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月浓似酒 ...
-
书娴心中的怀疑扩大。那天是淑婕的丫鬟传话说是夫人让她送信,车夫也是早就安排好让她去文府的偏门上车,难道这一切是大娘和淑婕的安排?如果真是这样,文府根本就不会来赎她。
再向外张望,越看越觉得黑衣的男子身影有几分熟悉,皱眉细思,书娴发现黑衣男子很像府里的王管事,而王管事正是淑婕的表亲。
惊疑不定,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边角有裂口的白瓷碗放着一个泛黄的馒头放在书娴面前。刀疤男子走了进来。
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笔,他脸露凶样,骂骂咧咧:“不是叫你写信吗?不就是一千个大洋,你门文府还拿得出。”顿顿,“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写小心老子一不高兴就撕票!”
书娴冷冷的望着刀疤男,心里的散发的寒意使他忘记了对眼前男子的害怕。捡起笔,淡然开口,“我写。”
提笔,形如流水,短短数语:“娴被绑,要大洋一千赎身。望救。”刀疤男见书娴写好,得意的哈哈大笑,“乖乖地等着吧!”。
门再度被掩上。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根本不好有人来赎身,到时候气急败坏的绑匪必定会撕票。她能活着的可能很渺小。文府,有谁会在意的的回去与否?翠儿,还有……手抚摸着头上的木质发簪,眼前出现了清洛的容颜。似乎还能回想起那晚落水时从清洛手心传递过来的温暖。
也许,再也没有几会见到清洛了,深深的失望将她的心绪带入谷底。想再见清洛一面,突如其来的强烈的想念让她生出了逃跑的勇气。要逃出去,书娴握紧了手中的发簪。
绑匪没有绑住她,她可以在小屋里自由的活动。小屋的四面除了门就只有一扇纱窗,书娴走到窗前,轻手轻脚的推开,心黯淡下来。窗户后是陡峭的悬崖。来回的踱步,心下焦急。慌乱中没有注意到脚下,一个踉跄,她差点被绊倒。低头,地上有一条长约六七米的粗绳,心念突然一动。
夜深了,屋外的说话声渐渐的低沉下来,只有篝火燃烧的啪啪声响。书娴按捺住急躁的心情,等到着。没有多久屋外响起了打呼噜的声音,外面的绑匪睡着了。显然那些绑匪很放心她,因为后面的窗户的悬崖,只要守住前门就不用担心她逃跑。
心砰砰地跳,书娴小心翼翼的把绳子拾起,生怕些许的声响会惊动门外的人。好在外面的人喝了些酒,睡得很沉。跳动不安的心安稳了不少。用手拉了拉,很结实。她走到窗前,缓缓地把窗户打开,窗户年久失修发出了嘎嘎的声音,书娴心几乎要跳出来。好在外面的人睡的很沉,并没有注意到屋内的动静。
今晚的月色很好,月儿像个圆盘,又要到十五了。静静的月光洒落在小屋内,把小屋照得明亮。书娴接着月光把绳子困在了纱窗的横梁上,用力拉扯下,估计能够承受住她的重量。
回头望了屋内一眼,书娴犹豫下把没有吃的泛黄的馒头放入的怀里,毕竟悬崖下全是未知的,有食物还是放心些。准备好一切,书娴扶起地上的一个凳子,放在窗口。爬上凳子,她的手心和后背全是汗水。
把绳子抛向窗外。刚才她已经观察过,窗户外的不远处有棵大树,只要她沿着绳子下去,抓住大树,就可以爬山后山的小路。看时间也不早了,怕外面的绑匪醒来,心一横,书娴咬咬上唇,爬出了窗外。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书娴爬上了大树。正当她暗自庆幸的时候,她听得房屋外有人说话,心一惊,手上一滑,竟然跌了下去。
昏迷中,书娴的眼前浮现的是清洛慌乱的颜容,她徒劳的伸出手,想要抚平那抹慌乱,手终是无力的垂下。黑暗中似乎又感觉到了清洛手心传来的微热的体温。
清洛的马车到达穹窿山下的村落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跳下马车,她就直奔村庄里唯一的一个客栈----来福客栈。
来福客栈的掌柜是个大约五十开外的中年男子,姓赵,在这个村里做了十多年的客栈生意了,村里的人都喜欢叫他赵掌柜。今天天刚刚亮,就有人敲客栈的门,忙穿上衣衫,招呼伙计打开大门。
门前是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姣好的面容苍白,一双绣花鞋沾满了泥土。还没有等他开口,女子就急急的询问起来。一番交谈,他知道这位女子是向他探寻昨天傍晚有没有陌生人进村里。
从他这些年经商的经验可以推测必然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他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不想多事。
“掌柜,这里是一百大洋,我只是要知道事情,没有给你添麻烦的意思。保证不会告诉他人向你询问过的事情。”赵掌柜摸索着手中的算盘,一百个大洋不是小数目,然昨晚的那些人也不是好惹的。
清洛见掌柜沉思,心下焦急,顾不得多想,身子一弯就要生生跪下:“掌柜,求你救人一命。”赵掌柜大惊,忙扶起眼前的女子。从女子的言谈和穿着看,平日必是心气极高,想不到竟然会下跪相求。
望见女子憔悴而担忧的面容,赵掌柜心下一软。“昨晚有几个奇怪口音的男子买了些粮食上了后山,其中一个人的脸上还有一个很深的刀疤。”赵掌柜如实以告。
清洛心下一阵慌张,不安和惶恐突尤地滋生然后蔓延,险些站立不稳。见清洛惶恐不安,赵掌柜忙安慰:“姑娘,你别急,先坐下喝口水。”转身吆喝伙计递上一杯热茶。
热茶的温度在体内暖和了起来,清洛略显镇定。清理思绪,他向掌柜详细询问了去后山的路。
“你一个女子还是不要一个人上山的好。”赵掌柜见清洛有上山打算,慌忙劝说。清洛摇摇头,想到文书娴孤零零被困在山上,她的心没有来的疼痛起来。对文书娴异常的担心,她也暗自惊讶,然事情容不得她多想,她把事一切归咎于想知道琉璃珠的由来。
赵掌柜见劝说无效,也得作罢。清洛准备了些上山的东西,没有停留,马不停蹄地上了山。临走前她把一封信交给了掌柜。
清洛没有想过上山的路是如此崎岖,天黑前她才上了半山腰,脚底的鞋子已经被磨出一个洞,雪白的脚趾也被山路上的小石头磨破了皮。清洛暗自埋怨自己平日里走动太少,这点路程就险些让她吃不消。喝了口带着水,仰望山顶,黑压压的一片,茂密的树木遮住了半个山头,连绵起伏的山脉看不到头,树木把群山掩映其中。
赵掌柜告诉她,后山上顶有个废弃的小屋,文书娴最有可能就是被藏在那里。小憩片刻,顾不得脚下的疼痛,继续前行。月亮升起来了,清洛不知道眼前的小路有就没有尽头,感觉腿又酸又麻。夜晚的山上很安静,只有清洛急促的呼吸和走在山路上发出的脚步声,太过安静环境得让清洛感到害怕,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夜晚在山里赶路过。
砰的一声,有重物落下的声音。清洛心里咯噔一下,脚步一滞。循着声音前去,拨开厚密的草丛,看见了躺在草地上的文书娴。
清洛的脚步不自然的放轻,躺在草地上的书娴像是安静的睡着一般。靠近,清洛的心忽然强烈的跳动,她看见了月光照耀下是文书娴惨白的嘴角有一抹鲜红的血迹。像是被生生定住了般,清洛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如果再也听不到书娴的声音,如果书娴不再对她微笑……恐慌,害怕,担忧,一股脑的袭来,她就这样呆呆的望着书娴苍白的脸孔。
不知道过了多久,清洛看见书娴的心口有呼吸的波动。长长的松了口气,喜悦的眼泪爬满了眼角。忙俯身前去,轻轻的摇晃书娴,终于书娴睁开了眼睛,想她伸出了手。
“清洛。”虚弱的声音。
书娴的手冷得像冬天的冰块,紧紧的握住书娴的手,清洛不想再松开。撩起书娴额前的发丝,她看到了书娴头上的木簪。她想起了那天傍晚书娴孩子气的笑容,想起了书娴拿到木簪欢天喜地的样子,想起了她给她挽发时娇羞的模样。她想再次看到那样的书娴。
书娴从黑暗中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清洛那明亮的包含感情的双眸。那双眼眸是如此的耀眼,像是黑暗中闪烁的星辰,那样的闪耀的光芒比夜晚的月色更加瞩目,照亮了她原本黑暗的世界,让书娴想沉溺其中。
书娴的手被清洛握在怀里,“会没事的。”清洛的声音温柔似水。
“嗯。”书娴安心点点头,在清洛的搀扶下从草地上坐起。检查下身体,除了脚和脑袋有点疼,书娴似乎没有受太大的伤。估计是落下时候被大树的枝干挂住了下坠的力道,所以没有伤得太厉害。
“这里不能久留,我门快离开吧。”听我书娴的诉说,清洛担心有人追来。正说话间,隐约听到了声响,清洛俯下身把耳朵贴在地面,听到远处有声音向她们处的草丛寻来。
“快走!”清洛压低声音,拉着书娴往山上的另一条小路奔去。如果绑匪追来,必然会朝山下追赶,不会想到她们没有下山,反而沿着另一条路上了山。赵掌柜说过,后山上的另一条小路是通向因觉寺,因觉寺是后山上一座佛教寺院,以前山下的村民常去祭拜,但由于山路崎岖,香火并不旺盛。
两人在月色下顺着小路向因觉寺奔去。
书娴,又一次感觉到了清洛手心温暖,这样的温暖似乎把她的心悄悄的融化,不再寒冷,第一次她想这样继续下去。
月色已看浓似酒,执手相伴未问由。
谁道当时是寻常?回眸无言夜更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