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风雪》平阴送客

2、第 2 章

　　宫门后的路就不能乘马车了，秦牢跟在李谓身后，走向昭华殿。
　　皇宫，是最为家喻户晓，又量为神秘的地方，不少话本故事就发生在宫中，秦审到底也才十五岁，而不住好奇心，微微偏头扫了几眼周围的环境。朱红的宫墙挡住了阳光，显得有些阴郁，宫中来往的富人低头走路，沉默不语，秦审，皱了皱眉，这里有些压抑，给他些不太舒服的感觉。
　　轩宁二十一年，皇帝找回流落民间的七皇子，在大殿上，十五年来他第一次见到他的亲生父亲，坐在龙椅上，还正值壮年的帝王浑身散发着威严，压得秦审匆匆看了几眼就低下头。他母亲已经去世，宫中也没有熟悉的人，皇帝把他安排到昭华殿，让稍微年长稳重些的大皇子照顾他，也教他些宫中的规矩。
　　转角处，他们碰上几个人，为首的是个华服少年，李谓小声操醒道：“这是二殿下。”
　　秦审行礼道：“二殿下。
　　秦常走近几步，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笑眯眯地道；“七弟真见外，叫二哥就好了。”他仍不离开，似乎是想听他叫声“二哥”。
　　秦审微皱了皱眉，眼前这个人虽然仪表堂堂，但却让他觉得像只狡猾的狐狸，眯着眼笑的样子点让他觉得在算计什么，再加上人生地不熟，喉间的“二哥”硬是说不出来。
　　气氛正焦灼着，李谓出声道：“二殿下，再不走的话，怕是要迟到了吧，可别让朱老先生等急了。”
　　秦常转头看向他，仍是笑吟哈的：“是，公公说得有理。”随后带着随从们走了。
　　秦审松了口气，跟在他后面继续走。公公？他不由地打量起前面的男人，身材高大结实，虎口有层厚茧，一看就是练家子了，他本以为会是个侍卫长之类的角色，没想到会是个太监，倒与他印象中那些尖声细气的太监不一样。
　　又走了几十步，终于到了昭华殿，走进去就见小院中有两个人在对弈，正对着他的那个人注意到了他，立即站走身走过来道：“不下了不下了。” 背对着他的那人不紧不慢地站起身，道：“你又要赖。”
　　他转身跟那人一起走了过来。他穿着墨蓝色长袍，丰神俊朗。五官端过一双丹凤眼看得秦审一愣。
　　“谁下得过你啊，”先走过来的那人道，“你先别说。你猜我们俩谁是你大哥？”
　　“我是十五岁，不是五岁，”秦审颇为无语，指了指墨蓝色长袍的人“他？”
　　徐眠撇撇嘴，有些不满地嘀咕道：“怎么看出来的？”
　　秦瑄瞥了他一眼，道：“叶文临回来了，烦他去。”
　　徐眠瞬间来了兴致，“啧”了一声，走前拍了拍秦瑄：“不过我们的赌约看来还是我赢了。”
　　秦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下那盘棋前，秦瑄和徐眠打了个赌，就赌这位“七弟”相貌如何，徐眠胸有成竹地道：“ 江南第一清妓沈沐晚的儿子，差也不会差到哪去。
　　秦瑄落下一子，淡淡地道：“那也不一定，我只希望胆子别太小，我不喜欢带孩子。”
　　如今一看，确实是徐眠说对了，确实生得俊秀，眉眼间虽还有些稚嫩，但长大了绝对了不得。而且，他身上有股戾气，让秦王很好奇，暗阁里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秦瑄屏退了宫人，坐回刚才的位置，秦审自觉地坐在了他对面，视线移到棋盘上。
　　秦瑄垂着眼，低声道：“这盘残局，你觉得，该在何处落子？”
　　这弦外之音太过明显，秦常是嫡子，秦瑄是长子，两边旗鼓相当，维持着诡异的平和，谁也不好撕开脸皮，现在秦审入宫，无论是加入任意一方，或是自立门户，都打破了这种平衡，但毫无疑问，皇帝把秦审送进昭华殿，是希望他成为大皇子党。
　　不过刚入宫一柱香的功夫，先有二皇子秦常半路拦道，后有大皇子秦瑄借棋说事，这深宫大内还真是暗涛汹涌，怪不得当年他娘不愿带他入宫。
　　秦审轻笑了几声，拈起一颗黑子放在手中把玩，眼眸中带了些玩味看着秦瑄，道：“我这个人，最不守规矩。”然后将那颗黑子收入怀中。
　　这个举动让秦暄略吃了一惊，心中更觉得这个弟弟有意思，初来乍到不放肆也不怯场，谈笑问给他种错觉，好像这人不比他小三岁，而是势均力敌。
　　秦瑄微微一笑，道：“我是你皇兄，名瑄。刚走出去那个是吏部尚书的独子，徐眠，人很不正经，若是欺负你了你要告诉我。我已经让宫人收拾了那间偏殿，置办了些东西，还差什么让他们去采买。我就住在隔壁。这几日你先熟悉一下环境，三日后与我一同去学堂，李谓也会教你武功。”他顿了顿，绕有兴趣地问道：“你怎么确定的，我就是你皇兄？”
　　秦审托着下巴，一本正经道：“你好看啊，如果在你们二人间选，我肯定希望长得好看的那个当我皇兄。”
　　秦瑄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原因，噎了一下，无言以对，只能无奈地看向他，却在看到对方眼底笑意时愣了一下，只听他拖着调子道：“而且，他看着就一幅被家里人保护地很好的傻样，没你看着聪明，感觉跟着你，活着的几率能大一点。”
　　正打算说话，秦审又张扬地笑了笑。
　　“你说是吧，皇，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