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何生》乘风北归

13、交汇

　　一个礼拜后，临离开前一夜
　　收拾完行李的季南盘腿坐在床上和徐佳颖通着电话
　　……
　　“佳颖～我收拾好行李了，明早就要出发了
　　唔～先去S市，再转去T城见你可好”

　　　“嗯，那要几天？”

　　季南认真的计算了一下才答道
　　“……我算了算，从我这边到S市的火车要坐19个小时……然后转车去你那边，得8个小时……唔……三天后就能见到你了”

　　徐佳颖：“～那我到时候去接你，你路上注意保持手机畅通好不好！”

　　“好……”
　　季南似乎有些紧张的握着手机深呼吸了一口气

　　沉默之际
　　徐佳颖知道季南是害怕了，便耐心的安抚
　　“南南～紧张了是吗？……别怕！我会去出站口等你，我知道你没离开过家
　　也没有远行过！唔～恭喜我的南南明天将要跨出历史性第一步”

　　季南则低头摩挲着手指，迟疑了片刻
　　才略微的紧张的问道
　　“……佳颖，你不会把我……带去卖了吧？”

　　“唔……我不会卖了你，只会……，嗷呜……把你吃掉”
　　徐佳颖说着便学着大灰狼的声音
　　对于从没离开过家的季南
　　出门远行，还是去见网友
　　介于网络上诸多悲剧，自己虽然是为了逃离这个环境，但心里到底还是恐惧和不安的
　　“～！佳颖，我是真的害怕，你……正经点！”

　　见季南语气不悦，徐佳颖这才收起玩闹，安抚着
　　“～好啦，我逗你呢！是怕你太紧张就不来了嘛”

　　环视着房间，想着明天就要离开生长了近二十年的地方，季南就止不住哽咽了起来
　　“～佳颖，我以后……就把信任交托给你了……你……别骗我”

　　徐佳颖一听，立即就轻声安抚道
　　“嗯，我们以后一起努力，一起成长，一起……生活”
　　“嗯！一起成长！”
　　……
　　第二日一早，季南便拖着行李箱告别了妈妈
　　踏上了离家的火车
　　……
　　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一点点向后移，奔向未知
　　靠在座椅后背缓缓闭上了眼睛
　　随即眼泪就掉了下来
　　……
　　内心悲喜交织
　　身后是生长十九年的土地，满地破碎淤泥
　　前方是引领迷茫的方向
　　逃离是否有新生……
　　所做的选择
　　又将自己的人生勾勒出何种模样呢？
　　……
　　经过两天一夜，辗转奔波
　　季南终于走出了T城市的火车出站口
　　环视人流涌动的车站，人人都拖着行囊
　　奔向自己的生活与人生
　　来不及多作感叹
　　手机便适时响了起来
　　……
　　缓了缓紧张的呼吸，才接通
　　“喂～佳颖！我到了……”

　　“南南，出口左边，我穿着白色羽绒服，红色毛线帽，等你！”

　　季南听完便也环视四周，在接站的人群里搜寻着
　　“～嗯……我也是白色羽绒服，没戴帽子，银色行李箱”

　　说话之际，徐佳颖便兴奋的喊道
　　“南南～我好像看见你了，你别动，我过去”

　　季南听她这么说便挂上电话
　　正收起手机往兜里揣，后背就陷进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一股淡淡的清香随即绕过耳畔扑进了鼻息
　　……
　　耳畔的声音也带着温热，轻轻的扑进季南的脖子
　　“～南南……我终于见到你了”

　　柔软如云朵般的拥抱，似乎定格了季南的大脑
　　拉行李箱的手不自觉轻轻抚上腰间的手，温热柔软……
　　呆愣的转身便迎上那双大半年来只能在视频里看到的桃花明眸……
　　此刻正盛满温热欣喜，与自己只几公分的距离……
　　这一刻，人来人往的车站，与呼吸似乎都随时间停止
　　……
　　而看着怀里比自己矮一些的娇小女孩儿，可爱得让徐佳颖忍不住声音都软成了羽毛
　　“～南南，傻啦？”

　　对望良久，呆愣愣的季南才终于找回了呼吸和声音
　　“嗯……你……比视频里还好看……”

　　徐佳颖则打量了一番怀里稚嫩如桃花的面容
　　见她呆愣愣的终于回过神，没忍住便笑出了声
　　“噗嗤……南南，你也比视频里还可爱
　　唔……皮肤也比视频里白…只是还有黑眼圈……”

　　想到一路的奔波疲累，定是一脸疲态
　　季南便瞬间尴尬得红了脸
　　“……额～这几天都在车上睡觉……没睡好”

　　徐佳颖则收紧了怀抱，满怀宠溺的叹息着
　　“…唔…累坏我的宝贝了”

　　听见这个句宠溺的称谓，季南的心脏一瞬间剧烈的抖动了一下
　　第一次听见别人这么叫自己
　　家人最亲昵的称呼也不过“南儿”
　　……
　　鼻子一酸，眼泪瞬间就要决堤，随即将脸紧紧埋进了这个温暖的怀抱，喃喃低语着

　　“宝……贝？……”

　　徐佳颖则用下巴抵着季南的头顶，晃了晃怀里的小小人儿，这才捧起她的脸，点头应道
　　“嗯～是的！”

　　随即又摸了摸她冰凉一片的额头
　　“怎么也不戴帽子，T城很冷的！
　　冻感冒了可怎么办”
　　说着就要脱自己的帽子

　　季南见状赶忙拉住了她的手，制止
　　妈妈总说一冷一热最容易感冒了
　　这大冬天的
　　可不能让眼前这个女孩儿因为照顾自己而着凉
　　“别！我行李箱里有，只是懒得拿，”

　　徐佳颖见她不肯，便也放弃了
　　“走吧，我在我们学校旁边的酒店开了房间，你一定累坏了！
　　先到酒店洗个澡～休息一下我再带你去吃东西！
　　怎么样？”

　　季南第一次被这么照顾，心里一暖
　　“你都安排好啦？我本来打算到了这里再做安排的……”

　　徐佳颖则弯起眉眼一手拖过季南的行李箱
　　一手很自然的牵起季南的手就往路边走
　　“走吧”

　　望着身前正牵着自己搜寻出租车的漂亮女孩儿
　　竟莫名就给了她这二十年加起来都要多的安全感
　　这一刻，自己似乎只要闭上眼睛跟她走就好……
　　……
　　待打到车一路进到徐佳颖订的房间
　　徐佳颖放下行李箱便熟练的开了空调
　　随即又去浴室里开热水
　　……
　　而季南则打量着这间大概30平米的房间，陈设都很有档次
　　虽没住过酒店，但网上也是查过的，这种档次的在现在这个年代，起码得四五百
　　而且徐佳颖也还是学生，心中便泛起一丝不安
　　“佳颖～这个酒店一定不便宜吧？”

　　徐佳颖放好热水才走了出来，见她呆愣愣的站在沙发边，便又将她拉入怀抱，安抚道
　　“～还好！我爸给了我足够的零花钱！
　　你别担心！……　快去洗澡吧，你头发都有味儿了”

　　听她这么说，季南瞬间涌起一丝尴尬
　　　“唔……好”
　　随即便转过身便去打开了行李箱，找出换洗衣服
　　走去了浴室
　　……
　　半个小时的热水沐浴
　　总算是勉强洗去了舟车劳顿带来的疲惫
　　……
　　当一脸红润的季南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
　　便见徐佳颖靠在镜子前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
　　“南南～我发现你比视频里还瘦小……
　　快过来我给你吹头发”
　　随即便打开了抽屉，拿出了吹风机
　　……
　　两颊粉萌萌的季南打量着镜子里满脸认真为自己吹着头发的女孩儿，不自觉便陷入了回忆
　　这大半年来，与她通过企鹅号交流着风景
　　人文，甚至会聊古文学
　　一起听钢琴曲，偶尔也只是开着视频各忙各的
　　具了解，她从小弹钢琴……
　　那时便知道她定是家境富裕
　　尤其是现在具体的站在面前，着装虽没有看到Logo，但衣装的价格与上身视觉是成正比的
　　还有她举手投足间的那股藏在良好教养下的优雅气质，绝非只是小家碧玉而已
　　……
　　发现镜子里呆愣看着自己的眼神，徐佳颖略微停下了手里动作，轻声问道
　　“饿了吧？是先出去吃东西，还是先补个觉再说？”

　　季南这才回过神，打了个哈欠……一路颠簸，着实是疲累，便冲她弯了弯眉眼
　　“唔……这会儿还没到吃晚饭的点……
　　我想先补个觉……你呢？饿不饿？”

　　同是女孩儿，且季南脸上的黑眼圈也着实令人心疼，徐佳颖便也觉得先补下睡眠比较好
　　“我不饿，那……我陪你睡会儿，我们再出去”

　　听她这么一说，季南的脸颊瞬间绯红一片
　　虽说同是女孩儿，睡一起也没什么，可见面前她在电话里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
　　“…嗯…”

　　眼神一直在季南脸上流转的徐佳颖，自然捕捉到了她的羞涩
　　便关了吹风机，凑近她耳边轻声细语
　　“～呀～南南害羞了？”

　　第一次与人靠这么近，气息还这么热乎乎的贴着耳朵，
　　季南直感觉像是一只手轻轻的握住了心脏，也将呼吸哽住了喉咙，身子一抖就要躲
　　可又怕被她笑话，努力咽了咽喉咙，才挤出声音
　　“……我……没有”

　　哪知徐佳颖的呼吸却是渐渐急促，声音也越压越低
　　“～还说没有……脸都红了……嗯……”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还是在贴在耳朵这种敏感的地方
　　这对于毫无经验的桃李女子来说，除了慌乱
　　根本思考不出多余的应对方式，身子一震便低着头侧身逃开了
　　“～我……我～要去睡觉了”

　　哪知还未逃两步，便被徐佳颖一把抓住，直直逼近了身体
　　慌乱之中似乎除了拖鞋蹭着地毯的声音，便是两人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感觉到自己脸上似骄阳炙烤般的热烫，甚至只敢低头看着两双挪动着的脚……

　　慌乱之中身子随着徐佳颖的不断逼近往后退，直到退至墙边
　　退无可退……后背只剩墙壁……

　　……
　　几乎急促的呼吸回合后，徐佳颖便伸手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
　　迫使她羞红的面庞迎上徐佳颖满眼的温柔
　　耳膜竟将她吞咽的声音清晰收录，大脑瞬间似被接通了电流……
　　随着眸子里那张脸慢慢的靠近……
　　不自觉便轻轻闭上了双眼

　　随即嘴唇便被徐佳颖微微颤抖着的柔软唇瓣覆盖
　　柔软香甜的气息瞬间盈满呼吸

　　胸腔里的心脏似乎正欲叛逃躯壳般剧烈抖动
　　震得耳膜酸酸涨涨
　　一会又突然停止
　　引得呼吸哽在喉间
　　……
　　毫无经验的季南根本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况且大脑似乎已被电麻，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而徐佳颖似乎感受到她的笨拙，稍一抬下巴
　　轻声呢喃道
　　“……南南……嘴……张开……”
　　季南根本来不及回应，便又被轻轻贴合过来的双唇堵住了声音
　　只是这一次，还有她轻轻探索的柔软舌尖
　　“…嗯…”
　　柔软的唇舌交缠中
　　竟清新如清晨的露水，又似花蕊的芳香般清甜
　　而大脑此刻早已化作一团柔软的白云
　　漂浮在澄澈湛蓝的天空
　　随风轻轻漂浮
　　……
　　这是她的初吻，给了她第一次交托信任的人
　　眼前的人也是大半年来远远陪伴着她的人

　　心脏在这一刻满满的，满得似坠入桃花林
　　微风拂动间，将桃花的香甜气息扑进鼻息
　　流向四肢百骸，渐渐沉醉
　　……

　　不知过了多久，徐佳颖才喘息着结束了这个吻
　　鼻子轻蹭着季南的鼻尖
　　眸子里满是快要溢出来的温柔宠溺
　　轻声呢喃
　　“～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吻”

　　终于找回呼吸的季南，轻轻咽了好几下
　　这才缓解了喉咙里的干涩灼热，挤出些许声音回应
　　“～这是……我的初吻”

　　看着眼前满脸羞涩的面容，徐佳颖勾起来唇角，笑道
　　“～嗯…感受到了～……还需要多多练习……”

　　两人追随着彼此的眼神沉默了许久
　　空气中似乎都萦绕着那股香甜气息……
　　直到季南轻轻挪动了一下腿，徐佳颖才将她搂入怀中，轻声说道
　　“～上床睡觉～别着凉了”

　　季南却轻轻退出了怀抱，满眼认真的望向徐佳颖疑惑的眼神
　　“～佳颖……我，有句话要对你说”

　　“～嗯？什么话”

　　这一刻，大半年的陪伴，以及每次交流各自所学时奇妙的默契、离家远行的目的
　　俱都涌入季南的脑海
　　……
　　火车站那个温暖的怀抱，具体的体温……
　　与她呼吸间的气息
　　甚至她的心跳声
　　包裹的何止这几日的舟车劳顿
　　……
　　而是眼前这个人，直直站在了过去与未来之间
　　阻挡了回望破碎的视线，也告诉我前行的方向
　　思绪至此，季南望着眼前那双盛满温柔的眸子
　　轻声说出了那句不敢在电话里说的话
　　“我……喜欢你！”

　　徐佳颖似乎毫不意外她会说这句话，眉眼瞬间弯出月牙，轻声回应道

　　“我知道～你不说我也感受得到”
　　随即喉咙一动，似乎再也忍耐不住般，一个吻便要落下

　　不想却被季南轻轻抵住了下巴
　　两人对视了几个呼吸之后，季南才轻声说道
　　“～可是……我们现在还不能算是在一起”

　　这句话像是六月的骤雨般，浇得徐佳颖措手不及，眼里的温柔也渐渐被焦灼和疑惑取代
　　“～南南？……”
　　看着徐佳颖焦急的眼神
　　季南却陷入了思索之中
　　……
　　随着社会发展，当今时代的婚恋潮流早已溃烂不堪
　　虽说婚恋自由，合则聚，不合则分
　　极少有人会认真，慎重的衡量和选择
　　反正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人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而对于自己而言，不想跟随所谓的大众群体规则
　　和高喊着自由口号，却怀揣贪婪欲望的溃烂潮流
　　从父母的婚姻里，得到的理解：爱是责任，
　　妈妈告诉自己：爱是忠诚，是不离不弃

　　那么自己要的，便是集所有关于爱的诠释
　　去与自己的恋人真诚，深刻的相拥在一起
　　思绪至此，便轻声说道
　　“～你听我说……我现在……
　　还不能真正的对自己的感情负起责任
　　但……这和我们相互喜没有关系……
　　我……我也表达不好
　　但我就是觉得我们需要成熟一点

　　或者……相处看看，
　　再来决定是否适合在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