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与獾同行》仨兜俩爪

14、第十四章

　　“我说，你们真的不用一起跟过来。”

　　阿瑟妮一边急匆匆地往活点地图上南茜消失的位置走，一边试图阻止身后跟着的孪生兄弟。

　　“她大概不会走得太深，也许我刚进禁林外围就能找到她。”

　　这当然是唬他们的，梦里的场景可不像是禁林的外围。

　　她这么说只是为了显得自己没那么可疑，毕竟兴师动众找了一中午的人赶巧似的在三个人眼皮底下进了禁林，而双胞胎又这么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有秘密，生怕他们看出点什么。

　　“噢阿瑟妮，别管我们。”
　　弗雷德和乔治依旧紧紧地跟着。

　　“你不能阻止每个晚上都站在格兰芬多窗前，望着禁林的方向蠢蠢欲动的人。若不是城堡里的密道还没摸索完全，我们早就去里面一探究竟了。”

　　这倒是实话，格兰芬多的学生大部分都是行动派。

　　菲利斯级长曾在拉文克劳休息室整理过历年的处罚名单，阿瑟妮偷偷瞄过一眼，夜游的格兰芬多足足占据了十二英寸长的羊皮纸。

　　阿瑟妮望着前方越来越明显的禁林边缘，呼出一口气，擦了擦被霜气黏住的睫毛，没再说话。身后两人的皮鞋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地响，好像不管什么都不会拦得住他们的步伐。

　　“是这里吗？”

　　他们停在了林子的外面。

　　不远处有一个简陋的猫头鹰棚子，这种棚子在霍格沃茨里有好几个，海格经常往里丢一些鼠类和鱼类投喂暂时栖息的信使们。

　　活点地图上南茜消失的地方，刚好有一只被几何图形框起来的猫头鹰，被寥寥几笔勾勒在一旁，十分的有标志性。

　　“嘿，在那，她从那里进去的。”

　　乔治拍了拍阿瑟妮，指向左前方。

　　平整的雪地上，一串脚印从他们来时的方向延伸进禁林里，在林子边上还有一圈凌乱的踱步痕迹，突兀极了。

　　“快，沿着脚印走，兴许还赶得上。”

　　孪生兄弟有些兴奋地跑过去，踩在南茜留下的脚印上，跳了几下，回头催促着阿瑟妮赶紧跟上。

　　他们甚至开启了一场奇怪的比赛：看谁踩的位置更准。等阿瑟妮从旁边赶上他们时，那些脚印的大小比之前整整大出两圈。

　　两个幼稚鬼。她偏着头看着双胞胎。

　　他们蹦蹦跳跳着进了林子，手舞足蹈，嘴里还念着她没听过的押韵诗歌。诗歌的内容诙谐有趣，将她整个注意力都吸引住。等回过神时，他们已经在禁林里走了很长一段路程了。

　　完全没有了梦中的紧张感。

　　“我不得不说，她走得有些深了。”

　　在绕过一块巨石，穿过荆棘丛后，乔治停下脚步，四处望了望。

　　由于冰雪很难完全覆盖参差不齐的树枝，南茜的踪迹偶尔会消失在一片不知名的灌木丛中。他们每次都要睁大眼睛仔细辨别，将其他动物留下的痕迹和南茜的脚印区分开。

　　“南茜！——”

　　“斯坦维——你在哪？”

　　越深入禁林，不知名的干枯植被越茂密，其它生物的活动痕迹也越频繁。

　　阿瑟妮又被凸起的树干绊了一下。

　　不知什么时候起，韦斯莱双胞胎两人的手里都握着一根长长的木棍。他们一左一右地走在她的前面，边走边拨开挡住的树枝，低声告诉她哪里更适合落脚。

　　四周的地势变得复杂，交错的树根盘横着，岩石起伏不定，长在岩石上的干枯枝叶极大的阻碍了他们的视野。

　　南茜的踪迹已经寻不见了。

　　“也许斯坦维在和我们捉迷藏，我们喊她的声音隔着半个禁林都快听见了，再喊下去说不定会招来别的什么，比如巨怪或是食尸鬼。”

　　“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弗雷德，说不定她已经从另一条路回去了，和我们刚好错开。”

　　双胞胎用木棍敲打着旁边的岩石，尽量将语气放得轻松幽默，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安慰阿瑟妮。但是脚下仍旧没有停歇。

　　阿瑟妮一直将她看到的景象和梦中对比着，试图找出一丝眼熟的场景。

　　“喵——”
　　一声若有若无的猫叫从左前方传来。

　　阿瑟妮立刻拉住两人，“嘘—”了一声，然后在一片寂静中仔细听着。

　　隔了几秒，她扭头问道，“你们刚刚听到什么声音了么。”

　　双胞胎摇了摇头。

　　“南茜？”她试探着往前喊了一声。
　　“喵——喵——”

　　又一阵猫叫，比之前声音大了许多。这一回双胞胎也听到了，三人对视了一眼，往猫叫的方向跑去。

　　他们终于找到了南茜。

　　她和梦中一样，倒在一片灌木丛后，魔杖就掉落在她的手边。

　　阿瑟妮上去检查了一下，发现对方只是晕倒了，除了身体有些凉，呼吸平稳，看起来没什么大碍。

　　她的怀里有个东西在拱来拱去，顶起身上的袍子。阿瑟妮掀起袍子，看到一只猫蜷缩在下面，歪着脑袋朝着他们小声叫着。

　　“看来这只猫在主人晕倒后一直给她温暖身体，如果她太久没有醒来，躺在雪地里很有可能会被冻死。”阿瑟妮扶起南茜。

　　“老天，她怎么穿得这么少就跑出来了。”

　　乔治看着穿着单薄校服和袍子的南茜，沉吟了几秒，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她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寒冷使他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赫奇帕奇的休息室离礼堂太近了，她大概没想过要出门，听达维特说，南茜是匆匆跑出去追的猫。”阿瑟妮解释道。

　　听到南茜跑出去的原因，弗雷德有些不认同地摇了摇头，“猫会自己回来的，傻姑娘。”

　　可不是个傻姑娘么，阿瑟妮叹了口气，和弗雷德一起帮着将南茜挪到乔治的背上，幸灾乐祸看着他背起南茜后，双腿微微颤抖。

　　“嘿乔治，往好了想，这样你就不会冷了，你拥有了一件南茜外套。”阿瑟妮打趣儿道。

　　乔治踉跄了几步，适应着身上的重量，扭头对她咧了咧嘴，“噢阿瑟妮，你学坏了。”他看到对方得意地昂了昂下巴。

　　还好有他们在。

　　阿瑟妮看着弗雷德扶着背着南茜的乔治，步
　　履缓慢地往回走，心中突然生出一丝庆幸。

　　她看了他们一会儿，蹲下来捡起南茜的魔杖，顺手抄起那只漂亮的布偶猫，一下又一下，顺着它柔软的毛，然后跟了上去。

　　她一边走，一边放松地闭上眼睛，感受着通往命运之路的脆裂声。心情终于没那么急躁了。

　　南茜在回去的中途就醒了，她对于自己在趴在别人背上的处境吓了一跳。

　　阿瑟妮只听到一声尖叫，回头就看到她挣扎着从乔治的背上跳下来，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们。

　　“原来是你们。”发现三个人都是熟人，南茜抹了抹额头，松了一口气。

　　“别惊讶，我们只是碰巧知道你来了禁林。我更在意的是，你怎么晕倒的？”阿瑟妮将猫和魔杖递了过去。

　　南茜接过罪魁祸首，将它抱进怀里撒气似的揉了两下，然后将魔杖揣怀里，回道，“晕倒？……我以为我只是睡着了……” 她眨眨眼睛。

　　“它一直跑，我一直追，最后实在追不上，气得想给它一个冰冻咒，谁知道滑了一跤，手臂往上一扬———像这样——”

　　她往后仰了一下，手腕上翻示范着动作，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耸了耸肩，“很显然，冰冻咒打在了我头上。我当时浑身僵硬，脑袋又晕乎乎的，解除状态又需要一段时间……可能，就睡着了吧。”

　　“……”

　　就这么在冰天雪地的情况下睡着了？双胞胎毫不客气地笑开了。

　　阿瑟妮忍不住想，这种糗事落到韦斯莱的手里，南茜会不会这辈子都经常被他们拿出来调侃。

　　但是看到他们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尤其是用余光瞥到南茜依旧一脸的茫然无知———阿瑟妮也情不自禁跟着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笑得眯起双眼，捂着嘴吧，转头看向南茜。

　　“你怎么——”
　　阿瑟妮正要说什么，脸上的笑容却顿住了。

　　她渐渐瞪大双眼，有些不敢相信，瞳孔收缩着，像是看到了摄魂怪一样，表情变得十分惊恐。

　　“不！——南茜！” 她尖叫了一声。

　　一切都发生得很突然。

　　南茜像是被什么扼了喉咙，面色涨红。

　　她嘴巴张开着，痛苦地用双手扯着脖子上的围巾——那是阿瑟妮的围巾，在她昏迷时给她围上的。

　　她的猫凄厉地叫了一声掉在地上。

　　阿瑟妮大喊着她的名字，飞扑过去，扶住跌倒在地上的南茜，慌乱地看着她，不知道对方发生了什么。

　　怀中的南茜嘴唇也变得绀紫，细嫩脖子上爆出根根青筋，嘴巴张张合合，发出“嚇”“嚇”的声音。

　　她的双手已经没有力气往上抬了，也说不出话，但一双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阿瑟妮，眼白充满血丝，眼泪顺着眼角流淌出来，好似在进行无声的求救。

　　“不——不——！”

　　阿瑟妮慌乱地拿出魔杖，对着南茜，念出一遍又一遍包扎咒语，愈合咒。但是什么效果都没有，南茜的气息越来越弱了。

　　这是什么原因，她怎么会忽然出现这种情况，是冰冻咒的后遗症吗？可是……没听说过啊。

　　“别怕，南茜，别怕，我在，我会救你。”

　　她嘴里念叨着，急得流出眼泪。胡乱地抹了把眼睛，试着丢了一个咒立停，但仍然没什么效果。她甚至想到南茜是不是被什么卡住了嗓子，施了一个安咳咒，南茜依旧没有好起来。

　　她不会别的咒语了，她想不出来能救南茜的办法。

　　南茜终于一动也不动了，呼吸似乎是停止了，但是阿瑟妮不敢去确认。

　　她就那么直挺挺地躺着，几绺头发粘在她由红转为青白的脸上，以往亮晶晶的眼睛现在空洞洞的，发散地瞪着自己。

　　哦不——哦不！不可以。阿瑟妮猛地摇头。
　　谁来帮帮她，谁来帮帮她？

　　对了，韦斯莱，韦斯莱双胞胎……阿瑟妮猛地想起来，回头哭喊着，“弗雷德！乔治！快来帮帮——”

　　她的喊声猛然遏住。

　　她的身后没有人，只有一片寂静的林子。

　　没有弗雷德，没有乔治，甚至连猫都没有了。

　　他们走了？怎么会，怎么会可以？这是丢下她一个人了吗？阿瑟妮困惑地看着身后，不敢相信地站起来看向四周。

　　他们，是去寻找救援了吗。

　　那……为什么不和她说一声呢。

　　等等——，阿瑟妮停下脚步，开始怀疑。

　　她进禁林的时候，身边有韦斯莱双胞胎吗，真的有他们吗？

　　她在梦中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她也决定要一个人来找南茜的。

　　对……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她是一个人进了禁林……一个人救了南茜……

　　不……没有……她没救南茜……她救不了南茜……南茜……南茜她已经……已经……

　　阿瑟妮看着身边僵硬的南茜，突然蹲下来，捂着脸呜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