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超稳态社会利弊》不甘的微尘

2、第二章 穷山狩猎

　　回来后，姬昊闷闷不乐了好几天。
　　对悔婚这事，王家自知理亏，除了送给十头牛，后来还特意登门致歉，送来不少礼物。这让昊家虽心有芥蒂，但又无处发作，似乎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日子总要继续。村里人淳朴，乡里乡亲之间的不愉快很快就会淡忘，姬昊一家重新回归以前的生活。
　　这天昌意邀姬昊去穷山狩猎散心。
　　穷山山脉绵延数千里，原始森林广袤无垠，参天古树遮天蔽日，林中巨蛇毒虫蛰伏，凶禽猛兽盘踞，山脉深处不时传来未知生物的厉啸，令人胆战心惊。
　　听村里老人讲，穷山深处有不少洪荒异种，个个凶猛无比，穷山脚下的村民从来只敢在穷山外围狩猎。
　　“咻”，一根白羽箭从姬昊的黑柘弓上呼啸而去，一只五彩斑斓的原鸡应声而落。
　　昌意欢跳着将猎物捡起来，只见原鸡的头被白羽箭贯穿，一箭毙命，昌意对姬昊竖起大拇指。
　　姬昊将背上的麂子和昌意手里的原鸡一起放在过头高的树杈上，并把一根白羽箭插在旁边，宣示这是有主之物。山里人淳朴，见了便不会拿走。
　　外围已少有见之心喜的猎物，于是姬昊和昌意决定向穷山深处进发。
　　越往里树木愈发古朴粗壮，荆棘藤蔓充盈空间，两人背着黑弓小心前行。
　　突然空气里出现腥臭味，四周也变得异常安静，两人紧张戒备起来。
　　在一株二十人合抱的巨树前，两人停下了脚步。
　　巨树的树干、树枝呈赤红色，树叶则是青色，世人称之为朱木。朱木巨大寿长，猛禽最爱在其上筑巢。
　　朱木底下腥臭味最浓，原来朱木根部周围散落着一些大型禽兽遗骨，雪白而惊人。
　　朱木底下还有一方一丈长宽的水潭，水潭表面为厚厚的腐叶覆盖，且掺杂漂浮着一些腐皮腐肉，不仔细看很容易误认为是普通地面，一不小心就会走陷进去。
　　姬昊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树顶，离地面三四十米的主树干分叉处，坐落着一个巨型鸟巢，足有一进一出的房屋大小。鸟巢以一根根黑梧木筑成，直径足有七八米。
　　昌意面露忧色，用眼神示意姬昊回返。显然这里栖息的是绝世凶禽，绝不是两人能对付的。
　　姬昊微微一笑，纵身上树，他要爬上去看看。
　　在树上姬昊比猴子还灵活，转眼间已攀上鸟巢所在巨大树杈的枝丫上，在下面的昌意紧张地为他警戒。
　　树杈上挂着几根残留着腐肉的巨大兽骨，强烈的腥臭味令人作呕。
　　姬昊强忍着恶臭跳上巨巢，顿时感到阵阵森然气息。巢边缘呈现暗红色，到处是干涸的兽血，显然猛禽常在巢边进食。
　　姬昊走进巢内，梧木巢内部铺满柔软的金丝草，温暖馨香，与巢外的森冷腥臭截然不同。
　　两枚水盆大小、碧绿如玛瑙的鸟蛋静静地躺在巢中央，蛋壳上稀疏点缀着一些黄色斑点，光泽闪动。
　　姬昊踌躇，他很想带一枚禽蛋回去，孵化养大后必是一头绝佳的宠禽。但又害怕母禽找到姬家村，可能会给大家带来天大的麻烦。
　　犹豫间，姬昊听到一支箭射中梧木巢的声音，这是昌意发出的警报。
　　姬昊迅速翻出鸟巢，下到地面，与昌意先后没入树底腥臭的水潭。接着从水下伸出两根中空的竹枝，供两人换气。
　　一头体型胜过大象的黑色似鹰大鸟，叼着猎物慢悠悠地降落在鸟巢上，随后将猎物重重放下。那是一头半大剑齿虎，已被拦腰撕成两断。
　　凶禽通体漆黑如墨，血眸寒光摄人，禽爪锐利胜过刀剑，双翅巨大，振翼则起罡风。
　　水潭底下的两人意识到，这头禽鸟应该是村里老人口口相传的绝世凶禽——大风。
　　大风不紧不慢地在树杈上踱步，而后钻进巢中，但马上“嘎嘎”厉啸着钻出，飞到空中急速盘旋，明显在寻找着什么。
　　禽兽对气息最为敏感，它闻到巢中姬昊出现过的气息，一时间凶怒滔天，林间因它急速振翅刮起一阵阵小型飓风。
　　好在腥臭的潭水隔绝了姬昊两人的气息。半天一无所获后，想到两颗蛋都完好无损，大风扑倒鸟巢附近一大片树林泄愤后，悻悻返回巢中。
　　水潭底下两人暗自庆幸。不过大风一刻不离巢，姬昊两人就一刻不能离开水潭。潭水冰冷腥臭，姬昊两人又开始暗暗叫苦。
　　突然大风像利箭一般从巢中窜出，无声无息地飞向正东方向。
　　紧接着便听到人类的呵斥声、惨叫声、呼救声此起彼伏。
　　机不可失，姬昊两人赶忙从水潭底一跃而起，往姬家村的方向狂奔。
　　这时正西方向又有一队人马遭受大风攻击，人叫声、马嘶声、树木断裂声、兵器击物声，乱哄哄响成一片。
　　姬昊两人忍不住回头看，东边那队人身穿墨绿色战袍，两人认得是轩辕国军士。西边那队人穿着黑色战袍，不知是哪国士兵。
　　两人疑惑，姬家村虽处轩辕国边境，但背后方圆数千里的穷山多洪荒猛兽，是一道天然屏障，故轩辕国从没有派兵驻守附近。现在怎会出现轩辕国军队，还有另外一队不知来历的士兵？
　　不过现在不是搞清楚这些的时候，姬昊两人拼尽全力继续飞逃。
　　大半天后，两人欢呼着跃入清澈的姬水。夕阳下，温暖的姬水洗涤着身体，舒适而美好。
　　新月初上，姬昊两人出现在王亥家，将猎物换成了酒和一些日用品。
　　王亥家是穷山脚下唯一的商贩，常年往来寿丘和各村，将村里的谷物、猎物收集起来运到寿丘贩卖，又将寿丘的农具、酒、茶、盐、胭脂水粉等运到各村出售，因此他的消息很是灵通。
　　据他讲，最近穷山深处出土了一种叫“仙晶”的矿石，轩辕国和穷山那边的沃野国都很重视，不断向穷山增兵，为的就是挖寻仙晶。
　　“王商人，你老人家见多识广，肯定见过仙晶吧？它有长什么样？有什么用？”昌意问道。
　　“仙晶嘛，我没见过。”王亥眯着小眼，戏谑道：“但我肯定，仙晶一定值不少钱。”
　　“王商人何不也去穷山挖一挖，要是挖着几块仙晶，你家也可去有熊买宅子和店铺啦？”
　　“去去，莫开玩笑，穷山深处岂是我们能去的？我还想多活几年哩。”
　　几人大笑，穷山深处的事情姬村人不关心，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就好。
　　随后姬昊两人来到村头空地饮酒赏月，尽兴了才慢慢走回家。
　　回到家时，已是月上柳梢头。
　　本以为昊母会唠叨两句，不想二老满脸高兴。
　　仔细看二老身旁还站着村里的老红娘，她同样一脸开心，像是刚捡到山珍一般。
　　“昊啊，你过来，跟你说个事。”昊母道：“我们已托红娘大妈去东夷家提过亲。东夷家的大妞以后就做我儿媳妇儿，也就是你媳妇儿。你说好不好？”
　　姬昊有些不知所措。
　　东夷家大女儿名叫凤鸿，他与凤鸿虽同村长大，但从小到大说过的话两只手能数得过来。
　　“阿昊，男孩子要大大方方的，跟大妈说，你对凤鸿满意不？”老红娘黏过来，近乎谄媚地问道。
　　望着老红娘的媚态，姬昊心里一阵厌恶，神色严肃起来。这让昊父昊母和红娘心中忐忑，以为姬昊不乐意。
　　其实姬昊正在心里盘算：印象中的凤鸿跟大多数农家姑娘一样，身体结实，身材略显丰满，皮肤稍显黝黑，不喜说话，容易害羞。不过她的五官还算周正，是个不错的农家姑娘。
　　姬昊再想：凤鸿虽身材相貌远不及王细柳，但肯定是个极踏实的姑娘。
　　想到这，姬昊不禁稍稍展颜，微微点头。
　　“成了！”老红娘的脸上笑出褶子，对昊父昊母连声道“恭喜”。
　　昊父昊母也难得笑逐颜开，似如释重负。
　　儿女的婚事永远是老人家的心事，了却了，便轻松了，姬昊很理解。
　　姬昊不明白，为什么王细柳去“大城市”一趟就变了心。现在他也不想弄明白，只想如父母一样，在姬家村过平平淡淡的田园生活。
　　所以，凤鸿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