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一诺千金的它 ...
-
从回忆中抽离出属于自己的思绪,白墨的双臂扶着些沾有灰尘的床沿,十分潇洒地半坐在涂有红漆的地上。
他摸了摸地上已经干涸的颜料,思考了一下少年说话的方式,然后低沉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尖锐的仿人的语。
“芝麻开门。”
白墨轻轻地屏住呼吸,眼睛死死地盯着身下的五芒星,三息过后,五芒星不说锋芒毕露,只能说丝毫未动。
空气中弥漫着寂静,除了身体自带的心跳声,白墨察觉到这里安静的过分。
他尝试去做口型并用肌肉振动喉管令声音发出来,由于他未学过语言系统,只能在模仿原主原话的基础上练习如何去说去学习。
要想不被人怀疑,就要先把自己伪装成人类。
“有意思,一开局就去掉了简单模式,不错,我喜欢。”
很明显,红漆的五芒星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经变得无法使用。
天时、地利、人和,这三点都是构成法阵成功运转的条件,改变任何一个条件都会扭曲法阵,轻则法阵运转失败,重则反噬施法者,令其魂飞魄散。
白墨双手摁在五芒星的表面,随着那句开玩笑似的‘芝麻开门’在空气中逐渐消散,他在此期间竟然察觉不到运行轨道和力量波动。
果然是单向的法阵,这种法术相当坑爹,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回去的机会。
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这么留在人间也好,他当了多年的鬼,有朝一日披上人皮,自然要好好地放纵一番,不枉费他来人间一遭。
不过对于这幅身体是否是一次性的、如果这幅身体烂了他以后是不是还得再找身体的这一忧患,他得先测试一下自身的愈合能力才行。
白墨起身在房间里找了找,然后把目光停留在了桌面上那把有些磨损的剪刀上。
两指捏住刀刃的侧面,由剪刀的一个尖端刺破自己的手背,然后攥拳等待。
白墨的精神上先是感觉到手背刺痛了一下,剪刀造成的伤口处在受伤后很快渗出殷红的血,很快地苍白的手背上有血凝结成了珠。
由于伤口很小,不值得大量的血液前来凝结,于是在剥去那粒血珠后伤口处便只留下了个血痂。
“抓紧时间去完成他的心愿吧,这样一来我也能得到永恒的自由。”
白墨确认这个身体能自我修复后便显得很高兴,他开心地扬起嘴角,没几分钟又垮下了一张俊俏的脸。
他虽是答应了少年,不过少年在宝贵、短暂的时间里没有说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他只是倾诉了一下自己的痛苦,转眼撒手人寰,不给白墨一点提问的机会。
这就难办了啊,白墨,来想想看吧,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做?
好好地、认真地思考一下吧。
少年时丧母,又在人生低谷期看到父亲另娶佳人,如果我是他,定要将那男人、女人尽数杀尽,以慰母亲的在天之灵。
想到这里,白墨快速地从地上站起,嘴角扬起一抹可以称得上是残忍的笑容,收起那把沾血的剪刀,走到紧闭的门前,双手按在门上用力往前一推。
门纹丝不动。
白墨扬起的笑容逐渐消失,随即化作汹涌的愤怒,用了近九成的力气,重重地踹在了门上。
什么破玩意儿也想困住我?也不看看我是谁!
受到攻击的门狠狠地一震,抖落下些许灰尘,灰尘轻飘飘地落下,差点糊了白墨一头,幸好他机灵,用手弹开了。
随着刺耳的声音在不大的空间中响起,不等门有任何喘息的机会,白墨紧接着又给门来了三脚。
“嘎吱——”
随着陌生的空气朝着面庞扑来,门摇晃着抖落身体上的灰尘蛛网,无力地歪斜着,任由窗外的风吹动自己破烂的身躯。
门外是个崭新的世界,为求自保,白墨手里握着那把刺伤自己的剪刀,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将大门推到底,然后走出了这个房间。
站在走廊上往后看了一眼,白墨察觉到这个房间是某条走廊的末端,连接房间的是一条一米宽的走廊。
走廊同样延续了房间的简洁性,原本应该是护栏的地方装着一人来高的钢铁高栏,不管是多么孔武有力的人去摇晃和攻击,都无法从走廊上掉下去。
视线从护栏转移到地板上,走廊地板上空荡荡的,可谓是空旷,大片的区域里什么都没有摆放,抬头再望去,雪白的墙已经发霉、剥落,大块大块的墙面上裸露出灰色的凹凸不平的水泥。
真是肮脏的地方,白墨皱了皱眉,踢了一脚白墙灰后这么想到,那对夫妻真是不要脸,自己住在舒服整洁的楼房里,让原主委身在这么个破地方,真当他白墨是好欺负的?
看到这断绝人烟的环境,白墨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原主爹有着强烈的厌恶感,他略微正了正脸,把目光停留在了不远处的走廊末端。
对面,也就是另一个走廊末端,那里也是个房间,房间上同样是布满了尘土和蛛网,在脏污到门漆剥落大半的门板上,斜着贴了一张很长的纸条。
由于这张纸被覆盖了太多的污垢,加上白墨不识字,他就没有定下心去仔细看纸上写的到底是什么。
拿着剪刀搅开部分蛛丝,只看到发黄发脆的纸上星星点点抹着些红色和黑色的痕迹,这些痕迹与硬面书上不太一样,横折弯钩都带着些许工整,像是印刷出来的一般。
这个房间后面会有人吗?如果有,是不是跟原主一样被人锁困在里面?如果没有,那他去哪儿了?
白墨停在门前,敲门的手高高地扬起,轻轻地落下。
“咚咚——”
他等了两息,房间里没有传来动静。
白墨没有急躁地再次踹门,而是又轻轻敲了敲门板。
又过了大约一分钟,房间里依旧没有什么声音发出。
白墨站在冷冰冰的房间门口,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里面的人若非聋子的话,八成是凶多吉少了,他隔着一块门板,仿佛能看到一具面朝天空,喉管破裂,浸泡在血泊中的尸体。
当然,以上只是他的猜测,他想知道真相,唯一的办法就是打开面前关闭的门。
撕开门上白色的封条,剪刀尖搅落沾满尘土的蛛网,白墨再次用力地敲了敲门。
门被敲出有些沉闷的咚咚声,对比起自己那扇推开的门,手指触碰到的感觉也不一样,这扇门有些硌关节,糙糙的,有些过分坚硬。
大约是门的制作材质不一样吧。面对不同的触感,白墨只能做出这样的判断。
半晌过去了,寂静的走廊里只有风声在此呜呜得响动,声音如同鬼魅般缥缈,似乎是在哭泣。
白墨又等了一会儿,手里的剪刀不停地剪动着空气,他似乎有点等无聊了。
“白……白墨。”
一道含糊不清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白墨浑身肌肉紧绷起来,这声音来得猝不及防,他一脚站在原地固定住身体重心,手中剪刀张开一个能刺扎的幅度,随即往传来声音的耳边剪了过去。
“嘻嘻嘻……”
嗯?没有实体么?
白墨将剪刀收在手里,疑惑地在原地转了一圈,他仔细地观察,发现走廊还是走廊,与原来空无一物的样子别无二致。
但是奇怪的声音还在,离自己很近,可是地板和门板上确实没有什么变化。
那会是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他打不死的东西么?
白墨捏着剪刀,咬着牙,弓起的身体如绷紧的弦,一脸凶样地站在明处。
“白,嘻嘻,白墨。”
又来了,又来了,到底是谁?谁在装神弄鬼?
“你是谁,快点,还不给我滚出来?!”
白墨呲牙一声,又含糊不清地大骂道,随即耳边轻柔的呼唤又转为阴风阵阵,吹得人头上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两层。
难不成,在头上?
白墨刚抬头,就看到了一双穿着红绣鞋的小脚正悬停在自己的头上,之前感觉到的阵阵阴风正是从她的衣摆处刮过来的。
白墨瞪大了眼睛,身体关节如同打上钢钉般不敢轻易动弹,他不可置信地望着那团红色的身影,哆哆嗦嗦地看着那赤色嫁衣下伸出一双僵青色的细手,然后眼见这双手逐渐靠近他的脖子,然后两只冰冷的不是活物的手围在了他的脖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