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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斯里兰卡（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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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3000年03月03日PM.18：27
许昌市椁杏区附近
离开山下秀明的安全屋大概有一两个小时了，我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回家去看看。
但我没有。
说实在的，我很害怕。
虽然我在山下面前分析情况时侃侃而谈，作决定时也很果断，但我现在十分犹豫。
东国情报侦查局并不是什么吉祥物一样的部门，正相反的，他在东国鼎鼎有名。其形象虽然不至于小儿止啼，但也和温情一词扯不上关系，每一个生活在东国的成年人都知道的一条规则就是，如果你在东国境内作出了有损东国利益，违反东国法律的行为，那你最好从意识到的那一刻就开始忏悔。甚至，CB流传的一句话是，如果你有一个讨厌到恨不得他去死的人，你尽可以向东国情报侦查局举报他，这样他就会开始思考他这一生做的所有错事。
我无法低估情报侦查局的危险性，我的信息对他们来说是完全敞开的，毫无秘密的。难道情报侦察局会没有聪明人吗？难道他们分析不出我逃离这里后最想干的事情是什么吗？在我和山下逃出侦查局的消息已经传出去的前提下，我几乎可以大胆断定，我家和山下家附近现在必然有人盯守，而我和山下一旦出现，迎接我们的必然是抓捕我们的天罗地网。
如果说山下倚仗的是他过人的身手，那么我能依靠的又是什么？
离开山下后，我意识到自己独立行动存在许多困难。
就这样，我坐在这片荒草丛生的地上，思索着，迎面吹来的风让我心凉。
……
对了，安拉。
安拉曾说我会在命运的下一个拐点见到祂。
现在是否是命运的下一个拐点呢？
【安拉？】
“安拉？”
【安拉？】
“安拉？”
我尝试着呼唤那个神秘的存在，但对祂的降临，我满怀忐忑。
……
远处的天阴沉沉的，近处的小草被风吹的压弯了身子，一切和之前都一样。
毫无变化。
我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提前开始下雨，如果就这样草率地回去，恐怕我有很大概率直接翻车，到时候山下可能会通过他的情报渠道看到我的死亡讯息，连眼泪都不会掉一滴，而是感慨，“原来这家伙这么菜啊。”
又过了一会儿。
“噼—啪—”，“噼—啪—”。
雨点，大颗大颗落了下来。
【真是的，要不要这么应景啊？】
我在心里无语。
“[注：中音区]6[注：高音区]32 3 2 3 6 3 2……”一段A调开头44拍的钢琴曲忽然在这无人的旷野间响起。
我迅速站了起来。
星光不断涌现，最终在我眼前汇聚成一个模糊的形状。
一种超自然的现象在我眼前徐徐展开。
是安拉吗？不过这段音乐怎么这么欢快？我还以为安拉的出场应该会更……怎么说呢？更适合管风琴，竖笛和鼓的谐乐。
忽然地，我的心脏不断颤栗，一股庞大的幻觉袭击了我，我的四肢仿佛正不断延伸，有什么东西正从我的身体内喷薄而出。
“嗨，是你在呼唤我吗？我可爱的信徒。”
直到一个清脆、可爱？活泼的声音传来。
我从那种奇特的感觉中摆脱出来，恢复了清醒。
“不是，你谁啊？”
我下意识脱口而出。
【安拉呢？】
我在心里大喊。
“欸？难道不是你虔诚地呼唤我，我为了满足可爱信徒的愿望才现身在你面前吗？”
“……”
我呆楞。
“看到是我，你不满意？”
“我太满意了。”我迅速回答。
【我哪敢不满意】我在心里嘟囔。
我的眼前是一只兔子，但并不是普通的兔子，首先，这只很大，我是说祂的体型比普通的兔子大无数倍，其次祂漂浮在空中，身周环绕着闪烁的星光和梦幻的泡影，最后，祂的眼睛并不是红色，而是相反的，如矢车菊一般的深蓝，看起来非常奇特，也非常贵气。就像几百年前如昙花般出现令世人惊鸿一瞥的斯里兰卡宝石，虽然同样是开采的矿物，但几乎所有看到它的人都能在第一眼就意识到它价值的非同凡响，独一无二。
抛开一切令人感到古怪的感受不谈，单从视觉所认知到的事实来讲，祂的外表非常具有欺骗性，就像某个童话故事里跑出来的存在，甚至让你猜想祂是否是棉花糖的，云朵的和彩虹的精灵化身。
纯洁、善良、梦幻。
当然，后来我就知道了我这时纯粹是瞎了眼，祂跟这些词根本没有丝毫联系。
“哼哼，那么，我的信徒啊。你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吗☆~？”
因为不知道名字，我暂时称呼祂为大兔子。
大兔子一边扭动着祂毛绒绒的身体，一边亲切地询问我。
“感谢您的出现和对我的关心，不过在此之前，我是否能先确认您的名字，以便在和您交流之时怀着更真诚，更准确的感激之情。”我猜测这位神秘的存在应该不是安拉，那么祂又有何理由要实现我的愿望呢？还是说，这些超自然的高位存在都喜欢这种戏码，在人落魄，低谷的时候施展自己的神迹以获得人类的崇敬？
“停停停——stop！！！大不敬，大不敬哦！”
【欸？我的回答犯了祂的什么忌讳吗？】
我在心里思考。
“nonono,是我能听见你心里的声音哦~”
【欸？！】
虽然预想到这些存在可能拥有这样的能力，但是实际第一次碰到，果然还是会慌张。我有没有在心里说过祂们的坏话？我下意识如此反应。
“不要因为我能听见你心底的声音，就不回答我呀，不然我就生气了。”
大兔子双手，不，双爪抱胸。右耳折了下来。
“啊这……抱歉，我很少遇见您这种存在，所以反应地比较慢，还请您原谅。”
我迅速向祂道歉。
不管祂的真实情绪如何，既然祂表示了自己在生气，作为弱者，我都没理由不低头认错。尽管后来的我对这个时候的自己的反应很生气，但至少现在的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也不用这样啦，人家没这么小气。虽然你的道歉一点不诚恳，话语极其虚伪，语句也不华丽。但是我作为被呼唤来的神明，还是会大方地原谅你哦。”祂这么说。
还没等我对祂的排比句有所反应，祂又继续说道。
“虽然只是小小的信徒，但我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啦，不过你真的要知道吗？”
祂两只圆圆的大眼睛眯在一起，非常可爱。
我正准备应声，却忽然感受到一股热量瞬间从我的胸腹爆开，我的脑子嗡地暂停了一下，原本想说的话临到嘴边变成了，“那可不可以约定一个名字作为信徒的我和您交流时专属的代号呢？”话说完，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没想到祂却并不在意，而是微笑。（没错，兔子脸上也显出了那种让人可以读懂的高兴神情）
“好啊，我是说，虽然作为信徒的你恃宠而骄，但是我也可以满足你这个小小的请求哦。”
“叫我斯里兰卡吧。”
“斯里兰卡。”我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我在心里疑惑。
“因为，因为你不是很喜欢我这个身体的眼睛吗？觉得它像几百年来最有名的蓝宝石一样。我很喜欢你这个比喻哦，我也对这个身体的眼睛很满意呢。它可是我精心挑选过的，你很有品味嘛☆~”祂一口气说了好长一串话。
【和安拉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类型啊】我心想。
“不准在和我一起的时候，想别的存在哦！”
【我要不高兴了。】祂的下一句一定是这个，我想。
“没错，我要不高兴了。”
【虽然，只短短相处了一会儿，但祂却表现得仿佛很容易读懂一般，这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信号，因为……】我及时掐断了后续的思考。
“因为我和你很有缘分吧。”祂对能听到我的心声这件事毫无掩饰，反而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斯里兰卡，你说我虔诚地呼唤你，但我当时都不知道您的名字，我的心声是如何传给您的呢？”不知道为什么，和祂相处好像产生不了那种神圣的敬意，以致我对祂的称呼都变成了你，之后才反应过来。
“哎呀，这个嘛☆~，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的愿望！”
“快向我许下你的愿望吧。”
祂揍近过来。
那些虚幻的泡影和星光也跟着移动，反应不及时地，我的鼻尖戳破了其中一个。
音乐声忽地顿了一下，我突然意识到我和斯里兰卡交流时原来BGM一直有在响。
我抬起头，斯里兰卡又心虚地飘了回去。
“为什么要实现我的愿望呢？或者说，如果要实现我的愿望，我需要向您付出什么呢？”
我并不是没有迫切的心愿要实现，也并不是没有付出代价的决心，只是，万事万物都有其重量。我自知自己只是凡人，并不优异，并不特殊，并不幸运。这样的我凭什么能得到神明的垂青。安拉是给予了我改变命运的可能性，但祂的赐予也伴随着还未到来的考验，命运的试炼。而斯里兰卡，我也不认为祂是以实现信徒愿望为乐的神明。
如果没有这些自知之明，我认为我的人生不会因为斯里兰卡和安拉的目光投向我而有很大改变。
“小信徒，不要妄自菲薄哦~”
斯里兰卡还是那个声音，却忽然显得成熟。
“你的想法有一部分正确，但还有一部分显然是不对的。”
我专注地望着祂，表示对斯里兰卡接下来要发表的言论洗耳恭听。
“比如——我就是那种善良，以满足信徒愿望为乐的好神明啊。”
下一秒，氛围破碎。然后，我就知道，祂的性格果然还是那个不稳重的样子。
“实现愿望当然需要付出代价，毕竟无论任何宇宙，能量总是守恒的。而所有轮回都是因果衔接流转。虽然你现在应该不会明白。”斯里兰卡双爪捂嘴，窃窃地笑。
我真不知道祂一张兔子脸是如何做出这样高度拟人化的表情的。
怎么说呢，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欠欠的气质。
“不过多说无益，重点是你的愿望是什么？”
一边说着，斯里兰卡一边用双爪重新搓出了一个新的泡泡。
新的音乐响了起来。
“我想知道我的父母状况。”
我告诉斯里兰卡。
“欸，这样啊……”
“我需要向您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问斯里兰卡。
“如果是这个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欸。”斯里兰卡把一个泡泡变大，然后趴在上面。“因为这很无聊，倒是不需要什么代价。”
“他们失踪了。”斯里兰卡的声音毫无波澜。
“失踪了是什么意思？”我的反应完全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就是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意思”，斯里兰卡在泡泡上翻了个身，面朝下，声音越发沉闷。
“这说了不就和没说一样嘛”，我的心跳在加速，因为悲伤抑或愤怒我分不清楚，我问斯里兰卡，“如果您真的想告诉我，不如说的更清楚些，不然我完全不明白。”
“你这个时候还真是笨啊，意思就是，这已经是命运所能告知你的极限了，即便你回到你家去，你现在找遍你所有能去的地方，你都一定找不到他们的下落，而他们具体的生死，就像薛定谔的猫，是箱子外的你不能知晓的。”
我沉默了，事实是那一瞬间，我确实有想死的心情。
找棵树撞死也好，找条河跳下去也好，这狗日的人生真是擀碎了我的沉默。
【这个人生，真的是非活不可吗？】我在心里询问自己，即便知道了自己身无分文，父母失踪，生死难料，仇敌众多，背负逮捕令，被抓到就要被审讯，受刑，吃枪子，【也一定非活不可吗？】。
斯里兰卡突然抬眸看了我一眼。
“你是要黑化了吗?”
祂问。
“我现在确实是很想黑化，如果有一个可以让世界一起爆炸的按钮，我现在一定会把它按爆。”我难得说了句狠话。
“你这个愿望很有趣欸。刚好我这里有一个按钮盒，喏，蓝色和红色，有50%几率，你按下去的那个可以造成大爆炸，威力程度虽然覆盖不了整片大陆，但是一个国家绝对没有问题，你要试试吗☆~，我也可以送给你哦，你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再按下去。”斯里兰卡把一个小黑盒递到我面前。
“……”
我只感觉自己黑化的情绪节奏完全被打断了。
“那太可惜了，所以你还要吗？”斯里兰卡坚持问道。
“敬谢不敏。”我叹了口气。别给人机会考验人性，因为人性经不起考验，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或许有一天，我对这个世界真正失望，我有通过自己的行动造成比黑盒更大的杀伤的可能性。但至少现在，还没有到那种程度。这个世界有坏人，就有好人，让好人和坏人一起去死，我认为是不公平的，这就是我的道德观。
“哦哦，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看来只能以后再找机会给你推荐这个小玩具了。”斯里兰卡在旁边点了点头，，泡泡也跟着上下抖动。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斯里兰卡和田田的初遇一章真的写不完，只好分上下了，本来想快一点写完做任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