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咒术逆转回战》斜谐异随

3、直死魔眼

　　“嗯...里边刚刚把我们扔出来的人，不是五条悟？”钉崎揣摩着三轮的神情，疑惑地问。
　　“那个，不是。”不过扔这个动词可能是对的。
　　“对付特级咒灵，来的肯定是特级咒术师吧。”
　　“正是如此。”
　　“我记得五条老师是东京校一年级班主任哎。”
　　她还以为是未来班主任来捞学生了！还在怀疑，五条悟的风格怎么跟听说的不一样。
　　听到这句话，三轮暗暗把腰板挺的更直了点:“来的是京都校的特级。”
　　钉崎拖长声音“哦”了一声:“我说呢，要是五条老师，肯定是会在我们面前拔除诅咒吧。”而不是连面都不露，就把人丢出场外。
　　三轮赞同地点头:“没错没错！五条老师的话，肯定会这样！”她语气一变，压低声音:“不过我们京都校的特级嘛，他一贯行事低调。”
　　“噢，京都的特级啊，京都的特——”钉崎回应的话突然卡顿住了。她僵在原地几秒，嘴巴张张合合几次，才不可思议地找回声音:“谁？......神宫寺理？”
　　你说谁救的我们？那个死神？他还装载了救人这种功能吗？
　　三轮打了个响指:“宾果！”
　　钉崎沉默，盯着脸侧不断掉下的雨丝发了会呆，突然说:“神宫寺先生进去多久了？”
　　这次轮到三轮霞沉默。她顶着钉崎越来越犀利的目光，眼神躲闪地说道:“也没很久，呃，七八，五六，三四分钟？”
　　七八分钟，那不是在她刚开始逃跑，还没受伤的时候就来了吗！？钉崎头痛地捂脸，喘了口气:“虽然我感谢他救命，但是！他是有看人找死的癖好吗？”
　　三轮扭过脑袋看一旁，有点心虚的哈哈干笑:“不到真正快死的时候不会救人....神宫寺前辈是这样的。”不过他杀人很快速的。
　　感受到钉崎逐渐透漏出“你们京都校也不容易”的目光，三轮连忙补充:“但但这也意味着！有前辈在，就绝对不会死！”
　　就像东京校信赖五条悟一样，京都校的所有人都是如此地坚信。有神宫寺理在，他们就不会有事。这是无数绝对的、压倒性的胜利带来的信任。
　　“神宫寺前辈，是京都最锋利的刀，最坚固的防线。”三轮如是说。

　　神宫寺提刀站在特级咒灵面前。刀身正向下滴落着血。
　　十几秒前还身躯巨大到塞满社殿的咒灵，如今躯体只剩一人多高，它身上遍布被削出的平滑刀口，成面的放射状的紫黑色污血被咒力定格在虚空中，如纠缠的蛛网。
　　特级咒灵那十分抽象的面孔上，四只眼睛中涌出人性化的恐惧。从疯狂、嘲弄到畏惧，眼神的变化不过只在几次呼吸的斩击之后。
　　神宫寺对这种眼神很熟悉。不论是人还是咒灵，濒死时的眼神都是一样的，那是活着的生物的不变的天性，来自对死的畏惧。
　　“真顽强啊。”果然不是普通的特级。不过，在无可避免的死亡面前，过多的求生欲只会延长痛苦罢了。低低的声音平静无波，连空气都不会扰动。他上前一步，咒灵顿时受惊一样疯狂蠕动着仅剩的躯干，发出带颤音的嘶吼。
　　伴随“唰！”地振刀声，昏暗的空中又留下一串溅射的紫血。神宫寺缓缓地将太刀纳回腰间刀鞘，收刀时暗室内反射的一缝寒光映进他没有情绪的眼底，刹那双眼中瑰丽的蓝紫光环亮起。
　　我看见了，你命定的死亡，乃至万物注定的死亡——
　　他右脚后撤，躬身，右手搭上刀柄。
　　黑暗中修长的人影和诡异的怪物身影倒映在木门上，下一瞬，两道黑影闪电般交错、再分开，拔刀只见残影。无声地，人影站直身体，而他身后扭曲的怪物身影僵直了几秒，突然如被一分两半的剪纸，木门上的投影从中撕裂，喷薄出血花。
　　连哀嚎都没有发出，特级咒灵被彻底斩杀了。
　　神宫寺理转过身，血振、纳刀。灿烂而淡漠的魔眼注视着诅咒逐渐溃散的画面。在如黑雪一般消融着的残骸中，暴露出没被毁灭掉的一件物品。
　　他伸出带手套的手，咒力牵扯着那东西飞来面前。
　　一截红褐色的、干枯的手指。

　　帐消失了。
　　最先发现的是钉崎，她连忙示意三轮抬头看。雨后深邃的夜空逐渐露出，夏夜里的风吹过空中的三人，被救的女孩情绪已经平静下来。
　　三轮眼睛先是一亮，随后垂头丧气:“结束了，又没看到前辈战斗的场景...”
　　这只特级咒灵水平不行啊！连屋子都没迈出就被拔除了。还以为空中会是最佳观赏位呢...
　　钉崎感受着夜风，仰面望天发愣。战斗结束了，这才多久？特级和特级之间，差距也是如此之大吗。她突然想起什么，趁着那人还没转移她们，悄悄把头靠近京都校的前辈，问:“前辈，五条悟和神宫寺理，哪位更强啊？”
　　三轮吸气，神色紧张地悄悄回答:“这个，咒术界内也是说什么的都有，毕竟他们从没交过手....”这种问题，她也很想知道啊！听说黑市上压注他俩胜负的赌盘，都已经上到九位数了。遗憾的是想用自身实力去衡量六眼和直死魔眼差别的诅咒师全都一去不返，使这个问题至今未有定论。
　　钉崎神色莫测地点点头，不过五条悟更年长吧？理论上应该更强才对。她准备开学后观察下自己班主任，找机会问问他。
　　初中女孩探出头，她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心情了:“姐姐们，是女巫吗？莫非是魔法少女？”
　　两个高专学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钉崎模糊地回她：“会有人跟你解释的。”卷入诅咒的普通人，只能等窗来善后了。随后她用力拍了下女孩肩膀，严肃道“倒是你！下次别半夜乱跑了，知道吗！？”
　　未等到女生应答，她们眼前光景突然开始变换，身体的重量逐渐回归，天空越来越高，直到双脚踏上地面。
　　钉崎听到三轮提高声音喊道：“神宫寺前辈！”她沿着三轮霞招手的方向望去，怀着看都市传说的心理，注视着迎面走来的救命恩人，当代咒术师中最强的两座山峰之一，神宫寺理。

　　雨明明停了，但面对这个人时，仿佛又感到有潮湿的水汽落在皮肤上。
　　高个子，身材瘦削，黑长发扎成低马尾，散落在白和服和黑羽织上。远看皮肤苍白如纸，细看原来是脸上扣着没有五官的白色面具。唯一的亮色是他神秘的紫色眼睛和腰间同色的太刀刀柄。像跋涉在难以呼吸的低压天气中，看到他时，如同面对夜里厚厚的积雨云，沉重的窒息感和压迫感扑面而来。
　　让人会联想到雨夜的男子，拥有出尘但死寂的气质，也许会非常符合物哀的审美。钉崎脑子里转过想象。总之，确实很吻合他“死神”的称号，看起来冷冰冰、没有生气的一个人。
　　三轮霞向他鞠了一躬，匆匆道：“您辛苦了！”她侧过身露出身后的二人，简单介绍：“前辈，这是东京校的钉崎野蔷薇，钉崎，这是神宫寺前辈。”三轮没有特意介绍获救的普通人，因为她注定会忘记这一夜。
　　钉崎中规中矩地打过招呼并道谢，神宫寺给了她一个冷淡的点头。他的白面具看久了有些渗人。三轮霞看神宫寺暂时没有原地消失的意思，立刻很有眼色地说：“前辈您稍等，我这就去把车开过来。”她悄悄比了个方向，又瞄一眼钉崎，后者也立刻很有情商地接上：“那我和这孩子也就离开了，不多打扰前辈们了。”她伸手指了一个跟三轮比的相反的方向，两人偷偷交换眼神，相视一笑。
　　蹭车？别开玩笑了。
　　神宫寺袖手站在鸟居旁一言不发，三轮和牵着小女孩的钉崎准备分头撤退，一切看起来很完美，三轮在心里松了口气。好！第一次和神宫寺前辈同行的任务，顺利结束！

　　直到一道青涩的声音突兀响起。
　　“大哥哥！裕奈要怎么做也能成为像大哥哥和姐姐们一样的人呢？”
　　背对背准备迈脚的两个姐姐动作停滞了。钉崎呆呆的低头，看向身边扭头对身后神宫寺理发问的小女孩。
　　不愧是敢半夜离家出走的小孩，这就是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三轮霞内心地震，她转回上半身对小女孩投以震惊的注目礼。面对这种气质的人还能问出口，已经不是叛逆能解释了，这是何等钝感的天赋！而我...我连跟前辈搭话都要酝酿半天啊！
　　钉崎捂脸，一手连忙去拉女孩：“好了，裕奈，这个问题明天再问也不迟，我们先走——”你也太会挑人了，你看他像是会跟人交流的类型吗？
　　女孩推开了钉崎的手，站在原地，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神宫寺：“不要！请告诉我嘛，裕奈想变得像大哥哥一样酷！”
　　一样酷.....样酷......酷......
　　静谧的夜里这句落地有声的话语，仿佛有回音一样砸地两个高专学生眼冒金星。
　　你在对谁问出这句话啊！！三轮霞褪色了。难道说，莫非，神宫寺前辈那种死气沉沉多看一眼就要担心自己被杀死的气质，对初中生特攻吗？
　　处于震慑中的两人以为神宫寺一定不会回答这种话，可他的目光确实是向女孩裕奈投过来了。
　　“你想成为咒术师？”
　　两个学生一愣，不明白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女孩很显然是个普通人，就连她们之前对话时，都有意避开了与咒术有关的词。“咒术师？”裕奈重复了一遍这个没听过的词，她不懂这是什么，但凭字面意思猜到了一些，于是眼神亮亮地点头：“我想！”
　　三轮此刻突然回忆起了一些传闻。她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