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树一度笑春风》猊奥与冉客

7、7.何谓幸福

　　7．

　　我有气无力地站着，央求般可怜巴巴地回瞅着尹又晨。
　　可以不可以不穿裙子？腿冷。

　　从家里出来后尹又晨才露出丁点微笑，上下打量着我说，其实你穿裙子很可爱。

　　我皱眉，双手不适地掩着胸口。
　　但是我不喜欢，总感觉腿间空空的。没安全感。

　　店员小姐发出短促的笑声。随即立刻掩盖了去。

　　尹又晨冲我瞪眼，瞧瞧你怎么说话的。

　　说罢转头，冲店员小姐说，把她换下的衣服包起来。

　　我来不及反抗，只得看着店员小姐手脚麻利地装袋，然后再低头看看脚上那双不合风格的休闲鞋，随即弯腰脱了下来，拎着鞋赤脚站在地上。

　　抬起头来时尹又晨脸色白了又红。

　　半晌后他出声，语焉不详。
　　以后穿着裙子不要随便弯腰。

　　我一愣之后反应过来，脸立刻发红，窘迫地发脾气道，都是你的错。我都说我不习惯穿裙子了。

　　他脸色也微微发红，扭头盯了一眼正要发笑的店员，严厉道，先去找双合适的鞋子来给她。

　　店员立刻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拿了一双细跟凉鞋过来。

　　我嘴角抽搐。

　　尹又晨也抬头盯向拿鞋过来的店员，口气冷冷。
　　这么高的跟也敢拿？不知道她从来没有穿过高跟鞋吗？

　　店员冷汗直冒地道歉。说着又要出去。

　　算了。
　　我拦住她，看着尹又晨说，反正鞋店就在隔壁，走两步过去就好了。

　　说着我便套上那双鞋。

　　站直了后发现后腰都僵着，感觉双腿都微微发抖，美美得站在那里一点问题没有，但走路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硬着头皮向前踩了一步。然后转头无力向尹又晨道，算了，我还是赤脚过去吧，现在我连路都不会走了。

　　说着便要弯腰脱鞋。

　　只是下一瞬全身一空，我尖叫一声搂住他的脖子。眼见他抱着我出店再进店。鞋店里的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我和他。

　　纵是我再厚脸皮，此刻还是不由得红了脸。等他放我道长椅上我伸手用力敲他的头。
　　干嘛你干嘛你。

　　尹又晨倒是镇定自若，微微皱眉瞪我道，刚才不是才说过穿着裙子不要弯腰吗？居然不听。

　　我冲他摇拳头，他则瞪我一眼转身去替我挑鞋子。

　　七八双鞋子很快摆在我面前。

　　穿着试一下吧。
　　他拿着其中一只鞋，便半跪下来握住我的脚。

　　就在他温热掌心贴上我脚心的那一刻，我微微打了个战。耳里只听见自己心脏在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的。缓慢之极的。

　　尹又晨低头下去的样子很温柔。从这个角度看他的嘴角微微翘起，竟像带着些笑意。

　　我一下子又红了脸。心里不停嘀咕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一天到头的红脸。

　　怎么样？
　　他突然抬头，我望着他的表情还没收住。

　　惊慌之下我跳起身，冲到镜子那里佯装着打量自己。

　　我很喜欢。
　　尹又晨走过来望着镜子里的我说。

　　我垂下头，有些混乱地道，你看着好就好。我无所谓的。

　　那剩下的还要不要试？
　　他问我。

　　我立刻想到刚才他手掌握住我脚掌时的酥麻感受，立刻摇头。
　　不要了不要了。这双就好。我也不常穿。

　　尹又晨嘴角的笑意似乎别有深意。

　　他看了我一会儿后点头，那好，就先这样吧。下次有时间再陪你出来。

　　他笑着倾身过来，凑在我耳边细声细气，其实我有个恶趣味就是打扮芭比娃娃。

　　我啊地一声捂住耳朵转过头去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然后看着他得逞似地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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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一阵尹又晨突然停下来，说，是不是鞋子不舒服？

　　鞋子其实很舒服。和运动鞋不一样的感觉。所以我时不时便往脚上看，有些新奇。

　　我摇头，说，很舒服，我只是有些新奇。

　　尹又晨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突然笑着轻揉了头顶的头发。
　　你本身就是女孩子，打扮漂亮点没什么不好的。

　　是吗？
　　我心里有些高兴，这是第二次被他赞扬好看了。却嘴硬着瞪他。
　　那为什么以前你总是说我不像女人？

　　尹又晨弯了弯嘴角，那不是因为和你抬杠么。

　　我哼了一声。不过过了一会儿便自个儿笑起来。

　　离家宴时间还早。我们俩索性慢悠悠地走回去。

　　走过雪糕摊的时候我停住脚步不肯走了。

　　尹又晨。
　　我扯住他。
　　我没带钱出来，我想吃冰糕。

　　尹又晨皱眉，这时候吃冰糕会肚子痛的。

　　我撇嘴，不依。

　　尹又晨瞪眼无奈，从口袋里翻出钱夹来，抽出一张一百。

　　摊子老板一愣，笑着抬头。
　　一只冰糕一块钱，找不开啊小伙子。

　　尹又晨面色一窘，转过眼瞪了我一眼。我才不管，嘟着嘴理直气壮地等着。

　　他只好去另外的地方换钱。摊子老板看看他，再看看我，笑道，男朋友很体贴啊。

　　我大笑，他才不是我男朋友。

　　摊子老板一愕，然后再笑，小姑娘，这样的小伙子不多了，要抓住哦。

　　我翻白眼，他是我哥。

　　摊子老板彻底无言了。

　　我却撒娇般地冲他笑，老板老板，你先给我一支冰糕嘛。等下他来了给你钱，我在这儿等着，不跑的。

　　老板看了眼我，也很无奈地笑了，取了冰糕出来递给我。

　　我咬住大嚼特嚼。也不顾及形象。只瞅着尹又晨高瘦的背影。

　　等我吃完了他刚好回来。递给老板一块钱。老板则笑着说，她已经吃完了。

　　尹又晨再次瞪眼，吼我，我这才去了几秒钟，冰糕是这么吃的么？

　　我吐吐舌头，讨好地笑。
　　再买一支嘛。

　　不买。
　　他扭头。

　　我扯住他袖子耍赖皮。
　　又晨~

　　我看到他皱鼻子，知道他心软了。立刻加把劲。
　　又晨哥~

　　他一甩我的手，表情像吞了苍蝇般。
　　别恶心我。
　　说罢掏钱又拿了一根。

　　我满心欢喜的准备接过，谁想他打开来径自咬了一口，抬起一边眉毛，我说了是买给你的吗？

　　啊？
　　我张大嘴。
　　你你你你……

　　他噙着笑看了我一眼转身便走。

　　我气得扯著他的手。
　　那你借我一块钱，回家了还你。

　　不借。
　　他回答得干脆。我气得咬牙。

　　尹又晨！

　　在。
　　他笑着转头，干嘛？

　　夕阳斜照过来。红彤彤的光射在他半边脸上，把睫毛的阴影拉了好长，几乎盖住下面熠熠生辉的眼睛。我看着微微呆住，都忘了跺脚恼怒。

　　我心口随即缓缓咯噔一跳。

　　此刻的尹又晨，仿若年青的太阳神阿波罗般，英姿卓越，俊逸非凡。

　　太阳神靠近我，俯了俯身，把手里的冰糕递给我，用有些讨好的口气。
　　啧逗你玩的。喏，除了被我咬了一口，其他的都给你。

　　我木木地接过来，眼睛却瞬也不瞬地瞅着他的脸。
　　又晨我有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么？

　　尹又晨神色一愣，随即笑起来，揉了揉我的头顶。
　　有的。

　　我还是看着他，道，那我现在收回那句话。

　　尹又晨一愣，嘴角笑容渐渐敛去。

　　太阳神不再笑了。我看着着急，于是急急忙忙地说，因为你笑起来不仅仅是用好看能形容的。简直就像是在神庙里供祭的神祗一般漂亮。

　　眼前那个人神色蓦然一动，黑乌乌的眼珠子倏然发亮，仿佛周身带着一圈光芒，好看得逼人。

　　他冲我低下头，道，小珈，其实我并不喜欢别人说我漂亮。

　　他顿了一下后露出狭促的笑，不过看在是你说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我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恼怒。
　　拜托尹又晨，我是在赞美你耶。

　　尹又晨望着我良久，突然说，珈，咱们就这样守着过一辈子，好不好？

　　世界一下子全都安静下去。所有的东西都退散了。似乎空茫茫的只剩下我和尹又晨。四周只有他刚刚所说的那句话在回响。

　　珈，守着过一辈子。

　　好不好？

　　好不好……

　　我眼角发酸，胸口澎湃。

　　我望着面前这个高大的青年，终于醒悟过来。

　　原来，原来今天这么多的反常，是因为我终于发现自己喜欢上他了。

　　是多久之前的事？情生无痕么？

　　原来我不是很讨厌他的么？为什么？

　　脑子混乱着，身体却在下一瞬作出了下意识的反应。

　　我伸长手臂抱住他，一如昨天那般，牢牢地圈住他。

　　半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箍着我的手臂也紧得令我发痛。

　　心底却欢喜极了。几乎要哭泣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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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又晨是牢牢牵着我的手走回家的。就算进了家门，他也没有放开我的手。

　　他眼里所有的神采叫我激动满足。

　　我也牢牢地牵着他的手，第一次与他并肩，坐在了席上。

　　祖父满意地看着我，慈爱地说，小珈今天很漂亮。

　　我羞涩地红了脸，悄悄扫了眼右边的尹又晨一眼。而尹又晨嘴角慢慢绽出一抹笑来。

　　爸爸正同一个我所陌生的英俊男子说话。

　　而那男子眼光却总黏在我脸上。并不令人嫌恶，甚至在我和他眼神对撞时流露出宠爱的感觉。

　　度非白坐在我另一侧，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笑意。而他的眼光总是敏锐地从我和尹又晨的脸上滑过。

　　还有一个位子空着。

　　我低声问尹又晨，你妈妈还没来么？

　　尹又晨提起他母亲时表情有些冷淡。他摇头，问我，你还没见过我妈吧？

　　我摇头。

　　尹又晨嗯了一声后说，我妈是个很特立独行的女性，她对老爸的事不大上心。她今天来是因为听说有人威胁了我的地位所以才赶回来。她一定不会待多久。

　　我嗯了一声，虽然不太喜欢他说起度非白的口气，但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皱了皱眉。

　　对不起爸，我迟到了。

　　一把凌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我扭头，看到一个时尚的中年妇人。

　　祖父嗯了一声，说了声坐吧。便吩咐佣人上菜了。

　　女人走过爸爸同那个男人时轻轻点头示意，脱下外套。
　　清山。翊同。

　　入座后她才向我们这边望来。

　　她先看了眼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的度非白，然后对着尹又晨微笑点头，最后才把目光停在我脸上。

　　谁想她竟是立刻拧起眉，盯着我良久。眼里似乎甚无好感。

　　果然她偏头向爸爸说了什么。爸爸皱起眉头稍稍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有些恼怒。

　　小珈，非白。
　　祖父的声音传来，我望过去，看见他慈祥的笑，心口慢慢踏实。

　　这是又晨的母亲，非白和你都应该称呼声梁姨。

　　我和非白两人唯唯诺诺含糊不清地嘀咕了句。

　　祖父点头。
　　而这位是尹家的医师，叫做梅翊同。你们该叫声梅叔。

　　我叫了句梅叔好。男人温和地点头笑了笑。

　　不过我却看着度非白的脸白了。他紧紧咬住下唇，挂在嘴角的笑有些僵硬。

　　医师来是做什么，我想他和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

　　这其实是件很失礼很羞辱人的事。

　　自从见过度非白，我就很喜欢他。个性温和不张扬，只可惜他的母亲和他的身份带给他的，不全是福气。

　　于是我同情地伸手过去，握住了度非白紧紧蜷在膝上的手。

　　他望过来时我冲他做口型。
　　别在乎。
　　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能感受到度非白眼里露出的感激。我冲他轻轻点头，然后收回手。

　　我才不在乎那个梁姨是不是喜欢我。我只愿意过我自己喜欢的生活。同尹又晨在一起。

　　吃罢饭我就准备上楼了。突然被爸爸叫住。
　　非白和小珈，你俩过来一下。

　　我背一挺同度非白一前一后走过去。而我也看到尹又晨跟着他母亲走了出去。

　　梅翊同微笑着看着我，说，你叫艾少珈？

　　我答了句是。

　　男人眼光又柔和了几分，那我叫你小珈可以么？

　　随你便。
　　我不耐地回答，生生痛恶他们羞辱度非白的行径。

　　爸爸也许是第一次看到我这么态度跋扈无礼，有些羞愧气恼，厉声道，小珈，你那是什么口气，对叔叔说话是这种样子么？

　　梅翊同不以为忤地笑了笑，声音更加柔和，你很讨厌我么？我们不是刚才见面么？

　　我咬了咬嘴唇，挺直了背冲着男人，索性直来直去道，我喜欢非白，而我不认识你，你欺负他我当然要向着他帮着他。自然就讨厌你了。

　　艾少珈！
　　爸爸呼地拍了桌子，脸色青白。
　　你怎么在跟叔叔说话！

　　看着爸爸微微上挑的眼角，想起度非白和他酷似的眼神，心口一火。

　　度非白自己明明也极不愿意，凭什么要他给你们牺牲让你们羞辱？

　　想着我就恼怒，嘴巴怎么也管不住。

　　我站直身盯着爸爸一字一顿道，其实这全是爸爸的错。但爸爸不喜欢听，小珈就不说了。小珈走了。

　　说罢我转身就走。

　　站住！
　　爸爸在身后怒吼，艾少珈，你给我过来！

　　我停住步子，死不认错地转身，同爸爸对峙着。

　　爸爸气得脸通红，冲着我伸着手指直抖。
　　艾少珈你你你……

　　听着一向清淡雅致的爸爸被我气得结巴我突然扑地一声不要命地笑了出来。

　　梅翊同却在这一刻呵呵地笑了出来。他摘下眼镜，擦着眼角笑道，原来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人也这么大胆敢揭你的逆鳞呢。今天见识了啊。

　　爸爸噔噔噔几步冲到我面前，在我反应之前扬起手来。

　　我下意识闭眼想，完了，我十八年的乖乖女的清誉就毁在这儿了。

　　我听到巴掌拍到肉的声音，却没感觉痛。稍稍睁了眼。

　　度非白抬起头，脸上还余有清晰的巴掌印，但眼睛清亮地望着爸爸。
　　对不起，这是我的错和小艾没关系。她是为了我，您不要生她的气。

　　同时间梅翊同也站起身，正色道，算了清山。同小孩子一般见识做什么。而且她也没说错什么。这本来就是你不对。

　　爸爸红着脸，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冲梅翊同抱怨，这小孩子现在也太不懂规矩了。有这么跟大人大小声的么？居然还敢笑我！

　　梅翊同笑着看我，道，算了，看在她颇有翊泉风骨的面上，你就不该打她。况且她也没说错。不是我说，老太爷行事太毒辣了。要我是她我也会生气。

　　那她刚怎么不冲着老头子发火反而教训起我来了。
　　爸爸恨声，再瞪我一眼。
　　这不是拿着软柿子捏么？

　　你还算软柿子啊。
　　梅翊同大笑，她那是聪明，老太爷是家长，当然不能大小声。而且你是罪魁祸首，不整你怎么行。

　　说罢他转过头来冲我轻轻挤眉弄眼。

　　一下子梅翊同的形象顿时高大了好多。

　　看着他和爸爸说话一时没顾着我们，我才颇心疼地看着度非白，抱歉道，对不起，连累你替我挨打。很痛吧？

　　度非白笑，不痛的。父亲刚才打你没舍得下狠手，只是听着响有印子，其实一点都不疼。

　　他望着我笑了笑，其实我还应该和你道谢，要不是你想护着我说那些话，父亲哪里会打你。

　　我撇嘴，扫了眼爸爸低声道，其实就是他的错。你也不想来的不是么？凭什么让你受这份委屈。

　　度非白噙着笑看着我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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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还是生气。我只好自己先下了台阶然后铺了台阶让爸爸下。撒了娇道了歉爸爸也只是再狠狠瞪了我两眼。

　　我知道他心里还是疼我的。虽然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所以我也相信他会对度非白好的。那么相似的眼睛，怎么会不是爸爸的孩子。

　　等人走了后我还是放心不下，爬起床向佣人要了些药膏，悄悄跑去楼层的最顶端的房间，轻轻敲门。

　　是谁？
　　过了良久度非白才发出瓮声瓮气的声音。

　　是我。
　　我悄悄道，开门。

　　过了些时候门才开了。我溜进去，看着度非白穿着睡衣站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我关上门冲他说，我要了些药膏。让我看看脸怎么样了？

　　说着就要开灯。

　　别。
　　度非白按住我搭在开关上的手。
　　别开灯。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咬了咬唇轻声问，你哭了？

　　度非白没有吭声。

　　我怔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拖着他坐在床边背着窗。

　　对不起。
　　我把弄着手上的药盒道歉道。

　　又不干你的事道什么歉。
　　度非白似是淡淡笑了。

　　我咬咬嘴唇。
　　我没想到你也会这么难受。我还以为……

　　呵。
　　他笑了一声，你还以为我突然知道自己有个有钱老爸会高兴地跳起来，对么？

　　被说中心思。我耳朵羞愧得发烫。

　　正常啦。
　　他轻轻吸了吸鼻子，保持着笑意。
　　你都还好，至少你还不怨恨我甚至还肯帮我出头。而另一个却生怕我抢了他的财产，他母亲还巴巴地从国外赶回来就为了给我一个下马威。

　　我愣住。
　　又晨他妈妈是从外国赶回来的？

　　度非白没有再说话。
　　原来他以为我知道。

　　静了片刻后度非白淡淡开口。
　　小艾你被祖父和父亲护得太严密了，很多事你都不如我这个刚踏入尹家的人知道得多。不过我和他们一样，也不希望你知道这些争斗。你说的没错，你不喜欢我母亲。其实我也不喜欢。不喜欢她用尽心思就为了把我塞入尹家加入他们的战争。你觉得我是个牺牲者吧。呵，其实我比这个还惨。至少我一点都不想就这么壮烈牺牲掉。

　　我听着他淡然安静甚至带点调笑的语调说话陡然难过起来。

　　非白……
　　我捉住他的手，指尖冰凉。

　　你会没事的。爸爸他，爸爸他一定会对你好的。你看我不是他亲生女儿他都待我很好，所以他也一定会待你好的。
　　我吸吸鼻子，眨眨眼，到最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嗯。谢谢。
　　度非白点点头，我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把药盒塞在他手里，站起身。
　　你不要再想了，我走了，脸要是还疼就涂一点，很快就好的，真的很灵的。

　　嗯。
　　他也站起身，明天见。

　　明天见。
　　我走出去冲他轻轻摇手。
　　你明天要再多多笑哦。我很喜欢非白笑着叫我小艾的时候。

　　我想度非白应该是笑了。我想象着他的样子，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