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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

  •   岩洞外的雨声绵绵不绝,苏珂的额头抵在燕姚的颈窝,滚烫的呼吸灼的她皮肤发颤,燕姚盯着洞外浓稠的黑夜,嗤笑一声。

      “不中用!”
      她单手解开苏珂的衣服,拧开的绸缎带着苏珂烧起的温度。像抱着一个婴儿一样抱住苏珂的身体。

      内力随着两人接触的地方缓缓流入苏珂的身体,燕姚眉头紧皱,等松开手,像是被吸干了精气神。

      雷鸣撕裂天际的刹那,燕姚将人裹进自己的怀中,两具身体相贴时,她听见苏珂喉咙里溢出的哼哼声。

      “真是大小姐。”燕姚嘴上嫌弃,两手撑着调换位置。
      苏珂别着的脑袋落在她胸上,沉甸甸的重量压得燕姚透不过气。
      她没动,看着苏珂的头顶闭上眼睛。

      “佛祖保佑,给小僧寻个躲雨的地方,”沙哑的男声混着雨幕飘进来,燕姚猛地睁开眼睛,盯着声音的地方。

      窸窸窣窣声音缓缓靠近,洞里漆黑,“歘”的一声,火折子亮起。
      昏黄的光亮处,燕姚看见一张年轻的脸。

      昏黄和黑暗交织在这个突然而至的人身上,她立刻升起警戒,顺手抓住手边的石块,紧紧抓在手中。

      和尚背着装行李的竹箱,竹箱下挂着乒铃乓啷的小铁锅,挡雨的雨布已经湿透,雨水顺着边沿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身上的僧袍湿了大半,湿答答的粘在一起。

      拇指大的光源在漆黑的岩洞颤动,慧觉一手护着细弱的光芒,生怕夜风将它吹灭。

      “小僧慧觉,途经此地……”他隐约听见里面的呼吸声,顺着微弱的光望去,话音戛止在凌乱的衣衫。

      “罪过罪过,非礼勿视,小僧不知这里有两位女施主,罪过罪过。”
      两具露出肩膀的交错在一起的雪白□□直愣愣地映入眼前,慧觉慌忙转身,僧袍扫落岩壁凝结的水珠。

      他说完就往外跑,像是身后有山鬼在追。

      燕姚盯着洞穴一会,不敢掉以轻心。

      不一会,慧觉又跑了进来,火折子早已熄灭,燕姚看不清人影,只听洞口传来慧觉的声音,

      “外面下着雨,小僧找不到躲雨的地方,两位好心的女菩萨,小僧就在洞口,绝不进去。”

      慧觉没进来,在门口一声又一声地念经。

      “小和尚,怎么深夜还在野外?”

      慧觉拧着僧袍上的雨水,老实回答,“小僧外出游历,无意间入了林子,夜里大雨,找不到出路恰好摸到这有个躲雨的地方,打扰女施主了。”

      燕姚攥紧手中的石头,长长地“哦”了一声。
      伸手不见五指的岩洞里,她抱着苏珂,滚烫的温度连带着她的心也烧了起来。

      “小和尚有火,不如进来升个火堆,咱们三人一起取个暖?”

      ……

      火光升起的时候,慧觉背对两人推着自己的竹箱过去,
      “两位女施主好像受了伤,我这包裹里有跌打,风寒的药女施主可自取。”

      燕姚愣了一下,看着慧觉锃光瓦亮的脑袋,毫不客气拉进竹箱。

      箱子里用不透水的雨布盖住,瓶瓶罐罐和干爽的僧衣,她看了眼苏珂,将滚烫的脑袋推到一边,拿出干爽的僧衣穿在身上。

      岩洞外雨声越来越大,唰唰的雨声在洞口浇出一片水洼,打着泥泞的漩涡,洞内苏珂的呼吸声渐重,燕姚艰难地换着衣服。

      慧觉背对两人盘坐如钟,手中佛珠转得飞快。

      “小和尚,我这腿不能行动,不如您发发慈悲……”

      佛珠转动的声音戛然而止,夜风卷起的泥泞的腥气灌进岩洞,慧觉想起方才一扫而过的雪白,委婉拒绝,

      “小僧不便……”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出家人慈悲为怀,小和尚难道要见死不救?”

      -----

      慧觉扭着脸敷药,煮药,又在燕姚犀利的眼神下一勺一勺喂给昏迷的苏珂。

      晨光刺破云层时,苏珂在药香中醒来。

      岩洞里散发着枯木燃烧的刺鼻味,她身上黏糊糊的,额头的温度恢复正常。

      此刻,苏珂对着这副身体的坚强十分庆幸。
      她松了口气,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额头,颈间的银丝动了动。

      “不用暗器,套在脖子上,一样能勒死你。”燕姚笑呵呵声音带着得意。

      她靠在石壁上,晨光和岩洞勾勒出的阴影显得她唇瓣泛着灰白,银丝一端牵系在手上,一端缠绕苏珂的脖子上。

      苏珂看着燕姚手上勒红的暗红,顿时生出后悔之意。
      暗器也是人用,没了发射器也能手动,早知道就该给这玩意扔了……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她摸了摸细如发丝的银丝,退烧还活着的好心情瞬间一扫而空,无奈地说道,“失算了……”

      慧觉捧着竹筒进来时,见苏珂醒来,十分开心,

      “女施主醒了,热退了就没事,幸好燕施主用内力护住你的心脉,要不然小僧那点药还真胆小药力不够。”

      “燕姑娘用内力护住我心脉?”苏珂疑惑地看向燕姚。

      “秃驴多嘴。”燕姚顿然瞪着慧觉,“话这么多,佛门不是有多舌戒律?不怕犯了口业?”

      “燕施主昨日还称小僧为和尚。”秃驴两个字深深击中了慧觉的心,他默念一声阿弥陀佛说道,
      “没有多舌之说,佛经中‘十善业’里有释义,倒有‘不两舌’是四口业之一,四口业分别是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

      说起佛经慧觉话滔滔不绝,
      “燕施主若是想说小僧不两舌也不对,不两舌本是指修行人在不同人之间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的行为,譬如小僧像燕施主传……”

      他看向苏珂,苏珂霎时心领神会答,“在下姓苏,单一个珂字。”

      慧觉双手合十,“譬如小僧像燕施主传苏施主的闲话,或者像苏施主传燕施主的闲话,导致两位施主关系破裂。佛经《四分律》中说过,若因两舌致僧团或俗家弟子关系恶化,不可调和,属于“僧残罪”,小僧本意是希望苏施主念着燕施主的好意,未曾犯“不两舌”戒律。”

      苏珂听得认真,燕姚脸色青黑,一口气堵在心口,“佛门就没有啰唆的戒律?”

      “啰唆不是罪业,好过语言伤人。佛门更强调语言的正直与慈悲,佛经《金刚经》提出“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以清净心对待言谈。”

      燕姚攥紧银丝,“别说了。”

      苏珂敏锐地察觉慧觉再说下去,燕姚杀人的心都有了,可惜她弓弩不在,暗器也毁了,银丝还套在自己的脖子上,想动手也有心无力。

      慧觉似无所觉,看了看洞外的天色,又看了看两人,犹豫地问道,“两位施主可是被人追杀?建宁府离这不远,小僧可护送一人前去求援。”

      岩洞陷入诡异的寂静。

      “大师。”苏珂示意慧觉看向自己的脖子,“大师觉着我是被谁追杀?”

      慧觉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银丝毫不掩饰地牵在两人之间。

      “秃驴,不用选。”燕姚忽地气消,恶劣的扥了扥银丝,“护着我就行,不然我就勒死这位苏施主。”

      慧觉傻在原地,“燕…施主,放下……放下屠刀,立地……”

      燕姚笑的温柔,捂着唇看向结巴的慧觉。

      “燕姑娘。”苏珂摸着脖子上的血珠,“你带着我只会拖慢逃跑的速度,现在红衣卫没有追到你,何必带着我这个拖累。”

      “拖累?”燕姚摇摇头,“我腿脚不便走不了多远,放你走,等着你带人追我?你傻还是我傻?”

      苏珂,“我可不向红衣卫暴露你的行踪。”

      “不信。”燕姚说完倚在青石上,盯着两双扭曲的腿骨转头对着慧觉礼貌说道,

      “小和尚,劳烦折两根笔直的树枝来。”

      慧觉,“……”

      ----

      晨雾在林间流动时,三人已踏上东行小径。

      慧觉背着燕姚走在前面,尽管他表示不能犯色戒接触女子,燕姚扥着银丝反驳要色戒昨晚就犯了,并威胁慧觉,直言他要不听话,就勒死苏珂,见死不救等于杀人。

      勒死两个字频繁出现在燕姚口中,苏珂听得腻耳,慧觉却怕得不行。
      色戒和杀戒,两大戒哐哐盖住慧觉光滑的脑袋上,骤然给这个小和尚砸蒙了。

      一边叹气一边背上燕姚。

      苏珂就着脖子上的银丝跟在后方,衣衫上尽是沾露的蕨草,心里愁得厉害。

      她掉下悬崖时云初的脸色历历在目,还不知上面什么情况,苏越和郑观音一定会派人下崖找她,说不定云初也会跟着下来。

      昨夜下雨寻找困难,但今天已经停雨又是白天,哪怕她留在原地,说不定也能等到救援。
      这一走碰上救援燕姚又会生事,碰不上……

      苏珂倒吸一口冷气,脑子嗡嗡地疼,突然发现一直被她忽略的事。
      那个该死的惩罚还在,要是七天内没见到燕不知糊弄过去。

      她岂不是
      要被电个死去活来……

      苏珂猛然驻足,银丝在颈间勒出一道血痕。

      燕姚叫停慧觉,回头盯着苏珂,神色晦涩不明,

      “怎么?在想怎么逃跑,好会你那情郎?”燕姚的语气中充斥着阴阳怪气,说完神色晦涩不明,又补充说道,

      “和你说句真话,我最看不得痴男怨女,你若想活命,就听我的话,省省力气和我走。”

      燕姚的声音从左耳穿过右耳,苏珂顺着她的话说道,

      “燕姑娘,这两日我听得最多的就是死字。早死晚死都是死,如今想来不过几日差别,多的也没什么区别,你让人听话总不能什么都不说,让我成个蒙头鬼。”

      “蝼蚁尚且偷生,多个一两日说不定就有转机。”燕姚忽地转了语气,恨铁不成钢地恨恨说道,“不到绝日怎么轻言放弃?”

      又来了,那种奇奇怪怪的割裂感。

      苏珂闭上眼细细回想着燕姚说过的话,这个女人说的和做的好像永远都不一样,做的和说的更不一样。
      说着要跑,结果毫不留情地带着她跳崖。明明护着她,嘴上绝不承认,言语间不是嘲讽就是威胁。

      世人常说要看清一个人就不能光听说了什么,而是要看具体做了什么。

      这话在燕姚身上完全对不上。
      对燕姚来说,说坏不合适,说好更不合适。

      她忍不住再次问道,

      “燕姑娘,非我带着我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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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天暖了,不冻手手了,开始码字中……,单机好寂寞啊,一个评论也没有。(来人啊!!来人啊!!) 空荡荡的评论区全是俺的回音~音~音~音~~~~~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