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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喜欢你没意思 ...

  •   严烺是在知道沈屹原来宁州的那一刻,决定跟过来。他心底早就放弃了和沈屹原继续冷战的念头,要论心狠,他自觉斗不过沈老师。就是直接敲门说“对不起”这种事太折损面子,小严总做不来。

      来宁州之前,严烺给严石洲打了电话,说要来考察业务,顺带看望下二爷爷。严石洲很高兴,问他有没有空来家里吃一顿?严烺说那自然是要的,宁州的海鲜再好都比不过二爷爷家里做的。又随口说不知道以前一起玩的那些人还在不在宁州,挺想他们。严石洲就把那几个小孩的出路都说了一遍。他头一个提起的就是沈屹原,自豪地说原原现在在万海的明实大学里读博士后,可出息了。哎,后天中午我还叫了他来吃饭,你要想见他,不如当天一起?

      严烺还真没料到有这意外之喜,假装淡定地说:那正好见见他。二爷爷,你先别和他说我要去,到时给他个惊喜。

      严石洲一口答应。他哪知道严烺是怕沈屹原提前知道,索性就不去了。

      严奶奶领着严安华两母子进入客厅时,严烺正和严石洲聊着他爷爷。沈屹原依然是清爽简洁的一身衬衫牛仔裤。他身上有种文人的成熟气息,温和傲气但不庸俗,没有沾染被工作打磨出来的圆滑。博士学位赋予的高专业能力让他拥有不被世俗浸染的底气。

      “安华来了。哎,原原你看看,还认不认识?”严石洲从八仙桌边站起来,指着严烺说。

      周围几个都是长辈,沈屹原真不敢甩脸色。他假装看了严烺一眼,正要说什么,严烺反而先开了口:“二爷爷,我和原原在万海见过几次,不过这次是好久没见了。严阿姨,您身体还好吗?”

      “哎,我身体挺好的,谢谢。那什么,二叔,上次原原陪我去万海九院看病,碰到过严总。原原说他们是有什么业务往来,私下都认识。”严安华把老底都透光了。

      “哎呀,原来都认识。烺烺还不让我说,要给你们个惊喜,哈哈,这要都认识就谈不上惊喜了。”严石洲三两句话就把严烺的心思给交代了。

      沈屹原一听就知道这是给他下套,微皱着眉有点不高兴。严烺伸了手过来:“好久不见。”他身体前倾,眉眼平和,倒是有点服软先讲和的意思。

      和么?沈屹原心里似恼非恼,想要掸掉这只手,心里却又想着:他跑这么远来找我么?不可能吧……

      他自己瞎琢磨着,快速伸手握了下,没说话。

      那边严奶奶已经摆好了桌子,说:“人都到了,过来吃饭吧。我再去炒两个热菜。”几人穿过客厅和书房,来到了后院的堂檐。

      严石洲住在整个老宅的东南角落,内有三个房间,自带一个小庭院。今天天气好,严石洲特意将深色圆桌摆在了半露天的堂檐下,正对着满院子的阳光和花草。

      沈屹原自然是被安排坐到严烺身边“叙旧”。圆桌不大,落座后沈屹原的膝盖碰到了严烺,他默不作声往另一边挪了点。

      “一转眼十几年,时间过得真快啊!”严石洲感叹道,“听说原原博士后要毕业了?”

      严石洲年纪大,弄不清博士后是什么,只当是比博士还高的学位。

      沈屹原应道:“是,本来要到明年底,现在申请了提前出站,今年底就可以出站了。”

      “有出息!烺烺,这个院子里长大的小孩,就属原原最会读书。”

      严烺头一次听说沈屹原年底要出站的事,很快就明白:得,先前说六个月是算好了在出站前和他做个炮友,出站就把他给扔了。

      “前阵子去他们学校,也听院长表扬过沈老师,说他是门下最出色的学生之一。不知道沈老师出站后,打算去哪里高就?”

      沈屹原不知道怎么有些心虚,嚼着嘴里的虾,没答话。严安华见不得他磨蹭,替他说道:“之前是说要回宁州大学,没定呢。”

      这么说沈屹原是真打算在博士后出站前把他给抛弃了,然后拍拍手回老家?严烺脸上扬着笑,心里着实有点气。他今天才知道沈屹原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人从来没走过心,也没想过要走心,那潇洒劲就跟在青楼包了三月小倌拍拍屁股走人一样。

      他侧过身,手中的茶杯一顿,目光直视沈屹原:“原来沈老师是想回宁州。怎么万海不好么?”

      沈屹原半垂着眼:“我老家在宁州。”话留了半截。

      严安华在一旁说:“我让他万海有机会就留在万海。宁州小地方,以后找对象什么也不好找。”

      严奶奶刚好将最后一道鳝鱼羹端上桌,坐下来说:“原原还没对象?”

      “没有。上次回家来没住几天就匆匆回了万海,我以为他找了对象回去约会,前几天又和我说不是。”

      “约会对象”就在身边,沈屹原有点心虚,匆匆忙忙避开话题:“我正式工作都还没有,哪找得到对象?”

      “原原会读书眼光高,普通人看不上咯。”严奶奶笑着说。

      严烺在一旁点头:“确实是。”

      ……是什么是?沈屹原忍不住悄悄睨了他一眼。严烺正抬着下巴看他,脸上挂着淡笑眼底好像有些不悦。他转过头,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严石洲在一旁乐呵:“原原眼光高,烺烺眼光也高,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严烺收回视线,对严石洲说,“前阵子想追一个人,被拒绝了,差点还被砸了脑袋。”

      “哦哟,没事吧?这姑娘脾气不大好啊,要不得。”严石洲说。

      “没事,没砸到。他平时脾气挺好,那天我可能说了几句错话,把他给气到了。不过严阿姨,”严烺转向严安华,笑着问,“你来评评理,说好了交往半年试试,才两个多月他就突然喊停,也不给个合理的理由,吵了几句就拿要送给他的礼物砸我,你说我要怎么做?”

      “这…”严安华皱着眉,“要真脾气那么差,还是别要了,换个人。”

      严烺摇摇头,叹息道:“可是我很喜欢他。”

      沈屹原这时突然站起来,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走出了堂檐。严烺可真会春秋笔法,把错都怪到他头上,自己像朵白莲花一样。什么交往半年,明明是当炮友半年而已,那和交往能一样吗?

      卫生间在卧室旁边。沈屹原出来后没有回堂檐,反向穿过客厅,走出了严石洲的屋子。从屋子出来后,跨过门槛,走下台阶,就是后院的一个小天井。右手边的厨房窗沿下,并排放着三个大水缸。最左边的水缸里养着十来条金鱼,多是漂亮的红龙晴,还有些鹅头红和水泡眼。

      “怎么没蝌蚪了?”

      站了一会儿,沈屹原身边贴过来一个人,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10月初秋,蝌蚪都长成青蛙了,怎么还会有?沈屹原不作声,自顾自看着。

      严烺拿起旁边的勺子,舀起水慢慢往下倒,逗小鱼儿。

      “你当初和我约定六个月,是料到自己能12月提前出站,到时一拍两散回宁州,是不是?”严烺问。

      沈屹原淡淡地回道:“是又怎样?一开始就说好了半年,我12月去哪里都和你没关系。再说我从来没说过交往试试这种话,你别在我妈面前污蔑我。”

      勺子里的水倒完了。小金鱼儿刚才还四散逃窜,现在又优哉游哉地游来游去,红色小尾巴一甩一甩像飘逸的丝绢。

      严烺将空水瓢往水面上一扔,说:“我本来以为你有点感情,看来是我误解了。算了,没意思。”他掸掸手,低着头认真看金鱼游,也没离开。

      沈屹原被他说的心里一梗,有些郁结。没意思他还三番两次追着干什么?追过来了还说些不着调的话,好像他多对不起他一样。

      “是没意思。”他倔强地跟了句。

      严烺像是没听到,自顾自地解释:“千里迢迢追着你没意思,喜欢你也没意思。你把自己的人生安排的好好的,没想过给谁留个位置。当初选上我,大概也就是看我比看方恪生顺眼点。”

      ……关方恪生那个渣滓什么事?

      沈屹原觉得严烺就是来惹事的,心里气恼,脸上也愈发冷冽,甩过去一句话:“挺好,你也知道自己只比方恪生顺眼点。”越过他大踏步离开。

      严烺没想把人气走,转身要拉他。沈屹原一脚迈上台阶,一脚刚好踩在石头缝里长出的青苔上,没防住被严烺一拽,脚下打滑,整个人向后倒去。

      严烺立马接住了他。但沈屹原右脚滑倒时扭了下,站起来时疼得他“嘶”叫了声,不敢把脚放下。

      “伤到哪儿了?”严烺一边搂着他肩,一边低下头看他的脚。

      沈屹原还生着气呢,甩开他的手,踮着右脚说:“关你什么事!”他试着往前走了下,嘶,还是疼。

      “别动,我看看。都伤到脚了还跑哪儿去?”严烺蹲下身,掀起他的裤脚查看脚踝。

      沈屹原盯着黑色发顶,赌气说:“走开,我去找方恪生!”

      严烺连头都懒得抬,一边轻轻触碰下他的脚踝一边威胁说:“你敢去找他,我就敢抱着你出门。脚踝有点肿了,带你去医院看看。”

      两人好一会儿没回去,严奶奶从客厅走出来找他们,见沈屹原伤了脚,忙和里面两个人说了。沈屹原想好的怼严烺的话,全咽回了肚子里。

      沈屹原的脚看着伤不重,按他自己的意思擦点药酒就行。但严烺坚持说要去医院拍个片,怕骨头错位,旁边几个人也都点头说要去。沈屹原坚持不过,只好同意了。

      严家老宅位于小巷子里,宽不过一米有余,严烺的那辆库里南开不进来,他让叶武滨停在巷子口的小河边。严烺给了沈屹原两个选择:要么背过去,要么…..他做了个双手托举抱人的动作。

      众目睽睽之下,沈屹原没办法,心不甘情不愿地说:背。

      从老宅到河边要走100多米,严安华就跟在两人后头。沈屹原双手搭在严烺肩上,不敢说话。他体重130多斤,严烺背得轻松,还有闲心聊天:“沈老师你上辈子是不是刺猬,遇人就扎?我都沦落到和方恪生一个待遇,委屈难受,你还不让我说几句,非要再来刺我。”

      他知道沈屹原靠在耳边,说得轻,只让他听到。

      沈屹原咬着牙根问:“我让方恪生上我床了?”严烺觉得委屈,他还觉得委屈!在严烺眼里他就这么随随便便一个人?

      严烺问:“那你找我是只为了上床吗?”如果是,他和方恪生确实没什么区别,只是比他长得顺眼点。

      背上的人没有回答。严烺感觉耳边传来一阵阵温热的呼吸,背后的胸膛紧贴着,膝盖窝处的小腿轻轻晃动。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这个人这么亲密地接触。仅仅将他背在身上,似乎就尝到了在床上揽着他睡觉的满足感。

      唉,罢了,是不是也不重要。要是沈屹原只想继续当炮友,他大不了以后一周两次来回宁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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