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那女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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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咻……”
“嚓——嚓……”
林中两伙人在用剑打斗，说是两伙人，实际上，是一群人对着一个人。
被围在其间的男子左手作势防卫，右手握剑，敏捷注意各人动向，无奈僵持太久，个人力量有限，一不留神就让对方钻了空子，身中数剑，已是体力不支。
“卓澜江，别再抵抗了，交出令牌，我们给你个痛快，这么耗下去对谁都不好。”对面一人喊话。
休想！卓澜江用力睁眼唤回意识，提剑冲向说话人。
“啊——”。
刀光剑影中，卓澜江不顾逐渐增多的刀剑伤，凭意志挥剑御敌，全无章法，尽显狂乱，身前人不敢近身，只得退至一侧攻击，卓澜江瞅准时机，从包围中冲出，一路狂奔，众人直追却不断拉开距离，眼看卓澜江即将消失在视野中……
“嗖——”
一只长箭从众人身后穿过，直指卓澜江的心脏。
射箭人骑在马上，还维持着姿势，戴着斗笠，垂下黑色薄纱，众人惊诧之余看到远处的人影倒地，又迅速爬起跌跌撞撞前行，连忙追赶却不见人影。
一行人脸色慌乱，回到射箭人马下，一人颤抖着说：“主人，没、没找到人。怕是掉下山谷……”
一女声响起：“没用的东西！这么多人找不到一个受伤的人，他伤得重，跑不远，继续去找。找不到提头来见我。”说罢调转马头，驾马离去。
“呼……呼……呼……”卓澜江急促又粗重地大口喘气，捂着胸口步履蹒跚，指缝浸满鲜血，还不够远，还不够远，再走会儿，再走会儿……精神逐渐涣散，微弱的月光下，卓澜江发觉自己身处一片墓地之中。
“噗——”卓澜江吐出一口鲜血，拄着剑勉强站立，又走了两步，终是无力支撑，瘫软在一个坟头旁。
卓澜江垂下手，静静感受身上的伤口往外渗血。满天星光，那么美，却遥不可及，这样死掉，就是我的结局吧，没有人会在乎，可是，好冷啊……这样想着，卓澜江缓缓合上了眼。
荒野外。
一个白衣少女静静躺在地上，旁边发出动静，地下突然伸出一只手，接着有一人爬出，走到少女身边蹲下：“那棺材我帮你试过了，空间还有宽裕，底下我垫了茅草，很松软，你躺进去会很舒服的。”
杨采薇又细细看了看躺着的少女，心下觉得可惜——听那家下人议论，女子年方二八，大好的年华，与友人灯会分手后独行夜路，不料遭歹人欺侮，回家后告知父母反被责骂有辱家风，少女不堪受辱、无助至极之下转而投井自杀，父母不想丢脸遭村民耻笑只说是突发恶疾，还专门找了杨采薇在这深夜处理。
杨采薇动作小心地将少女移入棺中，在其身侧放上一捧小花，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之后合上棺木，一锹一锹将棺材掩埋住，堆起一个小土堆，插上事先准备好的木板，借着月光，木板上的“爱女”显得有些讽刺。
杨采薇弯腰摸摸木板：“好好休息吧。”然后捡了工具放上双轮车后拉着离开。
漆黑的树林，即使已走过无数遍，但难免深一脚浅一脚，杨采薇缓缓摸索前行，还好有月光相伴。
走了一会儿，“哎。”杨采薇脚下被某物绊了一下。用脚探了探，似乎是具尸体。
杨采薇俯身查看，摸到尸体脖颈，还是温热的，用力按压，虽然微弱，但确有搏动——此人还活着！
杨采薇蹲至那人身体一侧，细细查看：身上还有酒气，剑伤颇多，最严重的是一处腿伤和胸口处的箭伤，不知道在这里躺了多久，手已失温，鲜血却还未凝固。
当务之急是先止血。杨采薇起身至河边的草丛中探查，采回些止血的药草，小心掰断长箭的一端，将药草用石头研磨出汁后敷在那人胸口的伤处，扯下一条那人里衣的衣摆将药草包扎好。
卓澜江醒来时，天色更暗了，星星也少了许多。周身的凉意提示着他，自己还活着。小腿感受到温热的触感，卓澜江费力支起脑袋向下看，似乎有个人影，下意识地想缩回小腿。却被那人按住：“别动！马上好了。”
是个女子！
卓澜江猛地起身，胸口撕裂的疼痛又让他重重倒下。
“哎哎哎，小心点儿。刚刚止血。”杨采薇轻声制止，挪步上前欲检查包扎是否移位，卓澜江抬手挡住：“你走，我的死活与你无关。”
“我走得好好的，是你绊到我的。”杨采薇依旧低头包扎小腿。
“我没让你救我。”卓澜江似赌气般回应，缓缓坐起，环顾四周后自言自语道：“死在这里倒也正好。”
“哪有那么容易死啊，你的血呀，估计一时半会儿流不完，然后呢，你会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冷到动弹不得，这样呢又不知道要持续多久，然后眼睁睁看着围观自己的人越来越多……啧，想想就好可怕啊。”
卓澜江脑中突然出现众人围观自己的画面，这样，似乎，确实……
“一介女子如此深夜竟独自外出游荡……”不能被她说服！卓澜江转移话题。
“啊！”女子惊呼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卓澜江疑惑。
“我，我刚想到，腿上我拿错药草了！这是毒材。”女子手上拿着一株植物惊慌地看向自己。
“啊？！”卓澜江连忙抬手欲解开腿上的包扎。
刚碰到布条就被女子制止。
卓澜江愠怒抬头，微弱月光下只见那女子狡黠一笑：“骗你的。看吧，你还是不甘心死吧。”
“我是怕烂腿。”卓澜江心虚回复。
“随你怎么说。”杨采薇随即起身：“我只简单做了止血处理，箭不能留置体内太久，你能找到大夫吗？”
卓澜江沉默。
“还是你要在这儿坐到天亮？”
双轮车摇摇晃晃，躺在车上的卓澜江抬头看向前方，自己也感到惊讶——此刻正躺在女子的车上，只是，那女子瘦弱的背影竟让自己莫名安心。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那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