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拜师三清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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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叶茯苓回到绛云轩时，杨序才见到如此坐落有致的江南庭院。没有寻常人家的花团锦簇，院子角落种着几株凝露草，叶子在阳光下亮闪闪的，叶茯苓一边走一边介绍这些花草能够吸走毒虫释放的毒气;廊下挂着的竹笼，里面既没有歌喉婉转的黄鹂也没有逗人开心的鹦鹉，盘踞这一条较为温顺的“玉灵蛇”。
“西厢房环境不错，已让秋画安排人收拾好了。你既已入我叶府，此后便是我的人。且安心住着，不会有人为难你。平时也没什么活计你就跟着我，以后都是要跟着我去三清山，指不定还是同门，所以你还是叫我姐姐好。”叶茯苓牵着她逐一介绍，语气温柔：“我行事异于常人容易遭人口舌是非，你听得些不干净的千万不要捅到我这里来，到时候恐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
“ 那这些个嫉妒姐姐的人可真可怜，本事不济只能传人是非。我要是知道绑到姐姐跟前来任凭你处置可好。”杨序不加思索一字一句回答。
“噗嗤，小嘴真甜。”叶茯苓可算是捡到宝了，嘴角翘的老高随即叮嘱院里种植毒虫毒草不能乱碰乱食，随即离开了。
此后日子，叶茯苓待杨序极好，两人同吃同住，胜似姐妹。她偶尔会抓起一只通体透明的小虫，放到杨序摊开的手心：“瞧，这叫凝露蛊，性子最为温顺了，只会帮你吸走身边的浊气，不咬人的，别怕，轻轻摸着看。”
杨序起初对虫一类有点害怕，但还是在叶茯苓“怂恿”加忽悠就这么上手撸上了，小小的一团太过舒服竟在手心里舒展身躯。“凉凉的，还有点软。”
“是吧！”叶茯苓显得格外兴奋，“我就说我的朋友都很乖，他们不信，赶明开始带你认识更多的，这个是“迷瞳蛊”，能让人短时间陷入幻觉，可得小心些…”
她还教杨序调香，看着她研磨花瓣跟前指挥：“忘忧香，加一滴放在香囊里，一滴就叫人心情变好，千万可不许放多了，不然你就睡过去要出糗啦。”
闲暇时，她们二人总爱去集市逛逛，挤在人群看热闹 ：“阿序，那家糖糕可是南杭一带最好吃的，咱们快些排队，不然该卖完了咱可没这口福了。”吃完糖糕她又会在别的小摊停留，拿着小兔子木雕塞杨序手里：“喏，这个像不像咱们最好看的小阿序啊，眼睛眨巴阿巴就更像了。”
杨序也在气氛感染下，也会主动帮助叶茯苓照顾那些蛊虫，会在叶茯苓看出出神时，悄悄泡一杯“醒神茶”放在她手边。
叶茯苓心里自然是更加欢喜，有一次杨序学着认毒草，不小心被“噬心草”汁液沾到手指，瞬间就红肿发痒起来。
“阿序！”叶茯苓立刻丢掉手上东西，抓过杨序手就往水盆边冲边洗，又火急火燎地翻箱倒柜找药膏，“怎么这么不小心！肯定等会就疼死了！以后离这些害人玩意儿远些，有我在呢，不用你亲自碰这些玩意。”
杨序看着叶茯苓紧张样反而没有那么害怕，心里更多涌上是一股股暖流，不在意说：“应该没有那么糟吧，这不是由姐姐保护我嘛”
叶茯苓听了，噗嗤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可我总有照顾不到你的时候。”
夜里，绛云轩最是安静。叶茯苓喜欢窝在窗边的软榻上，就着夜明珠的光看那些古老的典籍，有时看得入迷，还会念出几句给杨序听。杨序就在书桌旁练字，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窗外细微的虫鸣、廊下蛇儿游动的轻响混在一起，让人觉得格外安心。
“我们阿序的字写得是越来越好了，”
叶茯苓有时会突然抬起头，笑着夸她，“比我小时候写得可强多了。”
杨序的脸微微发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是姐姐教得好。”
古云烟战死西川的消息传来时，杨序正在廊下擦拭玉灵蛇的笼子，手里的布巾“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她没有哭，只是蹲下身，慢慢地、一遍遍地捡着那布巾，手指却控制不住地轻轻发抖。
那天傍晚，叶茯苓什么也没多问，只是牵着她的手去了城郊的河边，陪她默默地坐了很久。回来的时候，灶上温着的甜汤还冒着热气。
从那以后，她会在深夜，一个人对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叶茯苓都看在眼里，心疼，却不主动戳破，会在杨序对着古籍皱紧眉头时，凑过去帮她讲解那些难懂的字句；甚至会在杨序偶尔提起“姑姑”时，只是安静地听着，然后塞给她一块甜甜的糖糕，轻声说：“以后啊，有姐姐呢。”
这一年开春，南杭城里到处都在传一个消息——三清山要大开山门，招收弟子了。那是人人都向往的修仙圣地，听说山上的灵气浓得能化成雾，还有数不清的修炼秘籍。
叶茯苓听到消息时，正和杨序在院子里晒药材。她手里的竹筛一下子停住了，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杨序：“阿序！你曾答应和我一起的。你紧张嘛？”
杨序心里一直盼着这一天，用力地点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小药铲：“必不让姐姐失望。”
为了准备考核，两人开始认真起来。叶茯苓把自己珍藏的《百草经》和《防身术要诀》都翻出来给杨序看，还带她去城外的山里认草药：“你看，这是‘断肠花’，花瓣越鲜艳毒性越强，碰一下就能让人麻半天；但它旁边长的这个‘还魂草’，偏偏就能解它的毒。以后要是自己在野外见了，可千万认准喽。”杨序学得特别认真，把每种草药的特性都仔仔细记在小本子上，晚上还会反复地背，直到牢牢记住。
每天天刚亮，杨序就在院子里练剑。叶茯苓怕她伤着自己，总是在旁边看着：“手腕要稳，对！收回来的时候要快，别给对手留空子！”见她胳膊都练红了，就拿着浸了药草的热帕子过来：“快歇会儿，敷一敷。身子要紧。”杨序却常常摇摇头，揉揉胳膊又拿起剑：“姐姐，我得再快点儿变强才行，不能老是让你保护我。”
考核那天，三清山脚下人山人海。来自各地的年轻人挤在一起，有的穿着华贵的锦衣，带着仆人；有的背着宝剑，眼神锐利。杨序和叶茯苓挤在人群里，正仰头看着那巍峨的山门，忽然一个清亮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是三位白须长老，正用千里传音之术宣布规矩：“欲入三清山门，需连过三关！其一，不得借助法器外物；其二，不得伤及同门性命；其三，不得寻衅滋事！三日之内，通过考核者，方可择优拜师！”
第一关是青云阶。九百九十九级石阶从山脚直通上去，石阶上还带着一股沉重的压力。杨序深吸一口气，一步步往上走。开始还好，走到三百多级时，膝盖又酸又沉，汗水把衣领都打湿了。
“阿序，别急，”叶茯苓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走得挺轻松，“跟着我的呼吸，吸气，抬脚，呼气，落脚。”说着，她从袖子里摸出一颗裹着糖衣的小药丸递给杨序，“含着这个，能舒服点，还甜着呢。”
杨序接过药丸含在嘴里，一股清甜果然赶走不少疲惫。她跟着叶茯苓的节奏，一步一步往上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通过。两人互相帮着，终于在太阳落山前爬到了顶上。回头一看，云都在脚下了，还有不少人没爬上来，或者干脆放弃了。
第二关是雨落花桥。那桥是用无数桃花瓣聚成的，踩上去软软的，好像随时会散掉。桥上还飘着淡粉色的雾，能让人产生幻觉。杨序刚踩上桥，眼前忽然出现了姑姑古云烟，穿着铠甲对她笑：“阿序，别往前走了，跟姑姑回家吧。”
她心里一慌，脚步骤停。就在这时，叶茯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很坚定：“阿序！是幻觉！屏息凝神！”
杨序猛地回过神，使劲闭上眼睛再睁开，幻觉果然没了。两人手拉着手，稳稳地往前走，叶茯苓还轻轻哼起了家乡的小调，那调子似乎能驱散周围的诡异。其他考试的人有的陷在幻觉里，有的吓得不敢动，纷纷掉下了桥，只有少数像她们一样，平安走了过去。
第三关是迷障林。这片林子在山后头，终年弥漫着带毒的瘴气，里面还住着凶猛的灵狼，考核偏偏定在半夜——狼最精神的时候。一进林子，那股甜腥的气味就冲过来，杨序赶紧把叶茯苓给的、装着“醒神草”和“驱瘴花”粉末的香囊系在腰上。
“咱们找个宽敞点的地方，生堆火，再弄点预警的东西。”叶茯苓四下看着，很警惕。两人找了块地方，清理干净落叶，生起一堆火。
其他通过前两关的十一个人也陆续过来了。其中有几个像是世家子弟，挺骄傲的样子：“不就是几只狼嘛，有什么好怕的？等天一亮，考核自然就结束了。”说完就随便找个地方躺下，没多久就打起呼噜。
杨序和叶茯苓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好。“他们太大意了，要出事。”杨序压低声音。叶茯苓点点头，从袖子里放出几只几乎看不见的“预警蛊”在火堆旁边：“这些小东西对活物气息敏感，有东西靠近就会叫。你去周围系上铃铛绊索，双保险。”
杨序马上行动，在周围的树枝上系好细线，挂上小铃铛。准备好后，两人轮流守夜，杨序守前半夜，叶茯苓守后半夜，谁都不敢睡死。
半夜过后，林子里的雾突然变得更浓了，颜色变成怪怪的淡紫色，那甜腥味也更重了——是灵狼放的“迷魂瘴”！虽然戴着香囊，杨序和叶茯苓还是觉得头晕，其他人更是直接昏睡过去。
“铃铃——！嘶嘶嘶！！”铃铛和蛊虫的警报声猛地响起来！
杨序瞬间惊醒，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黑暗里，无数双发着绿光的狼眼在浓雾里闪烁，正一步步逼近！最外边那个穿锦袍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头大狼扑倒，脖子瞬间被咬破，血流了一地。
“快起来！背靠背围成圈！”杨序厉声喊道，抓起一根燃烧的树枝就朝扑过来的狼挥过去。火把狼逼退了几步，但更多的狼从雾里冲出来，朝他们扑过来！
叶茯苓反应极快，手指飞快地动了几下，低声念道：“迷瞳蛊，乱神蛊——去！”几道微光从她袖子里飞出去，悄无声息地钻进狼群。那些被击中的狼顿时变得焦躁不安，有的原地打转，有的甚至对着同伴龇牙，进攻的阵型一下子乱了。
“快！点火把！”杨序高声喊着，用树枝拍打旁边昏睡的人。终于有几个人醒过来，连滚带爬地点燃树枝加入战斗。可是狼太多了，它们不停地冲击着，火圈摇摇晃晃，眼看就要被冲垮。
这时，一头体型特别大、额头有一撮白毛的头狼突然仰头长嗥，声音震得林子都在响。听到命令，狼群进攻得更猛了，它们好像不怕火了，拼命地扑过来。一个考生躲慢了，胳膊被狼爪撕开一道深口子，惨叫着倒在地上。
“得先搞定那头头狼！”杨序眼神锐利，死死盯住头狼，对江茯苓喊，“茯苓姐姐，你用蛊缠住它旁边的狼，我去对付它！”
江茯苓点头，手指连弹，几只发着荧光的毒蛊射向头狼身边的护卫狼：“交给我！你自己小心！”那些毒蛊落在护卫狼身上，护卫狼立刻痛苦地嚎叫着倒地抽搐。
杨序抓住机会，握紧燃烧的树枝冲向头狼！头狼察觉到危险，猛地转身，露出尖牙扑向杨序！杨序侧身躲开，同时把树枝狠狠砸向狼眼！头狼吃痛，发出愤怒的吼叫，挥起爪子拍向杨序！
就在这紧要关头，江茯苓急喊：“阿序快躲开！”同时，一道金光似的“锐金蛊”疾飞出去，直冲头狼喉咙！头狼被迫放弃攻击杨序，扭头躲蛊，但脖子还是被划开一道口子，血涌了出来！
“就是现在！”杨序趁机从地上抓起一块尖石头，用尽全力砸向狼的伤口！头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其他考生见这情景，也鼓起勇气，挥舞着火把和树枝开始反击！
叶茯苓继续用各种蛊虫干扰狼群，有的让狼动作变慢，有的让它们自己打起来。杨序则带头冲向狼群，不和它们硬拼，专挑眼睛、肚子这些脆弱的地方打，动作又快又狠。
一场恶战在林子里展开，火声、狼嚎、人的喊声混成一片。杨序的胳膊被狼爪抓伤，血渗出来，她却像没感觉，还在奋力战斗。江茯苓看到她受伤，立刻放出几只“止血蛊”飞到伤口上，血很快止住了。
终于，那头狼见打不过，发出一声不甘的嚎叫，带着剩下的狼逃进了密林深处。战斗结束，林子一片狼藉，地上躺着几只狼和两个死去的考生，还有一个重伤昏迷。活下来的九个人都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脸上全是后怕。
杨序用一根烧焦的树枝撑着站住，汗湿了头发，脸上又是灰又是血，衣服破了好几条口子，但眼睛却亮得惊人。叶茯苓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灰，心疼地问：“阿序，受伤了？疼不疼？”
杨序摇摇头，笑了笑：“不疼。姐姐，我们通过了。”
这时，三位长老出现在营地。他们看到现场的惨状，脸色都很严肃。为首的白须长老目光扫过活着的人，最后落在杨序和江茯苓身上，眼中露出赞赏：“迷障林突发意外，不是你们的错。你们临危不乱，保护了自己也救了同伴，心性、勇气、智慧都是上乘！剩下的九个人，全部通过考核！”
听到这话，杨序和叶茯苓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喜悦。
与此同时，在沧澜国都的璟王府里，岑商时正看着一份密报。上面写着：杨序与叶茯苓已通过三清山考核，暂居外门。他的指尖轻轻抚过“杨序”，眼角泛起微澜。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拜师三清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