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对峙（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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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的昏暗中，两双颜色不同的眼睛对视了片刻。
“真是，毫不让我意外的一个问题。”神宫寺轻轻地说。
他佩戴的面具有一定封印的效果，六眼无法直接看清面孔细节，但五条悟确实能“看到”，从肌肉、从血液、从温度....在听到这个问题后，神宫寺，笑了。
“在我有意地隐瞒宿傩容器的异常，有意地在两次与你的战斗中表现地不想尽全力——而这对战斗起来不死不休的我来说十分违和，尤其是再有意的表现出一点对总监部的不认同和反抗之后......作为温和改革派领导者的你，当然会找过来，当然会这么问。”
悬浮在他前方的五条悟越听面色越冷，他感到事情和他一开始预想的，似乎有所偏离。
神宫寺理摘下了面具，那几乎是只会出现在日本画里的眉目，纤丽幽雅。然而配上格外瘦削的脸庞，苍白的肤色和深刻的轮廓，这面孔就显露出一种病态到带有攻击性的颓败之美。此刻他抬起头，不加掩饰的脸上，笑容带着令人心底发冷的恶意。
“五条先生，你是不是对我，产生了某种误解呢？”
他那双平时看上去只觉冷淡平静的紫眼睛，此时却如深海中旋转的漩涡，深邃而虚无，乃至会让人产生溺水窒息的错觉。
五条悟，不可否认的他感到了危险，但更多地是几乎立刻如海啸一般涌上他大脑皮层的尖锐的兴奋和刺激。
那源于一位猎人、上位者和棋手，感知到来自棋盘另一端狩猎者的挑衅和威胁之后，被超出掌控的局面、被危险和对峙所激发的兴奋——一种疯狂而血腥、傲慢而自大的兴奋。
装的真像样啊，神宫寺理！
他感到血液在血管中轰鸣鼓噪着，叫嚣着让他战斗，但五条悟忍住了，既然对方在计谋上耍了他一把，他的高傲让他选择用同样的方式回击，尽管他现在手痒的不行。压抑住的战斗欲和亢奋在胸腔不断蒸腾、上升，最终沿着喉管迸发为一串仰头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误解？啊，我承认我确实误会了——竟然会怀疑你还有恻隐之心!”他猛地低下头，缩小的蓝色瞳孔锋利地盯着神宫寺：“不过理君，你这时摊牌又有什么好处？是你算计让我来找你，是你有求于我吧！！”他笑容森森地扩大“如果我一走了之，或者干脆地拒绝你一切条件你又要怎么办？”
“哪怕这个条件，是你学生们的生命？”
神宫寺似乎早聊到他如此说，脸上的笑意真心实意地加深了。
“刷——！”
湛蓝的“苍”和雪白的刀影在晦暗中短暂交错，帐内的枯山水景致摧枯拉朽地消失了。
五条悟手指卡着神宫寺的刀身，仿佛如昨夜重现。
“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五条悟的声音一旦低沉下去，那份认真的杀意便极具威慑力。
“多谢配合，现在的视角好多了。”因为方才的进攻，五条悟落到了地上，神宫寺双眼与他直视，语气谦逊地说：“我没有仰视他人的习惯。”
五条悟眼睛眯起来，他清楚看到了对方双眼中的底色，原来如此，那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傲慢。他被蠢笑了，被总监部。他们竟然妄想控制这个人吗？竟然还一直认为他很顺从吗？！
五条悟几乎是立刻意识到，往好处想，神宫寺理一旦摆脱控制，就绝不会放过总监部，甚至今天引他来见面，很大可能也是与谋划总监部有关。往坏处想....以他的高傲，以他对生命的漠视和恶意，他很可能连整个咒术界都不会放过——作为操控他多年的回报。
“我改变主意了。”五条勾起嘴角，但眼中寒意凛然:“还是在这里，杀了你。”杀字刚出口，抵在刀上的右手已以无法阻止的速度，对着神宫寺的面孔，极近距离的释放了术式！
术式反转——赫。
威力是苍的两倍，耀眼的黑红色光芒从一点迅速蔓延爆发，强大的斥力场如黑洞坍塌般吞没了一切。六眼冷漠地审视着场内的咒力，并不意外地发现神宫寺没有死。
从昨天到现在，神宫寺理一直只用直死魔眼战斗，而在眼下来不及拔刀的紧急情况中，五条悟首次看到了他那被总监部严防死守的术式。
咒力运行的轨迹在六眼中清晰地一览无遗，他看到——“赫”在靠近神宫寺的瞬间，周围时间流速改变了，如同慢镜头一般，“赫”寸寸前移，而神宫寺流畅自如地后退，反手挥刀，直接斩灭了近到身前的攻击，时间至此突然恢复正常，赫的余波飞速淹没了除神宫寺理周边外的全部空间。
时间的变化仅作用于他施加术式的空间，在那片空间外的人看来，理应只能得到他躲过“赫”的结果，而无法看到时间减慢的过程。
但对六眼来说一切毫无秘密。
“时间术式。”
五条悟皱起眉，天蓝色眼瞳内神秘的波光流转，他啧了一声，麻烦的东西。
“如何，还满意您所试探到的吗。”攻击余波的强光里，神宫寺背光收刀走来，他的声音还是一样的沉寂如静水，“如果没有与您抗衡的信心，我是不会引您来商谈的。”
“哈？”五条悟轻蔑地交叉双臂，笑容一扬：“与我抗衡，就靠这个？那还远远不够！”
神宫寺走到与五条悟相距两米左右的距离，闻言，他停下了步伐，声音风轻云淡地传来，裹挟着隐藏很深的幽暗。
“五条先生，您很强，百闻不如一见，您不愧为咒术师中的顶点。但您的弱点就和您的实力一样显眼。仅从刚才的攻击中您已经透露给我了三点，第一，学生们的性命对您很重要，略一要挟，您就愿意抛下强者的傲慢对我出手，这是你身为教师的弱点；
第二，在我如此明显的暗示下，您明知我在毁灭总监部上是可以合作的伙伴，但方才却真的对我动了杀心，恐怕是你判断与我合作的利益比不上我不受控时的风险。这意味着比起对付总监部，你更在意咒术界的稳定，这是您身为咒术师东京派系领导者的弱点；
最后一点，哪怕对我有杀意，你却没有用传说中的虚式茈，而是只用赫来攻击，是因你知道这个帐无法承受茈的强度，到时候这附近建筑里，上到御三家高层下到一般辅助监督都会有生死危险。这说明你甚至在意与你无关的一般人的生命，这是您身上最严重的弱点，身为守护者的弱点。”
神宫寺眉弓下的投影压在紫色的瞳孔中，迷雾中的双眸深沉而刺眼，他带着笑意说：“五条先生，就算实力上我还奈何不了您，但知道这些，对我来说，任何情况下废掉你对局面的影响已经是易如反掌。而没有了你，咒术界就是一块四分五裂、任人宰割的羔羊肉啊。”
“您在意的东西太多了，这样可是会被狠狠利用被算计到死的。”
他手指轻轻碰了下自己的眉心，苍白的脸上泛起虚无的柔和：“被像我这种人。”
作者有话说第8章 对峙（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