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万人迷》书落人间

25、第 25 章

　　也是直到路过护城河边，在河灯的照耀下，无意中往水面瞟了一眼时，慕礼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异样。

　　他猛然停顿住脚步，全神贯注地看着河面，脸色逐渐难看。

　　“怎么了。”少年随他一起停下。

　　他弯着腰，将河面当镜子，猛烈地搓着自己右锁骨下的皮肤，可依旧不见半点消退的痕迹。

　　一张小脸仿佛被皱在了一起，他咬着牙道：“魔尊的把戏，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魔尊？”少年神情惊讶。

　　慕礼直起腰，扯开自己的衣领，一大片白花花的皮肤透着粉色，袒露在少年的眼眸之下。

　　喉结滚动，少年佯装不解：“什么？”

　　在右边锁骨的下面，一朵血红色的曼殊沙华，像是打标记一样，留在他的皮肤上，那朵花开的很艳丽，在夜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幽光，显得危险极了，而在那之下，写着歪曲扭八的三个大字。

　　魔、无、病。

　　就差在后面加上“到此一游”了。

　　慕礼脸色难看，心中将魔无病翻来覆去骂了几遍，忿忿地道：“魔尊在我身上留下的标记，顶着这个标记，我还怎么好意思回凌山派。”

　　“别生气。”少年尽力去安抚着慕礼，但从小到大，他从未尝过被安慰的滋味，因此他其实也并不知道要如何有效的安慰他人。

　　只能干巴巴地道：“其实还挺好看的。”

　　慕礼：“……”

　　慕礼深吸一口气，这标记看起来实在不是能够轻易洗掉的，他皮肤被搓到通红，一阵麻麻的痛感覆盖在上面，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但这件事是魔无病与他的事情，跟少年无关。

　　他心知少年是出于好心想安慰自己，于是现下不愿再去计较：“罢了，没事，我没生气，回凌山派后找师兄想办法去掉吧。”

　　“一定要去掉吗？”

　　少年小心地道：“很好看，不要去掉了。”

　　慕礼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被魔族打上标记这种事情，太丢脸了。”

　　“不丢脸。”少年依旧想去说服他，“很好看。”

　　“兴许是审美不同吧，我不太喜欢。”这种好看与否的主观问题，他实在不想多说，而且就算好看，是魔族的标记，他身为凌山派弟子留着也不合适，便搪塞结束了这个话题。

　　少年向他近了一步，两人本就并肩而行挨得极近，再近一步，近乎是贴着对方了。

　　慕礼被他突如其来的更进一步惊的往后仰了一下，少年顺势拦住他的腰：“让我试试，能不能弄掉？”

　　慕礼微微张口想要拒绝，实在是因为他们现下的距离太近太近了，少年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胸膛上，他有些别扭的反手握住少年的小臂，想将他推开。

　　“没事的，等回凌山派我找师兄帮忙就好了。”

　　“可是……”

　　少年垂下眼眸，表情有些许孤寂：“我也想能帮到你。”

　　“当年你救了我，从来没有人主动关心我。”细长的睫羽在颧骨处打上一片阴影，他本就长相出众，那条狰狞的疤痕，等多看几眼，看熟悉后，倒也令人不自觉添上几分怜爱。

　　“你不喜欢它，就让我试试帮你吧，好吗。”

　　慕礼：“……”

　　慕礼叹了口气。

　　他这般模样，竟无故让慕礼想起了云雪。

　　记忆中，云雪也常常是这样，若是被自己拒绝了什么要求，便垂下眼眸，作出一副无辜可怜，惹人心疼的模样。

　　他本就容易心软，容易失去原则，去为他人着想。

　　这样一来二去，云雪便知道最好得到他怜爱的办法，就是如此扮可怜。

　　云雪爱用这招，他的小徒弟慕凛却从不这样，慕凛比他小不了几岁，却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软声说话都是难得，更不要奢望撒娇了。

　　这一直是让他不甘心的一点，徒弟对师父撒娇多正常的事情，放到他身上，就难如登天，只有他向慕凛撒娇的份，可却不要想慕凛向他服软。

　　脑中忽然想起云雪和慕凛二人，也不知道这二人此时在做什么。

　　之前温泉之事心存芥蒂，自己与云雪就鲜少见面了，云雪曾几次试图来内宗找他，都被他一一回拒。

　　因为知道如果答应与他见面，他必定又要撒娇卖惨，到时候慕礼怕是又会心软，云雪一旦看出自己的心软，怕是又要开始添油加醋讲慕凛坏话了。

　　而慕凛……

　　上次想帮助他与云雪调节矛盾，想办法与他们二人牵线，结果慕凛负气出走，转眼间又下山游历去了，慕凛的性子最是记仇，怕要许久不能消气了。

　　“你在想别人。”

　　冷冽的声音，打断了慕礼的思绪。

　　慕礼回过神，险些被少年淡漠深邃的眼眸吓到。

　　“不好意思。”兴许是觉得方才出神，忽视了少年的感受，心存歉意，他点点头，挺起胸膛，将锁骨挺到少年面前：“你若是想试，便试试吧。”

　　这样主动的姿态，少年神色一怔。

　　原本淡漠的神情褪去，他用手指轻轻抚上以慕礼的皮肉为画卷，艳丽绽放的花。

　　因为与人靠得极近，他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很引人注意，有种说不出的引诱感，他心中清楚这必然不是慕礼身上的香味，慕礼最多只会用淡雅的香薰，从来不会接触这样张扬的味道。

　　是那朵花自身的香味。

　　明知如此，他心中仍然不自觉产生了某种错觉，那便是，这香味好像已经渐渐与慕礼融为一体。

　　分明是清纯雅致的人，却散发着浓郁的含着魅惑的香味，这种矛盾感，使那股张扬的味道，仿佛一种宣誓主权的存在。

　　就像动物用信息素标记自己的所有物一样。

　　少年俯下头颅，一股湿热的感觉，让慕礼浑身像是被通电了般抖了一下。

　　慕礼发觉不对劲，扶住少年的肩头：“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舔？”

　　太别扭了。

　　这种感觉，简直别扭又奇怪。

　　慕礼心中抗拒，作势要将面前的少年推开。

　　手中刚施力，却被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禁锢在了怀中。

　　原本只是用舌尖轻轻扫过，可现下湿热的感觉愈发明显，少年变本加厉，他弯着身子，弓着腰贴在慕礼的胸膛前，自下而上，漆黑的瞳仁一眨不眨地盯着慕礼越来越慌张的神态。

　　“你疯了，快放开我。”慕礼是真有些着急了。

　　他用力推着少年的肩头，少年的双手却死死抱住慕礼的腰际。

　　慕礼的力气，与他根本无法对抗。

　　心中慌乱，慕礼皱起眉，实在是没办法了，朝少年的脸颊一侧扇了一巴掌。

　　他原本就只是想摆脱目前的困境，可少年勒得实在太紧，因此他手中完全来不及收力。

　　一阵清脆的巴掌声在此响起。

　　少年的脸被扇得偏向一边，而他的左脸上，无比清澈的鲜红巴掌印，正宣告着方才他对自己做了什么难堪的事情。

　　被魔尊拐走，与师父走失，慕礼现下心中本就有些许心烦，可他深知不能将情绪发泄到无辜的人身上，便一直维持着与往常相差无几的温和样子。

　　遇到少年，本以为会是一段再续三年前的缘分，谁知少年忽然发疯。

　　他现下是真的觉得心里一阵疲惫感。

　　他怒视着少年，少年则一脸无辜的站在他面前，垂着头，像是等待夫子教训的顽皮学生。

　　……

　　慕礼觉得实在没劲。

　　他是真的不想为乱七八糟的事情消耗自己的情绪了，因此他连骂都骂不出口，震惊之余只剩失望。

　　“你生气了吗，对不起。”

　　少年与他道歉：“那朵花很香，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控制不住自己。”

　　慕礼叹了口气，摇摇头，意思是不愿再与他交流。

　　随后径直往前走，打算自己离开。

　　少年自身后拉住了他的手：“慕礼哥哥。”

　　慕礼连回头看他一眼都吝啬，生平少有的神情冷漠。

　　他不回头，少年便主动走到他的面前：“对不起，我错了。”

　　少年双手握住他的手，带着他的手一路顺着向上，紧贴着自己的脸颊。

　　慕礼终于抬起眼皮，冷冷地看着他。

　　他用脸蹭蹭慕礼的掌心，开口道：“你若无法消气，扇我几巴掌，出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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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灵街道，灯光旖旎。

　　裴燕度左右张望着，似乎生怕错过什么，因此他神情认真，像在找什么人。

　　“小礼师兄，该不会真和白岳一起出来了吧。”

　　心头涌上一些怨气来，他脸色说不上好看，心中满满都是腹诽。

　　那日慕礼师兄邀请他逛灯会，他以为师兄终于开窍，邀他二人世界，可谁知，师兄不仅想邀请他，还另邀请了白岳。

　　裴燕度一气之下，回绝了慕礼。

　　可事后越想心中越不舒服，他想过写小纸条挽回，却被白岳中途截胡。

　　事后他又被白岳单独抓去各种刁难，根本分身乏术，在白岳的眼皮底下，他完全找不到与慕礼说话解释的机会。

　　今日腊月佳节，他紧赶慢赶，好歹解决完游历，连夜赶到钟灵街。

　　绝对不能让小礼师兄与白岳有单独的相处机会。

　　想到二人可能在一起，裴燕度的眼神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