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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魔主逃出封印,太白撞破阴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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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域,黑林之下,深渊封印内。
“太微,别以为你吞了本主一丝魂灵,就可以一手遮天,等着瞧吧,终有你求本主那一日。”
这声来自黑林之下的呼唤,还未出半刻,便得到了回应。
太微的幻影飘至魔主眼前,只是一种回溯之术,不受时间、空间所阻,可以随心所欲地与施术者沟通。
“魔主,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太微的幻影凑得很近,他一直笑着,仿佛真是见到了多年好友。
魔主背过身去,丝毫未将他放在眼里,声音中带有一丝愠怒:“天帝这声魔主,可不敢当。”
太微明白,当日他吞噬魔主的一缕魂灵,就会有今日的刁难,他哈哈一笑:“本座是来助魔主逃出封印的,可不是与魔主吵架的。”
“哦?你要与本主签订契约?”
“正是。”
魔主被封印那日,曾耗尽魔力,将一缕魂灵送出,而那魂灵的使命便是达成契约之事。
太微放出魔主,魔主将整个魔族为他所用,助他成为名副其实的天下之主。
魔族没了,只要有魔主在,那么就可以东山再起,而太微得到魔族相助,便如鱼得水,成就霸业。这桩子买卖对于他们而言,皆是利大于弊的,但太微始终对魔族怀有戒备,自然不肯轻易答应。
“想不到啊,三界之主竟然也怕起司法帝君来了?”魔主嘴角上扬,抑制不住的笑意里尽是嘲讽。
司法帝君揪住月凌案不放,太微心知肚明,魔主亦然。
太微皱了下眉,阴阳怪气道:“若是司法帝君知道,当年就是你设下情劫圈套,引诱霖青犯错,你这‘尊位’还坐得稳么?”魔主嘴角抽搐着,眼中尽是杀气,他冷笑道:“彼此彼此,你不也是怕他知道当年月凌案的真相么?”太微摩挲着手指,勾唇一笑,眼中的狠厉却丝毫未减。
气氛陷入死寂。
魔主伸长指甲,刺破胸口,取出半碗心头血,递向太微幻影,太微双指并上,在胸口处取出一截仙骨,放入碗中。
这时,封印结界内,魔兽的嘶吼声此起彼伏,而虚空之界的天亦突然暗了下来。
只听魔主念道:“契约达成,如有违背,万劫不复。”,碗中鲜血与仙骨交融,化成一张血色纸,纸上绘有一根仙骨,右下角写着:“天帝神格”、“魔主尊位”,这代表的是以神格、尊位为契。
“那一缕魂灵,也该归还本主了吧?”魔主收回契约,放入胸口处,血色纸蠕动着钻入其心脏。
太微作出一副很为难的模样,“魔主,不是本座不归还,而是它已经被吸纳了。”他指了指肚子,叹气道。
“你!”魔主气极反笑:“好啊,太微,该兑现你的契约了。”
太微点点头,站在黑林之中的玉宸,得到指令,将封印处的黄色符咒揭下,一缕黑烟自其中飞了出来。
魔主敛了真身,化为人形,一袭玄色长袍拖在地上,他立在玉宸跟前,道:“你果然是太微最好的儿子。”玉宸瞪着他,心里也不知咒骂了他几回,若不是父帝有令,他才不会揭开封印符咒,放虎归山。
玉宸本不想参与到这些争斗里,但奈何他有个好哥哥,明明不爱权势,却偏偏要争做天帝,他想要给他自由,就只能做个最听话的儿子。这个世间,他唯一在乎的人便是苍炎。
瞧着玉宸不肯说话,魔主也扫了兴致,他拂袖而去,刹那间,便出了虚空之界。而沼泽之上,黑气所到之处,草木皆腐,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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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符咒揭开的那一刻起,青遥感知到了神域有异,她立时回到了虚空之界。
浮元子正在屋里打盹,玉宸则行色慌张地从外面归来,青遥则站在屋里观察着玉宸。
随着屋门打开的瞬间,青遥身形一闪,掠到玉宸跟前,她面色凝重:“去哪了?”
玉宸一哆嗦,手中冰刃“咣当”落地,他眼神飘忽不定,支支吾吾道:“去去…去打猎了。”
“猎物呢?”青遥步步紧逼,她知道他在撒谎。
玉宸捏紧衣角,眼睛依旧不敢直视她,吞吞吐吐道:“跑,它…它跑了。”
青遥上下打量着他,白靴子上沾染了黑泥,一股沼泽之气扑面而来,是黑林,他去了黑林。青遥心下忽然一紧,心道不妙,她身形一闪,遁地而去。
她看见那张黄符咒飘在沼泽地上,而封印结界却破裂出一条缝隙,这条缝隙足以里面的东西逃出来。而当她站在近处去看时,里面的怪物果然不见了,魔主逃出了封印。
“魔主出逃”犹如五雷轰顶,砸在青遥心上,让她如同窒息般透不过气来,她辜负了师父的信任、子虚的看重,更是辜负了她自己那份责任。
浮元子“嗖”地一下从上而降,他看着眼前的情景,突然跪下来,不由地自责:“都怪我贪睡,都怪我…是我,我是神域的罪人。”
青遥缓步走向浮元子,浮元子闭上了眼睛,他在等待青遥的发落,然而半晌过去了,青遥始终未有动作,她冷漠地看着浮元子,冷漠道:“你虽有错,但也只是看护不力,而真正地罪魁祸首是本使,是本使留下了玉宸……本使才是神域之罪人。”
浮元子猛然抬起头,眼中泪眼婆娑,坚定道:“不!主子,千错万错皆是浮元子的错。”
这是难得的一次,主仆彼此互相偏袒,铁了心要将对方的过错全揽在身上。
青遥失神一瞬,忽然道:“玉宸呢?”
浮元子握紧拳头,面不改色,回道:“打晕了,在阁楼上。”
他醒来时,青遥忽然离开,而玉宸则神色慌张,他先是将玉宸打晕扔进阁楼,而后才追来黑林。当看到封印破裂,他便明白是玉宸所为,毕竟神域内,除了他便是玉宸这唯一的神族了。也唯有神族才能将符咒揭下。
“元子,看紧他。”青遥话音刚落,一跃便飞出十万八千里。
青遥循着魔气追踪至人魔地界边缘,忽见黑魔气消散,眼前竟是一片白雾缭绕的树林。
这片林子入口处,有一被苔藓覆盖的石碑,拨开苔藓,上面刻有“秘林”二字,好一个欲盖弥彰的名字。
青遥望着这片秘林,脑海中浮现出一些残缺不全的片段,有娘亲的影子,也有爹亲的影子,他们一家三口在林中玩捉迷藏。
随着一阵头痛过后,她又想不起来方才那些片段,或许,她幼时来过这片秘林,又或许只是她的臆想。
这时,林子忽然晃动起来,无风自动,果真有古怪。青遥握住腰侧玄铁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错漏点什么,她的弦绷得太紧,以至于赤羽跃至她身前时,她出剑险些刺伤他。
赤羽扯了下胸前衣袍,上面被划破了个口子,他叹气道:“啧啧,白瞎了我的灵珠,好好一件衣裳就这么破了。”
“你不是在闭关么?”青遥语气冷若冰霜,就如同一柄寒剑朝着赤羽刺穿了过去。
赤羽倒吸了一口凉气,该不会是他假闭关一事被修竹捅了出去?
“修竹也真是…哎呀,我假闭关一事是不该瞒着你,但若告诉了你,这不又怕你担心嘛。”赤羽撇撇嘴,一脸委屈的表情。
青遥冷声道:“哼!我可没那么多闲功夫担心你。”
她本就对赤羽闭关一事有所怀疑,这下,他亲口承认,她反倒心情舒畅了许多。毕竟不用再想着如何开解他,也是省了麻烦一桩。
赤羽听着这话像是话里有话,于是问道:“青遥,你怎何会在此?”
她还没问他,他反倒先问起她来了?
“你又怎会在此?”青遥没好气地收回玄铁剑,一把插回剑鞘,声音依旧冷如冰霜。
赤羽来回搓着手,看青遥似乎还在生气,便贴脸一笑:“谁叫咱们心有灵犀呢!”
“胡说!”
青遥表面上虽然嫌弃他,但是已心中有数,若是真一蹶不振,那反倒不像他了。
“你还在查月凌案?”
“你在追何人?”
他们几乎同时问出口,又同时背过身去,背靠着背。
“知我者莫若你。”赤羽压低声音,“你追的那人距咱们不足百步。”
“魔主一步便是十万九千里,百步不过弹指一瞬息。”青遥亦压低声音,眼神却在四下观察着。
“魔主?他逃出来了?”赤羽的眼睛瞪得溜圆,他吸了吸鼻子,“这可不太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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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太白金星立在玉清宫屏风处,他额头冒汗,手心冒汗,后背却在发凉。
这都是因他不经意间偷听到太微与魔主的对话,还目睹了他们签订契约的全部过程。他怎么也没想到,天帝太微竟会与邪魔合作,更没想到的是他披了一张伪善的皮,实则是天界血雨腥风的始作俑者。他是既害怕又愤怒,怕的是被太微发现他的偷听,怒的是太微不配再当三界之主。
太微收起回溯之术,缓慢地转过身来,他盯着屏风,忽然笑道:“太白,既然来了,还躲着作甚?”
太白金星闻言,瞳孔收缩着,浑身颤栗不止,脚不听使唤似的一动也不动。
太微显然失去了耐心,他的声音变得凌厉:“还不滚出来!”
九重天上,阴云聚集,骤然刮起狂风,电闪雷鸣互相交织着。
电光打在屏风上,太白的身影藏无可藏,一切尽收太微眼底,他踱着步子,缓步靠近,一掌掀飞屏风。
太白金星面目惊惧,仿佛眼前天帝是吃人的邪魔,他的心跳提到了嗓子眼儿,声音颤抖:“天…帝…是您么?”
太微揪住他衣襟,就如同拎起一只兔子般将他拽了过去,眼神阴狠如狼:“说来听听,你方才都看到了什么?”
太白眯着眼,用力地眨巴了两下,不缓不慢道:“臣有眼疾,视物模糊,只能看得个大概,却还是个重影。”他反应迅速,第一时刻将自己摘了出去。
“唔,你何时得的眼疾,本座怎么不知啊!”太微看着太白眼睛上似覆有一层絮状白雾,他的手也渐渐松了力道,“传仙医!”
太微这个老狐狸疑心太重,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太白,更何况,彼此都心知肚明对方是个什么货色。
太白眼疾之症是时好时坏,就连他自己也不知是何时得的,但没想到这眼疾却在今日救了他的命。古话说得好,祸福相依,祸有时也会成了福。
仙医姗姗来迟,他背着一木盒,走上殿来,向太微躬身行礼:“天帝。”
太微点头,淡然道:“听太白说,是你诊断出他有眼疾的?”
仙医道:“正是,太白仙君肝血亏耗,睛失所养,故双目不济。”
太白金星虽双目不济,但却不等同于瞎,而他看没看清,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