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沿厝》客色青

2、第二章

　　第二章姻缘庙
　　芙蕖梦中一夜苦战，醒来身体也好似肩酸背痛。口中暗骂晦气，连呸三下，翻身下床。火急火燎唤来椒红，从梳妆匣拿出那件湘妃色罗裙，粉色娇俏配上新式双螺髻，两个螺角像极了猫耳。余剩的头发垂在耳后，更衬少女几分古灵精怪。
　　“椒红，今天不用玉饰，拿祖母送我的铃铛镯就好。”
　　椒红无奈点头“是是是，我的小姐，都听你的。”
　　芙蕖刚出门见院口端着精致木盒的辛颂安，“二哥，在此处多久了？怎么不敲门。”见辛颂安没答话，又走近在他面前摆摆手：“二哥你耳背啊。”
　　辛颂安听着耳边阵阵银铃声，总算把自己的魂招回来了，“想着水华今日生辰，开门便能有礼物收。”
　　“让我猜猜，二哥这次送的是什么。”“不会又是玉器首饰吧?”“难道这次是金器首饰?”辛颂安但笑不语，尽管让芙蕖去猜。
　　“这木盒上的花纹很漂亮，二哥，这是什么花？”
　　辛颂安盯着芙蕖，托着木盒旁侧的手指一直摩擦着花纹轮廓，良久才答道：“玉兰花。”
　　老太太今日早早便在后院坐着，听得阵阵铃铛的碰撞声便知是芙蕖来了，眼前出现一抹粉身后跟着一点蓝。
　　“三丫头果然长大了，今日跟着你二哥一起过来。”辛颂安闻言礼貌问安，水华自小黏祖母，言语稍多。
　　芙蕖和辛颂安一起搀着老太太去大厅，在后院的鹅卵石路上冤家路窄碰见余朝京。
　　芙蕖眉头一蹙：“祖母，那是昨日新招的家仆，不必理会。”
　　那人却不懂脸色，像狗皮膏药一样迎面走来：“祖母，我来扶您过去吧。”
　　老太太看了一眼准备开口的芙蕖:“水华，今日你是主，朝京是客，你带朝京过去，我这里有你二哥。”
　　芙蕖心想正愁没机会骂这小子，“是，祖母。”朝着余朝京轻哼一声，便自顾自往前走，“祖母怎么认识他？”思索间，脚步在后院拐弯处停下，想回头瞧那人跟上来没有，后背却被撞了个实在。“这狗贼，绝对是故意的。”
　　辛颂安也没想到祖母会让芙蕖去，看着这一玄一粉的背影，倒是衬的这抹粉更刺眼了。老太太拍了拍辛颂安的手:“这两人，是欢喜冤家，放心，朝京会让着三丫头的。”
　　辛颂安闻言诧异：“祖母可是认识余大哥?”
　　老太太笑着点头：“之前水华随我去静安寺祈福，正巧碰上陪长公主来礼佛的朝京。
　　说罢对辛颂安做了个禁言的动作：“这是秘密。”
　　辛颂安见祖母这动作不免好笑:“祖母放心，孙儿定当守口如瓶。”
　　这头芙蕖连着骂了打小听过的所有脏话，对面的狗贼都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其实余朝京不是路痴，鹅卵石路的偶遇也不是偶遇，在听到芙蕖嘻嘻哈哈的笑声和阵阵铃铛声时，直奔大厅的方向就变了。
　　不管她在干什么他总是很好奇。看着那抹粉，他也只是想着能靠近些，同路就更好了。
　　芙蕖见他像个木头，哼唧道：“什么余朝京，我看你就是个花椒精。”以防万一，剩下的路芙蕖都是倒着走的。
　　等二人落座，辛颂安开口：“祖母瞧你和余大哥一直在聊天，怕打扰你们就先过来了”。
　　芙蕖目瞪口呆,忙跑到祖母跟前，一手拉着祖母的手晃，一手指着余朝京说：“祖母，他欺负我。”老太太闻言一笑，其他人都跟着笑。
　　余朝京看着芙蕖指着自己的手指，也嘴角噙笑。芙蕖见走势不对，以此法，把圆桌上长辈的手都晃了一圈，阿爹也只是笑着应好，只当这是小孩子玩闹。
　　兰芝虽笑，但也怕真惹得芙蕖不开心。
　　“今日的生辰礼，我让椒红一起拿回房里了，水华今日生辰，阿娘和阿爹给你准备了利是（红包）。”一时间，在坐的长辈也纷纷拿出怀里的利是有说有笑。芙蕖就这么顺时针绕着圆桌说吉祥话，等最后绕到余朝京背后时，故意装腔作调：
　　“余大哥，你不会空着手来的吧”说罢小手还在余朝京面前摊了摊。辛白石稀罕这世侄得紧，连忙圆话：“你这丫头，那有喊着要礼物的，你余大哥备着呢，只不过没带在身上”，说完冲余朝京眨眨眼。
　　芙蕖看着辛白石倒是习以为常，但余朝京今日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被告状还紧盯着自己笑，人若反常必有刀。芙蕖道谢了一众长辈的厚礼，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席上余朝京看着那抹粉一蹦一跳着消失，回头对上辛颂安的目光，面面相觑。

　　芙蕖一股脑直奔府外，在府门左拐第一个茶歇处瞧见早已坐等自己的玉阑。顺着木凳便一屁股坐下，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扒拉茶壶。像是马上要被渴死。玉阑见状，把面前未动的茶水递给芙蕖。
　　芙蕖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口若悬河把今早之事尽数告知，辛玉阑憋笑，知道这丫头是个顺毛，耐心听着芙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时不时迎合两句。
　　“阿姐，听说今年天街有新的制氏花灯，是从上安传过来的。”说到此处芙蕖话锋一转，“十四桥东侧的那个姻缘庙，阿姐你还记得吗？就是小时候我们去扮家家会路过的那个朱红墙院，里面有一棵万年古树，听说那古树年生久了，有了灵性，听得懂人话，喜欢牵姻缘。”
　　芙蕖不知何时拉着玉阑的衣角，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玉阑回头用手指戳了戳芙蕖的脑门：“你这丫头，胡诌的你也信。”
　　“那阿姐想去试试吗?若真古树有灵，也好为阿姐觅得一如意郎君啊！”说罢便躲到一边，玉阑没得手，手指着芙蕖
　　“辛芙蕖，你皮痒了是不是，真以为生辰日我就不敢打你了”。
　　从十四桥边开始，沿路的少男少女愈发多了起来，越往东人愈密。芙蕖怕辛玉阑顾忌，在小摊上买了面纱给辛玉阑戴上。靠近姻缘庙时，见院门口人潮涌动，芙蕖回头说了句拉紧我，便拉着辛玉阑的手便往里冲。
　　院内香火旺盛，烟雾缭绕，芙蕖仿佛身至迷雾仙境。握了握牵着阿姐的手，打趣道：“这下好了，谁也看不清对面是谁，这姻缘果真要靠这院中央的古树了。”默了又凑近辛玉阑耳边，“阿姐这面纱想来是无用了啊。”
　　芙蕖望着这满院的香火，不禁感叹这些公子小姐可都真大方。谁知阿姐竟真转身要走，芙蕖连忙拉住“阿姐莫急，阿姐莫急。来都来了就试试吧，你我说好的。今日难得有机会。”
　　芙蕖从怀中摸出祈愿条和笔递给玉阑。玉阑也不惊讶，只摇头笑这丫头主意多。借着这庙院砚台上的墨，匆匆写下祈愿条，停笔，递给芙蕖留下墨钱。
　　芙蕖望着这古树上挂满的祈愿条，唯有顶上红条稀疏。
　　“阿姐放心，听我的。一定会挂到树梢去。”说罢在古树旁捡了坨泥块绕到红条上。
　　又拉着辛玉阑倒退几大步，“阿姐，用力扔，往最高处扔，树这么高，定能挂住。”
　　玉阑闻言点头，踮脚用力一掷。不多时便听得对面“哎哟。”一声，芙蕖眼看大事不好，拉着辛玉阑便跑。
　　快出院门时，右手突然被猛力一冲，把阿姐撞开了。这姻缘庙人多时就属这院口难得雾淡些能视人，谁成想那股冲劲又把阿姐撞了回去。
　　想及此，芙蕖急忙调头回去。
　　起初还小声着边走边唤，快到古树时仍不见有人应答。
　　芙蕖此刻也没来由的慌神，此事处处透露着怪异，莫不是真有那山精野怪。
　　芙蕖深吸两口气，右手拍了拍心脏。下一秒便冲着古树大喊：“辛玉阑!”听得一男声应答“在这。”
　　芙蕖循声绕至古树后，却见两男子在阿姐身侧，赶忙跑到阿姐身边，“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认得我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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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叶老二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