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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4 ...

  •   回到家的时候便已经是临近傍晚了,穗禾着急忙慌的下了车,尽管安景舒已经说过春苗并无大事儿,可穗禾还是想要自己亲眼看见后才会放心。
      穗禾看到了李妈妈之后便抓着那人开口说道,“春苗呢?”
      李妈妈先是稳住了穗禾的心说道,“姑娘放心,春苗下午的时候确实受了惊吓,可回来就和二公子玩了起来,如今刚睡下。”
      “她在哪里?”穗禾看着李妈妈说道。
      “听竹轩!”李妈妈还没有说完,穗禾便往听竹轩的位置跑去。
      穗禾推开了门,只见翠儿趴在床边打着瞌睡,穗禾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于是她轻手轻脚的往前走了几步,她一双眼瞪得极大,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直到看到了那孩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穗禾才松了一口气。
      自从穗禾将春苗接到安家以来,春苗便鲜少有说话的时候,平时也都是在屋子里一个人坐着,只是有些时候也会出去与二公子玩儿。
      穗禾放宽心之后,便就坐了下去。
      翠儿睁开了眼说道,“穗姑娘,你!”
      穗禾将翠儿的嘴捂了起来,示意着不要吵醒了春苗。
      翠儿点了点头,而穗禾在看到了春苗安然无恙之后,也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而安景舒也走了过来,穗禾看着安景舒只觉得心口什么在抽动着,那人言语温和的说道,“姑娘此时反悔还来得及。”
      穗禾抬头看着安景舒,目光落在他的眉眼间,那道疤痕扎眼的很,她与安景舒相处的多日,竟然都没注意到,她再也没有了顾虑,只说了一句,“公子,你,我,愿意。”
      穗禾看着那人,心中的石头也落了下来,安家大公子长得也算是玉树临风,想必日久生情也是有的。
      而安景舒也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样回答,眼底泛起一丝浅笑,将穗禾搂在了怀中,拂去了她肩头上的落尘,“既然如此,我便让人着手准备,我,定然不会委屈你的。”

      *

      谷雨后三天。
      天刚蒙蒙亮,穗禾便被人从床上叫了起来。
      负责梳妆的则是皇太女身边的人,听说先前就是给皇太女梳妆的,如今年龄大了便回了家,可也是这一带有名的妆娘,若是没有皇太女这条线牵着,怕是也难排到她,也算是让穗禾捡了个便宜。

      而那人上来也没有其他的废话,坐下来之后便开始了梳妆,那手巧的很,指尖捏着细梳,一下下将穗禾的长发理顺,又用桂花油将头发抹的顺滑亮泽。
      而巧儿则将红喜字贴在了穗禾对面的窗户上,似乎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这边穗禾只觉得头皮被人拽着,却是不痛的,黑发披在两侧,头上又被按上了一个黑乎乎的发包。
      “姑娘这发质真好,梳起来一点儿也不费劲儿。”那人笑着,脸上凝固的表情却随着将穗禾那干枯的发丝梳的顺畅后漏出一副微笑。
      发型刚完成到一半儿,穗禾又被叫着站了起来,两三个丫鬟将那衣服抬了起来,穗禾将手臂伸展开来,直到那华服将她的身体包裹住,看着镜子里的人,那真的是自己,穗禾却只剩下了恍惚。
      “姑娘,坐啊!”
      穗禾点了点头,随后便坐了下来,而那张妈妈则笑着说,“姑娘长得真是明媚大气啊。”
      说着便将一只赤金点翠的凤钗插在了她的发髻中央,又缀上了珍珠耳坠,翡翠手镯,最显眼的莫非那一顶发冠,那东西放在头上,只让穗禾觉得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而翠儿则站在一旁,手里捧着那镶嵌着珠宝和珍珠的红盖头,笑着看着镜子里的穗禾,“姑娘真好看,不然,我给姑娘煮一些甜汤吧?”
      外面响起了鞭炮的声音。
      穗禾看着一旁的翠儿说道,“这是?”
      “恐怕是春苗和二公子先过了手瘾!”翠儿看着穗禾,却安抚着她不要激动。
      “今日是姑娘的大日子,其他的事儿便让下人们去做吧,更何况公子已经把所有事情安排好了,你又何必忧心这些呢?”
      翠儿的话说完。

      那张妈妈却摆了摆手,“大喜的日子,哪能提前吃东西?等拜完堂,敬完酒,自然有的吃。”
      翠儿看着穗禾的样子,却还是没有忍下心,临走的时候还是往穗禾袖子里塞了一块桂花糕,“姑娘你先藏着,什么时候饿了再吃。”
      穗禾握着手心的糕点,也点了点头,心中泛起了一阵暖意,但又很快的被紧张压了下去。
      她要与安景舒成婚了,可至始至终,穗禾都觉得安景舒是另有所图的,可她,穗禾又能给安家带来什么呢。让他忤逆皇太女也要娶了自己?
      从清晨到傍晚,她就这么坐着,任人摆弄。
      直到暮色四合,院外传来吹吹打打的声响,张妈妈才拿起了红盖头,轻轻盖在了她的头上。
      一瞬间,眼前一片暗红,她只能隐约的听见周围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扶住她的胳膊,是安景舒的声音,“别怕,跟着我走。”
      穗禾顺着他的力道起身,一步步往外走。红盖头挡住了视线,她只能凭着感觉往前走,偶尔脚下踉跄,都被安景舒稳稳扶住。
      只听这周围的嘈杂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直到夫妻对拜的声音落下,才松了一口气,她只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醒不来的梦一样。

      敬完酒已是深夜,李妈妈牵着她的手往新房走。
      红烛的光透过盖头映进来,暖融融的,却照不进穗禾纷乱的思绪。
      她想起羌州的爹娘,又想起自己曾经在羌州立下的誓言,可如今物是人非,为了这份执念,当真值得吗?
      在这陌生的宅院里,嫁给一个只认识数月的人。

      “姑娘,到了。” 李妈妈将她扶到炕边坐下,又叮嘱了几句圆满的吉利话,便转身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穗禾坐在床上,身上的嫁衣又重又厚,头上的首饰压得她头皮发紧,头皮酥酥麻麻的,像是无数只蚂蚁在上面爬。

      她想抬手揉一揉,却又想起规矩,只能乖乖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咕声,她才想起春苗塞给她的桂花糕早就被张妈妈搜走了,眼下连点零嘴都没有。

      正犯愁时,门吱呀 一声被推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姑娘,是我!”

      是翠儿,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穗禾也激动了起来,可又担忧着,翠儿怎么来了?
      她也算是自己身边的丫鬟了,这她应该是能够进来的吧?穗禾是这样想的便说了一句,“进来吧!”

      “姑娘,是李妈妈让我来的,也是我自己的意思,害怕姑娘一个人太寂寞。”翠儿走了过来。

      穗禾松了口气,连忙道,“翠儿,你有没有带吃的?我快饿死了,花生、瓜子、桂圆都行。”
      “姑娘,那些都没有呢!” 翠儿的声音带着笑意,“不过公子早料到你会饿,特意让厨房在屋里备了一桌酒席,还有你最爱吃的桂花糕!”

      穗禾眼睛一亮,伸手就想去揭盖头,可手刚碰到红绸,又猛地缩了回来 ,她记得规矩,在羌州,这盖头可得新郎官来揭,哪能自己先掀开?
      “姑娘怎么不动了?” 翠儿疑惑地问。
      穗禾支支吾吾,“这盖头…… 好像不能自己揭吧?”
      “嗨,哪有那么多规矩!” 翠儿走过来,伸手就把盖头掀了,“公子说了,屋里就咱们俩,没人看见。你先吃,吃完了我再帮你盖上不就成了?”

      穗禾看着桌上的菜,清蒸鱼、红烧鸡腿、翡翠青菜,还有一碟切好的桂花糕,香气扑鼻,肚子叫得更响了。她也顾不上讲究,伸手抓了个鸡腿,咬了一大口。

      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流,她用手背擦了擦,又捏起一块桂花糕放进了口中。
      肚子里有了东西,总算是不叫了。

      而就在这吃得正欢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穗禾心里一慌,连忙把鸡骨头塞进碟子里,又用手帕擦了擦嘴和手,急声道“翠儿,快帮我把盖头盖上!”

      翠儿手忙脚乱地把盖头重新盖好,刚退到一旁,门就被推开了。
      穗禾坐直身子,用手抚摸着胸口的起伏,听见安景舒的声音传来,“夫人,让你久等了。”

      一只手轻轻握住她手里的红布,穗禾下意识地往回拽了拽,那头便停住了。

      安景舒坐在她身边,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夫人可是不喜欢我备的这桌酒菜?”

      穗禾脸颊发烫,小声道,“没有,饭菜很合胃口。”
      安景舒没再多问,伸手掀开了她的盖头。
      红绸落下,穗禾抬眼望去,只见安景舒穿着大红喜服,领口绣着缠枝莲纹,眉心点了一点朱砂,衬得他本就俊秀的眉眼多了几分温润。

      她看得有些出神,竟忘了说话。

      安景舒拿起桌上的鸡腿,用小刀轻轻划开,将剔好的肉递到她嘴边,“还饿吗?再吃点。”

      穗禾下意识地张嘴,将那人递过来的东西吃了下去。
      翠儿则端来两杯酒,安景舒接过一杯递给她,轻声道“该喝交杯酒了。”
      穗禾握着酒杯,手腕微微发颤。

      两人手臂交缠,她低头看着杯中酒,琥珀色的液体晃了晃,映出她泛红的脸颊。
      她刚抿了一口,就被酒劲呛得咳嗽了两声。

      翠儿在一旁笑道,“姑娘,交杯酒要喝光的!”
      穗禾闭了闭眼,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烧得她嗓子发疼,头晕也跟着涌了上来。
      安景舒伸手替她取下头上的凤钗,动作轻柔,可还是不小心扯到了头发,穗禾轻呼一声,“嘶……”
      “还是我来吧。” 翠儿掩着嘴笑,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她头上的首饰一一取下,又帮她脱下沉重的嫁衣,换上轻便的软缎睡衣。穗禾坐在炕上,头晕得更厉害了,看着安景舒的身影,竟觉得有些模糊。

      安景舒坐在她身边,手轻轻抚过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让她忘记了现在二人还在婚房中。

      可下一秒,她又想起接下来要做的事,警惕心瞬间提了起来,伸手抓住了安景舒的手腕。
      安景舒停下动作,抬眼望她,“怎么了?”

      穗禾看着他,不知是酒劲上来了,还是怎么回事,竟觉得他的眉眼有些柔和,那双桃花眼像是含着水,让她看得有些出神。
      她不禁在心里嘀咕,这到底是她的新郎官,还是谁家的美娇娘?
      头晕越来越重,她抓着安景舒的肩膀,身子一软,竟扑在了他身上。
      安景舒稳稳接住她,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和酒气,让她莫名觉得安心。

      嘴唇不小心碰到他的衣领,穗禾猛地清醒了些,撑起身子,看着被自己扑倒的安景舒,结结巴巴道,“公子,我们…… 我们喝醉了。”

      安景舒眼底带着笑意,声音轻柔,“是你醉了。”
      穗禾还想再说什么,可头晕得让她睁不开眼。
      她感觉自己被轻轻放在床上,身上盖了层温暖的被子,安景舒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似的。
      穗禾抱着那人,眼泪却没出息似的往外流,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酒劲彻底上来了吧,她管不住自己的思绪,她又惊又怕的,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把秘密暴露出来,却又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她蜷缩在被子里,闻着身边人的气息,竟觉得无比踏实。
      或许,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过下去,也挺好的。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彻底睡了过去,连安景舒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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