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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逃命奔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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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度非白再次失业了。
我醉眼迷离地看着眼前七七八八的瓶子,笑道,喂上一次可不是因为我哦,谁叫你连送上门来的老板千金看都不看就轰出去了呢。
度非白也微微有些醉了。他恶狠狠地瞪着我,说,若不是你在家,送上门来的我怎么会不吃,好歹人家比你温柔比你有女人味。
这下我可不高兴了。
喂度非白,做人要有良心,今天我连假发假睫毛都替你戴了,甚至还垫了胸,你怎么都不感激啊。不带这样玩的。
度非白眼光朝下偏了偏,斜了嘴唇。
切,你那胸还不如不垫。
我大怒,呲牙裂嘴地扑过去,瓶子乒乒乓乓倒了一片。我捏住他的脸左右扯,嘴里嚷着,看我不收拾你这个混蛋混蛋混蛋……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我睁大眼,发现离自己鼻尖一寸远的那张脸。
第一反应是,度非白长得真的很好看。漆目如点,肤若脂白。
除了近在咫尺的嘴唇漫延着些微酒气不太美好外,一切都如武侠书中那少年侠客一般俊朗迷人。
于是我下意识地张嘴,非白若你是女人就完满了。
嘴唇突然被满满堵住。唇瓣被含住吮吸,再被撬开。火热的舌头探进来,滑过列齿,舔过口腔,再狠狠含住我的舌尖。
我隐约听到他微微的叹息,听到他轻轻叫了声,小艾。
不是他。
眼泪瞬时滚落下来。我抱着他的背,狠狠哭出声来,甚至下意识地咬了牙,差点伤到他。
我搂着他埋在他怀里狠狠哭泣。
我们明天又要开始逃了。
我们躲了这么久,在Z市都甚至快扎下根来,怎么还是被那个人找到了呢?
为什么我以为都淡得只剩影子的往事,他一张口,就又清晰得好像昨天一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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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我头晕。
我扶着额头出来时,正看到度非白正襟危坐在桌前,神色严肃地写着什么。
你在干吗。
我问道。
算账。
那厮连头也不抬。
我不满。拧身坐到他身边,探头看去。
看了半天只看到最后一串数字。
我眨眨眼,不耻下问。
这代表什么?
度非白终于转头,望着我字正腔圆说,因为昨天逃跑,我白做了大半个月工。我们的所有存款加上我一直以来的收入,扣除租金和搬运费,和以后的房租和路费还有伙食费,我算了算,我们最远能逃的地方,已Z市为圆心,大概就在300公里以内吧。
我又眨眨眼,再次不耻下问。
那我的摩托车呢?
度非白表情认真态度严肃。
今天早上我问你是否要卖时,你答了恩好让我再睡一下,所以我已经卖了。
啊!
我惨叫,那是我的angel我的天使你怎么舍得~
度非白白了我一眼,没好声地说,快洗洗收拾一下,我们要上路了。
我揉眼睛假哭,我不要走了你把我的angel还给我~
度非白拎起我,把我扔进浴室,冷酷道,给你十分钟时间,收拾干净了也许有希望还可以看到你的angel。
我大喜,立刻脱衣。
度非白无力掩面,替我关上门。
等我出来时已经家徒四壁。我弯弯嘴角,原来我和他的东西,是这么少。
下楼后我眼睛一亮,扑过去趴在一辆闪亮亮的房车上,嘶吼,哦我的angel。
度非白很不客气地冲我一掌,道,上车,这样咱们就可以走出300公里的包围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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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我看地图,半晌后迷失方向,然后问度非白,我们去哪儿?
度非白开着窗,油门踩到底,一室清凉惬意。
去耳海。
我立即拍手,好哎,我早就想去云南了。
度非白白眼,是我老家,不是云南的那个。
我一愣。
度非白再望过来的眼神很温柔很明媚。
我想带你去我母亲的家乡。
瞬间我眼眶一湿,扭过头去。鼻子囔囔的,道,谁想去你家了。
他再没说话,我却感觉到空气里流动着的温情。
正是初夏,阳光一点都不晒。暖暖地从车窗里射进来,拢在身上,就像他的怀抱。给我坚强勇敢的力量。
他把CD推入,里面是老歌的音乐沉淀下的经久,唇齿留香。
只是一个普通的午后。
我和度非白再次开始逃亡的午后。无论怎样,我们都会有最终的落脚地。无论是Z市还是耳海。
但我为什么会有这种一辈子都这么开下去就好了的感觉。
我闭上眼,靠着门,听着身边这个人歌声带给我的感动和柔软,一丝一丝地侵入我的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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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会迷路!
我站在路边跳脚大叫。
度非白扬着一张黑脸,恶狠狠地,我是人当然会迷路,谁让你这个看路的拿着地图睡着了!
拜托那是Z市的城区地图好不好,我们都出Z市了。自己忘了买地图还好意思说我。
我不满地瞪他。
现在怎么办,露营?
度非白磨了磨牙,废话,这荒郊野外哪里敢露营,给我乖乖上车睡去。
我不!
我偏不听他的。
我一直向往武侠小说里那种篝火露营的感觉,今天刚好试试。
说着便往树林里走。一边走还一边瞥度非白会不会跟上。
果然,度非白气得跳脚了一会儿还是锁了门追上我,拿着根手电筒。
语气恶狠狠的,你这个死丫头。
我吐吐舌头,往山上爬。
累出一身汗来后才到山顶,已是半夜,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虫子发出三三两两轻微的叫声。
不过也只有站在山顶,才看到在山另一面看不到的景象。
山下那一片水洼,在月光如洗下,真是漂亮。
我坐在石头上,呆呆地望着那片水,愣愣地问度非白,非白,你老家的耳海,也会这般漂亮么?
度非白哼了一声,我家那海子可比这水沟大多了,满月时去看,全是白茫茫的一片,亮晶晶的像水晶一样。
我恩了一声,那我要住下来,天天看着那片水。
却没听到度非白说话。我转头,看到他眼里闪过的光芒。
在他张口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我突然尖叫一声跳了起来。度非白被吓了一跳。
我扯住他的手直叫,非白非白,下面有片西瓜田。
我和度非白不是头一回做贼了。
原来逃出来的时候尽偷玉米了,现在还落着偷了回西瓜。
我和他一人抱着三四个小西瓜偷偷溜回车上时忍不住大笑。他伸手敲了敲我的头说,亏我还以为你被那片水迷住了,原来是看见西瓜田了。
我哈哈笑,眨眨眼,本小姐我是民以食为天,浪漫是要讲究条件的,你的可是懂了?
度非白弯着眼睛笑。
懂了懂了。以后我在咱家后面开片西瓜田,天天让你偷瓜过瘾好不?
我也弯着眼睛笑。
第二天一起来,正想敲开个昨天偷回来的西瓜吃,却被窗外赫然盯着的脸吓得惊声惨叫。
可怜度非白被我吓得从床上摔在了地上。
老农愤怒的脸依旧皱巴巴的,用乡土音沉声静气地教训我们两个娃娃偷东西是不好的行径,要坚决加以杜绝,顺便把瓜钱给上。
真黑啊。
我坐在车上喃喃。
三四五六七个半生不熟的小西瓜居然是三四五六七个烂熟透顶的大西瓜的价格,真黑啊。
度非白不由得好笑,揉揉耳朵,抱怨,看在你吓我个半死的份上,确实挺黑的。
我瞪他一眼。
幸好有给我们指路,不然我肯定会去再偷他十几二十个西瓜。
度非白嘿嘿笑,啃了一口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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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驶入一个城镇。
加油,补给给养,买份地图,然后再次上路。
这时我才发现我们现在其实已经离Z市很远很远。虽然在地图上大概是拇指长度那么长,但是我们显然已经暂时脱离了那个恶魔的控制。
不由心情大好。心情大好当然要载歌载舞地进行庆祝。
正遇上端午。
我们进入的那个村子依山傍水,听说有龙舟比赛。
度非白又默算了算我们的花费,对于我的提议点了点头。
我们找了家农家乐,停了车,订了床,便冲去村上看龙舟赛。
我叼着粽子站在码头那里大声呼和,度非白一脸对我形象毫不顾忌的嗤之以鼻。
赢了比赛的那队受到群众热烈的赞美和欢迎。年青姑娘们争先恐后地给那些青年们塞粽子,塞荷包,满是柔情蜜意。
当我也想冲上去塞一个的时候,被度非白牢牢揪住。
他的眼神如刀般锋利。口气恶狠狠得依旧。
你想干嘛。当着我的面勾搭其他人?甭想。
我挣扎。其实我就看擂鼓的那人生得浓眉大眼,虽然比度非白身板结实了点,皮肤黝黑了点,眉眼粗糙了点,感觉还是很令人眼睛一亮的。
有可爱帅哥怎能让我放着不调戏?
于是我大力挣扎。没想到杀身成仁,被度非白横着夹在胳膊肘下压制得动弹不得。
我哇哇大叫,扒着码头围栏不松手。
也许是我叫得太凄惨了,叫声让那青年向这边看来。我当即眼里泪花四射,死命地用眼神表达我对他的敬佩之感。
青年黝黑的脸上黝黑的眉毛立刻皱了皱,向这边走过来。
度非白立刻敌意涌起,感觉像猫一般地弓起了背炸起了毛。
你干嘛?
青年一愣,估计觉得这应该是自己问的话反倒被他抢了。愣了片刻后,笑了,露出一口洁白亮丽的牙齿。
我来感谢这姑娘。
啊?
我和度非白都是一愣。我手一松,被度非白拽了下来。
青年笑得很憨直,冲我乐。
你的嗓门比我们镇里任何一个姑娘都响亮。
女青年们用杀气般的眼神望着我。
度非白乐了。我却恼了。
啥意思?难道是说我吵闹?
我哼了一声,冲度非白扭头命令,咱走路。
度非白嘿了一声,幸灾乐祸地点头。
青年哎了一声拦住我,问,你怎么走啊?
我怒冲冲,瞪他,你都说我吵了我还呆着干嘛。
青年一怔后反笑。
我不是说你吵。我们这里说姑娘家嗓门大是好事哩。
啊?为嘛?
我再瞪他。
因为结了婚可以把丈夫吼住啊。
我想了想,再次怒,扭头冲度非白。
度非白,他说我以后是河东狮。
度非白已经笑弯了眼角笑弯了嘴角,发出嗤嗤的声音。
我气得狠狠掐他。
青年看着也笑了。伸出手来,对度非白说,我是安达,我爸是这个村的村长。你们是外乡人来旅游吧。你们日子碰的好,我可以带你们在镇子里玩几天。
我和度非白对看一眼,不约而同地问,住你家要钱不?
安达笑了,眨眨眼。
要是你们住在农家乐里,那是我家。看在这个姑娘那么花力气鼓劲的份上,不收你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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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达是个热情好客的人。
第二天一早便敲门叫醒我们,带我们去爬山看瀑布捕鱼捞螃蟹。晚上回来围着篝火吃烧烤教我跳民风舞。
在安达娘的帮助收拾下,我把我那头细碎零乱的半长头发盘成了髻,穿了土家姑娘的叽布衣裳跳仿芭蕾。
和安达玩了一阵后累了,重新坐回度非白身边时,才注意到他噙在唇边的笑。
我捅捅他,干嘛你,瞅上那个姑娘了,笑得那么猥琐。
度非白嘴角僵了一僵,说,我这叫笑得温柔如水。你懂什么。
还温柔如水呢。
我哈哈大笑,伸手扯住他两腮,轻轻揉了揉。
度非白看着我,眼底漆黑一片,却一点都不冰冷。
他轻轻叹气,靠近我,鼻息喷在我颊边。紧接着,我感到颊边一暖。
我下意识抬手捂住。
他笑着站起身,伸手给我,说了句,笨蛋,跟我跳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