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rn》禾加一

3、02

　　梁润：“哎！祖宗！你又要干嘛去啊！”
　　付舒：“哎呀！不跑难不成要找老陈喝茶吗！”
　　梁润翻翻白眼：“你怎么不找你的亲亲齐星啊？拽着我干嘛？”
　　付舒：“人家忙着刷题呢，打扰他不好。”
　　梁润一瞪眼：“打扰我就好了？你个逆子！吃老爹一巴掌！”
　　“别闹。”付舒啧一声，撒开梁润胳膊，朝小卖铺的人群窝里面冲锋。
　　本来大课间，老陈是打算拿来考试的，可被付舒这小崽子气得出个好歹，吹胡子瞪眼铃一响讲台一拍，老小孩似的赌气地喊了声下课，眼珠还没瞟到付舒那块呢，人就跟一阵风似的飞了。
　　会飞的少年。
　　梁润蹲在操场边上的三级台阶上，眯着眼睛咕噜嘴里的棒棒糖：“哎，你说你那么能吃，咋都不胖呢，我们班一群女生喊着减肥，吃颗芝麻都能喊半天，你这体质放她们人堆里都能当佛祖拜拜了吧。”
　　“我胖啊，哪不胖了。”付舒捏捏自己坐着堆起来的小肚腩，嘟嘟嘴说，“就是衣服穿着看不出来而已。”
　　梁润呵一声乐了，竖竖拇指夸奖付舒：“你肚子挺可爱的，别自卑，虽然腹肌不是每个高三狗都有的，但是爸得告诉你。”
　　梁润站起来拍拍胸膛，骄傲地昂起脑袋：“我有！”
　　付舒木瓜似的点点头：“哦。”
　　梁润一脸疑问：“哦？哦？哦！”
　　付舒看着他，满脸懵：“啊？”
　　梁润瞪着眼睛摊手掌：“赞美呢？刚才爸爸夸你呢？”
　　付舒：“啊～哦！好！好棒！”
　　一副认真爆炸了的模样。
　　梁润重新蹲下来，特别失望：“别说了，我没有你这个逆子。”
　　“齐星也有啊。”付舒晃晃脑袋，“六块呢，比你的好看多了。”
　　梁润一扭头：“你怎么知道？”
　　“洗澡啊。”付舒说，“你每天洗澡还穿衣服啊，我也看过你的，八块腹肌，跟巧克力似的。”
　　梁润不服了：“那我还比他多两块，你干嘛不喜欢我的？”
　　付舒嘿嘿呆乐两声：“齐星给我摸过，特别舒服。”
　　梁润一挺肚子，不甘示弱地讲：“我也可以给你摸啊，你摸啊！”
　　这话一说，梁润立即看见付舒变脸的瞬间，本来眼角都是翘的，现在跟被打死了的鸟一样，啪一下拍地上。
　　梁润绝望地伸出手阻止：“好了，不用说了，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一切……我对你失望透顶，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的乖崽。”
　　付舒撅嘴：“本来就不是，切。”
　　梁润瞪眼：“……打死你信不信！”
　　俩浪到教学楼的预备铃响。
　　“靠！”梁润仰天一嚎，拽着付舒的胳膊飞速朝楼奔，“要迟到了啊！”
　　付舒一脸懵，跌跌撞撞地跟着梁润一顿撒丫子跑。
　　到班上门口的时候，付舒手里还拿着一杯没吃完的冰淇淋。
　　这节是林老师的英语课。
　　梁润：“报告！”
　　付舒捧着杯：“报告……”
　　“哟，两位大餐还没来得及吃完啊？”英语林带着小蜜蜂，调侃这俩，“要不老师再给你们两个十分钟，吃完了再进来？”
　　梁润立即，咔咔咬完棒棒糖，把棒子一兜揣，嘹亮地喊了一嗓子：“报告！吃完了！”
　　付舒顿时傻了，扯扯梁润袖子，问：“你吃完了，那我怎么办？”
　　梁润想掐死这傻货的心都有了。
　　班里立马一通哄笑，齐星看着付舒，没像旁人笑的那么猖獗，只抿着嘴浅笑了一下。
　　梁润捂脸：“祖宗，求你不要说话了。”
　　付舒哎哎喊：“它要化了！”
　　梁润咆哮：“那就扔了啊小祖宗！”
　　“哦。”付舒看了一圈，垃圾桶在班上后面，特别绝望地看回梁润，“……怎么办？”
　　梁润呆若木鸡：“老师，你要不罚站他吧，就这智商，听不听也没什么区别了。”
　　英语林笑了笑：“行了行了，进去吧，别浪费大家时间。”
　　坐好之后，林老师拍了拍讲台，用来调整秩序：“这节课考试，听力不做，一个小时，试卷传一下。”
　　四堂课下，一堆人和僵尸冲城似的百米赛跑去食堂，人挤人麻烦到爆。
　　付舒捂着肚子，脸蛋子惨白，哎哟哎哟地叫唤。
　　齐星一脸担心：“肚子很疼吗？”
　　梁润嗤了一声：“叫你不要吃吧，现在好了，疼死你活该。”
　　付舒咬着嘴唇，脑门全是汗珠：“你烦死了……不安慰我就算了，还打击我……呃呃呃啊疼死我了……”
　　梁润心里发现，叹气：“行了行了，一会让齐星给你请假去，我去外面打包粥回来，你下午待宿舍别过来上课了。”
　　付舒可怜兮兮地看着梁润：“那我想喝皮蛋瘦肉粥……白粥没有味道。”
　　梁润无语：“行！祖宗！我就伺候你的命呗！”
　　付舒嘿嘿两声：“谢谢爸爸。”
　　梁润伸手撸了一把付舒脑袋：“回宿舍去吧，我出校门了。”
　　齐星：“走吧，我送你回去。”
　　付舒：“等等等！呃，要不，要不你先去老班办公室里看一眼，先跟他请个假。”
　　齐星奇怪：“班主任上午没课，不在办公室里。”
　　付舒据理力争：“不可能！我刚才还看见他的！”
　　齐星：“可是……”
　　付舒眨眨眼睛，拽着齐星的校服袖子晃悠：“看一眼嘛，去看一下嘛。”
　　齐星无奈叹了一口气：“行吧，你坐在这等我。”
　　付舒：“行！”
　　老班确实不在办公室，齐星不知道付舒干嘛要故意支开他。
　　重回到教室，付舒趴在桌上哼哼唧唧的，等他走近之后，齐星打算搀着点付舒，结果这家伙居然躲开了。
　　齐星一愣。
　　付舒：“嘿嘿，我自己走。”
　　虽然感觉不对劲，但齐星也没坚持。
　　宿舍。
　　错开时差的时候偷懒，就格外的舒坦。
　　付舒躺在床上，舒服地唉叹一声，齐星差点怀疑这人是不是真的肚子疼。
　　付舒一翻腾，趴在床上，连鞋也来不及脱，合上眼睛就准备睡。
　　齐星：“起来把鞋子脱了。”
　　付舒也听着，蹬两脚把鞋给踹了，骨碌骨碌爬到被窝里，但没过一会就把被给掀开了。
　　齐星：“……不是肚子疼吗，至少把肚子盖上点吧。”
　　付舒扁嘴看着他：“我热。”
　　齐星：“那把校服外套脱了。”
　　付舒立即警惕地捂住胸口：“不行。”
　　心虚。
　　付舒这个样子完完全全诠释了这个词儿。
　　齐星一吐气，抱起手臂：“藏什么东西了？”
　　付舒打马虎眼：“没啊！我什么也没藏啊。”
　　齐星笑着：“自己拿还是我来拿。”
　　付舒立马不出声了，拉着拉链上下滑，偏着头不看齐星，一股倔强的劲儿。
　　齐星叹气：“算了，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这会付舒才动动，拉住齐星手腕，特别委屈的样子：“你生气啦？”
　　齐星没看他：“没有。”
　　付舒哼唧一声，拉开校服拉链，一本小说正好跟护盾似的插□□上边。
　　付舒递给齐星，撇着眼睛看齐星的脸。
　　齐星没忍住笑：“你藏裤子里了？”
　　付舒郁闷地嗯一声：“口袋放不进去。”
　　齐星：“一本小说藏了干嘛？”
　　付舒：“我昨晚跟你保证了不看了啊。”
　　齐星：“那你今天还看？”
　　付舒瘪瘪嘴：“好看嘛，我忍不住。”
　　齐星正准备接过去，付舒突的一收，一脸正经地看着他：“你看了不准不跟我玩啊。”
　　齐星一愣：“小黄书啊？”
　　付舒一瞪眼：“怎么可能！”
　　齐星：“那干嘛这么藏着？”
　　付舒结结巴巴说：“也、也差不多吧，反正就不是正经书，但是！但是我先声明啊，这书不是我的，我也是借陶雨的看的……”
　　越说越心虚，还没忍住瞄两眼齐星的反应。
　　看着付舒的样儿，齐星就觉得好玩，也不是要真的检查。
　　齐星：“行了，我不看了，马上午自习了，我先回去了，一会梁润给你送粥，你吃完了再玩。”
　　付舒一听，立马开心：“行！拜拜！晚上早点回来！”
　　齐星点点头：“走了。”
　　梁润在齐星走没两分钟之后就到了宿舍，气喘吁吁地爬上楼给付舒送粥，着急着这小孩呢，没成想这人捧着本书嘎嘎乐。
　　梁润忍无可忍：“你大爷的付舒！老子这么着急，感情你是不想上课搁这装病啊！”
　　付舒揉揉脑袋，嚎着喊：“痛死啦！你干嘛啊！”
　　梁润瞪着眼睛：“老子跑得汗都出来了，你竟然在这看小说！”
　　付舒：“我没装病，我真的肚子疼。”
　　梁润抱着手臂：“那行，跟我回去考试。”
　　付舒一听，立马抱住被子：“我不去，齐星都已经给我请假了。”
　　梁润戳戳付舒脑门：“刚才就应该我去请假，让你这小兔崽子偷懒。”
　　付舒埋着脸嘀嘀咕咕：“如果你去你也不知道我装病……”
　　梁润：“你说什么？”
　　付舒朝他咧嘴一笑：“谢谢润润，爸爸爱你哦。”
　　梁润嫌弃撇嘴：“德行，行了，我走了。”
　　付舒摆摆手：“拜拜拜拜！”

　　下午三堂课后。
　　最后一节课老师们都开会去了，也没有不开会的说愿意上课，顶多帮忙看个班纪律。
　　不过一般像齐星待的班，代班老师只要开始来一趟就行，剩下的全交给自觉。
　　齐星想着也没事情可做，就准备早退去宿舍找付舒，正好晚饭时间也差不多，真到下课之后人挤人，不如现在把付舒叫起来吃点。
　　付舒昨晚也没怎么睡，让他早点洗澡正好早点休息。
　　校园里静悄悄的，走在路上倒有种不真实感。
　　齐星转学来很久了，而之所以转的理由谁也没告诉，本来今年就该上大学了，因为心理的问题，不得不耽搁一年。
　　陈单海是他舅舅的事，他谁也没告诉，甚至付舒。
　　付舒对他很好，可以说，对每个人都很好，梁润是他最好的朋友，他看得出来。
　　论照顾付舒，梁润比他做得好，但是由于身份的原因，他不太想和现在班级上的任何人扯上瓜葛，但是付舒叽叽喳喳，像个鸭仔子，相处的时间久了，不论谁都会产生感情。
　　齐星也不例外，只是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距离保持的很好。
　　直到回到宿舍，看见付舒憨憨大睡，套上正经封皮的小说露出里面真正的“裤衩”。
　　齐星确实没忍住看了两眼，足够聪明的人，根据只言片语，前后文联系都能猜出内容。
　　难怪付舒说，别不理他，原来是这种书。
　　陶雨看的，他也了解。
　　同性文他不是没有看过，大多数都写的很内敛，含蓄，和文学作品一样，将离未离，看得懂的人自会明白。
　　而这本书，大胆，热烈，不会像“接近云彩时，那块黑暗的边缘闪闪发亮了，月亮进入了云彩”，而是像“你拥抱住了我，我像火那般剧烈的跳动，燃烧殆尽之后，只剩下我们两个的呼吸”。
　　齐星的心情算不上复杂，他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情。
　　只是他不知道，这段感情发生的对不对，也许会像月亮和云彩那样，带着不缺遗憾的悲剧过一生，也许会像小说一样，圆满但写不到终老。
　　无论是哪个，都不是他现在想要面对的局面。
　　对于这段感情，他只能暂时放在一边。
　　梁润不是个傻子，或许他没有付舒聪明，但是在人情处世方面，他比付舒更加机敏点。
　　齐星最近在有意或者是无意的躲着付舒，甚至态度相比较之前，冷淡了一截。
　　关键是付舒这个傻货，只会张着嘴巴乐，偶尔受了点齐星过度冷淡的委屈，也只敢瘪着嘴向他抱怨。
　　例如，为什么我感觉齐星最近好奇怪。
　　他是不是不怎么理我了？
　　我哪里惹到他了啊？
　　我想和他一起睡来着，但是齐星不愿意。
　　梁润太了解付舒这个人了。
　　虽然不指家庭方面，他只见过一个年轻男的给付舒开过家长会，付舒叫那男的“哥”。
　　付舒喜欢齐星，梁润看得出来，即使本人毫无知觉，但是梁润认为，不知道也好，这种事闷着比挑破了要好。
　　虽然这个傻子不知道，但是旁观者清，付舒对他的态度和对齐星的，太不一样了。
　　逮了个得空的时间，梁润状似无意地提起这个问题。
　　齐星没有意外，只平平淡淡地回答了他：“我就是一个复读生，你应该知道复读生的压力有多大。”
　　梁润笑了一声：“复读生的压力也许会大，但你绝对不会。”
　　齐星问他：“为什么？”
　　梁润：“你的成绩可不止比我们高一截，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和我们一样走正常的考试流程，虽然我们班甚至整个学校，在市里面排名第一，但你和我们根本算不上一类人。”
　　齐星浅笑：“太夸张了吧。”
　　梁润：“我实话实说，我现在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喜欢付舒还是只想耍他玩玩。”
　　齐星没出声。
　　梁润看了一眼楼下，热闹得很，虽然是大课间，他们班出来的人也很少。
　　找齐星单独谈话，付舒也许会注意，所以他得快点。
　　梁润啧了一声：“速战速决，你和我说，你要是讨厌付舒，我保证从明天开始，他不会再打扰你。”
　　齐星看着远处，叹气一声：“是喜欢他。”
　　梁润点点头：“我就知道。”
　　齐星一笑：“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
　　梁润倒是看得开：“像你们这种天才，思维确实挺难理解的。”
　　齐星：“我不是。”
　　梁润啊了一声，敷衍回回：“行，我知道了，那你现在是打算冷藏这感觉是吧？”
　　齐星：“算是吧。”
　　梁润：“你不相信付舒会喜欢你？”
　　齐星摇摇头：“我不知道，人心很难猜。”
　　梁润若有所思的：“看来你有故事啊。”
　　齐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梁润点点头：“也是，我能理解你。”
　　齐星笑了笑：“谢谢。”
　　梁润爽快一摆手：“太客气了。”
　　付舒打死也没想到，果真老话说得好，好奇心害死猫。
　　梁润和齐星的聊天他没胆子继续听下去，因为听到齐星居然会喜欢他就已经够震惊了。
　　他不喜欢男的啊。
　　付舒特别苦恼，现在该怎么办？都怪该死的好奇心。
　　齐星没让梁润帮忙，理由是如果做了，会太明显。
　　按照付舒的脑子，就算毕业，只要他不说，付舒不会知道。
　　梁润点点头，表示特别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