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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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晨猛得睁开眼。
“她醒了，”有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程亦那边怎么样？”
“他已经找到定位点…司阿姨，封印松动得很厉害，恐怕需要一些人过去帮忙。”
“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
我回来了？我在…
司晨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搬回了老宅。
司予安的脸忽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目光里带着关切：“小晨看起来状态不错，记忆世界现在有什么动静？”
手机开着外放，程衫的声音从那边传出：“没有动静，现在没有异动就是最好的事情…怎么了？”
“姐姐说他们找到了线索，我们应该可以试试从外面帮助姐姐。”
“你看不见？”
“…她把我的控制权拿走了，那两兄妹找到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和她自己清楚。”
司晨渐渐回想起来发生在这之前的事情。
地下室内的藏书数不胜数，所幸他们曾经有飞速翻阅书籍的经验，倒不至于被这些书弄得一头雾水。
他们在书册里埋头苦读不知多久，直到司晨翻开其中一本——
司晨飞快抓住司女士的手：“司苁引把自己的心脏放在了声声体内！他们是共生的！”
季声踢开一块小石头。
石头在地面咕噜咕噜向前，直到撞上某棵树才停下，她盯着眼前的森林，忽然觉得有趣。
上次以这种轻松的心态看着这片森林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她依旧记不清了，只记得回忆中森林总是有着暗沉沉的天，冷冽的风，能让人晕头转向分不清前路的黑暗。
其实她曾经有机会逃出这里，可那些村民在发现她之后把她押回森林，那时她太虚弱，虚弱到那些人一只手就能按住她。
就算是现在，季声也无法忘记那时司苁引脸上满是恶意的笑：“你以为他们会放你走吗？别想当然了，人类就是这样愚昧的动物啊。”
该怪那些被蒙骗洗脑的村民吗？
说全然不怨恨他们太假了，可放着最大的头脑不去恨去恨他们又太傻了。
真正的混蛋只有司苁引。
季声停下脚步。
她向上看，遮天蔽日的大树延展着树荫，把一切都笼罩进去，季声不喜欢被阴云笼罩的感觉，弯腰捡起小石头砸在树干上。
树动了起来。
它足够高，足够大，简直像密不透风的网，树枝是它的触手，躯干是它的身体，攀附于躯干的藤蔓蛇一般扭曲着把杂草卷进身体，它清除了季声身边的活物，就连颗小树苗也要清空。
“你来了，”它居然有着十分年轻的声音，甚至有些像程亦，“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季声“啧”了一声：“你的恶心倒是一如既往…非要学我弟弟说话吗？”
“那这样呢？”它自如地切换了女声，又切换了男声，“还是说你喜欢那个冷冰冰的人类？”
…呵。
季声眯眼看它：“你觉得自己不算人类是吗？也对，成为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怎么算得上人类。”
“你又忘记了，我是神啊。”它温和地说。
“神？”季声笑出声来，她的目光在巨树的躯干上游离，“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喜欢拔高自己，还以为睡了这么多年你的大脑多少能清醒些。”
那张刻在树皮上的老脸通人性地露出一种和蔼的笑，没让季声觉得亲近倒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司苁引半点不觉得自己有问题，还把嘴角裂的更开了。
要是说先前还能从那张老脸看出一点和蔼的意味，现在就成了吃人的恶鬼。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来？”
“蠢材，当然是为了杀你啊。”
它似乎有些不解，又大方地说：“你可以试试，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我？我对你很好，我给予你永生，让你可以无视一切伤害…你永远不会死，永远年轻，永远拥有健康旺盛的生命，难道这不好吗？”
季声叹为观止：“你怎么做到如此自信的？”
“我不该自信吗？”它轻声说，“孩子，我可是能愚弄生命啊，站在这里的你不正说明我做到了神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吗。”
…和疯子交谈的人是傻瓜。
季声想给自己一拳，让自己清醒点。
难道她还不清楚面前这个非人类是什么存在吗？怎么还试图和他聊起天了。
果然还是得直接一点。
季声按住心口，声音平直：“说到底，你的依仗就是放在我身体内的那颗心脏吧？你认为人类狡诈、阴险、会为了保护自己无所不用其极…所以我会好好活下去，带着你的心脏好好活下去，这就是你绝对不会死的保证。”
“当然，你留下的后手不止这么一个。狡兔三窟，像你这样的家伙只会给自己留下好几条后路…说来奇怪，你怎么就这么喜欢给自己的伟大事业做批注写日记呢？”
她有点好奇：“你就没想过会被其他人翻到你写的东西吗？”
终于，司苁引变了脸色：“你想做什么？”
“你怕啦？”季声眨眼，“不对，你可是神呀，神怎么会怕区区…实验品？”
司晨匆匆赶到会议室。
她第一次见会议室有这么多人，好像要把会议室塞得爆炸，可她此时管不了那么多，她几步上前拉住程亦的胳膊：“到底怎么回事？声声怎么样了？你们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女士，这样的连环问我可没法一次性解答完毕，”程亦回头看了一眼司晨，又把注意力放回屏幕，“现在可不是十万个为什么解答环节，等一切结束总会有人告诉你。”
“那声声呢？”司晨咬牙，压低声音说，“她会死的。”
这回程亦没有第一时间作答。
他沉默着将弹出来的预警处理完毕，过了很久才开口：“总会有人死的…假如失败，她会死，假如成功，她才能活。”
程亦垂眸：“…她是我的姐姐，我只会比你更希望她活下来。”
“对她来说，向前才能博得一线生机，就算前面是死路，至少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司晨才发现程亦的手在发抖，他做了个深呼吸，肩头都在颤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姐姐全无后顾之忧。”
虚幻世界是属于季声的战场，现实世界是属于他们的战场，既然选择站在季声之后，就要为她清除一切障碍。
司晨一路来得急，只听了一耳朵他们之间的基础关系，可此时看着程亦抿唇的侧脸，她知道这对异父异母甚至年龄差距大到三位数的姐弟之间有着旁人无法想象的情感链接。
她没再说话，退出会议室往坟场的封印去。
就算是蚂蚁也能咬死大象，她这只小蚂蚁也该出一份力了。
程亦死死盯着屏幕。
预警信息弹出得越来越频繁，他心底不祥的预感在涌动。
姐姐…千万千万不要出事啊。
「警告、警告」
「监测人的生命体征正在下降！」
「警告、警告」
「请及时干预监测人的生命体征」
“砰”
有人撞开会议室的门：“老大，我们已经把司苁引的后手全部拔取。”
又有人紧跟着冲进来：“季小姐那边出状况了！”
“她的胸口忽然破了一个大洞，我们尝试止血，根本止不住啊！”
几人飞似得往季声身体所在的房间赶。
进入虚幻世界的意识会影响身处现实的身体这点许多人都知道——可所有人都没想过季声会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毕竟精神所受的伤害再重，损害的更多也是精神体，怎么会反映到身体？
躺在床上的粉发女性仿佛一具死尸，只有滴滴作响的仪器能证明她依旧没死。
仪器的警报声愈发刺耳，程亦紧握着拳，指甲陷进掌心，刻出月牙形的痕迹。
他看见从季声体内流出的鲜红血液，好像要流成一条溪流。
该死…
“从刚才开始司苁引挣扎得厉害，司阿姨已经去那边镇场了，”程衫按住程亦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相信她，你必须相信她。”
“我…”程亦才发现自己的嗓子都嘶哑了，明明他没说几句话，偏偏现在千言万语都卡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干脆放弃，闷闷地“嗯”了一句。
相信她、姐姐一定能做到，她可是季声啊，被困在索列那那么多年，沉睡那么多年，醒来依旧向上乐观的季声…何况现在除了相信她之外也没什么可做的了。
程亦用力眨眼，把眼泪憋回去。
时间像是停滞了。
房间内的人无力地试图捂住向外涌血的伤口，无助地等待一个好消息。
“封印快要失效了！”
“那对司家兄妹天赋挺高的，才第一次接触就能做出那种贡献…但杯水车薪啊。”
“司苁引真是个怪物，前辈们怎么把他压进去的。”
“季小姐还在里面牵制他呢，我们总得做出点像话的事情。”
“再止不住血估计…”
“行了别说了，没看那边…”
程亦麻木地处理了又弹出来的预警信息。
「记忆中心点正在崩溃」
「正在逐出虚幻世界内的监测人」
“等等、血止住了！”
眼皮好重…
好多人在说话…
季声勉强睁眼，眼前是弟弟那种又红了眼眶的哭包脸。
“笨蛋，”她吃力地说，“哭什么，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 4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