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天下剑》一剑侠

21、情何堪

　　(一）
　　现在的弘闻寺已是我知音的家！
　　当他这个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的时侯，家便成了他心灵上的归宿！
　　王二选择了回来，回来是为了接受凶僧的安慰。因为凶僧已是他最亲近的人！

　　（二）
　　当我们回到门外的时候，我便已闻到一股很浓烈的血腥气息！一股不祥的预感在瞬间油然而生，然后开始不安。我知音用力地握了握我，深吸了一大口气后才缓步入内。

　　熟悉的院落却不再是熟悉的场景！由尸体，血迹，打斗痕迹形成的怵目惊心竟是这般的陌生！在这些死人中，我竟发现了杜晚那小子的尸体。然后我又看见了一个我最不想见到的死人，凶僧！接着我便摔到在地上。
　　一把剑穿透了凶僧的尸体，斑斑的血迹似乎在证明着生命的逐渐消逝！我知音跪到在凶僧的身边悲痛不已：师傅，是那个混蛋把你害成这样呀？师傅，你醒醒呀！凶僧缓缓睁开眼望着唯一的徒儿，眼神中充满了关爱，口中还在艰难道，不...不用...替我...报...报仇...把我...埋...埋在...

　　当声音再也无力继续下去时，
　　一切便成了定局！
　　只有一个悲痛欲绝的呼声还在响起：
　　师傅！
　　当凶僧留下不用报仇的言语！
　　当事件变得如此迷离！
　　当欢声笑语再也无法响起！
　　也许！
　　我知音还会记起曾经的种种温曦！
　　即使是二小这个名字，
　　现在便已值得了用生命去珍惜！

　　面对这一突发变故，我知音是崩溃了。所以他也只是一任眼泪自眼角滑落！只有我还趴在地上想着这一幕出现到底是为了何故。
　　杜晚那小子也死在这，并死于凶僧之手。（这是从他身上的伤势可以看出）那么是他们有仇？不大可能呀。毕竟凶僧已匿世多年！可若非如此，又是为何？杜晚与我知音有恨？也不象呀！因为我知音对于杜晚的尸体并未有什么激动的表情。那这是为什么呢？这时，我杂音已抱起了凶僧，他悲伤的说，师傅，弟子一定会让你如愿的！说完他便走出了寺门。而他似乎忘记了我。所以我便被孤零零的丢在了这！
　　（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开始冥思苦想。
　　对了，我来到这座寺庙便是因为杜晚，是他小子把我藏在这庙里的！只是当时他并不知道这里有这玄机。想到这点，这一切似乎便已清晰了。而这些又让我产生了负罪感！因为杜晚把我藏于此的本意便是听从红娘的建议而让我暂时隐于世。可如今他又在这出现，原因也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把我取出来！而其他的人死在这的可能是天择帮的人。也就是有一个可能，即红娘背叛了杜晚而投靠了天择帮那个雄才大略的帝龙帮主，并且又把藏我这一罪名推给杜晚！或许帝龙对红娘并不信任！于是帝龙便给了杜晚一个带罪立功的机会，而杜晚则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冲撞也无用。所以他只有很无奈的带领天择帮之人来取我！但等他来到这座寺庙时，却发现我容身的佛像已碎。他就开始生气并纳闷起来而凶僧无意的在此时自另一座佛像肚内走出。当下撞见！于是卤莽成性的杜晚便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凶僧将我偷去！然后众人大动干戈。天择帮之人动手或许是因为空手而回无法交差！凶僧动手也许是因为我在他徒儿身上。所以他要杀人灭口！然后，也应是一番激战。过程嘛？也应是惨烈无比！时间应该比无悔洞那一役短些。而又比凶僧救王二那一战长些！结果是两方旗鼓相当。但都不罢手，天择帮之人全死于凶僧之手下。凶僧亦被杜晚用剑穿透而死！
　　只是真若如此的话，这一切岂不是因我而起了吗？那么我岂不成了罪魁祸首？

　　（四）
　　当寺门被再度打开时，我便看见了被我称为知音但已是铁青着脸的王二！他恶狠狠的瞪着我，面部表情十分的恐怖。他说，都是这把不详之物！我想，他已经想到了原因，而且与我不谋而合。于是他便开始迁怒于我了......
　　他走到我身前，弯下腰说，是你害死了我师傅。若不是你，我师傅根本不会死的！说完，他持起了我，他用力抽我的身体，我发出噌的声音，我已脱鞘而出！他要干什么？我想，我刚喊完便被他抡了起来。他边抡我边说，一把破剑有什么好？值得什么争？都是屁！利又他妈的如何？还不都是杀人！杀！杀！杀！杀！杀！剑！剑！剑！剑！剑！心！心！心！心！心！又有他妈的什么用？在他的虐待下，我穿过了很多东西并留下很多痕迹。面向地下室的那座塑像也碎了。白灰洒了一地并与地上的尸体混合。他用我在墙上砍了几下后，便用力的把我掷在地上，疼的我是哐哐啷啷的叫个不停！

　　历史上堪称知音表率而被千古传诵的莫过于钟子期与俞伯牙！虽然我与他们素未谋面，可我也知道他们是不会虐待对方的。而如今这个一直被我视为知音的王二却如此待我，竟一点也不近人情！只是即使此事真的由我而起并与我所想的毫厘不差。可这能怪我吗？我能控制局面吗？再说如果侠客为正义而死，那么被指责而首当其冲的就该是正义吗？或许在他们心中我还达不到信仰的程度，但却是他们的追求！而当他们为追求而奉献出什么时，又怎能反过来埋怨追求呢？我有负罪感是因为我怜悯他。可你也不能因我的仁慈而把责任推给我呀！突然我就想到我光顾自个一相情愿的把他当知音，可他到底又是否知道我在想什么呢？尤其是方才用那么的大的力气摔我。似乎我就是害死凶僧的凶手！我觉得吧，假如他真的是我的知音，那么他就不该那样对我！我知道他师傅死了，他心里不痛快，这我可以理解！可公冶子先生死的哪会，我有把别人怎么样了吗？你可以为你师傅伤痛，可你又怎能把伤痛不和情理的转移到别人身上而让别人与你一样伤痛呢？一个人可以没有银子可他又怎么可以没有道德呢？于是我就纳闷了：同样是生活在大千世界的事物，两者间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你想发泄也可以呀，你可以为你师傅找天择帮报仇呀！你拿我开涮又算什么英雄？还是这万物之灵的人到关键时刻还不如我这一把道行才千年的铁剑呐！！

　　（五）
　　王二拾起了我还入鞘内，然后带我走出了寺庙！
　　他带这我走的是上山的路！
　　这的风景有些熟悉，莫非这是公冶子先生的住处？不久便证实了我的猜测！因为打老远我就看见了那三间茅房，于是先生抱着我冥思苦想为我取名字的情形又浮现在我的眼前。我极力不去想，因为我不想太伤感！于是我望向天，天已近黄昏，小月也快出来了！这时，先生持着我为我传递功力而抵御小月强行将我掠去的情形也浮现在我的脑海。此刻，我仿佛看见了先生眼中的坚定与喜悦。先生的音容笑貌再次重显于我的心房并成为我内心深处挥之不去的一道深痕烙印！
　　我们走过了那三间曾经为我遮风挡雨的茅屋！透过窗格我也看见了那些使我形成的工具。而我在大鼎之中和水池之内的记忆也随之在我脑海中闪现。不过这一次我却是怀着兴奋的喜悦并不再是当时卤莽不懂的咒骂与怨恨！一切的物是人非只让我深深的体会着落寞。而这里似乎成了我的家！只是当现在的我这个浪子从外归来时看到这的一草一木都能让我激动万分！而当情感寄托之时我的唯一亲人再生父母公冶子先生却已驾鹤西去了！

　　（六）
　　当我们停下来的时候，我便发现一新一旧两块坟地坐落在这附近！然后我便听到王二说，师傅，弟子已将你葬在公冶子的旁边了。希望你们两位老人在那边成为朋友！于是我便想，在这个世态炎凉的大千世界中，又是谁拥有了这般菩萨心肠？虽然想不明白，但我还是很高兴，因为先生终于入土为安！只是敬爱的公冶子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埋葬你的可是这位正在因丧师之痛而痛哭流涕的人吗？
　　（七）
　　现在真的很彷徨也很迷茫，那个被我认为知音的人真的是我的知音吗？
　　灵剑择主而侍，他若不是，那么我真正的知音又会是谁呢？
　　还好终于可了一桩心愿了！先生入土为安无论是谁的菩萨心肠，我都会感激不禁！如若一句谢谢真能聊表谢意的话，我将会朝着天空对埋葬先生的人说上千万遍谢谢！可一句谢谢代表不了什么！也表示不了什么！而且对着天空说谢谢对方也是不会听到的，（非他就在眼前）因为众多的谢谢只会飞上半空而又在大气阻力下纷纷坠落！落在这附近，开出一朵又一朵的谢谢花。即使如此，对方仍无法欣赏，除非他就在眼前！但这可能吗？
　　（八）
　　真的，我觉得我没心这实在是太好不过了！否则的话，我也许早就因伤心过度而英年早逝！做为一把剑，我经历的挫折实在是太多了。可我还的继续走下去！不过我不介意，既然事情已不可避免，那么就让我勇敢的承受吧！而且我还会说，让风暴来得更猛些吧！因为经历过挫折的磨难的辉煌才更有成就感，才让人倍感欣慰！

　　颤动了几下身子，回头望着先生的坟墓与他做别。此去经年已不知何时还能回还？目前我唯一能做的便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看着他的坟墓与我们同时移动。坟墓在我的瞳孔中渐渐缩小，最终由我的眼睛中飞逝而去！沿途便只余下了山路上的萧索。景物在风中晃荡着。偶尔也有几片树叶在翩翩起舞，并不时的遮一下我的眼睛。
　　天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斜晖洒向一切能被光明笼罩下的万物。我知道，天就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