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记》微凉拌面

3、3

　　“这是到底是哪，深不见底，阴暗潮湿，我们还处于幻境中吗？”宇文怀信历经生死后，总觉得宁师兄无所不知。
　　宁无妄摇了摇头：“出来了，但像是在闻书院底。”他之所以装晕，是看到那道暗红色光芒，那一刻妖力波动尤为明显。先看看对方想做什么吧，若想害人，大可不必从狼王口中救走他们。
　　四周都探查过了，并没有路可以出去。不然青蟒早就跑了出去。宁无妄干脆原地打坐修炼：“既来之则安之。心无杂念，心境自得。”
　　宇文怀信也在旁边的空地上坐下打坐。慢慢的什么都不想，心中将入门功法过了一遍。不知过了多久，他周身聚集了一丝灵力，汇入丹田后一点点吸收。他睁开眼觉得精神奕奕，整个都神清气爽了许多。

　　“怀信，你试试能不能收了青蟒，好让它指导我们出路，总不能一直困在此。”宁无妄盯着青蟒看了一会儿，忽然有个大胆猜想。那股妖力会救宇文师弟，是否因为青蟒呢。
　　“师兄，御兽诀此等高级功法，想来也不会写在入门功法中吧。”宇文怀信实在不解师兄此番用意，更遑论他怕蛇。
　　宁无妄眼神微眯，右手微抬，一道白光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入宇文怀信脑海中，完整的御兽诀出现在宇文怀信的记忆里，身体的行动往往比大脑快一步，等宇文怀信反应过来，他已经收了青蟒，御兽诀随着阵法消散，来的快去的也快，绿光散开后，地上躺了一条堪比竹竿细的翠绿蛇，一扭一扭，似乎是想卖个萌。
　　“这…这…师兄我方才好像突然会了御兽诀，但现在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宇文怀信一时呆愣道。
　　“或许是你曾经看过，记忆这东西，来的快，忘的也快，正常。”宁无妄无波无澜，好似没动过手一样。
　　“可是…”宇文怀信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别可是了，问问你的小青蛇如何出去。用心沟通。”宁无妄望向地上略显委屈的青蟒道。
　　好不容易达成共识，宇文怀信才颤颤巍巍的，闭了闭眼，手抖的跟筛子一样，左手搭在抖的不像话的右手上，拿起青蟒，放进了原本装银子的钱袋中。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天。
　　“宇文师兄回来了。”叶寒站在床榻边笑吟吟道。
　　宇文怀信往床榻上一躺，问：“浩然师兄怎么样了？”
　　叶寒像卡了壳一样一句话都不说，冷冰冰的看着他。宇文怀信摸了摸钱袋，空的！难道还在幻境，再看一眼叶寒，已然恢复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错觉吗，不。
　　他一步步走向门口，想打开门栓，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了。身后的叶寒一步步靠近，不知从哪变出的一柄长刀高高举起，正对着他砍了下来。他侧身翻到了床边，刀身紧随其后而来，避无可避。
　　一道金光罩住了他，没多久金光碎裂，门从外面被踹开，第二刀紧随其下，宁无妄扔出一把白玉扇，扇正面刻了一幅山水画，背面什么都没有，及时挡住了刀锋。持刀的“叶寒”被震的后退数步，借此空隙，宁无妄拽着宇文怀信退到屋外，白玉扇自己飞了回来：“振作点。”
　　宇文怀信拍了一下抖到发软的腿，站了起来，眼神坚定。“师兄，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叶寒”冲了出来，手持的大刀染上了一层漆黑，宁无妄瞬间收回白玉扇，他感应到了空间波动，“叶寒”被一柄冰剑贯穿，化成黑气消散。来人剑眉英挺，五官端正，气宇轩昂，两鬓间带着一缕白发，想来定是三位长老之一。
　　凌霄宗议事堂上，白发苍苍的封沥坐于主位上，看上去很疲倦。三大长老各自坐在下方的左右两侧。
　　其中一个已经见过魏垣，另外两个，一位是萧破天，一双桃花眼，充满了多情，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另一位严武容貌平平，却有一种刚正不阿之气。
　　李浩然，叶寒，萧悦立于厅内金柱旁低着头。
　　宇文怀信扶着宁无妄进入议事堂。
　　“你们胆子不小。”封沥神色厌厌。
　　“回宗主，我们的胆子小的很。”宁无妄抬头道。
　　“还不知悔改。”封沥坐直了身子道。
　　“确实不知错在哪，请宗主指出。”宁无妄咳了一声回道。
　　“你们去了禁地。不该罚？”封沥耐着性子笑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闻书院本身就是一道测试。”宁无妄道。
　　“有意思，继续。”封沥鼓掌道。
　　“但，你们没想到中间出了岔子，第二关的雪狼是真实的，并非幻觉，所以受了伤或出了意外，都可能会永远出不来。至于最后一关还用继续吗，连长老都介入了。”宁无妄体力不支，宇文怀信也快扶不住了，他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
　　“破关的同时还能想到这些，这届弟子没白收。”封沥一挥手，白光在宁无妄伤口周围转了一圈很温暖的感觉，金光消失，伤口愈合。
　　“多谢宗主。”宁无妄仍然坐在地上，他起不来，贸然动用白玉扇，虚耗了不少体力。
　　“好了，你们各自认领几个吧。”封沥轻轻的来，轻轻的走，不过却带走了坐在地上的宁无妄。
　　三大长老面面相觑，宗主这个不讲武德的家伙，带走了他们心目中的最佳人选。三十年了，闻书院的大门终于能再次打开，他们怎能不激动。魏垣向宇文怀信的方向走过去，宇文怀信想起宁师兄方才的交代，向着右边跪了下去：“弟子宇文怀信，愿拜萧长老为师。”
　　萧破天挑了挑眉，玩味一笑：“不如由他们自己选吧，二位师兄意下如何？”
　　魏垣看向严武，二人对萧破天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萧悦上次学着宇文师兄的样子：“弟子萧悦，也愿拜萧长老为师。”
　　“悦儿，别胡闹。”萧破天严厉的话语中却带着温柔。
　　“爹爹，您就收了宇文师兄吧，好不好嘛。”萧悦小跑着来到萧破天身边，晃了晃他的手臂娇嗔道。
　　“好了，看在悦儿的面子上，起来吧。”萧破天望着还在殿中跪着的宇文怀信道。
　　“弟子宇文怀信，拜见师父。”宇文怀信弯腰，双手交叠置于地面，向着萧破天三叩首，拜师礼成。
　　“好，起身吧，不知其余两位新弟子考虑的怎样了，老夫这可不差人了。”萧破天笑眯眯的道。
　　李浩然和叶寒分别拜了魏恒和严武为师。
　　宁无妄跌坐在地上，青石板铺成的地面略显冰凉。相较于议事堂上的金砖，凌渊阁的陈设更加雅致，隐隐约约还透着一股妖力。封沥带他进来后，便自顾自的拿起了一盏琉璃酒壶喝了起来，再也没管他。
　　半晌宁无妄才觉得没那么乏力了，右手撑了一下地面，缓缓站起来。封沥拎着酒壶步伐晃悠，扶了下门框，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宁无妄本想跟上，但踏出门槛之际又收回了脚，门沿边有一丝灵力波动，封沥做了什么，他探出右手，指尖刚刚触碰到门框时，整个人被一股禁制弹了回去，摔在冷硬的青石板上。
　　宁无妄撑起身子，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衣袖。一回头便看到封沥站在门外，眼神晦暗不明。
　　“你想在凌渊阁找什么？”封沥低垂着眼眸问。
　　“弟子不知宗主此言何意。”宁无妄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道。
　　“既如此，那就等你想清楚了再出来吧。”封沥说完抬手一挥，金光流转，又加固了禁制。风过无痕，落叶转了几个圈，人已消失不见。
　　宁无妄靠在榻上，望着眼前屏风上的刺绣发呆，刺绣勾勒出一幅栩栩如生的白虎，看似威风凛凛的样子，虎虎生威大概也就是如此了吧。与其无所事事，不如继续修炼，试着解除第一层封印才好。
　　天空微微泛起鱼肚白，周遭的一切都慢慢亮了起来。齐磊不用再挨个敲门，轻松不少，馒头也多吃了两个。
　　萧悦和宇文怀信坐到齐磊对面，萧悦首先开口道：“齐师兄早。”
　　“早，萧师妹，没想到你是萧师叔的爱女。”齐磊吞了一口馒头道。
　　“那是不得已，才瞒着你们的，众位师兄可别生我的气呀。”萧悦抱拳道。
　　叶寒和苏浩然姗姗来迟，两人看上去很疲惫。
　　“各位师兄妹们早。”叶寒扒拉两口粥才道。
　　“二位师兄，你们怎么这么疲惫，难道一宿没睡。”萧悦双手撑着脑袋道。
　　“别提了。”李浩然摆摆手，拿着馒头继续啃，一脸不想说话的样子。
　　“差不多。”叶寒起身又去盛了碗粥。
　　“无妄师兄怎么还没来。”宇文怀信忍不住出声道。他手中的馒头几乎未动，从进饭堂以来就时不时的瞥一眼门口，直到其他人都快吃完了，宁无妄始终没有出现。
　　“是啊，宁师兄向来守时。”叶寒喝了口粥又咬了口馒头道。
　　“别担心了，被宗主收为徒弟，那是多大的荣幸，说不定这会正给他开小灶呢。”李浩然不以为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