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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狂野麝香 ...

  •   权至龙一只脚翘在桌子上,手机放到颈窝里架着,整个人蜷缩在皮椅子里。

      他审视着手里提着的娃娃挂链。让人觉得他实际是在看电话那头的人。

      “前辈ni,阿尼哈赛哟,我是JIN———JU——GI。”韩语是音读语言,权至龙听到对面的人一字一字地读自己的名字,愚钝的行为,操着的清冷声音却透露着聪明劲。

      这种矛盾娱乐了男人的心情。

      “谁?哦摸,是海吉拉的Renee xi吗,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的,这么晚联系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权至龙其实知道,如果不是极特殊的情况,对方是不会联络自己的。

      “不好意思,我没有听清您在说什么。”

      小猫的爪子拍向毛线团,里面却是实心的。

      权至龙的眸光一下子沉了下来。却听到那边的人磕磕绊绊地说道:“很抱歉,因为今晚我稍微喝了一些酒,所以现在精神不是很清醒。总结来说,我迷路了,身上没有钱和通讯工具,权至龙xi是我唯一联络上的人。我现在很迫切地需要帮助。”

      郊外多树,天气更寒。因为酒精,金珠琪的体温流失得异常迅速,即使强健如她,此刻也被风吹得直打喷嚏。

      “呦不塞呦——”金珠琪的舌头开始不灵敏。
      “地址。”男人硬邦邦的声音从音筒传来,但毫不迟疑。

      超市旁边的路灯亮了,金珠琪眼前一片金黄,意识也跟着接通了片刻,她隐隐约约听到了很多声音——衣服摩擦的声音、钥匙串撞击的声音、脚步声。

      路灯熄灭,金珠琪被丢在一个玻璃瓶里,一切都雾蒙蒙的了。

      金珠琪听见自己徐徐地、费力地问:“社长ni,请问这里是哪里?”

      权至龙将地址输入到车载导航里,被这个距离吓到,不知道金珠琪是怎么跑到那里的。吊链娃娃也被他带出来了,它没心没肺地笑着,让人看了火大。

      权至龙用手指一下子捏扁了它的脸。

      另一边,长得一模一样的娃娃也难逃厄运。

      钟宝宝从兜里掏出同款娃娃,暴力地蹂躏着它。她癫狂的表情看着滑稽,曹露原本惆怅的心情转个弯,好笑地问这是什么。

      “信物。”钟宝宝提着小人的头,眼神冰冷而残忍,她勾起嘴角,“这是权至龙买给金珠琪的,现在是我的人质——她当时用这个和我做交换,逼我向公众道歉。现在大家撕破脸了,为了防止金珠琪把它偷回去,我决定以后都随身带着它。”

      “啊?”曹露拔高声音,不能理解这两件事中间的关联。

      “因为总不能只有我付出吧。”她是当事人,难道金珠琪就没有不作为的错吗?

      钟宝宝看着这只娃娃,它笑得灿烂,可她的心情却渐渐沉重。这就是一个证据,“金珠琪向我承诺,绝不会再让个人感情影响海吉拉。然后,她就再也没有和权至龙接触过了。那我是不是无论做什么,也不可能动摇她的决定呢。可是,她既然愿意为了团队放弃自己的心意,会不会也愿意为了我们放弃规则呢?”

      这是她的猜测,这是她的期盼,这是她的愿望。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小姑娘,我要回家了。”超市大婶将门锁起来,递给她一个手提手电筒,“这个借给你,你走之前放在那边最下面的纸箱子就行。”她指着超市门口堆起的箱子。

      金珠琪欠身,道谢接过。

      她拿着手电筒,照着超市大婶离开的方向,直到视野里彻底失去她的身影。

      午夜时分,水汽渐渐凝成雾霭,顺着土陂下沉到荒凉的田地里。道路是泥土堆积起来的,比下凹的田地高出一截,崎岖不平。这里仿佛是什么荒山山顶,一块块悬崖咬掉路面,不慎踩空就要坠入深渊。

      手里的手电筒是希望的火炬,夜风越来越大,吹得它忽闪忽闪。
      不会吧?
      这念头刚起,手电筒就熄灭了。金珠琪反复按开关都无济于事。这是怎样的一天?金珠琪想起下午录制RM时抽中的炸弹牌,忽然明白,这冥冥中是在暗示她,但她没有读懂此路为不幸的路标内容。

      “啊—呼——啊——”金珠琪索性开始练习声乐。
      本是想制造点动静陪伴自己,却没想到真的引来了某种动物的回应。是狼还是狗?金珠琪的五官已经迟钝,听不出来。

      她是理智的人,即使此刻脑袋的思考也是畅通的。首尔附近的地形、野生物种,近五年地区社会事故统计蜂涌入脑袋。即使闭着眼睛,海马体也从内部吐出曾在网络上浏览到的无良媒体为吸引阅读上传的清晰无石马的受害者照片,它渗透骨骼直接输送到视网膜上。

      这比3D电影还要真实立体。

      金珠琪假装自己是一朵蘑菇,把自己种在地上,希望和夜色融为一体,成为这暗夜的一部分。

      人在极度恐惧但能够思考的时候,总会想起亲人。金珠琪也不例外,首先想到的是母亲和弟弟,然后是父亲。如果她真的出事了,谁来还债,谁来支付医药费呢。

      她还没看到金承完走上奥林匹克的赛场,明年可就是平昌奥运会了。

      “金珠琪,不要自己吓自己了。除了有点冷,你没有遭遇到任何意外。如果一定要思考,就想想一会儿权至龙前辈来了你要怎么样面对他。”

      能够再次见到他了,这是因祸得福吗?

      这个心绪吓到了金珠琪。成为艺人有一点不好,就是出演影视剧的时候要去仔细构架不属于自己的性格和思维模式,这个想法显然是属于“韩智婉”的,总之不是她自己。

      还不如权至龙找错路,天亮之后等大婶来了再找她帮忙。自己真是喝多了,为什么要这样虐待自己?这样对待一个即将给予自己帮助的人,也太失礼了。

      ——可金珠琪真的讨厌眼下的情况,她不想被任何人看到这么狼狈的一面。这样无助的场景。令她想起七年前。

      这样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寄托希望于他人的状况真是太令自己厌恶了。

      *
      权至龙深深的蹙起眉,他看着窗外渐稀地人烟,灯火零星过了一个道口彻底进入如墨的夜色。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金珠琪怎么会来到这里?

      一个女爱豆,深更半夜,怕不是疯了。

      社长大婶说,她的店铺位于某个盐浴场所在的国道沿途,权至龙至少已经上来这条路十五分钟了,从首尔市内出发也有半个小时。

      突然,某个动物的叫声吓的权至龙喊出了声。

      这不会有狼吧,他不会来晚了,金珠琪已经被吃了?

      夜间照明不良的道路,应该开远光灯行驶。某一刻,灯光的轨道突然发生了改变。左边灯柱尽头,出现了很矮的障碍物将灯光折射回来,形成一个光球。权至龙眯起眼睛,发现是一个蹲在地上的女生。她头埋在肩膀里,即使被灯直射也没有动。

      权至龙莫名的想骂人。

      他推开车门,扑面而来的寒意让他眉宇间的不悦更深。他边走边脱着外套,“金珠琪!!”他咬牙切齿地叫她的名字。

      金珠琪眼球感到微微胀痛,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于是判断有车行驶而来。可浑身发麻,难以动弹。她用力地睁大眼睛,偏过头,又被光刺激的觑眼。

      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逆光走来。
      暖黄色的车灯,好像阳光。

      风声,脚步声,耳廓与布的摩擦声。

      温度,最先带给寒冷的,是麻木消解重新感到酷冷。很浓烈,很浓烈的麝香味道,侵入了鼻腔。她仿佛走入一片原始森林,高大的雪松、檀木、芸香,矮一些的簇簇的肉桂、香草,还有半淹埋起来的琥珀石头。

      苍苍交叠的树影间一头鹿在跳跃,
      那双眼眸,细长,深邃,却又有着五月清空般的灵秀。

      “为什么,又生气?”金珠琪低语道。

      他上次在包厢里,也是这样的眼神。

      权至龙终于松下悬着的那口气。声音瞬间变得平静无波,仿佛刚刚都是错觉,“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声音里满是无奈与不满。

      金珠琪的头、手都有擦伤,裤子也破了。皮筋也早就不知掉到哪里。这大部分,都是一个醉酒的人任性的要跑步回家造成的。

      超市老板也是因为她这副模样,才没有把她认出来。

      金珠琪此刻才发现自己的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原本就难堪的心情更昏暗了。

      权至龙后知后觉的闻到了酒气,一瞬间什么也不想说了。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金珠琪,反问道,“要我抱你吗?”

      “不!我疯了吗?”金珠琪毫不迟疑地回答。

      权至龙忍住想翻白眼的欲望,“上车。”

      余光里,金珠琪跌跌撞撞的,走的东倒西歪,但还真的靠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副驾驶。她甚至还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调整好座椅和靠背。

      “我想喝水。”权至龙一条腿刚迈上车就听见金珠琪平淡但指令般的要求。

      “我真是,不跟酒鬼计较。”他从汽车后备箱里拿出矿泉水。权至龙自己系好安全带以后,假装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金珠琪,“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金珠琪整个中庭出现条带状的红晕,苹果肌的颜色更是让人看了觉得眼睛被烫到。

      “你发烧了吗?”

      金珠琪的视线已经模糊了,睫毛忽闪忽闪地压下,煽动着眼前的空气。她一个字一个字如同吐豆子一般地背诵道,“我现在处于失温导致的体温调节障碍状态中,另一方面由于大量的酒精引起毛细血管扩张,我现在感觉很热。然而,降温和过度保暖都是不可以的。应该让自己处于温热的环境中,补充糖水。可以用热水袋毛毯之类的作为保温物。”

      “mo?”权至龙无语至极,笑了一声,“所以暖气不用调高吗?”

      “nei—”
      *
      车里很安静,权至龙单手扶着方向盘,视野中出现了傻呵呵笑的玩偶挂链。

      车体内有限的空间,能听到不属于自己的呼吸。

      手指更快的敲打着方向握把。

      中央扶手箱上,金珠琪的手机已经连接上好一会儿了,可还是开不了机。她说无法联络他人不是撒谎。

      这更奇怪了。

      “金珠琪...你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很不合理吧。”权至龙决定好好谈谈,他高挑起右边的眉毛,“我都以为五年前我们一起在美国经历的事是我的梦了。一个连打招呼都格外冷淡的人,偏偏只背过了我的电话号码?你给我好好说明一下你诡异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权至龙刻意不去注意金珠琪的表情,但问题迟迟没有回应。

      他转眸,语调转高:“你怎么了?”

      金珠琪双手死死捂住嘴巴,配合脸色活像自我窒息。

      “我...晕..车...”她严防死守,不让多余的东西脱口。

      正行驶着的汽车歪离方向片刻。

      “你要吐?”

      光听着这个可能都惊吓到,金珠琪让自己严丝合缝的贴合车座曲线,安抚车主也催眠自己,“我,睡着就行。”

      车上减速带,金珠琪腹腔提带而起。她做出推拒手势,示意自己已经黄牌警告了。

      没多久,权至龙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金珠琪在自己旁边睡着了,她的手如同叶捧花那般包着自己的脸颊,素手白腻,面颊生赤,白白朱朱很是鲜明。

      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个故事情境比这更荒唐了。
      权至龙再转世一次也不能想象到这场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22-狂野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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