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小姐》木星风暴

8、饭馆

　　“你说她是佩兰留给你的侍卫？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像她这样的侍卫还有多少？”宁秉琛后退两步，看着女儿身边的鹰犬，心里暗自忌惮。

　　“少废话，你算什么东西，小姐的事也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花南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她的脾气可没有宁绾那么好，末世养成的习惯了，动不动就拔出枪套里的柯尔特左轮指着人。

　　虞泠单手拿走她手里的枪：“没收。”

　　“虞队！”

　　花北默默按下了还没拔出来的枪。

　　古代人不懂热武器的威力，只觉得新来的侍卫大逆不道，宁秉琛立刻喝教手下把花南押下去杖责二十大板，虞泠不紧不慢地确认子弹数量，扣下扳机朝百米之外养鱼的瓷缸开了一枪。

　　“砰！”

　　瓷缸竟然碎了。

　　“啊！！”

　　“鬼啊！有鬼啊！！”

　　“有个屁的鬼，不想死的就快点滚，没小姐口令谁也不准踏进西厢一步！”花南站在虞泠身边，冷眼这群人四处逃窜，心想没一个好东西。

　　宁绾看着父亲狼狈逃走的样子，心里一阵后怕。今日若不是虞泠她们在，或许离开西厢的就是她的尸体。

　　父亲觊觎西厢很久了，虽然名义上这个家都是父亲的，但父亲当年给母亲的聘礼中有一份西厢的家产。母亲走后，西厢的地契一直在宁绾手里，但那次西厢走水，宁绾连自己都顾不上，那地契也早已被火海吞噬了。

　　“小姐，没吓到吧？”

　　花南刚才洗澡的时候跟妹妹讨论了好久虞队和九小姐的关系，一致认为九小姐就是未来的大嫂，眼下简直比虞泠本人还要关心宁绾的状态，恨不得代替虞泠对大嫂亲亲抱抱举高高。

　　花南凑得太近，一副十分热络的样子，宁绾尴尬地往后靠了靠，求救般地扯住虞泠的衣袖：“没事，花姐姐……”

　　“小姐，你猜猜我是花南还是花北？”

　　“幼稚。”虞泠捏住花南后颈，把她往后一带，这样亲昵的动作引起了宁绾的注意。

　　花南脑袋里警铃大作，人生头一回胆大包天，打掉自家老大的手，回头朝她正色道：“虞队！注意影响！”

　　虞泠觉得好笑：“注意什么影响？”

　　“小姐看着你呢！”

　　“小姐没被枪吓到，反倒被你吓到了。”

　　“绾儿才没那么胆小呢。”宁绾终于插进她们的话题里，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姐姐不是说要带绾儿重新走路么？”

　　“不怕了？”虞泠捏捏她的脸蛋。

　　宁绾被捏过的地方很快泛起红晕，虞泠怀疑自己手劲太大把她捏疼了，可她明明是收了力的，小姑娘还是太娇气。

　　花南神经兮兮地笑了一声，跟虞泠说要去找张床回来，经此一役，也不用偷偷摸摸去砍树了，直接去问管家要就是，就说九小姐房里缺，谅他们也不敢再短西厢这边的用度。

　　“去吧。”虞泠很放心她们俩，虽然脾气爆了些，但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惹是生非。

　　“少与她们争执，若那边实在为难就回来，我给你们买新床的银两。”宁绾适时开口。

　　“小姐最好了，亲一个！”

　　说着花南就要嘟嘴亲上来，花北终于看不下去自家胞姐这副死出，捂着她的嘴拖着她火速离开现场。宁绾惊魂未定，呆呆地望着虞泠，愣神片刻，直到虞泠把她推回去，关上门，替花南跟她道歉：“她大大咧咧惯了，别跟她一般见识。”

　　“姐姐这样说，绾儿反倒不明白了。”

　　“什么？”

　　“南姐姐要亲我，虽举止有些不妥，究竟是喜欢我，姐姐三言两语，说得绾儿像个不知好歹的。话里话外，总归南姐姐是亲人……绾儿是外人。”

　　虞泠知道宁绾心思纤细敏感，却没想到随口说的两句话惹得她这样心寒，当即俯身正过她的脸，放低姿态跟她道歉：“我嘴笨，让你伤心了，对不起。但我本意不是这样，没把你当外人。”

　　宁绾默默垂泪，不搭理人，一滴一滴的泪珠砸虞泠手背上，烫得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绾儿，理我。”

　　“不理又如何？姐姐就知道欺负我。”这一声绾儿叫得宁绾心痛，闷头扑她怀里去，捏紧拳带着劲儿砸人，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止都止不住，虞泠真怕她落下迎风流泪的毛病，抬手捂住她眼睛，沉声道：“不要哭了。”

　　宁绾泪湿的睫毛就在她掌心颤动，好像年幼时抓住的可怜的蝴蝶，虞泠打心眼里觉得愧疚，看着宁绾咬着下唇强忍泪意的模样，越来越觉得自己对不起人家。

　　“姐姐亲我一下，好不好？就当补上刚刚花姐姐没亲上的。”宁绾慢慢冷静下来，眼睛却又哭肿了。

　　虞泠傻眼了：“原来你想让花南亲你？”

　　“……嗯。”

　　“那我现在把她叫回来。”

　　“不必了，现在是姐姐和绾儿之间的事，是姐姐伤了绾儿的心……”宁绾说着又要掉眼泪。

　　“好好好，我答应你，别再哭了小祖宗，眼睛受不了。”虞泠隐约觉得宁绾脾气有点大，但是又很好哄，鉴于刚才花南想亲的地方百分之九十九是脸颊，虞泠动作温柔地抬起她的下巴，在她泪湿的脸蛋上轻轻啄了一口。

　　“……”

　　“好了吗？”

　　虞泠从她衣襟里抽出手帕，一点点揩去她脸上的泪：“别生我的气。”

　　“明明是姐姐欺负我，怎么成了我生姐姐的气？”宁绾脸颊红扑扑的，眼里还噙着泪呢，就盈盈笑起来。

　　虞泠见哄好了，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无奈地点点她的眉心：“你啊……跟着我站起来，重新走走路吧，不然成天闲着找我的茬儿。”

　　“姐姐又在胡乱编排我，可千万别这样和两位花姐姐说。”

　　宁绾这样说着，却很听话地顺着虞泠的动作慢慢站起来，准确来说并不是站，而是攀这虞泠的肩，把全身的重量都挂在虞泠身上。

　　虞泠负重训练惯了，宁绾这点重量落在身上跟羽毛似的，但她没让宁绾一直把重心放她身上，而是让她慢慢沉下去，感受双腿的存在，尝试着能不能站稳。

　　“有感觉吗？”虞泠改变了两人的位置，从背后扶着宁绾纤细的腰，防止她腿部翻折，两人贴得很近，虞泠能闻到少女身上独有的一股香味，有点像梨花，又混入了皂荚的味道，不算清新，却足够好闻。

　　“……没有。”

　　“不着急，慢慢来，就当消磨时间。”虞泠听出她语气有些低落，在她耳边轻声说。

　　“如果我一辈子都感觉不到呢？姐姐会陪我一辈子吗？”

　　虞泠轻拍她侧腰：“不准说这种垂头丧气的话，也不要成天想着试探我，我答应过你什么，都忘了？”

　　“没忘，绾儿怕姐姐忘了。”

　　虞泠又好气又好笑：“我是什么很健忘的人吗？我才二十七。”

　　“是，姐姐记性最好了。”宁绾回头，撑着虞泠的手臂努力仰起脸飞快地在虞泠的下巴上啄了一下，少女的嘴唇柔软得像花瓣，虞泠搭在少女腰侧的手不受控制地紧了紧，捏得宁绾喊疼。

　　“你干什么？”虞泠松了手上的力道，语气难得有点不好。

　　“只准姐姐亲我，不准我亲姐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宁绾不服软，又开始跟她顶嘴。

　　“没大没小，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这样。”虞泠单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抬起来捏她的脸，这个动作实在让人上瘾，小姑娘被捏疼了就撒娇，最后还得是虞泠哄。

　　虞泠带着宁绾跟牵线木偶似的走了半个时辰，直到宁绾鬓间微湿，才放过她和她那可怜的双腿。其实不仅是腿，宁绾的腰背也一直紧绷着难受，手臂也酸，虞泠带她回房，给她擦了身子，伺候她上了厕所，还任劳任怨地给她按摩。

　　虞泠活了这么些年，还没这么细致入微地照顾过谁，宁绾是第一个，要说她有什么独特的魅力吸引到虞泠了，倒也没有。
　　只是恰好这时候虞泠无事可做，宁绾又实在需要，要换作是在末世忙成狗的日子，虞泠想帮她都得考虑考虑自己手里堆积如山的任务。

　　“姐姐……疼……轻点儿。”

　　“好。”虞泠手上轻得简直不能再轻了，宁绾还是喊疼，她也只能安慰性地答应。布满疤茧的手掌避开生有褥疮的位置，有节律地按压着凝脂般的侧腰，宁绾红着脸乖乖地喘着气，望向虞泠的目光说不出的迷恋缱绻，可惜虞泠根本不懂小姑娘的心思。

　　她想给西厢开源，又想起今天路过的金玉饭馆，那几两银子一份的饭菜究竟有多好吃，那么贵却依然门庭若市。

　　“小姐，开一家饭馆需要多少银子？”

　　“嗯……？”宁绾晕乎乎地回应她。

　　虞泠看她跟小猫似的，被顺毛了就变得有点呆，于是停下手中的动作和她说正事：“我想用你的银子开一家饭馆，小花她们很会选地方，我也会时刻盯着，不会让你亏本，到时候饭馆归你，利润你我七三开。”

　　“姐姐要做生意？”宁绾抬起一只手，示意要抱，虞泠觉得她越来越娇气粘人，却也没拒绝她，多给她一点安全感也好，免得她天天哭鼻子。

　　“总不能坐吃山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