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今夜沉寂》芝士不是奶盖

4、摄神取念

　　阿尔希娅厌恶漫长的夏天、刺眼的阳光和不得不裸露在外的皮肤；但她喜欢在特定的气温和湿度下的泥土气息和霉味，因为她难得感到惬意的时光都有这种气味相随。

　　穆尔塞伯家的地下室、暴雨过后的大湖边、还有现下她所在的这处看似破旧的房屋门口。这里更像是和麻瓜世界的交界，因为她看到一群穿着怪异、邋遢的孩童大叫着从不远处跑过，而巫师并不会在这种笨拙的动作里寻求任何值得他们放声大笑的乐趣，何况这不是宽广的平原，而是一条挤满砖房的小巷。

　　“您住在这里？——蜘蛛尾巷。”她转向眼前的木门问道，因为她和斯内普不偏不倚地幻影显形在这扇门前。

　　“是。”斯内普简短地回答，没有给予她再说什么的空隙，打开门走了进去。

　　她紧跟上前，随后反手关上房门。这使得屋内落入漆黑。她看见斯内普不太情愿地挥动魔杖，一盏烛灯在头顶骤然亮起。狭小的客厅在昏暗的灯光下延展，除了黑色的皮沙发和桌椅之外的家具无一不是老旧的，摆满书籍的墙看起来更像是三面巨型书架。

　　“先生，”阿尔希娅试探地说。斯内普没有说话，但略微朝她侧过头。
　　“我并不是没有住处。”她环顾四周说，“并且，我对您打算指导的‘基础’有知情权。”

　　“确实是这样，”斯内普和她拉开半步距离，冰冷的黑眼睛注视着她：”但我猜想处于休假的职员并不该留宿在员工宿舍，何况你的职位更容易引人瞩目。“

　　福吉确实已经把助理休假的通知传达给各个部门，但斯内普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视线仍然牢牢锁着阿尔希娅的眼睛，让她无可遁逃。
　　“——以及，我希望你不至于自恋到认为我没有什么可以教你了。”

　　“当然没有，先生。”阿尔希娅不太习惯和斯内普对视，只好盯着他微微上翘的嘴角。如果不是因为唇瓣毫无弧度，旁观者或许会误以为她的老师心情不错。

　　“还有什么问题？”斯内普冷冷地问。

　　阿尔希娅其实没什么想问的，毕竟黑魔王的意思就是让她服从斯内普的安排，她只要知道这点就够了。至于她真正关心的，她也不指望能从斯内普嘴里问出什么来。

　　于是她随口问道：“我需要在这里住一整个假期吗？”

　　斯内普牵起一侧嘴角。“我想是的，如果你想活命的话。”

　　阿尔希娅不禁笑了，“要是我连保命的本事都没有，大概甚至活不到第一次见您的时候。”

　　斯内普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走到沙发前坐下，像是给霍格沃茨的学生授课时那样缓慢地说：“我说的是能够让你不受人控制的能力。”

　　“控制？”阿尔希娅反问道，眼里有嘲弄的光在跳跃：“可我们的敌人从不控制我们——他们总是试图说服、恳求、感动我们，那样才足够高尚，不是吗？”

　　斯内普轻哼一声。阿尔希娅发现他的眼睛在暗处看起来更亮，不管是在地窖还是在这里。

　　“穆尔塞伯小姐，或许你听说过一个词汇叫做‘反制’。既然你迫不及待地想要学习一些和自己的能力并不匹配的新事物，”他又站起身来，魔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对准了阿尔希娅，“这也可以是你的第一课。”

　　阿尔希娅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对眼前的人太过熟悉才毫无防备，还是因为她确实像斯内普再三讽刺的那样学艺不精。总之，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一股无法反抗的力量正在飞快地回溯她的记忆，她慌乱地试图驱逐它，却适得其反。她的思绪也被卷进了那阵让人站不稳脚的飓风……

　　“禁闭？”阿尔希娅在一片混沌中听见自己年幼时的声音，比现在高亢不少，听起来像个还没有变声的小男孩。

　　她看清了，那确实是她刚刚来到霍格沃茨时的样子，顶着一头凌乱的短发，瘦小的身躯裹在过于宽松的长袍里。这时她正站在院长的办公室里，在他的书桌前。无处安放的视线被她钉在院长桌上的一堆羊皮纸上，那份文件上有她的名字，底部还有邓布利多的署名。纸上的文章用瘦削锐利的字体写成——这是院长的字，他在魔药课上写的板书也是这样的字迹。

　　“是的，穆尔塞伯小姐，为期一个月。”阿尔希娅知道斯内普看着她，但她并不想抬起头。

　　“我以为我会被开除。”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房间里的任何噪音都可能盖过她，但这时的办公室安静得可怕，因为斯内普刚刚放下羽毛笔。

　　阿尔希娅努力抬起头，看向斯内普的眼睛说道：“谢谢您，院长。”

　　“这是校长的决定，”阿尔希娅无法从平淡的音调里分辨出他对这个结果是否有任何意见，但凭她的直觉，斯内普一定没有无动于衷。否则一向对暴力事件非常严格的邓布利多绝不会只给她这么轻的处罚——她讨厌那个是非不分的老头，并且盼望他早点退休。一想到这些，她看着文件的目光就变得更加尖利，仿佛要透过署名给邓布利多施上几个恶咒。

　　就在此时，斯内普拿起了那张羊皮纸，似乎很不想让阿尔希娅继续观察他的笔迹。他说：“希望你以后能学会用更加聪明的手段反击，而不是一味地想要置别人于死地。”

　　阿尔希娅突然拔高了声音，激动地颤抖起来：“可是他剪断了索非亚的尾巴，害它差点死掉——”

　　“请你明白，我并不是在责怪你，”斯内普打断了她，“而是对你处理问题的方式提出异议。”

　　“没有人看见是我用的钻心咒，”阿尔希娅反驳道：“他指控我也可能只是出于心虚，我觉得我已经足够谨慎……”

　　“够了！”记忆里斯内普的声音和阿尔希娅的尖叫交叠。

　　她紧紧握着魔杖，呼吸紊乱，而斯内普已经放下魔杖。烛灯闪烁着，眼下阿尔希娅也没有精力去观察他的表情，只是茫然地站在原地，听他尖刻地说：“你更像是在为别人入侵你的大脑创造机会——你怎么确定邓布利多不会做这些？哈利·波特和他的伙伴不会？那群麻烦的傲罗呢？”

　　她深呼吸了几次，试图拼凑起理智。斯内普的面容鲜明得如同昨天，而孩童模样的自己却那样陌生。她居然会为了一只宠物歇斯底里，甚至打算接受被开除——这在如今的自己看来，是否也是愚昧不堪？但那确实就是她自己。

　　“让你看见任何你想或者不想看见的东西，这是黑魔王的专长，但也是人人都可能采取的策略。”斯内普说，声音又恢复了平时的冷漠，就像准备下课时那样。

　　阿尔希娅点头，随后他们无声地僵持了许久。她不知道斯内普在想些什么，但她感到自己必须要问他一个问题。

　　“先生，我可以把我的猫也接过来吗？”

　　斯内普没有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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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老师，你这样带学生回家真的好吗0.0
——沙雕小剧场——
斯：第一节课教你先发制人
阿尔：您确定不是先下手为强吗
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