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不会火葬场》半夜森林

68、第 68 章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1021皱了皱眉。

　　“好吧。”
　　1021说。

　　“是圣皇陛下的父母要求的，你不用担心。”
　　真真对1021说。

　　“原来如此。”
　　1021点点头，能强迫圣皇陛下的人，除了他的父母也没别人了。
　　克隆人没有父母。
　　甚至，1021都没有被植入关于父母的记忆。
　　他其实不太理解父母亲情。

　　1021没离开过园区，乘坐飞艇的时候，他不住往下望。借着路灯的光芒，倒也能看清不少事物。
　　飞艇飞行半个小时才到地方。
　　那是一个精致而温馨的园子。

　　餐桌被摆在室外，可以欣赏到美丽的星空。
　　周围种了许多花，透出淡淡的馨香。

　　圣皇陛下和他的父母已经坐在位子上。

　　“你来了，快来坐，这里！”
　　餐桌上唯一的女子——圣皇的母亲，阿丽卡，向着1021招了招手。

　　1021走过去，坐到了圣皇陛下和阿丽卡中间。

　　圣皇陛下都没看他一眼，周身写满“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有没有喜欢吃的，可以叫厨师做。”
　　阿丽卡热情地询问。

　　桌子上已经摆了餐前开胃的菜，其他菜色还没开始上。
　　1021想起晚上吃的烤鸡，有些迟疑。

　　“你有名字吗？我是说，除了编号以外的名字。”
　　恩佐笑眯眯地问道。

　　“没有。”
　　1021说。

　　“没关系，可以好好想想。我们当年为利斯起名字都想了好久，他出生的时候都没确定下来，一开始都是叫宝宝。”
　　恩佐说。
　　“我们可以叫你宝宝吗？”

　　“呃……”
　　1021有点承受不住恩佐的热情。
　　关键是谁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叫“宝宝”啊？！

　　“父亲！”
　　利斯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既你这么喜欢他，就认他做儿子，带回首都星吧。”

　　“咳咳，不要开玩笑，恩佐，正经一点。”
　　阿丽卡暗地里捏了一下恩佐的腰肉。

　　1021眼观鼻，鼻观口，原地装乖。

　　正式上菜，1021跟着尝了一圈，发现都比不上1099带给他的烤鸡，便没有多吃。他想着留点肚子，回去还能再吃一只烤鸡。

　　“不合胃口么？”
　　阿丽卡观察到1021的动作，柔声问道。
　　不等1021回答，她拿了菜单递给1021，还叫厨师过来，让1021点餐。

　　盛情难却，1021放下菜单，跟厨师说了今天刚得到的烤鸡食谱，让厨师照着做。

　　“你对厨艺有研究么？”
　　阿丽卡很惊喜。
　　现在厨师机器人很普及，谁会特地去记菜谱呢？
　　1021却记得，说明他本人对厨艺有兴趣。

　　“没有，这个是我的朋友告诉我的。味道很好，所以记下来了。”
　　1021回答道。

　　此话一出，引得利斯看向他，第一次跟他搭话：“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1099号，今天刚到的……克隆体。”
　　1021看向利斯，不卑不亢地回答。
　　只是说到“克隆体”三个字有些别扭——这个身份对克隆体本人来说怎么都有些难以启齿。

　　见利斯开口，阿丽卡跟恩佐都很开心。开口说第一句话了，那后续慢慢就能发展了。多多交流和沟通，感情总能处出来的。

　　“还有新的克隆体来么？也是奥菲尔星的吗？”
　　阿丽卡问。

　　“嗯。”
　　1021点点头。

　　“一来就能认识你，也是他的幸运，你是个好孩子。”
　　阿丽卡说着拉起了1021的手。
　　“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

　　“对，利斯今天也住这边，你们可以多聊一聊。”
　　恩佐说。

　　1021感觉背脊发麻——这对夫妻的意图太明显了，分明是要将他跟圣皇陛下凑一对。
　　他悄悄看了圣皇陛下一眼，却根本看不出什么来。面无表情就是圣皇现在的表情。

　　餐桌上安静下来。
　　直到烤鸡上桌，1021跃跃欲试。
　　圣皇陛下似乎对烤鸡挺有兴趣，却并没有动筷子。

　　阿丽卡也看出来这一点，她主动夹了一小块送到利斯碗里，笑道：“尝尝看是不是真那么好吃。”

　　利斯看了一眼碗里的烤鸡，微微有些出神。
　　1021的食谱和衡以前也用过。同样的方子，烤鸡烤鸭烤兔子，和衡都做过。和衡说是她母亲教他的。

　　1021怎么会知道这个方子呢？
　　和衡的记忆并没有被备份过，克隆体不可能被植入和衡的记忆。
　　这个方子不算特殊，在和衡老家很多人都这样做烤制品。
　　那么，1021从1099手里得到这个食谱，是巧合吗？

　　“我吃饱了。”
　　利斯终究没有尝试那看起来就非常诱人的烤鸡。
　　他搜集着关于和衡的一切，却不敢去触碰。

　　“不尝尝吗？味道不错。”
　　阿丽卡看向利斯，还想劝他。

　　却见利斯已经站起身，对阿丽卡和恩佐说：“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诶，你不在这里住了？我们好不容易来一次，多陪陪我们呀！”
　　阿丽卡拉住利斯。

　　“我明天再来看你们。”
　　利斯说。

　　阿丽卡见利斯坚持，突然捂着心口开始装病：“哎呀，胸口还闷……”

　　利斯见阿丽卡摇摇欲坠，连忙将她扶住，“真真，叫医生！”

　　“不用叫医生，只要你留下来，我就感觉好很多。”
　　阿丽卡说。
　　她一边说，一边拉过1021往利斯身边推，“你们聊聊天吧。”

　　1021身形一扭，跳到一边，摸着脑袋傻笑着说：“哈哈哈哈，其实我认床，还是不在这边住了吧……”

　　“我送他回去。”
　　利斯将母亲送到父亲恩佐身边，对两人说道。
　　算是找了个不错的理由。

　　阿丽卡看了看1021，见1021表情坚定，回头看了一眼恩佐。两人眼中都充满无奈。

　　阿丽卡最后对利斯说：“也好，那你一定要亲自送他到家。”

　　于是1021跟利斯一起坐上了回园区的飞艇。

　　利斯低头看着智脑上的信息，关于新来的1099号克隆体的。
　　1099号自述来自奥菲尔星，但却处处透着疑点。
　　资料上说他在斯图尔星被发现的时候身受重伤，濒临死亡，在医疗舱躺了一个月才苏醒。目前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身上还留有暗伤。而且他身上的伤多来自虫族。
　　他的编号和培养机器型号也有问题，有可能是伪造的。
　　今天赫尔求见，想要走这个1099号克隆体。赫尔说这个克隆体对他来说很特殊，却又说不出哪里特殊。

　　利斯闭上眼睛。
　　1099号会是和衡吗？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不尝试联系他呢？
　　对了，和衡的星际网络账号被锁定了，恒和·艾德的账号也是。
　　这几年总有黑客冒充和衡或者恒和，让利斯好几次扑空。所以他便下令将这两个账号锁定了。

　　解开锁定很简单，利斯在智脑操作了一分钟，锁定便解开了。
　　然而操作完，他就自嘲地笑了笑，和衡想联系他可以有无数种方法。没联系，一定是和衡没有回来。
　　或者……和衡不想见他。

　　园区，公寓楼。
　　和衡想见利斯，但又有些迟疑。
　　这种感觉，类似古老母星流传的词汇——近乡情怯。
　　十年了，世界变化太快了。
　　他想找到自己熟悉的模式，找回自己存在的意义。他逗留斯图尔星，本来已经快要成功了。结果阴差阳错还是来到了这里，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人在执着于某件事太久以后，仿佛整个人生的意义便成了那件事。等那件事突然完成，人就会失去方向，开始恐怖的下坠。
　　像和衡。
　　现在人类不需要拯救，虫族不需要驱赶，世界和平。虽说和衡重新找到目标——例如星辰大海，但口号喊得再响，也填不满内心缺失的一块。

　　于是和衡半夜睡不着，悄咪咪往园区监管最严的那栋公寓楼摸过去。
　　他躲开巡逻，绕过守卫，翻过围墙，侵入安保系统，忙活到午夜十二点，终于打开那扇门。

　　房间摆设都是熟悉的样子。
　　和衡坐到沙发上，从茶几下的暗格里摸出一根烟来。
　　他不抽烟，只是摆弄着，在鼻间轻嗅。
　　在这里，他感觉自己放松下来。

　　但他脑子总是停不下来的。
　　先抛开要不要跟利斯相见这种异常困难的问题，接下来做什么，他得好好规划一下。
　　星辰大海也不是那么好探索的，他得有自己的舰队才行。
　　根据他在星际网络上得到的消息，十年间帝国科技发展神速。例如，现在人类已经可以利用虫洞实施空间穿梭。
　　目前，打开虫洞需要虫族协助。这是当前人类帝国与虫族友好交往的最大驱动之一。
　　先进的星际舰队要快速在宇宙穿梭，雇佣一批虫族雇员是有必要的。

　　和衡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不知不觉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利斯的飞艇停在园区码头。
　　他第一次来园区，却坐在飞艇里没有下去。

　　1021已经被送回公寓了。
　　只有随行的助理、真真和保镖、司机等人陪着利斯。

　　利斯撑着头看向公寓的方向。
　　他看了很久很久，明明看不到什么，却始终不曾移开视线。

　　“陛下，该休息了。”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助理低声对利斯说道。

　　“嗯。”
　　利斯应了一声，却没动，也没给出指令。

　　于是助理退下去，安排了保镖们的轮值，自己继续隐身在一旁陪着。
　　真真检查了一遍园区的安保情况，发现公寓那边出现了一些异常，连忙让人过去检查。等调查的人回来说一切正常，她才放下心。
　　却是不敢下班回去的，圣皇陛下亲临，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松懈。

　　直到天空渐白，利斯也没下过飞艇。
　　“回去吧。”
　　利斯终于下达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