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异乡人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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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似乎有一句很重要的话。
即便它已经被遗忘了许久。
虎杖悠仁回忆起自己年幼时，爷爷领着他去乡下村落度过一个美妙的暑假，某个温暖的黄昏，他躺在一个干草堆上，恍惚间听到爷爷吟诵了一句什么。那句话模糊得像一张没能好好保存的老相片，在几十年后，被时光磨损得几乎无法辨认。
“爷爷你说了什么？”他依稀记得自己问了一句。
一向爽朗又有点粗野的老人，罕见地有些意味深长，他不记得爷爷当时有没有重复那句话给他，也完全不记得那句话的内容。虽然他非常笃定，那是一句极其重要的话，一句，不能被忘记的话。
这么多年过去，虎杖悠仁忘记了那次对话的一切，却一直记着爷爷看着他的目光。
那目光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仿佛来自一个陌生人。
自从薨星宫和高专一同消失，时间已经过去二十五天了。整个咒术界乱成一团，天元大人与五条悟下落不明，咒术界由于最重要的两位支柱一同不知去向，已经濒临瘫痪，诅咒师和咒灵频出，人心惶惶。
疲惫不堪又日渐消沉的咒术界长期以来就像一潭半死不活的水，如今可以说是被一颗闪光弹炸得惊慌失措，每个身处其间的人都心惊胆战，不知前路如何。
夜蛾正道校长毕竟还在，所以高专勉强还能运转，虽然只能说是左支右绌。而乙骨忧太与九十九由基至今没有消息，据说都在海外，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们还不回来，但也没有人试图联系他们。没错，即便已经二十多天，总监部仍然没有提出要召回另外两位特级咒术师。
这就是最奇异之处，从事件发生至今，咒术界可以说混乱不堪，可是整个上层，从御三家到总监部集体保持了缄默，没有人问责，没有任何人站出来主持大局，甚至也没有任何新的指示，他们之间似乎达成一种诡异的默契，不论是天元大人、五条悟，还是黑洞、佐佐木麻衣，都是不言不语，不闻不问。
说真的，如今就算告诉我御三家与总监部也跟着一同失踪了，我也是相信的。
我跟着伊地知先生一道离开了宅邸。
这房子是五条家在东京郊外的一套大宅，五条家前任家主五条健吾将之无偿供给高专作为暂时的校舍。五条健吾老先生那日亲自现身，他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几十年风雨磨砺出的沉稳干练即便是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退休生活也丝毫不变，他像高山上一块伟岸却坚毅的巨石，但稳重之余，又会在某些瞬间流露出狡黠。
那股狡黠的气质总会让人想起五条悟。
五条健吾老先生似乎并不很担心，不过或许这只是老一辈大人物常有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他不仅提供了校舍，同时也对夜蛾校长表示遇到困难可以到五条家来寻求帮助。真正的雪中送炭永远令人感怀，更何况这远远不止，这几乎可以说是“救人一命”。
但世界毕竟不可能因为一两个人的消失就停摆，任务还是要照常做。即便在这么一个多事之秋，从上到下一个个都心怀鬼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盘算，却由于上层的冷处理而保持着奇异的平衡。时至今日，没有人愿意先出头，因为枪打出头鸟，所以所有人都还在等待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至少也要确认天元大人与五条悟究竟是死是活。
我与伊地知先生坐上车，窗外是肃杀的深秋，已经快到十一月了，冷冷的秋风秋雨刮得人透心凉。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了伊地知先生：“您觉得这次的情报值得信任么？”
伊地知先生一向是个很稳妥的人，拿不准的事很少说，这次他开口答复：“大概可以。”
以伊地知先生的习惯，这个回答就意味着有九成把握了。
我心中稍微松了口气，毕竟这大半个月以来，好消息可不多。
行车时间大约半个钟头，我们停车在路边，伊地知先生下了车，走进路边的一个小咖啡馆，过了一会儿他跟另一个人一同从里边出来。
是七海健人先生。
七海先生和伊地知先生一起上车坐在后排，我听到伊地知先生向七海先生陈述任务内容：“目前情报内容是，今日下午五点五十分，小林紘会出现在东上寺茶室，在近一周对小林紘的跟踪与试探中，我们已经确认，目前，小林紘无法连结’神国’，也不可能通过’神国’逃脱，因此，这是抓捕他的最佳时机。”
伊地知先生继续补充道：“小林紘的实力勉强达到一级术师，但他的咒术是具像化，具体而言，是可将脑海中的画面以媒介进行定格，比如以画作形式，以录影带形式之类，并不属于可用于战斗的术式，因此，要抓捕此人，七海先生的实力完全足够。”
七海健人听完之后点了点头，抓捕小林紘事关重大，这是咒术界现在唯一的线索与希望，他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有失。
两个小时后，夜蛾正道在高专临时校舍、五条家的宅邸中，见到了小林紘。
二十天前，五条悟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异乡人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