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采薇》咏梨芙兰格

5、找到她

　　跑过荷塘，杨采薇松开潘樾，返回到荷塘边，跪着抓起荷叶上的青蛙，沿来时路跑回，潘樾不解，待在原地，不一会儿，就看到杨采薇迎面跑来，麻花辫荡在胸前，笑得开怀，到了跟前气喘吁吁地牵起潘樾的手又是一阵小跑。
　　直至一处安静的院子前，两人才停下。
　　“应该不会追来了吧！”杨采薇边喘气边向后回望，之后擦着汗坐上院子前的台阶。
　　潘樾也跟着坐下，默不作声，一脸沮丧。
　　杨采薇奇怪：“喂，我们可是刚逃出生天，怎么一点儿也看不出高兴。”
　　潘樾呢喃道：“我的指环……”
　　哦！原来是那个。杨采薇才反应过来。
　　“喏，在这儿呢。你以为我真给他们了？”
　　潘樾扭头，杨采薇摊开手掌——掌心躺着的正是自己的指环。
　　潘樾激动地拿起失而复得的指环，攥在手心，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杨采薇疑惑地看着：“这指环对你这么重要啊？”
　　“这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潘樾看着杨采薇解释道，眼睛亮晶晶的。
　　“那那些人为什么要抢你的东西呢？”
　　“他们，一个是我大哥，一个是我二哥，都，都是我大娘的孩子。”潘樾脸色犹豫，问道：“你刚刚说，要和我做朋友，是真的吗？”
　　“当然了。”杨采薇立即回答，不知为何有此一问。
　　“我……我是庶生的，身份低贱，这样，你也愿意……”潘樾语气越来越弱。
　　“美丑贵贱，从来都是论心不论形。”杨采薇打断潘樾的自我贬低：“以嫡庶将人分类本就没有道理，难道人一生下来的品格就被注定了？你那两个哥哥虽是正妻所生，但举止粗鄙、欺凌弱小，实在让人瞧不起。你嘛……”
　　潘樾期待地看着杨采薇。
　　杨采薇继续说：“虽然有点懦弱，不过相比起来，我还是愿意和你做朋友。”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潘樾看着采薇害羞地笑起来。
　　“不过你以后怎么办？他们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的。”杨采薇开始为朋友发愁，环顾四周，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跟我来。”于是起身向潘樾伸出手，潘樾笑着搭上采薇的手。
　　两人一起走进院子，里面冷清肃穆，潘樾不自觉握紧采薇的手。
　　正对院门的房子有高高的门槛，两人小心跨过，里面没有人。采薇一进门就跪在桌前的软垫上，闭着眼双手合十，潘樾也有样学样，跪在一旁。
　　“好了，我们进去吧。”杨采薇放下手低声对潘樾说，说罢拉着潘樾掀开桌帘钻进去。
　　外面阳光正好，浅色桌帘下还算光亮，潘樾觉得新奇：“我们钻到这下面干嘛？”
　　“以后他们要是再欺负你，你就抓住机会甩开他们，跑到这里躲着，他们肯定就找不到了。”杨采薇一脸认真。
　　“哦哦，你刚刚为什么要跪下？”
　　“拜见先人啊。这是你家的祠堂，你没来过吗？”
　　“祠堂？！”想到都是去世的人，潘樾吓得想要站起，不料重重地撞到头，捂着头喊道：“啊呜——那不都是死掉的人吗？”
　　“嘘——”杨采薇伸出食指噤声，不以为然道：“怕什么呀，上面都是疼爱我们的先人。”
　　潘樾点点头：这样想，好像确实没什么可怕的。
　　潘樾知道“祠堂”的存在，却从没来过，家族中的大型活动，大娘也从不让自己参加。疼爱自己的先人？除了母亲，还有别人吗？
　　“在这里，是不是感觉很安全？”杨采薇帮潘樾揉揉头，潘樾点点头。
　　杨采薇继续说：“我害怕的时候，就会躲在床底下。”
　　“你也会害怕哦？”潘樾觉得杨采薇又聪明又有办法，好像什么都不怕。
　　“当然了，人人都会有害怕的东西呀。我怕，怕打雷、怕黑、怕……啧，还怕什么来着？”
　　“可你刚刚好勇敢啊，对了，你怎么甩掉他们的？”
　　“我啊，趁他们凑过来看指环，用力扔了一把土，就是倒地的时候悄悄抓的，所以啊，以后被欺负的时候要动动脑子，不能坐以待毙任他们打。”
　　“你说青蛙啊，哈哈哈，我看他们被个小虫子就吓得发抖，就抓个青蛙回去吓吓他们，哪知道他们那么胆小，跑得东倒西歪……”
　　杨采薇讲得手舞足蹈，潘樾听得津津有味。
　　哈哈哈哈……
　　在孩童清脆欢乐的笑声中，潘樾醒来，天还未亮。
　　又做梦了，近来总是会梦到从前，一次比一次清晰，醒来却觉混沌。
　　潘樾再无睡意，于是打算起身，摸到枕边的凉意。潘樾拿起玉佩，在手中摩挲片刻后挂在腰间。
　　黎明前的黑暗，静谧、也让人振奋，潘樾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找到她！

作者有话说

　　写着采薇这样努力的人，不自觉想：我也要努力了。虽然算是临时抱佛脚，但之前读到的“如果结果不如你所愿，就在尘埃落定前奋力一搏”似乎也在提醒我，逃避不总是有用，直面问题才能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