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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家族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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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们的大忙人居然出现了。”
“少挖苦人了,簓。”
碧棺左马刻一走进钟塔之屋,劈头就是白胶木簓故作惊讶的招呼声。他边绕开堆了半个房间的魔法道具前进,边冲窗边的狐狸挥了挥拳头。
“真是可怕呀~”
见多识广的狐仙当然不怕这点威胁,指指桌子边专注于手里制造魔法的踯躅森卢笙说,
“别打扰卢笙工作,我们出去聊吧。”
才在杂物堆里前进了一半路的白狗重重啧了一声,狠狠甩了下尾巴回头。
“前天的事我听说了,你还真敢用那种借口翘会啊?王宫里没有八卦杂志太可惜了。”
一走出小屋,白胶木簓便忍着笑轻拍了下碧棺左马刻的肩膀。
这两天已经因为这事接二连三被调侃,没想到得承受这般后果的王狠狠踩了下身后人的脚:
“说正事。”
“疼疼疼……现在最不正经的就是你这家伙啊喂。”
为他的事忙了两天的白胶木簓用扇子反击敲了敲他的头,
“搞没搞错啊,这个时候度蜜月?”
“不要乱说。”
钟塔走廊狭窄不好反抗,碧棺左马刻只能挥手拨开扇子,
“再说了,一开始你不是还劝我去谈恋爱吗?”
“此一时彼一时啊。那个时候我以为小猫咪最多只会挠挠人。”
白胶木簓靠在透出外侧齿轮的墙边挠挠头,看看碧棺左马刻的表情又叹口气,
“算了,如果不是什么魔法作祟的话,我还是支持你的。要是最后能证明他真的是清白的,你们假戏真做最好。不过假怀孕的事肯定就瞒不住了,想办法处理下印痕吧。”
“不会再因为这件事给你添麻烦了。”
碧棺左马刻点点头做出保证。白胶木簓下意识听这保证有点奇怪,可说不出奇怪在哪里。
“那天舞会的可疑人物调查完了吗?”
“完了。可惜目前还没有证据明确与蜂有关的人。”
见王开始关心正事,白胶木簓也暂且放下了心里的不自然感,
“那天我和卢笙发现的身上有魔法痕迹的人一共有三十七名,和预想的一样其中大部分是公主派的人,还有一些是一直暗中反对你的人。”
“这都是些明面上的老鼠,背后有挖出些什么吗?”
“我试着让铳兔帮我查了查他们和东方天家的关系,其中有两家曾经在东方天家失势前与他们有过来往,还有一家的儿子曾经与东方天乙统女那个失踪的儿子在一个班级。别的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白胶木簓报告的同时外面巨大钟的秒针一跳一跳发出声音,似乎在为他们倒计时。
“那些魔法痕迹呢?有调查过吗?需要的话我可以把他们都抓来给你。”
“没那么夸张啦,随便抓人也太引人注目了。这两天我和卢笙已经以宫廷魔法师的身份去拜访过那些人了,有的魔法痕迹是一些不入流魔法留下的,而另一部分就很有趣了。”
说到这里,白胶木簓微张了张眼,
“有一部分人否认自己最近接触过危险的魔法,愿意接受魔法调查,大概他们以为那种伪装骗得过我吧。可惜我看得一清二楚哩,他们身上有蜂形的隐形纹身。我猜那就是藏着针的地方,那天那个死掉的吉娃娃一定也是用这种方式掏出针的。”
“藏在身体里啊……确定是个掩人耳目的好办法。”
碧棺左马刻想象了一下,担忧起来,
“有办法防御吗?”
白胶木簓颔首,扇子指指钟塔之屋:
“卢笙正在做的那个就是试制的防御器了,成功的话能让十米内的隐藏魔法失效。”
“失败也无所谓。后天如果看不到成功希望的话我会找借口把他们都逮捕,关到祭典结束。”
靠在阴影更多的那面墙边,碧棺左马刻的脸上屋顶齿轮留下的影子转动着。
“或者那个防御器不让隐藏魔法失效,只是让魔法在他们体内直接触发也可以。”
这份十分冷酷的决心令白胶木簓皱眉了:
“你怎么了?这种手段你平常不会用吧?”
碧棺左马刻没有因此改变表情,看着他反问:
“现在是紧急时刻,对吧?万一他们在祭典里制造骚乱,臣民会怀疑我的能力吧。”
“话虽如此……”
“把详细名单给我一份。”
强硬地打断白胶木簓似打算劝诫自己的话,碧棺左马刻摇摇头,
“这次不要反对我。”
“名单会给你的。”
白胶木簓用扇子按按自己丝毫无法放松的眉间,
“看了你就懂,有纹身的相当一部分人是因为先王而讨厌你的人。东方天那女人肯定用过去贵族时代的联络网和他们做过什么交易,你不要太冲动行事打草惊蛇。不抓到最后面的人扫清再多出头的傻子都没有用。”
“我知道。”
碧棺左马刻露出尖牙,接着露出捕猎者的笑容,
“真不错啊,本想换个方式收拾他们,看来这次就能一网打尽了。”
“你真的没事吗……看起来很着急似的。”
终于忍不了这才两天不见就大变样的人,白胶木簓在临别前握住了他的手。
然而这次检视的魔法除了依旧浓重的诅咒再也没看见新的东西。
“安心了?我没中什么魅惑的魔法。”
任由狐狸狐疑地检查自己,碧棺左马刻摊手,
“合欢等下就到了,我急着去见她罢了。”
这是个合理的解释,可松开手的白胶木簓仍然无法平息自己心头萦绕的古怪感觉。
碧棺合欢在下午三点半回到王都,欢迎的队列从车队入口一直跟到下车点。
亭亭玉立的公主殿下经由礼泉宫生活的历练已然足以独当一面,恰当地与支持她的贵族们寒暄着。
碧棺左马刻在王宫门前等她,本想感慨妹妹成长得真快,对上她看向自己时那张与记忆里别无二致的笑脸时又觉得人果然还是没那么容易改变。
“总觉得哥哥很疲惫的样子啊,最近很忙?”
久别重逢的兄妹在屏退旁人后放下王族的架子,碧棺合欢拎着裙子在走廊上一蹦一跳走起来。
“没有特别忙,可能是最近睡眠不足吧。”
“啊,我听说了,哥哥居然因为王妃推掉了早会。真是想象不到。”
没料到这事传得如此之快,妹妹竟然也知道了。碧棺左马刻现在才开始觉得这个借口有些不妙。
“是我想休息,随便编了个借口。”
“哈哈,这样啊。”
碧棺合欢笑着接受了哥哥的说辞,
“不过我还蛮想见的,哥哥的妻子。一直都很好奇是怎样的人呢。”
“你提了好几次了,所以约了他一起喝下午茶,等下就能见到了。”
伸手拉过倒退行走的妹妹让她注意前面的台阶,碧棺左马刻指指庭院的方向。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位置最好的草坪上已经撑好了太阳伞摆好了桌子。
“你好。我叫山田一郎。”
在阳伞下等着两人到来的山田一郎看碧棺合欢过来,忙起身打了个招呼。
“感觉是很可爱的人呀。”
碧棺合欢见他反应这么朴实,扯扯碧棺左马刻的袖子小声评价,然后回了一礼,
“你好。我是碧棺合欢。这段时间哥哥麻烦你照顾了呢。”
“确实是只很可爱的猫。”
在妹妹行完礼起身后,碧棺左马刻站在他身后同样小声地回答。
注意到白毛犬兄妹两人在小声交流,听不清内容的黑猫歪了歪头:
“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只是在和合欢介绍你。”
碧棺左马刻耸肩回答,看了眼对着猫猫歪头感叹“好可爱”的妹妹,想起之前白胶木簓说王宫里没见过这种猫的侍从都在私下夸山田一郎可爱的传闻,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了。
半信半疑的山田一郎目光在两人脸上扫来扫去,只能看见一个一脸坏笑一个一脸微笑完全读不懂,不得不放弃,任他们说什么。
“除了甜品台还准备了烧烤,你们想吃什么?”
这一个月里少有的温和景象治愈人心让碧棺左马刻难得放松下来,一手牵着山田一郎一手牵着碧棺合欢领两人坐在桌边,招手让侍从拿来围裙,决定亲自下厨。
不知道他还有这本事的山田一郎有点吃惊,不知该不该让王动手给自己做烧烤,而身边只有碧棺合欢可问,便看了看她。
俨然是自然而然就进入了开始享受家庭聚会状态的碧棺合欢对上他犹豫的眼神眨眨眼,思考几秒后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比了个表示完全没问题的OK。
“我想吃牛肉,拜托了哥哥。”
元气十足地举手点单后,碧棺合欢对山田一郎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我……”
“你要什么?”
碧棺左马刻挽起袖子等着他点菜,山田一郎顿了顿下定决心说:
“烤鱼。”
“果然是这个啊。”
好懂到能这么简单就猜中的人可不多见,碧棺左马刻夸张地叹了口气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走向远处的食材箱。
“那个耳钉。”
待碧棺左马刻走开几步,碧棺合欢指指山田一郎的耳朵和他攀谈起来,
“是哥哥送你的吗?”
“嗯。看得出来?”
山田一郎抖了抖耳朵,有点惊讶。
“因为上面刻了哥哥的纹章,所以就这么觉得了。”
从包边的雕刻中看出来的碧棺合欢笑笑,
“耳钉是钟情的信物呢,看来哥哥很喜欢你。我安心了不少。”
“不是,这个是用来识别坏人的道具。摸一下就能知道是不是左马刻信赖的人。”
害怕被误解,山田一郎慌忙解释,
“和喜不喜欢什么的没有关系。”
“这样啊。”
碧棺合欢睁大了眼睛,
“不过看哥哥看你的眼神,我觉得耳钉搞不好是他害羞才会找这种借口吧。哥哥肯定喜欢你没错,而且你们都有孩子了嘛。”
看来碧棺左马刻是打算让假怀孕的事连妹妹都骗过去,山田一郎只好点点头回声“可能吧。”
“那你呢,觉得哥哥怎么样?虽说是因为我们父亲的缘故你才嫁给哥哥,不过留下来也可以哦。”
选了一壶加奶红茶亲手倒进两人的杯子里,碧棺合欢接着推进话题。
“我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长得也很帅。是个很好的王。”
努力寻找词汇回答,山田一郎扭头看了看站在烧烤架前的男人的背影,
“像故事里的主人公一样。”
“真是有趣的比喻啊。”
听到他的回答,碧棺合欢也看看自己哥哥笑起来,
“我还担心哥哥会不会坏习惯又跑出来强迫你做什么呢。”
“确实有这样过……什么都不说明突然就做些奇怪的事,不过我还以为那是正常状况来着。”
“哥哥偶尔会有孩子气的一面,没有吓到你就好。”
“那倒是不会。就是觉得……”
转回头低头看向手中杯子里淡褐色的液体,山田一郎眼中闪过一线失落,
“他那种地方我并不讨厌,就是觉得自己好像又想错了。可能是因为左马刻很强吧,我没那么强大就会会错意。”
“强大指的是哥哥的特有魔法吗?那个确实非常厉害啊。”
喝了口奶茶的碧棺合欢放下杯子,撑头观察着山田一郎的表情,
“原来你是这样看哥哥的啊。在我这个妹妹眼里他除了魔法之外还有一堆东西要进修呢。”
“也不光是特有魔法。就是觉得他很像大人吧……”
不知该怎么让想法化作清晰的语言,山田一郎挠挠头。他其实满脑子想的都是前夜翻完了绘本时碧棺左马刻说的话,明明感觉他很痛苦,很孤独,但是他却依然拒绝着,好像只是在哄小孩才同意让自己帮他,对自己做的事也前后矛盾令山田一郎弄不清原委。和这种行为最接近的,在山田一郎眼中就是自己孩童时代看见的“大人的背影”。
要是他没提前打过招呼,山田一郎真的很想问问与他最为亲近的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喜欢上他不好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人啊……我对大人倒是没什么好印象。还觉得哥哥一直没变真是太好了。”
然而很快他就听见碧棺合欢做出截然相反的评价:
“大人们总是想把事情圆滑地处理,哥哥却一直很锋利呢。不是常说孩子会莫名其妙坚持,大人就会懂得放弃了。哥哥就总有些奇怪的坚持啊。”
“这样吗?”
说到碧棺左马刻自己不太了解的一面,山田一郎的耳朵低垂了点。
“你们相处再久一些你就会了解了。总之,谢谢你愿意接受哥哥。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个善良的人,是你在陪伴哥哥真是太好了。”
无法告诉碧棺合欢自己再过不久就要离开的事,山田一郎捏了捏拳头,重重点头。
“啊,还有件事我很好奇。哥哥谈恋爱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会说我爱你那种话吗?”
话锋一转,在意至亲恋爱生活的少女凑近了一点探问起别的事。
“呃……没、没说过呢。”
不知为何被问的山田一郎居然比她还害羞,脸红了一大半。
“真是的,哥哥太硬派了吧。看见那个我还以为他变了呢。”
见碧棺合欢指尖轻轻指向自己领口位置,山田一郎低头看了看,发现在锁骨与肩膀之间有一点快要散去的淡淡红痕。
那天被轻咬这里的记忆一下子钻回来,虽说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山田一郎还是猛地拉紧了领口。
与哥哥在某种意义上如出一辙的妹妹露出自己小小的尖牙开朗笑笑:
“我们犬之一族就是喜欢给自己的东西做点标记,没吓到你就好。”
“在聊什么?”
端着烤盘回来的碧棺左马刻恰好撞见这一幕,好奇问道。
“在说哥哥居然也会给人留标记呢。”
“喂,淑女不该谈这种话题吧?”
放下食物轻拍拍妹妹的脑袋,碧棺左马刻坐在两人之间。
碧棺合欢冲山田一郎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暗示刚才聊的保密,没想到她这么会聊天从自己口中骗走不少真心话的山田一郎赶忙点头。
接着三个人便正式开始了温馨愉快的下午茶时间。
断断续续闲聊了一个小时,烤盘里的东西全部吃光后开心的下午茶也告一段落。
“之后的宴会上再见吧,希望你和哥哥能生个健康的小宝宝。”
分别时碧棺左马刻表示要送妹妹一段,于是山田一郎就此与两人告别。
“嗯。之后见。”
为表示友好,碧棺合欢伸手与山田一郎握手,不想这一握之后她的脸上浮起疑惑。
“怎么了吗?”
目送山田一郎走远,知晓自己妹妹特有魔法是通灵的碧棺左马刻问她。
“不……大概是我看错了吧,一瞬间好像看见了半透明的灵魂,不过唰一下就不见了。”
回忆着刚才不到一秒间出现的半透明的灵,碧棺合欢摇摇头说。那种感觉和注视死者灵魂时不一样,所以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看见了。
“那是个很不错的人呢,我很为哥哥开心哦。”
不再纠结通灵时偶尔真的会出现的幻觉,碧棺合欢看看碧棺左马刻,
“明明身边有了这么好的人,哥哥还说想去别处想传位给我,真是奇怪。”
“抱歉啊,合欢,你刚回来就得跟你谈正事。”
与碧棺合欢重新回到桌子旁坐下,碧棺左马刻说,
“我正好打算和你说这件事。”
“怎么了?”
感觉到自己血脉相连的血亲此刻非常认真,碧棺合欢坐下后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我先问你一件事,为什么下车的时候没看见勘解由小路?”
“无花果因为一些事睡着了,所以没喊她出来,哥哥找她有事吗?”
预料外的答案令碧棺左马刻不满地甩甩尾巴:
“放着主人一个人,自己在那边睡觉,我看你还是尽早换个警卫官吧。”
“这是我的私人事务吧,哥哥就不要操心了。”
重新从炉子上换了壶热茶来,碧棺合欢为自己与哥哥各倒了杯新茶。少了一个人的桌子上,兄妹交流起来更加随意。
“所以,哥哥要和我说的事是什么?”
“我和狼群的人见面了。”
碧棺左马刻边喝茶边说,仿佛在聊天气般语气稀松平常,
“他们说我是狼。”
同样清楚父母间种种事情的碧棺合欢倒是没有特别吃惊:
“真的吗?小时候我就觉得妈妈看你的眼神不太一样,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嗯。我也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因为确定有很多迹象。狼当犬之国的国王不合适吧?我的孩子估计也会有狼的血脉,我之前说想传位给你就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自认为说得有理有据,碧棺左马刻没想到自己话音刚落就被妹妹否定。
“少骗人了,哥哥才不会因为这种事就放弃吧?而且现在根本没人知道哥哥是狼,就这么将错就错下去……”
“握住我的手,你的话应该能看见吧。”
不等碧棺合欢说完,碧棺左马刻便打断她伸手到她面前,示意她对自己用特有魔法。
一脸不解的公主殿下慢慢伸出手,在握住哥哥的手时整个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僵住。
“这是……什么?”
张牙舞爪的恶意聚集体死死扒住碧棺左马刻的身体朝外涌,快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不同的黑色形体间互相挤压碰撞,发出刺耳的倾轧声。
“呕……”
长时间注视这一幕会给人相当大的精神压力,数秒后碧棺合欢就忍不住松开手干呕起来,碧棺左马刻赶忙关切地起身轻抚她的后背。
“抱歉。我没想到对你负担这么大,还以为这样会让你理解状况快一些。”
“那个到底是什么!”
受到惊吓的碧棺合欢反过来死死拉住了他的手,
“我离开王都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哥哥身上会有那么多死者的怨念?”
急迫地追问代表了关切之深,碧棺左马刻明白妹妹非常担心自己,摸了摸她的头发:
“那些应该是我们出生前那场战争里死在那混蛋父亲手里的狼吧。而这个,是妈妈对我下的诅咒。准确来说在你离开王都前就在我身上了,只不过周围都没发现。”
“妈妈的……”
咀嚼着这段话,碧棺合欢坐在椅子上为了理解现状思考了很久。
“为什么对哥哥……不是该对爸爸吗?”
“应该就是因为憎恨父亲吧。然后狼群说,她觉得自己居然生下了对狗献媚的狼,所以加倍憎恨我。于是诅咒了我。”
“才不对吧!那说不定是狼群骗哥哥的话,哥哥其实不是狼,诅咒也不是妈妈下的。”
难以接受的碧棺合欢竖起尾巴站起来拍了下桌子。
碧棺左马刻没有阻止她,但也没有改变说法:
“是妈妈对我下的诅咒没错,我知道的。就在那天晚上。她要我赎罪。”
“太奇怪了吧?哥哥有什么罪要赎呢?哥哥明明保护了我,保护了妈妈,为什么还要为爸爸的事来赎罪呢?”
“狼的恨意会持续很久,复仇的人可不会管到底该找谁。”
见自己的哥哥已然接受了自己身上诅咒的样子,碧棺合欢不由握拳:
“那要怎么赎罪呢?既然是赎罪的话赎完了诅咒就能解开吧?”
“我也不知道。所以之后我想让你接任新王,去寻找解除的方法。”
面对妹妹光明正大地说了谎,碧棺左马刻感到心中一阵刺痛。但如果告诉她实话,妹妹是绝对不会放自己离开去送死的。
“动员全国的人帮哥哥找就好了吧?”
凑近目光闪躲的碧棺左马刻,碧棺合欢提议,
“哥哥一个人要怎么找啊?”
“你听说过狼的灵墓吗?”
开口说起之前在图书馆翻找到的资料,碧棺左马刻努力撑住视线直视自己的妹妹,
“是狼群为了让同伴的灵魂有归处而建造的地方,只允许得到许可之人进入。簓说妈妈的灵墓就在魔法森林里,我觉得去那里会有答案。”
“那不是很近吗?很快就能回来吧?”
“那在我回来前,你就做代理的王吧。”
避开碧棺合欢的手拍了拍她的胳膊,碧棺左马刻笑笑说,
“本来父亲就打算万一我没能控制住力量死了就让你继位来着,所以该学的事你都学了吧。”
“为什么要笑着说这种事……这样的哥哥就像不打算回来一样……”
碧棺合欢的声音听得出开始变得嘶哑,但同样继承了碧棺之名的坚强少女明白现在绝不可以哭。
王者教育教给他们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抗争时绝不可以露出软弱。
哪怕对手没有形体庞大如命运。
“你累了吧,再告诉我一件事就好。”
把自己的披风披到握拳站着的妹妹肩上,碧棺左马刻问她,
“你看到的那些灵里,有妈妈吗?她有说些什么吗?”
“没有……那是挤在一起的死者灵魂,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灵聚集体,都粘在一起了他们应该根本说不出话才对。”
“是吗。”
点点头接受这个结果,碧棺左马刻咬住了下唇。尖锐的疼痛沿着脆弱的神经流遍身体,伴随着失落和绝望一起。
他本以为这是母亲的一种考验,其实是想通过这诅咒传达给自己什么,没想到真的只是单纯的无边憎恨。只是在嘲笑自己这个并非因爱而生的孩子注定没有和普通人一样得到爱的资格。
不过某种意义上这样也好,这样很多事都不必纠结了。碧棺左马刻想,这样的话就肯定不能把其他人牵扯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