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神山》凭栏听荷

16、落仙村

　　从客栈离开前，傅舟桓又找老板娘拿了许多点心小食给屈竹带着，准备妥当后三人骑马穿过竹林，行于山路间。

　　整个落仙山谷云雾缭绕，青山绿水，鹭序鸳行。

　　舜华略通一些风水，只觉得此地甚好，也不知这样一个地方为何会称之不祥。

　　站在山腰上，傅舟桓往山谷之间望着，下面淡雾中只有丛林树木：“这哪里有村子啊，全是树密密麻麻的还有全是树和藤蔓，马是不好走了，咱们得弃了。”

　　舜华：“嗯。”

　　他们将马栓在一旁溪边的树上下，这山林灌木这般密集，肯定还有蛇虫鼠蚁还有其他的动物，他们跟着羊皮纸上的方向走，到时候回去的时候将马牵走就行了。

　　傅舟桓以前也打过猎，突然冒出一句：“这里会不会有凶兽？”

　　这样的山谷一路却没有一户人家，那就说明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让人望而远之，舜华道：“有就有呗。”

　　要是敢来就一剑斩了。

　　临近羊皮纸上的终点，上面的村落变成了两把小剑一样的图案，扒开枝叶，一个村子跃入眼中。

　　这个村落被山崖上树木丛林隐蔽，村里的房屋皆是刷了一层白色的东西，画了狐狸的图案在白墙上，屋舍俨然，落英缤纷，行来过往干活的村民，男女老少也皆穿着白色的麻衣，带着白色的头巾，精耕细作，看他们的面上都带着笑，此处依山傍水，似一方世外桃源。

　　看着是挺正常的一个村子，只是他们身上白衣也绣着狐狸的标志，像是一个图腾，这或许他们的某种习俗。

　　“李先生所言非虚，还真有个村子。”傅舟桓却不觉得是习俗，第一反应疑说：“这村里是死了什么人吗？怎么都披麻戴孝的？全是白色，多不吉利啊。”

　　屈竹也道：“虽然这么说不对，但还真像守孝的。”

　　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走，进村看看。”说罢舜华就要往前。

　　傅舟桓拉住她：“先看看吧，你忘了老板娘说的啦？衙门来这儿调查的人都没活过五年！”

　　舜华觉得他畏手畏脚的：“不是还有活着过山的人吗？你连白云山都敢上在怕什么?意外死亡也是难免，况且就算是诅咒或是其他的，总有解法，不进去你能知道什么情况？”

　　当初白云山一事其实正如舜华所想过的，那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现在不一样了，玉霜的事傅舟桓都差点以为自己要交代在那儿了，看来是有点后怕了。

　　只是灵蛊和一个小村落又不一样，傅舟桓听了她的话：“也行，屈竹咱们走。”

　　一入村，那些村民见了他们这三个生面孔就怔住了，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面面相觑。

　　傅舟桓朝一旁的村民道：“请问这......”

　　还没等他问出来，村民就都四散跑了，回屋将门窗锁了，躲了起来。

　　但那些村民每个人怔住的脸上都是排斥和嫌恶。

　　“呃。”傅舟桓摸了摸脑袋：“我看着很凶神恶煞吗？”

　　屈竹：“没有的事。许是我们家公子太好看了，村子里的人没见过，以为是山野精怪了。”

　　舜华内心捧腹，傅舟桓这小厮找的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上是真给面子。

　　那些白房子门窗一关，便跟密闭似得，他随意走到一家人门前敲了敲门：“你好，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路过这座山想逗留几日。”

　　屋子里面的人没有答他。

　　这些村民见他们跟见鬼似得，如果李闵天说的东西不存在，那她就只有两年的时间感受这有时限的自有。

　　舜华不想将这两年都浪费在找药和山上，总要为自己自有地活上一些时候，便是没什么耐心。

　　她按住腰上的灭魂：“废什么话。”

　　傅舟桓挡在门前：“别别别。”

　　舜华道：“只是问问，起开！”

　　他们二人就这么在门口耗着，屈竹突然脸色铁青的用手指着后一个方向：“公子，阿槿姑娘，好大......”

　　傅舟桓一头雾水：“什么好大。”

　　他朝屈竹手指的方向晃了一眼：“妈呀呀呀呀，这儿真有猛兽！狐狸！好大的狐狸！”

　　舜华转头，一个依旧是穿着白衣的中年男人带着两头黄狐朝他们而来，只是这个人的身上多了一件黑色的褂子，是以金丝绣了狐狸头的图案在身上的。

　　两头黄狐身形约有五丈，远超平常的狐狸，它们踏步轻盈没有一丝声响。

　　那中年男人看着他们，声音沉稳，他问：“外来人，来做什么的？”

　　他的目光落在舜华身上：“还戴着面具鬼鬼祟祟的。”

　　本来青天白日的天空在他出来的那一刻变得黑压压的。

　　舜华看着这黄狐和中年男人：“我丑还不行吗？”

　　傅舟桓在她身后：“这位先生，我们只是来游山玩水，路过这个村子，想在村里找户人家小住几日玩玩。”

　　中年人却不徐不慢道：“无论什么理由都好，只是今天进了这个村，就都别想出去了。”

　　傅舟桓小声道：“那你还问......”

　　两头黄狐和铺天盖地的邪祟朝他们扑来。

　　一只追着傅舟桓和屈竹，一只和舜华打了起来。

　　傅舟桓和屈竹二人只是乱窜躲藏，倒是舜华和站在上风。

　　中年男人便着手只对付她一人，结了个手印，地面上无数尖锐如大剑的石头钻出和天上的雷一起向舜华劈来，那些魂魄也弃了傅舟桓，皆朝舜华而来。

　　傅舟桓跑着跑着发现那狐狸不攻击那些白房子他就绕着房子走，那些房子的门窗打不开，村民们也不会放他进去，这么下去也就完了，他边跑边叫：“怎么办阿槿！我不想英年早逝被这个大家伙吃掉！”

　　他是实在跑不过了这个大家伙，狐狸嘴角留着涎水，凶狠地朝他扑了来，傅舟桓用手死死挡住狐狸爪子。

　　舜华暗道不好，这才开始这小子就不行了，没再管手上的巨狐，一掌隔空向那中年男人拍去，中年男人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可等她腾出手来，奇怪的事发生了，那狐狸突然闻了闻傅舟桓的味道后舔了舔他，向天嗷呜了一声，另一匹头狐狸也停下了动作，像狗一样蹲在原地。

　　中年男人半蹲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怎么可能......”

　　舜华一把将傅舟桓从狐狸口水的中捞了来：“给他下了蛊，先走。”

　　一只褐色的小虫落在中年男人身上，趁他不注意藏在他的后脖上，触脚轻轻嵌入他的皮肤中。

　　三个人朝村尾跑，后面的狐狸也不追，就这么目送着他们，那中年男人没法，他看着两头狐狸只能气急败坏的在原地：“这是什么邪术！”

　　村民都在家门窗缝中看着发生的一切，待他们走后都从家中走了出来，皆是目光阴冷的他们消失的方向看去。

　　这个村落也没什么好藏身的地方，家家户户都紧闭大门，直到村尾有个破庙，外面看起来年久无人打理，他们正好避避风头。

　　舜华：“进去看看。”

　　入了庙中，一个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浑身脏兮兮的杵着拐杖的白发小男孩惊慌失措地驻在石像旁。

　　一个背上有角狐狸的石像在正中央，里面有一个供桌，上面有用布包着三个坏了的馒头，还有几根有点发烂的萝卜，陈设皆布满了灰尘。

　　“谁？”

　　那孩子惊恐地将拐杖抱着，浑身紧绷，垂着头头发遮脸无措地站在那原地：“谁呀？是村里人吗？”

　　傅舟桓看着这个长相奇怪的小孩，忽悠道： “是啊，我们是附近的村民，来此处庙宇求平安的。”

　　那孩子听了他的口音，小身板却放松了些：“还好，不是村民，村子里的人才不敢来呢。”

　　“哦？为什么？外人来这儿岂不更危险，看你的样子倒是松了口气。”舜华懒得跟他装，毕竟一个小孩子而已，翻不起什么波浪。

　　那孩子道：“先告诉我你们是谁？”

　　傅舟桓依然打着哈哈：“过山的路人，看到这儿有个村落，本来是想来这儿闲玩一些时日，可刚入村就被村里人和两头大狐狸喊打喊杀的。”

　　那小孩儿信了：“噢噢，我叫林祝，因为头发眼睛，是被村子丢弃的人。”

　　林祝说完抬起头，舜华才看到他瞳孔也是白的。

　　他拿着拐杖找着方向，摸索着朝佛桌前去，伸手去拿了一个布里开始腐烂的馒头。

　　原来是个看不见的小瞎子。

　　舜华将屈竹背的东西拿过来，对林祝道：“喂，小瞎子，过来，有好东西给你。”

　　林祝踌躇着不敢过去：“什么东西？”

　　舜华道：“你过来就知道了。”

　　林祝是个盲人，舜华他们若是想对他做什么，他也没有办法，只得听话地拿着脏馒头，一点点着朝她的声音方向慢慢摸索去。

　　见他走的太慢了，这身形看着就是一个普通的盲眼孩子，舜华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一步就去把他的馒头抢了过来。

　　“我的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