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师妹爱师姐》望君莫愁

10、并蒂双生

　　是说郭靖送杨过前来不久，丘处机等人便前往山西地带，打着为江湖铲除一害的旗号，捉拿赤练仙子李莫愁去了，谁知等丘处机与师兄玉阳真人王处一带着门人赶来时，那赤炼仙子却是再寻不到任何踪迹，似是凭空消失一般，便连门下两名弟子，也见不到一丝痕迹。
　　按说这也不怪，他们“武林正道”惯了，怎么会知这李莫愁还会“变音换形”这种被他们称为“歪门邪道”的方法，在他们出发前，便改了容貌，携着两位小弟子来了这终南山，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进了古墓当中。
　　果由因定，是以他们这番前去，定然是一无所获。
　　且他们素来好把武林正道挂到嘴边，自晓名门正派，趾高气昂，而李莫愁的仇家大抵都是些奸诈极恶之辈，初识还好，总记得些，全真教在武林的三分薄面，礼待有加，可时日一长，本性皆露，自然两见相厌，不免发生些口角，甚至于大大出手，惹了不少麻烦，直到今日，这才风尘仆仆的回了终南山，谁知还没踏入家门，家中又出了大事。
　　待他们行至山脚下时，便见有一名小道士大喜奔来，到了面前却又随即转喜为忧，气喘吁吁来报：“师祖，师祖你们可算回来了，有人闯入教中，弟...弟子无能，联手也不是她们的对手”
　　话语刚出，众人皆是一惊，丘处机心想：此番我们出山除害未果，如今被人再辱了教门，全真教武林正宗的名声怕是保不住了”又见那弟子慌忙杂乱，说了一番也未见透露出那些贼人的一丁点信息，着急问道：“那些贼人共有几人，武功如何”
　　小道士被他一问，倒是机灵了，知道了自己的问题，出口间举一反三，便连那人衣着打扮，容貌如何都说明的一清二楚。
　　“两名女子，像仙女似的，一人白衣，一人紫衣，武功极高，我们好多人围攻都敌不过她们”
　　丘处机听闻是两女子，其中一人又身着白衣，容貌极好，武功奇高，想到那日在活死人墓见到的那名剑法凌厉，轻功绝尘的白衣女子，放下心来，全真从开山鼻祖王重阳开始便低古墓一头，如是她们，倒也不怕旁人笑话，总之是教中内事，只是不知另一人是谁。
　　不过他们并不知古墓内务，或许除李莫愁外，这龙姑娘还有其他师姐妹也说不定，又在心中暗叹：“虽全真教三代弟子中的二十名精锐皆随我出手讨伐魔头，可留下来的也并非都是些等闲之辈，其中还有赵志敬，崔志方等三代好手，更有天罡北斗阵坐镇，其中厉害之处，众人联手怕是百余人也难以为敌，而这两位女子竟能凌然破阵，听话语，怕是破阵还并不十分吃力，说来惭愧，如今加我在内，全真六子与尹志平那孩儿一同七人也顶多略胜她们一筹。“
　　在感叹时，又想到，这古墓派祖师林朝英与我派开山鼻祖王重阳同名，而这龙姑娘恰好是她的第三代传人，于如今全真教中流砥柱是为一辈，而自己面前这二十余人已是教中精锐，最能代表全真教年轻一代的水准，眼下众人中又是尹志平鹤立鸡群，其他弟子远不能及，而单单这最优异的弟子，偏偏又远不能及龙姑娘这奇女子，一时间暗叹“全真不幸，全真不幸啊”。
　　那日全真教见过小龙女的不止丘处机一人，还有马钰，尹志平和郭靖，而其中全真教的天定之子，第三代弟子中的中流砥柱尹志平大不敬的破了情戒，对那仙女似的白衣玉女，也便是小龙女，一见钟情，日日朝思暮想，魂不守舍，幸而这时随师尊们出山，才对其思念之情暂弱。
　　而如今本就回乡，一时间对其思念之情徒增，哪知刚到山脚，又听闻龙姑娘就在教中，一时间欣喜若狂，竟连是甚么方式而来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丘处机向来对尹志平青睐有加，如今见到一番魂不守舍的模样，便认为他是猜到了自己的心思，一时间羞愧难耐，怕是会成心结。
　　百忙之中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龙姑娘天人之资，有所不及再所难免”说罢，便又转身向前，召集师兄弟四人与尹志平，程瑶迦两名弟子先行上山，其余众人轻功有所不及，匀速于后，保全体力，另作他谋。
　　七人乃是教中翘楚，其中尹志平武功更是隐隐约有不下清静散人孙不二之势，七人同御其轻功，似七只金雁轻盈飘渺，似凌于空，远望不尽的山路，近乎短桥，林叶潇响，群木齐返。
　　尹志平虽是三代翘楚，但仍无法与丘处机等一流高手相比，即使丘处机，马钰等人放慢了身法，也只能跟其于身后，只稍快与程瑶迦。
　　他看着其师丘处机仙风道骨的背影，思呤着刚才那番话的意思，兀自想到师尊乃是世间成名已久的武林泰斗，想必是看出了自己对龙姑娘的心意，所以此举，师父应是并不怪罪自己倾心于龙姑娘，只是担忧龙姑娘洛水神女，我怕是难得其青睐，徒生担忧，一时间半喜半忧。
　　七人轻功已是不凡，常人如是上山，用时几乎要是其□□倍不至，快行至比武场时，七人远远看见一众道衣黄袍当中，一抹白色，一抹紫色，分外惹眼，只是全真到底在感知上不如古墓，未曾长年累月的生活在无光无色的古墓当中，此时又人多眼杂，一时间并未看清两人长相，只是觉着两女气质脱俗，飘渺如仙，应是世间极美的女子。
　　按常理来说，已过三月，一个人大抵是要有些变化，至少衣着上会有所改变，而小龙女长年累月都身着样式相同的古墓白衣，不喜装扮，又修习了容颜不老的玉女心经，如此一来便如玉石雕出来的美人玉一般，始终如一，加之气质脱尘非凡，如同九天之上的仙女落入凡尘，见之一眼，印象极为深刻，所以仅是远远而观的一眼，丘处机等人便认出这是古墓派如今的掌门人。
　　“有道是‘远亲不如近邻’，龙姑娘，所因何事，来我全真教拜访”丘处机在七人中武功最是高强，声音渊源流淌，竟是让在场众人都听着清清楚楚。
　　临空踏来，短短数秒，便行至两女身前。
　　小龙女自知师姐在全真教名声不好，急忙踏出一步，将师姐挡在后面，不想让面前这人认出师姐，冷冷说道：“我与师叔听闻今日全真比武大会，心生仰慕，便来观摩一二”
　　小龙女自己都不知为何师姐会贸然出手，又怎么回答他呢？，又怕这老道士发现师姐，便随意扯了个慌，遮掩过去，只是多少有些答非所问。
　　丘处机并未见过李莫愁，又向来听闻古墓秘法玄妙，似乎有驻颜的功效，便没有多疑，只是龙姑娘这般答辞，多多少少令他苦笑不得，又不好下了脸面，再问一遍，便招过一旁的一位小道士询问一番，结果自然是更加模糊。
　　李莫愁见小龙女叫自己师叔，心中发笑，面中也隐隐被勾出几抹柔情，知道她是想为自己遮蔽一番，便牵住她的手，闲庭信步，似笑非笑，变了个声调道：“你可知？全真教混进了欧阳锋的弟子。”
　　话语言毕，两女与丘处机的位置正好调换过来，在场众人大多都没见过李莫愁的容颜，可后方不远处的长生真人和清静散人却是在不久前被赤练仙子李莫愁戏弄了一番，自然对其面容再熟悉不过，李莫愁此举便是将他们遮在身后，以便不被认出真实身份。
　　这些时日，李莫愁因修习玉女心经外功，加之温习剑法，拂尘已经许久不带在身边了，又身着师妹不知何时采购的紫色罗裳，饶是面对而视，一时间将未必能认出是叱咤风云的赤练仙子，便不用说只观其轮廓了。
　　“可是杨过？”丘处机眉目蹙紧，语气中泛着愠怒，似乎并不意外，余下六人，见两女调换位置，自认她们是不想过多与全真众人交流，识趣的并未向前。
　　“正是”李莫愁微微一笑，似水柔情，声音却霜寒刺骨。
　　“有其父必有其子，我就知这恶子根性恶劣，顽石难教。严加管教下，竟还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仙姑可知，那恶子现在何处？我长春真人丘处机定会废了这崽种，还古墓一个公道的”丘处机一时间收不住怒气，剑鞘中“铮铮”作响，似是要立刻将杨过处死一般。
　　李莫愁见他气极而怒的样子不由有些惊讶，不知这丘处机与那欧阳锋有甚么陈年旧怨，居然这般殃及池鱼，又兀自想到，这些牛鼻子老道不是一贯如此吗？倘若这孩儿师从于我，怕不是这“丘道长”便要凌迟了那小子，以消心头之恨。
　　如此一想，心中不免有些看低，随意指了指四周的黄袍道士，似怨似笑道：“那要问你徒子徒孙们了？”
　　谁知还未等丘处机询问，变故徒生，马钰知师兄丘处机嫉恶如仇，怕待他寻到杨过，做出些不可挽回的举动，连忙架起轻功，行到身旁相劝，其妻孙不二也随相公而来，李莫愁正心中暗笑丘处机冠冕堂皇，是非不分，一时不察，正好被赶来的孙不二看了个满怀。
　　孙不二刚点地站稳，一抬头，便见到一张娇艳绝丽的面孔，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三月来一直苦寻未果的魔头李莫愁，一时间既惊又愤，拔出一旁丹阳真人腰中宝剑，一点寒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击李莫愁要害位置，誓要一击毙命，虽说孙不二武功低李莫愁几个境界，但也并非遥不可及，而此举又过于意外，李莫愁未有一丝防备，怕是虽不会殃及性命，受伤却再所难免。
　　好在小龙女心境如仙，又心系师姐，于是，这咫尺之间的变故，在场数位高手皆不能及，她却了然于心，斗然长剑凌立，斜下而上，便听“铮”的一声，孙不二手中宝剑被拦腰截成两般，如两块废铁跌落到石地之上，而小龙女正如仙而立，白布长袖随一截玉藕流苏而下，手中长剑却是直指孙不二心房所在之处，相距不过二尺，寒气凌人，剑身未至，孙不二，却觉着胸口兀然痛苦，似有入孔银针千扎万刺，再见小龙女一副神女无情，寒若冰霜的面孔，不由让人觉着，饶是下一秒，便会血染白衣，佳人香逝。
　　如是这般擒了这孙不二，离开这全真教倒也是不难，可刚才丘处机，马钰二人却是紧跟在孙不二之后，他们二人皆是不弱于小龙女的高手，倘若不算轻灵玄妙之处，两人又皆可远胜于她。
　　他二人前来，本意是阻止孙不二这等冒犯之举，谁知阴差阳错间竟变为了救师妹于水火当中。
　　马丘两人虽因为理亏，出手时略有收敛，可到底是纯真内力的比拼，两处数十年的精纯内力合二为一，其浑厚刚强，硬生生将小龙女逼着不得不御起轻功，慌忙卸力。
　　小龙女本就在数月前，内力竭尽，经脉受损，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不用说丹田经脉了，还有一些隐疾并未痊愈。
　　如今又慌忙受到两大精纯内力合力攻击，被刚强真气渗透到了经脉当中，虽及时卸力，可终究不及，触发了隐疾，霎时间，一股血气上涌，再难调动体内真气，如断了翼的燕子，摇摇欲坠，从空中直落而下。
　　她受伤虽不致命，但也颇为严重，没有七八天时日难以痊愈，按理说，这不是甚么欢喜之事，可小龙女却第一时间觉着欢喜，转而才是忧，只是那抹忧却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忧自己未擒住孙不二，给师姐添了麻烦。
　　似小龙女想着这般，摇摇欲坠的身子并不适合与冰冷的石地撞个满怀，而是会落入一抹娇香软玉当中，只是略有不满，未等她细细品雅一番，便稳稳落地，只好补偿似的依躺在佳人怀中。
　　她是素来自足，可终究香玉满怀属实令人留念，不免食髓知味，有些不舍。
　　“全真教便是这般待客之道吗？”李莫愁将师妹拥在怀里，见她白玉似的脸上多了一缕血水，心疼间，更加怨恼这些牛鼻子老道，手中长剑，寒光逼人，铮铮作响，似要下一刻便要见血一般，正待这时，手臂却被人兀自轻轻抚住了，像一块冰块，冰冷极了。
　　“师兄莫要与她多言，这人便是赤练仙子李莫愁”孙不二在两位师兄的搀扶下，还未完全站好，便指着李莫愁嗔道。
　　众人一听，皆大为吃惊，马钰，丘处机等人也是一时间难以相信，江湖传言，小龙女与其师姐关系如同水火，怎么可能会一同出现呢，而这两女看起来关系亲密，不像是冤家仇敌的样子。
　　并且数月前，李莫愁散播谣言，可是给龙姑娘惹了一身麻烦，这件事他们可是亲眼见过的，这般一闹，再亲密的关系怕是也僵化了，怎么还会这般亲密无间呢。
　　“孙师妹莫要胡言，李莫愁那魔头怎么会在这里”马钰道
　　孙不二见相公不信自己，愤懑的瞥了他一眼，微怒道：
　　“那师兄说，为何我们苦寻数月却见不到她一丝踪迹，师兄要是还不信，不妨问一问刘师兄，那日可不止我一人见过她“
　　李莫愁知道师妹怕自己在全真受了欺负，也冷静下来，可如今这局势，被识破却是早晚的事，怕是难有金蚕脱壳之计，只能周旋一番，依着这些人碍于名门正道的规矩，看能否找出可乘之机。
　　思索片刻道：“不劳烦刘道长移架了，小女便是赤练仙子李莫愁，我与师妹两名弱女子，比武观赛，好心帮令教捉拿叛徒，不知堂堂名门正派，瞧不起我们师姐妹，不顾江湖规则，以多欺少，我们师姐妹侥幸取胜，眼看可以逃出生天，谁知各位道长又要上演出凭着人多欺负弱女子的戏码“语调娇滴滴的，真有一番柔弱女子的媚态，带着嗔怪，姣好的容颜上又增一抹惹人怜爱的娇柔，一时间在场众人竟都有些成了强盗妖人的错觉。
　　小龙女将身子兀自埋到师姐胸膛里，似受伤的兔子可怜兮兮的缩成一团，心中自是明晓，似怨似悲，喃喃自语，声音清晰空灵，让在场众人听着清清楚楚，道:”师姐，师姐，我不喜这些人，他们衣冠堂皇，偏爱欺辱我古墓中人，师祖不是也被他们欺负了，明明做错了，还不认错，总扯些生搬硬凑的大道理来粉饰墙角，惹着我们到成了恶人。“
　　小龙女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可话语却仍是冷若寒潭，似是棒读一般，却又因是这等神女似的佳人说出口的，尤为令人觉着此人是在不满嗔怪，撒娇似的，起不了反驳的心思，鸦雀无声，竟都全心贯注的听着。
　　小龙女见势，嗔了面前的丘处机一眼，一双眸子冷漠幽深的直直盯着他，白衣胜雪，肌肤无色，不经意间，对上了这眸子，丘处机竟生出坠入万丈寒潭中的感觉，一时间觉着此女无比瘆人，只见她缓缓开口道：
　　“这些恶人既气死了师祖，便也会斩草除根，将我们古墓三代基业毁于一旦，但是龙儿不怕，能与师姐死在一起，龙儿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