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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   随州城的初春,寒意尚未完全褪尽,枝头却已悄然萌发点点新绿。虞府之内,一种与往年截然不同的静谧与甜蜜悄然弥漫。距离决定无数士子命运的会试,仅余两三月光景。

      曾经门庭若市、学子络绎不绝的东厢书房,如今门户紧闭,只闻得清雅的墨香与书页翻动的细微声响。裴行之彻底谢绝了一切应酬邀约,无论是官绅名流的宴请,还是文坛同道的雅集,甚至连那些掌控着庞大商路的巨贾们递来的帖子,也被少言一一恭敬而坚决地挡了回去。

      “公子正潜心备考,闭门谢客,还请见谅。”少言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府内众人皆知,姑爷这次是动了真格。他白日里几乎足不出户,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案头堆积的不再是复杂的账簿和驿报,而是浩如烟海的经史典籍、前朝策论名篇。他时而伏案疾书,笔走龙蛇,墨迹力透纸背;时而凝神静思,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紫檀木桌面上划过,留下无形的轨迹;时而起身踱步,口中低吟着艰深的义理,眉宇间是近乎苛刻的专注与沉凝。

      偶尔,会有一位须发皆白、身着朴素儒衫的老者悄然来访。老者面容清癯,眼神却异常明亮睿智,周身散发着一种久居人上、不怒自威却又内敛深沉的儒雅气度。这便是裴行之特意延请来指点文章的先生,身份尊贵但暂时没点名。两人对坐书房,一老一少,或低声探讨经义奥妙,或激烈辩论时政得失。

      先生言语不多,但每每点拨,皆如醍醐灌顶,令裴行之眼中精光闪烁,受益匪浅。秦嬷嬷远远瞧着书房窗纸上映出的剪影,看着裴行之那如同打磨璞玉般专注精进的神态,眼中满是欣慰与感慨,偶尔会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恍惚,仿佛透过眼前这个沉静如玉的青年,看到了某个遥远而模糊的影子。

      然而,当日头西沉,暮色四合,属于裴行之的另一面,便如同解除了封印般,鲜活而炽热地展现出来。

      书房的门准时打开,裴行之带着一身淡淡的墨香走出来。白日里那沉凝如渊、专注如锋的锐气仿佛瞬间敛去,眉宇间只余下温和的倦意与一种毫不掩饰的、近乎迫不及待的期待。他的目光穿过回廊,精准地落向虞听晚所在的院落或小厅,脚步也随之变得轻快。

      晚膳的时光,成了府中最甜蜜也最“令人不适”的时刻。

      花厅里,精致的菜肴摆满桌面,烛火摇曳。裴行之与虞听晚并排而坐,却全然不顾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他不再是那个在商场上运筹帷幄、在书房里挥斥方遒的冷峻公子,倒像是换了个人。

      他会极其自然地夹起虞听晚喜欢的清蒸鲈鱼,仔细剔去细刺,再放入她碗中,动作熟稔得仿佛做过千百遍。虞听晚刚抿一口汤,他便已递上温热的湿帕,让她擦拭唇角,眼神专注得仿佛那是世间最重要的事。

      “听晚,尝尝这个,今日厨房新学的江南点心,可还合口?”
      “手怎么有些凉?可是窗边风大?少言,去把那件狐裘披风取来。”
      “今日在金楼可累着?那批新到的南洋珍珠,成色如何?若有喜欢的,尽管留下,不必入账。”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和宠溺。眼神更是胶着在虞听晚身上,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虞听晚起初还有些羞赧,在爹爹虞叶麟和裴行之母亲秦嬷嬷偶尔同桌时和丫鬟们面前被如此对待颇不自在,但渐渐也被他那股子毫不作伪的炽热融化。她浅笑着回应,为他布菜,轻声细语地讲述着金楼里的趣事,眼眸中流转着被珍视的甜蜜光彩。

      两人之间流动的温情与默契,如同无形的蜜糖,浓稠得化不开。一个眼神交汇,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仿佛带着旁人无法介入的亲昵电流。

      伺候在侧的秋月和几个小丫鬟,常常是面红耳赤,低着头不敢多看,恨不得把自己缩进角落里。连素来沉稳的管家,上菜时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动作放得极轻,生怕打扰了这份浓情蜜意。虞叶麟若是碰巧同桌,看着女儿女婿那旁若无人的恩爱劲儿,老脸也是有些挂不住,只能干咳几声,埋头扒饭,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感慨:这贤婿,平日里看着冷清,宠起媳妇来,竟是这般……没羞没臊!

      最夸张的,是晚膳后的时光。

      裴行之仿佛彻底卸下了所有重担,也全然忘记了书房里堆积的策论。他像个最黏人的孩子,虞听晚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她去小书房看金楼账册,他便搬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也不打扰,只是拿着一卷闲书翻看,偶尔抬眼看看她专注的侧脸,唇角便不自觉地上扬。她去院中散步消食,他必定相伴左右,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在初春微凉的晚风中,沿着回廊缓缓而行,低声说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或是讨论哪株花木发了新芽。

      有时,虞听晚坐在窗边绣花,他便倚在她身侧的软榻上,闭目养神。可那手却不安分,总要轻轻搭在她的膝头,或是缠绕着她一缕散落的青丝把玩。虞听晚嗔他一眼,他也只是低低地笑,非但不收敛,反而得寸进尺地将头靠在她肩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惹得她一阵心慌意乱,针脚都乱了。

      秦嬷嬷偶尔路过,看到花厅窗下相拥低语的剪影,或是回廊中十指紧扣、缓步而行的身影,总是忍不住停下脚步,浑浊的眼中泛起欣慰的泪光,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恍惚。她悄悄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意,摇摇头,脸上却绽开如同老树开花般的笑容,随即又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轻手轻脚地绕道走开。

      少言更是成了最识趣的“隐形人”。但凡看到裴行之走向虞听晚的院子,他便立刻屏退所有可能出现的仆役,自己则如同真正的影子般,守在院门最不起眼的角落,确保无人打扰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与甜蜜。

      整个虞府,仿佛都被这对夫妻间那浓得化不开的蜜意浸染了。白日里是裴行之潜心向学、锋锐内敛的沉静;到了夜晚,则完全变成了一个眼中只有妻子、黏人又温柔的普通丈夫。那份腻歪劲儿,那份毫不掩饰的喜爱与依赖,让所有旁观者都看得脸红心跳,却又从心底里生出一丝暖意和祝福。

      连廊下新抽芽的花枝,在朦胧的月色下,似乎都沾染了这份甜意,无声地舒展着,为这初春的夜晚,增添了一抹别样的、名为“春意”的暖色。虞听晚在裴行之无微不至的呵护和毫不掩饰的爱意包围下,心中那点关于“孩子”的犹豫和恐惧,似乎也被这浓稠的甜蜜暂时冲淡了,只剩下满满的、如同泡在蜜罐里的安心与幸福。

      白日里潜心向学、沉静如渊的裴行之仿佛将积攒的所有精力与热情,都尽数倾注到了这沉沉的夜色之中。晚膳后的温馨陪伴不过是序曲,当月上中天,万籁俱寂,虞府东厢那间属于新婚夫妇的卧房,烛火摇曳,暖帐低垂,才真正上演着让人脸红心跳的主乐章。

      起初,虞听晚还带着羞怯与矜持。可裴行之是何等人物?他深谙人心,更懂得如何撩拨。白日里那沉静的、专注的、甚至带着一丝禁欲气息的夫子形象,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眼底燃烧着毫不掩饰的、带着侵略性与占有欲的炽热火焰。

      他的吻,不再是浅尝辄止的温存,而是带着攻城略地般的霸道与不容抗拒的缠绵。

      “行之......别.…”虞听晚破碎的抗议声很快便被更深的吻堵了回去,化作令人心颤的嘤咛。

      裴行之低沉的喘息响在耳畔,带着灼人的热度:“乖..…..我的听晚..…我要解乏”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磨砂,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

      他所谓的“解乏”,便是用尽浑身解数将她带入那令人晕眩的漩涡之中。

      如此激烈的“功课”,自然消耗巨大。

      “秋…….秋月.”不知过了多久,帐内传来虞听晚带着浓重鼻音、气若游丝的呼唤,声音里充满了事后的慵懒与......一丝难以启齿的羞窘,“备......备水....…

      早已候在门外、竖起耳朵的秋月,听到这熟悉的信号,小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才低着头,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秋月根本不敢抬头看那低垂的床帐,只凭着感觉,小步挪到屏风后巨大的浴桶边。桶边已放好了两桶温度正好的热水,这是秦嬷嬷特意吩咐厨房灶上一直温着的。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提起水桶,将热水注入浴桶。哗啦啦的水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她能感觉到床帐内似乎安静了一瞬,随即又传来一些细微的、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和一声男子低沉满足的喟叹。

      秋月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差点把水泼出来。她飞快地倒完水,低着头,像只受惊的兔子般,逃也似的退了出去,反手轻轻带上门,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捂着胸口大口喘气。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然而,这通常只是第一轮。

      没过多久,也许半个时辰,也许更短。

      当秋月以为今夜总算可以安心去睡个囫囵觉时,那熟悉又令人心跳加速的暖昧声响,竟又从紧闭的门扉内隐约传了出来!而且似乎.…比之前更加激烈?

      秋月绝望地闭上了眼,认命地再次去厨房提热水。

      当她第二次端着水,硬着头皮推开那扇弥漫着更浓烈气息的房门时,几乎要哭出来。

      再次倒完水,逃命般离开。秋月回到自己那狭小的耳房,瘫坐在小床上,只觉得双腿发软,脸颊滚烫,心跳依旧如擂鼓。她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欲哭无泪地小声哀叹:“小姐.姑爷..你们..…..你们也太..…”后面的话她羞得说不出口,只能把脸埋进被子里。

      这几乎成了虞府东厢的常态。夜夜如此,风雨无阻。

      秦嬷嬷对此倒是乐见其成,甚至私下里偷偷吩咐厨房,给姑爷炖些滋补强身的汤水,给少夫人备些温养身子的燕窝。她看着秋月那总是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也只是了然又慈爱地笑笑,拍拍小丫头的肩膀:“辛苦些熬着吧。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眼神里充满了对裴行之孩子早日降临的无限期待。

      虞叶麟虽不明就里,但见女儿气色一日比一日红润娇艳,眉宇间那份被娇宠滋养出的甜蜜光彩藏都藏不住,又见贤婿白日里精神奕奕、文章越发精进,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是小夫妻新婚燕尔、情浓似火。

      而卧房之内,当一切激烈的风雨终于彻底平息。
      裴行之会亲自抱着浑身绵软无力、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虞听晚踏入温暖的浴桶。他动作细致而温柔,亲自为她清洗擦拭,拂去她额角的细汗和......某些暖昧的痕迹。温热的水流包裹着疲惫的身躯,虞听晚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他摆布。

      烛光下,她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红痕,如同雪地里盛开的红梅,昭示着方才的激烈战况。裴行之的目光落在那些痕迹上,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餍足后的慵懒和毫不掩饰的占有欲。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肩头一处明显的齿痕,那是他情动时留下的印记,引得虞听晚一阵细微的瑟缩。

      “疼吗?”他低声问,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却异常温柔。

      虞听晚闭着眼,累得不想说话,只是在他怀里微微摇了摇头,脸颊贴着他温热的皮肤,像只慵懒的猫儿。身体是疲惫的,甚至带着些许酸疼,但心中却被一种巨大的、被填满的甜蜜和安心感充斥着。

      裴行之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珍重的吻,带着无限的怜惜和满足。他拥着她,感受着怀中人儿温顺的依偎,白日里那些勾心斗角、精妙算计带来的疲惫似乎也一扫而空。这方寸之间的温暖与亲密,这具完全属于他、也为他绽放的身体,便是他在这纷乱世间:最坚实也最柔软的锚点。

      窗外更深露重,万籁俱寂。
      窗内,水汽氤氲,暖意融融。只有偶尔从浴桶中溢出的细微水声,和两人依偎在一起时,那平稳而契合的心跳声,交织成这深夜里,最旖旎也最安宁的乐章。

      至于苦不堪言、夜夜送水两回的秋月?此刻早已抱着被子,在隔壁的小床上,累得沉沉睡去,梦里大概都是哗啦啦的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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