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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仙途可平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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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就算剑尊是个疯子，也是个雷厉风行没人敢违抗的疯子，他要和徒弟成为道侣，门中上下无人敢在明面上置喙。
但背地里，连长老都跑来找云浩老祖，劝他不要纵容徒弟，虽说修真者不讲凡人礼法，但听闻小徒弟才十几岁，这——
这不是胡闹嘛！
云浩本人也甚觉有理，但耐不住清然本人听不进去啊！
“我说你小子，不说旁的，总得顾及点你徒弟的想法，不管不顾拉着小女孩要别人做你道侣，羞不羞！”
清然少见穿着一身金线滚边长衫，俊秀的面容被满山鲜花一衬，更显姿容无双。
他放下清茶，“师尊，我快死了。幽冥之力浸透我的五脏六腑，这具身躯，保不住的。”
“若我身归幽冥，能留给依依的不过些许资产。”
云恒闻言眉毛一跳，这说的什么话，你小子资产还少么？虽说比不上宗门内库，但供给一人也是堪称天降横财。
“你和她说清楚了？”
清然点头，苍白的双颊难掩嫣红，“她答应了。”
云恒叹气，“说吧，此行遇见什么事。”
……
另一边，林依正躺在山坡上看太阳。老实说，她现在心情很复杂，任是谁突然被从小相处到大的师父表白，心绪也会一团乱麻。
更何况，她师父要死了，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得到一个名分，顺便将自己多年的积蓄送给她。
“唉！”
她呼出长长的烦闷，提剑劈向满山姹紫嫣红，挥舞时师父憔悴柔弱的脸不时出现在眼前。
“依依，若我不在，你留在鸣章山修行，最好不要光明正大出去。”
“答应我好不好？给我一个名分。哪怕我不在，我也要让所有人知道，我爱着你。”
他毫不掩饰卑劣忌惮的心思，冠冕堂皇昭示始终未曾宣之于口的爱意，拼命挤占短暂的时间，只为能留下更多印记。
就算只有虚名。
七载相伴，恩情难忘，从来没有人待她这般好，林依知道自己对师父只有感激没有爱，她一直都知道的，与其他师兄妹想比，自己仿佛天生缺少了情爱的欲望。
或者说，她知情晓爱，不为所动。
“依依，与我结契，好吗？”
“好。”
但他终究是不同的。
漫天飞花落下，清然站在山坡上凝望，视线交错，他伸手唤来微风，为她拂去发间枝叶。
世间情爱，非仅男女相媾。
云桥飞鹤，无数珍宝，纵使是短期仓促的合道礼，清然都确保万无一失，甚至更为奢华，就算暂时仅有鸣章山修士参与。
林依什么都不用做，她牵住男人的手，一齐在天道的见证下订立盟约。
忽而天色暗沉，清然袖中指尖猛颤，乌云散去天光明亮，只有少数知情人面露思索。
“契成——”
她抬眼，清楚感知到与身前人多了一道若有若无的联系。
“依依，我很高兴”，清然抓住她的手，“我是你的道侣，唯一的道侣。”
“师父”，大红的喜服衬得她面色红润，但此刻盈盈双目落下一滴泪水，靠的越近越能感受到清然内里衰竭的气息。
她还没能成为震惊修真界的天才，没能行侠仗义，没能见他口中山海枯竭日月倒悬的美景……
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亡者入幽冥，与生人永无相见之日。
“别哭”，清然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云雾飞剑上，他要带着她去最后一个地方，“我不会真正离开你，我怎么舍得。”
舍得经年久月，你逐渐忘记我。
林依擦去眼中的泪水，才发现两人又来到极北渊海。
“师父，你要做什么？”
地面上凹凸不平的阵法，天空奇怪的图案，恐怕在结契大典开始筹备的第一日，清然就重新回到这里布置。
他眉眼弯弯，“别怕，你的命数奇特，既无来路也无归处，存在世间一日就会消磨自己的灵魂本源一日，直至彻底死亡。”
清然脸色愈发苍白，“恰好我会改命，只要我在，总不会让你被他人算计。”
“不行！”
林依刚想阻止，却发现自己被迫牢牢待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清然催动阵法，这时候她才知道，极北渊海不仅是幽冥入口，更是世间死亡的倒流入口。
所有不稳定的死气都会汇聚到这，缓慢渗入幽冥。
此时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数死气被聚集，借由清然的身体进入阵法。
明明前几日刚被清楚，为何……为何又出现这么多？
别看我。
清然张了张口，无声吐露气音，颀长的身躯不断干瘪别揉碎，直至变成碎屑消失。
林依挥手去捞，却什么都留不住。
“不要……”
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灵魂深处有东西不一样了，原本存在的若有若无的隔膜消散，长命缕飞出，沿着阵法脉络穿梭，收集其中蕴含的力量。
“……因果。”
一双透明的胳膊搀扶住她，清然又出现了！林依猛地瞪大双眼，但冰冷的触感告诉她，这只是残念。
“师父！”她恨恨捶打面前的胸膛，嘴里含糊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别怕，我给你寻了个清净的好去处，只等三百年，你就能脱离天命，不受任何束缚。”
浓郁的困倦席卷神识，林依努力睁眼抵挡，却被清然温柔地分开捏紧的拳头，“睡吧，小徒弟。”
“等你醒来的那天，一定是个春暖花开的好日子。”
男人将她打横抱起，走到悬挂轻纱的凉亭边，把人小心放进玲珑剔透的玉棺中。
他想到龙行客被送走时怨毒的咒骂，“若你有朝一日也面临相同的境地，恐怕只会和我一样不择手段！”
清然低声轻笑，他不会，唯一能让他害怕的只有漫长的岁月，因为足够漫长，遗忘便不可避免。
这下，依依会永远记住他。
记得是一个坏师父……把她关起来……
他抬手掐诀，确保此地不被外人发现，随后旋身恋恋不舍望着安睡的少女，痛苦扭头离开。
……
林依醒来时满山俱静，盛开的花落铺上厚厚的柔软一层，她躺在花团锦簇中间，仿佛只是贪玩睡了一觉。
但脑中多出来的记忆告诉她，并非如此。
“统宝，现在是什么时间？”
她按压胸口，感受着内心久违的宁静，遗忘所有的自己被清然收做徒弟悉心教导。
仿佛觉得真的重活一遭。
044听到宿主的声音还以为是幻觉，它有气无力地喃喃自语：“唉！宿主为什么还不醒？她再不醒世界线剧情都快走完了！我们会被这个快要毁掉的世界拖死的。”
“世界毁灭？谁干的？”
“还不是宿主之前收下的徒弟柳星泽，那小子不知怎么回事跑偏了，不想着追女主谈感情，反而怂恿女主背叛男主，在男主修炼紧要关头捅他一刀跑了，恰逢菩提秘境开启，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笑话。”
嘀嘀咕咕说了一堆，系统总算意识到除了自己还有别人，它看着清醒的宿主喜极而泣，哀嚎道：“宿主你总算醒了！你不知道没你的日子这一百多年我是怎么过的！好惨啊！”
“不对不对！”044猛然想起什么，“宿主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这个世界快崩溃了，你赶紧去看看能不能救场！”
“呜呜呜总比等死来得好……”
林依安抚它，“别急，先告诉我最近发生的事，以及为什么会世界崩溃？这种高魔位面仅仅是男女主感情线出问题，不会影响世界稳定。”
在系统接二连三的叹气声中，林依才明白这一觉睡了一百五十年，剧情线早跑远拉都拉不回来，一宗三门五道只剩下个归一宗和昆仑山，其余诸门派在天灾面前陨落个七七八八。
凡人界死气蔓延，纵使修真者出面也难以延续他们的寿命，修真界天灾不断，极北渊海竟是出现不可修复的巨大裂痕。
“有人推演出新出现的菩提秘境有传说中的往生枝，能够释放巨大的生机帮助两界渡过劫难。”
林依走出无极境，天幕中声势浩大的秘境不用刻意寻找就出现在眼前，“菩提秘境什么时候开启？”
“嗯——我想想，今天！”
她拿起一张面具盖在脸上，提气便追了上去。
“哎哎哎宿主！你才元婴期，低调点！前面的可都是分神期！”
林依抬头，恰撞上一双暗沉凛冽的深邃眼瞳，因为气质太过阴沉，她第一时间没能认出来是自己的小徒弟。
044倒是很熟：“喏，就是他，小小年纪天资纵横，修为连一些老家伙都看不透，针对男主的人里就他最积极。”
“追杀男主好多次，要不是天道庇佑，说不准世界线早就结束了。”
青年的目光无悲无喜，却在触碰她的瞬间，漾开无措的迷茫欢喜，瞬间来到林依身边。
明明隔着一张面具，直觉告诉她，柳星泽认出自己了。
“师……”他举足不前，“是你吗？你回来了？！”
离开地底阵法后，柳星泽找了数不清的人，才确认师父没死，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找不着无极境，名义上的师祖像是一根刺，横亘在他和师父中间，时时刻刻告诉他，是他不够强，才没能保护好师父。
林依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他的手，“小星泽，我回来了。”
啪嗒——
一滴泪从泛红的眼尾滴落，墨色衣衫的稳重男修像是没长大的孩子，突然弯腰紧紧抱住她。
“我终于——等到了您！”
只有不老不死的神，才能无视时间的残酷，守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的期盼，柳星泽多害怕自己老了死了，若是不能在风华正茂的年岁亲眼见到活生生的师父……
他恐怕死也不甘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