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三秋》卿可言歌

107、十五、4.

　　“抓住他！快！”禁卫军总督林召命令，却没有人敢靠近沈辰。
　　不，已经不能称之为沈辰了，简直是丧失人性的疯子。
　　担心发疯的沈辰狠起来连自己人都打，紫衣玄冥默默将灼华挡在身后，随时做好迎战的准备。
　　堂堂禁卫军总督，居然使唤不动自己麾下的人，这要是传出去，他林召的老脸还往哪儿搁呢！于是，林召踩着地上死尸，一个箭步飞身跃到沈辰面前，眨眼间流星索脱手，直逼沈辰头颅，这方沈辰纹丝不动，宛若静止之物。
　　“紫衣玄冥，怎么办…你说…我们会不会都死在这…”灼华扯扯紫衣玄冥的袖子，惊恐道。
　　紫衣玄冥有些不自在地看了一眼他白皙的手，没有说话，也没有拿开。
　　“我们没有退路了。”
　　他们的身后，一个声音坚决道。
　　是荀江和喻北楼。听到前院没了动静，他们便从躲避处出来，可惜刚赶到，就撞见了林召带着禁卫军过来。
　　沈辰，无论如何，你得给我活下去。
　　林召身姿敏捷，频频向沈辰发起进攻，十几斤的流星索在他手中挥动自如，看起来毫不费力。林召一直在用武器寻找沈辰的弱点，步步紧逼，占尽上风，对方剑未出手，看似连连落败，实则却在揣摩林召的一招一式，毫不费力地洞悉了他的一切短处。
　　另一边，紫衣玄冥快刀斩乱麻地替三人当下所有进攻者，荀江几人背靠背站在一起，手里拿着从尸体身上搜罗出来的、并不太适手的长枪短剑。
　　“林召活不成了。”荀江快速说。
　　“那…该怎么办？皇上肯定会处置侯爷！”
　　荀江深吸一口气。诚然，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面发生了。完全不在沈辰的控制范围内——而且这之后也不是沈辰能控制得了的。徐尚恩带来的人都死了，没有人会知道这一个时辰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再过不久，林召也会死，最后只能定义为天命侯居功自傲，蓄意谋杀朝廷要员，就算沈玦再护着他，那些如狼似虎的朝臣也得给他扒一层皮，到时候别说经脉受损难以成事，哪怕未曾损伤，也不足以东山再起，他费尽心机筹划这么长时间的大业就算彻底付之东流了。
　　沈辰的性格，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呢？
　　“你错了，没有人处置得了皇上！”荀江豁出去了。只要沈辰当上皇帝，不就再没人能处置得了他了吗？
　　灼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紫衣玄冥，保护皇上！”
　　雷声轰鸣。又是一道闪电破空而下，瘆人的亮白打在所有人的脸上，与此同时，林召尸首分离，滚烫的血溅在沈辰脸上，沈辰淡漠地将头颅平抛，一向洁癖的他对此刻的满身污浊竟是浑然不觉。
　　“皇帝昏聩，奸邪当道。反贼徐尚恩，林召已死。”沈辰站在中央制高点，斜眼睥睨着四周畏惧后退的禁卫军：“众将士听令！”
　　真的…要变天了。
　　没有人比荀江更忐忑不安，也没有人比喻北楼更难以置信。
　　“陛下不加罪责，还不跪地听令！”荀江壮着胆子大喊。
　　他读了那么多史书，实在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成了别人口中的乱臣贼子。当初他敬沈玦是个品性纯良的好皇帝，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查清旧案，还沈玦一个清白，而现在却公然做了沈辰的拥护者，挑动沈辰借机谋反。真的不知道该叹“此一时彼一时”还是该说朋比为奸。
　　林召已死，禁卫军群龙无首，其实一鼓作气蜂拥而上也是可行的，凭借他们的身手，对付沈辰和紫衣玄冥至少不会落得下风。然而最可怕的便是意见的分歧，离沈辰近的不想白白送死，替他人做嫁衣，离沈辰远的跃跃欲试，心里打着捡便宜的小算盘，一时之间竟无人动手，场面陷入僵持。
　　“为何不跪！”沈辰恼怒，一剑戳穿了离他最近处士兵的喉咙，可怜的士兵大张着嘴，绝望地死去,而沈辰目光流转，正在搜寻下一个目标。
　　“皇上万岁！”被他目光罗织到的，接二连三跪了下去，手中兵器“咣当咣当”地掉在地上，响成一片。
　　成了。荀江终于能暂时松口气。
　　“灼华，骑快马出城去芒山调兵，一定要赶在天黑之前。”荀江小声。
　　控制了禁卫军不代表就此掌握主动权，宫廷内外，想要沈辰命的可多了去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蹦出幺蛾子。
　　对了。岑卫！既然密旨现世，始作俑者必定是现任礼部尚书岑卫！岑卫和徐尚恩通气，而他自己却没有到场这其中肯定有问题。岑卫不除，后患无穷。…可是，晚余还在岑卫手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