好好补一觉,晚饭可以等自己回来做,再不济也可以一起去外面吃,或者叫外卖,总有办法解决。他嗯是嗯了,但等你下了班提着打包好的熟食和生鲜回来,桌上依旧一意孤行地摆满好几碟小菜,有时候甚至还会出现炖了一下午的高汤味噌。
你简直被他这种堪称受虐的自律磨得没了脾气,有时候洗碗洗着洗着想到自己卡着点下班赶到店里准备一展身手购入最终却只能原样塞进冰箱里的食材,总免不了要嘀嘀咕咕。
他擦完桌子拿着抹布回到厨房,说什么那些菜明天也可以做,不会浪费,一派游刃有余的闲适语气听着就气人。
“那是浪费的问题吗?”
“就说鸡蛋,虽说鸡蛋赏味期是三天,但肯定新鲜的更好吃吧!”
洗洁精在海绵上被挤出成堆的白沫,水龙头里哗哗流动着你空不出手的抱怨,等余光瞥见他走近了,眼睛便抬起来真情实感地表达不满。
“而且,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吗——”你瞪他,“最重要的是这样显得火急火燎赶回来的我很白痴!白布贤二郎先生,你到底知不知道?”
他拿着抹布凑过来和你挤在水池边共享水源,嗯了一声,对你的指控照单全收。
自来水很快冲湿吸水布料,你耳边还回响着他浅浅的鼻音,下一秒负责接收声波的耳廓被陌生又熟悉的温度轻轻一贴,不打招呼地触之即离,再顺着克制的鼻息落向颧骨,同样是想来就来。突然发生的亲吻就像某种极为好用的噤声道具,抱怨的话语在喉间不上不下地卡着。你一颤睫毛,没敢向上翻,就那样被定在那里,眼睛却隔着薄薄一层上睑仿佛感受到了另一个人蜻蜓点水般掠过的视线。
“现在知道了。”
那种评估和观察稍纵即逝,和不讲理的偷亲一样短暂。白布的手臂越过你压了一泵洗洁精,随后就那样在另外一半的水池边站定,骨节分明的两只手各抓着抹布两边有条不紊地搓起来,这不到一秒的动作行云流水,就好像他只是擦完桌子过来顺手洗一下抹布而已。
但谁要他这时候过来洗抹布了!
你卡了一下壳,好不容易回过神却错失了最佳反应时机。他亲也亲完了,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
水流闷头闷脑地冲刷着餐盘上的浮沫,白布贤二郎是什么表情你看不到,也不想看到。
他反正老是这样!可恶,可恶死了!
你忍不住在心里龇牙炸毛,烦死了,他这么爱干活怎么不干脆把碗也一起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