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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诡梦直播间 ...


  •   其实吴桐早就觉得凤鸢不对劲了,但不知为何他却一直在忽略那些细节。

      不光是他那能够入梦的力量,还是他那毫不顾忌后果的行事态度,更是他那异于常人的容貌。

      前两点都没有确切的依据能够指向凤鸢。而最后一点,则是吴桐得以肯定的依据。

      在吴桐眼中都可以称为俊美无俦的脸,为什么会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同学们只对吴桐表现出花痴的态度,却全部对凤鸢的容貌视若无睹。除非其他“人”看不见,或者根本就不在乎。

      不论是哪种情况,都足以证明凤鸢不是普通人,起码他可以蒙蔽他人的感知。

      由此串通关窍后,吴桐细思极恐,越想心里越沉。其他人看不清凤鸢的脸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唯一清醒的梁苑也觉得凤鸢长得平平无奇?难道梁苑也被洗脑了?

      那他的反抗岂不是蚍蜉撼树。一生顺遂的天之骄子吴桐不由有些恼怒:一方面,他不希望自己平凡的生活被对方打扰;另一方面,他又潜意识里有些妥协于对方的强大。

      吴桐十分讨厌轻言放弃的自己。这种放弃甚至不全来自于外力,而是来自他潜意识。

      因为他可以断言的是,自己其实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抗拒凤鸢的接近。只是看着那张脸,吴桐就不由自主地想要骄纵对方。而这却更引起了他的警惕,怀疑自己被下了蛊。

      梁苑根本不知道吴桐的纠结,还在喜滋滋着研究暗号:“对了,也让我哥熟悉一下暗号吧。”

      “不。”吴桐拒绝的话脱口而出。

      梁苑有些惊讶:“啊?为什么不告诉我哥,他也很担心你啊。”

      吴桐也说不上来具体原因:“我不想让更多人担心。”

      “那好吧,这是咱哥俩的秘密任务!”

      现在的梁苑真是比之前好忽悠啊,吴桐感叹着,突然心底一惊。

      “现在的”?“之前的”?

      梁苑还有两副面孔吗?他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念头......

      吴桐心跳逐渐加速。

      就在他想要提出疑问时,他看到了窗外的一只麻雀。

      那是一只随处可见的雀鸟,但吴桐却本能的察觉出了它的异常。刚才,那只麻雀确实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冷汗从背后流下,吴桐感觉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他仿佛活在楚门的世界,时时刻刻都被监视着!

      怪不得凤鸢总是很轻易地就选择了离开,因为哪怕他本人离开,也不知道有多少手段可以监视自己吧!

      吴桐一时间竟心如死灰。

      “桐子,你怎么了?”梁苑担忧地问,“突然间脸色不好。”

      吴桐搓了搓脸颊,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刚在想那个死变态而已。”

      吴桐攥紧了拳头,修剪圆润的指甲在掌心掐出白月牙来。他不能露出端倪,让凤鸢察觉到自己已经知道自己被监控了!哪怕对方的手段再诡谲,自己也不能放弃希望!

      吴桐安慰着自己,逐渐恢复了镇定。放松下来冷静思考后,吴桐已经想到要对付凤鸢,他其实有着绝对的主导权——凤鸢莫名其妙的喜欢自己。

      所以,凤鸢从某种意义上,已经败给自己了。吴桐脸上逐渐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

      从麻雀的眼睛里看到吴桐的表情变化,黑雾形成的男人脸上露出痴迷。

      “小主人真是聪明。”‘凤鸢’感叹道,“马上就想到要吊着我来反向操控我了。”

      “可惜啊,这也是我的目的~”

      它再次具现出那根黑雾凝成的丝线,陶醉地放在鼻间嗅闻,丝线的另一头,正是它魂牵梦绕的主人。它闭上眼睛,由吴桐卧室里的一个猫头鹰摆件传来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氤氲的水汽尚未散尽,吴桐推开磨砂玻璃门,携着一身湿润的热气走了出来。

      他抬手,用指节分明的手指将额前湿发向后捋去,露出完整的、优越的脸。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滚落,沿着锋利的下颌线,滑过微微滚动的喉结,最终没入浴袍微敞的领口深处。那双刚刚被水汽浸润过的丹凤眼,显得格外黑亮,带着一丝慵懒的倦意和说不上来的魅。

      身上那件深色的丝质浴袍,更衬得吴桐露出的一截脖颈肌肤有一种大理石般的冷白质感。浴袍的带子松松地系着,勾勒出挺拔而劲瘦的腰身,让人忍不住想要用手去丈量。

      吴桐赤着脚随意地走到落地窗前,窗外的月色为他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边,让他更加不真实,恍如忽然闯入的美丽幻梦。

      “不吹头发还光脚踩在地上,真不乖。”凤鸢仿佛闻到了青年身上的香味,它喉结滚动,嗓音低哑,“惩罚你...当老师的素材。”

      吴桐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某人的起飞素材,他的心底满是感慨。

      怪不得这么真实的世界,却带不给他一点归属感,原来一切都是空中楼阁,美好但虚假。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打破这场梦幻泡影了。

      但想到恩爱的父母时,吴桐的内心又充满了不舍。

      其他吴桐都可以说服自己,唯独对疼爱自己的父母,他无法割舍。

      “哪怕假的也好,你们还好好的活着。”吴桐喃喃自语道,“这样我也可以放心离开了。”

      他的声音细若蚊蚋,却仍然被凤鸢所捕捉。它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俊脸在妒火与欲.火的冲击下逐渐扭曲,它的声音里充满了暴虐:

      “吴桐,你怎么总想着离开我。”

      “你现在那么弱小,离开我怎么能好好活着?”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只有这第七层梦境里平淡的日常,才是我们永恒的乐园!

      爱与恨相互交织,黑雾逐渐无法维持人形,膨胀开来。

      此时,距离所有玩家陷入无限的日常,倒计时还有五天。

      ……

      在璋漾玉察觉到不对的瞬间,筒子楼里所有的门都“哐”的一声大开!

      几十个面无表情的居民从家里涌出,将璋漾玉堵在了楼梯上。一时间,璋漾玉进退维谷,被这群男女老少组成的军队包围了。

      要说他们是普通人,也不见得。因为他们一个个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哪怕小孩子都沉着脸,只是死死地盯着璋漾玉,一言不发。

      璋漾玉本来就是一个怕生的人,更别提被这毛骨悚然的死寂包裹着。冷汗浸透了璋漾玉的衣服,他悄然解下发带,柔软的发带霎时间化成了尖利的骑士剑。璋漾玉摆出击剑的防御动作,威慑着这群对他虎视眈眈的人。

      其实这条发带不是造梦系统的道具,而是璋漾玉的母亲给他设计的独属武器。“发带”是由形状记忆合金和碳纤维复合材料为基,混合剪切增稠流体做成的。这些材料让它可柔可刚,能够用来绑头发,也能够做武器。

      这件武器的制作灵感,不是璋漾玉的母亲未卜先知他会被梦境系统选中从而受到生命危险,而是来源于璋漾玉的病症和爱好相结合。

      这条“发带”不仅仅是璋漾玉趁手的武器,更是他所患“存在锚定依赖症”的“锚”!“存在锚定依赖症”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心理疾病,全球都没有几例。而这种疾病的患者,必须随身携带某种特定的小物件,这是让其坚信自身存在的“证明”。

      而若是丢失了这个特定的“锚”,患者就会陷入持续的身份怀疑。所以,璋漾玉从来都不会摘下这条发带太久。

      “发带”剑十分锋利,但这群面无表情的人们却毫不惧怕,只是不断向璋漾玉靠拢。璋漾玉在惊骇的同时也束手无策,他的骑士精神让他不会对手无寸铁毫无反抗之意的人挥剑,但如果不摆脱这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奇怪的人群,他同样会很危险。

      这时,带他走进筒子楼的[小星星]从人群中走来,她的所过之处,人群都会为她避让。璋漾玉心里直打鼓,他居然就这么跟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孩走进了这群怪人的巢穴!

      “你到底要做什么!”璋漾玉强撑着问。

      [小星星]神色阴沉道:“这么害怕,为什么还不醒来?”

      “醒来?!”璋漾玉震惊到瞳孔地震,她是怎么知道这里是第七层梦境的!

      [小星星]古怪地笑了笑:“你没有被洗去记忆不是么?你已经知道自己的‘锚点’了,为什么不从《日常》中醒来?”

      “!”璋漾玉没想到自己真的误打误撞找到了副本的核心,“不,我还要......”

      [小星星]已经打断了璋漾玉的话:“不,你要醒来了。”

      听到这句提示,璋漾玉绝望的发现自己的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随后便像无法再次沉睡的人一样,猛地从床上醒来。

      “不...我还要去找...他们...”璋漾玉挣扎着想要再次沉睡,可他就像醒来之后忘记梦境内容一样,“谁?我要...找谁?”

      他迷茫地坐在胶囊床上,一旁掉落在地上地手机里,直播间还在疯狂地发送着弹幕。

      ……

      驱赶了一个不定因素,“凤鸢”的心情总算好了些。

      “吴桐,谁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先从你的队友开始挨个排除吧。”

      “下一个就是那个觊觎你的毛头小子。”

      ……

      肖飒正在上晚自习,朗朗读书声让他犯困,于是他打算逃掉自习去打球。

      “哎,猴子。”他踢了踢前桌,“走啊,去打球。”

      被他叫“猴子”的男生一副瞌睡模样:“不去,懒得动弹。”

      肖飒便幼稚地一直踢他凳子:“去呗去呗,再叫上体委和五班的那几个。”

      他正在骚扰猴子,肩膀却被重重一拍:“肖飒,打扰其他学生自习,明天交给我800字检讨。”

      “卧槽!”肖飒一个激灵,“老班你这么大的肚子,是怎么做到的走路没动静的啊!”

      大肚腩的中年教师阴森一笑:“1000字。”

      肖飒一声哀嚎,班上的其他同学都在憋笑,甚至几个女生借着大家都在看热闹,多扫了肖飒几眼,然后才羞涩地回头。

      熟悉安逸的环境让人心安。

      肖飒磨磨蹭蹭地从桌洞找出一张稿纸,居中写下“检讨”两个字,就把中性笔一扔,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在他的梦里,火焰和星点纷飞。

      ……

      吴桐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在音乐厅的后台。

      “当指尖触碰琴键,火花随之迸发。今晚,我们将见证一场情感的风暴与温柔的絮语,在浪漫的音乐世界中尽情徜徉。”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声音通过话筒从台前传来,“现在,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钢琴家吴桐登场!他将为我们带来的曲目是:李斯特的《爱之梦》、德彪西的《月光》、《牧神午后》、格拉纳多斯的《少女与夜莺》。”

      播报结束,掌声响起。吴桐在听到演奏的曲目全部与“梦”相关时,就知道自己已经再次进入梦里。虽然知道这是一场梦,但作为著名钢琴家的儿子,吴桐的骄傲不允许他临阵脱逃。

      聚光灯如月华般倾泻,在吴桐身上镀上一层清辉。他一步步地走向舞台中央的斯坦威钢琴,步履轻缓,像踏在无人惊扰的梦境边缘。

      吴桐坐下,脊背挺得笔直,如修竹挺拔。灯光流淌过他微垂的脖颈,肌肤在黑色礼服的映衬下,显出一种近乎易碎的瓷白。额前细软的黑色发丝垂下,在他低眉时,于眼睑投下小片温柔的阴翳。

      全场寂静。他缓缓抬手,修长的手指悬于黑白琴键之上,片刻的静止,仿佛在积蓄一个世纪的沉默。

      然后,指尖落下。

      第一个音符流淌出的瞬间,他微微仰起脸,闭上眼睛。长睫在光影中轻颤,如同蝶翼沾染了月光的露水。甜美的梦与深情的告白在他的指尖缓缓流淌,如波浪般轻柔涌动,营造出宁静、梦幻的氛围。

      凤鸢凝视着台上的钢琴家,周遭的一切都模糊成了虚无的背景音,只有他清晰的侧影,落在琴键上修长的手指,以及他微闭双眼时长睫投下的那道小小阴影,被它贪婪地收入眼底。

      它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住,它可以感觉到自身的全部感官都追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个微不可查的动作。那在琴键上跳跃的,哪里是音符,分明是它无处安放、随之震颤的心跳。

      在尤其缠绵的段落,他无意间微微抬眼,目光似乎漫无目的地扫过观众席。它的心骤然悬起,仿佛感觉到那视线若有似无地掠过自己,即使明知那可能只是灯光下的错觉,一抹滚烫还是迅速烧上了它的耳尖。

      四曲终了,余音在寂静中盘旋。

      吴桐放下手,静静置于膝上,然后才睁开眼,望向虚空,仿佛刚从一场遥远而私密的梦中被唤醒。那双向来清亮的眼眸里,还氤氲着未散的雾气。

      看着他微微欠身的轮廓,凤鸢心里涌起一股近乎疼痛的温柔。

      那个在台上发光的人,与它在他记忆中窥见的,独自练习的沉默少年身影缓缓重叠。这一刻,意气风发的,万众瞩目的青年,与只存在于它心底的、那个私密的少年,逐渐地融合在了一起。

      “你值得最好的,享受这一切。”凤鸢在雷动的掌声中呢喃道。

      而舞台中央的青年,内心也并不平静。深深的鞠躬时,血液正轰隆着冲向头顶,在耳边奏响比方才所有乐章都更激昂的凯歌。吴桐垂下眼帘,不是为了谦逊,而是为了藏住那双几乎要迸发出光芒的眸子——那里面,正奔涌着一条滚烫、汹涌的星河。

      “妈妈,我做到了。”

      颤抖着直起身,面对那片为他而沸腾的声浪,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从四肢百骸汇聚而来。

      此刻,全场的欢呼便是为他加冕的桂冠。

      这不是傲慢,而是一个梦想的实现。在凭借自身无可指摘的才华与汗水,吴桐触碰到了巅峰之境后,最原始、最坦荡的狂喜。

      世界在这一刻,无比清晰地、完整地,臣服于他的指尖。

      “恭喜你,演出圆满结束。”后台等候室里,一个抱着花束的男人开口。

      吴桐瞥了眼那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谢谢。”

      他嘴上说着谢谢,其实一丁点儿谢意都没有,自然也没接那束捧花。

      凤鸢习惯吴桐的警惕,但此刻他是真心想要为吴桐祝贺的。如果吴桐的记忆没有被洗去,现在估计会笑眯眯地接过玫瑰然后神采飞扬地朝自己炫耀吧......凤鸢不由有些懊悔,看来本体说的没错,自己能哄着吴桐定下“永远相爱”的约定,都是沾了“前人”的光。

      现在想来,吴桐的万般纵容又何尝不是一种诱惑。凤鸢从来抵挡不了来自吴桐的诱惑。

      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滋味不好受,但为了能将吴桐永远留在身边,凤鸢忍了。

      “喜欢我为你准备的舞台吗?”凤鸢将花束随意扔在桌子上,向一只圈地盘的野兽般,环绕在吴桐身边。

      比起之前的狱警囚犯play,吴桐确实很满意这次的梦境:“老师有心了,我很喜欢。”

      老婆居然这么有礼貌叫我老师?青年突如其来的热脸让凤鸢很不适应,但顺杆爬还是会的,于是趁热打铁道:“只要你和我在一起,这些都能变成现实。”

      “是么?”吴桐挑眉,“可是我不用和你在一起,也能把这些变成现实呀。”

      “不止完美的舞台,我还能给你任何你想要的。”凤鸢虚搂着大钢琴家,“哪怕你想要我的命都可以。”

      呵呵,什么狗血电视剧里的亲一口,命给你桥段?

      吴桐不耐烦地推了推他的胳膊:“土味情话就免了吧,我搞不懂你这莫名其妙的自我牺牲主义。”

      “一点都不莫名其妙。”凤鸢继续背词哄人开心,“我喜欢的20000赫兹,震耳欲聋,却无从回响。你听不到我的真心,我只能把心掏出来给你。”

      听着这些油腻的情话,吴桐不由嘴角抽搐,这是他见过最不会追人的一个...了。

      嗯?

      吴桐眉心跳了一下,他刚才想到的是什么?

      凤鸢见他不说话,以为是上台演奏之后有些疲惫,于是邀请他:“你累了吧,一起去外面听下一场音乐会吗?好像还有唢呐,现在这日子也是好起来了,还可以免费听唢呐,要知道在我们村想听都要搭上一条人命。”

      吴桐:“......”

      吴桐:“你们村那属于VIP一对一沉浸式演奏,我们这顶多是拼团体验版。”

      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爆笑出声。

      单口相声成了对口相声,怎么不算一种双向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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