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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诡梦直播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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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遁入虚空，重伤之后它又铤而走险去帮了吴桐，现在它的核心本应溃散，如同风中残烛稀薄而透明才对。但因为内心的某种执念，它竟然再次快速地恢复起来。
怎么又来了...它有些不耐烦地想再次自毁核心，想要彻底剔除入侵者留在它身上的另一半规则种子。
“吴桐，等着我。”它近乎着魔地念叨着，不惜遭受反噬蚀骨之痛也要快速自毁重塑核心。
它不在乎痛，但这极致的痛苦却如同一把钥匙，猛地撬开了它浑噩意识深处那把锈迹斑斑的锁。
尘封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涌出。不再是碎片的感知，而是连贯的、带着血色黄昏般温暖与绝望的画面。
它曾有名字，有肉.体，它生活在一个有温度的世界。
它最好的朋友，是一棵树。
吴桐。
梧桐......
那个名字如同最尖锐的刺，扎入它如今虚无的核心，带来一阵剧烈的、几乎让它彻底湮灭的痉挛。
吴桐不是梧桐，却是他的家，他的巢，他的少年。
是他偷偷描摹了无数遍、却从未敢逾越半分的少年。
是他眼睁睁看着消失在火海与血光中的少年。
所以......所以才会在第一眼看到那个这个骄矜、乖戾、却依旧带着那份独特孤独感的青年时，就产生那种无法言喻的吸引与悸动，原来是超脱血肉，早已刻入本能的眷恋与追逐。
本体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为什么不赶紧结束这场闹剧！到底在想什么......
巨大的悲恸与狂喜同时席卷向黑雾。它想哭，却没有眼睛；想呐喊，却没有声音。
然而，就在这剧烈的情绪波动中，另一股冰冷、扭曲、如同跗骨之蛆的力量也随之苏醒——那是被植入的规则执念：“找到他！困住他！让他永远陪着你！他现在如此弱小，唯有藏在无尽的梦境最深处，方能得到永恒的安全......”
记忆中灭世之火再次重现，黑雾顿时肝肠寸断。
“不！！！”
悲恸与狂喜迅速被一种极端黑暗的占有欲所覆盖。
对......不能再次失去他！
现实世界充满危险，他会受伤，会死的！
只有在梦境里......在最深最沉的第七层梦境，那里时间停滞，规则由心，才是永恒的乐园。它可以还原他们曾经生活的仙岛，他们可以在那里重逢，永远在一起，没有离别，没有痛苦。
这个念头如同毒藤般疯狂滋生，瞬间攫取了它全部的意识！
濒死的虚弱感仍在，但那股扭曲的执念却给予了它最后的力量。它不再在我毁灭，反而吸收这股能量，化为己有。
它猛地收缩，化作一道极其纤细、几乎看不见的黑色丝线，如同跨越维度般，悄无声息地追上了即将彻底离开第五层梦境的吴桐，在他毫无察觉的瞬间，缠绕上了他的脚踝——并非实体，而是直接纠缠上了他的意识投影。
“这一次......绝不会再放手......”它发出只有自己能感知到的、扭曲的誓言。
它要他在最美的梦里，永远陪着他。
……
吴桐感到浑身一冷，像被毒蛇盯上了一般，回头看向身后。
“怎么了？”梁苑发现了他的异常，关心道。
吴桐回过头：“没事，我的错觉。”
他们已经回到了胶囊房间，这里不再是梦境，按理说不会有危险了才对。应该是精神值过低的缘故，距离精神值恢复还有2个小时，这两小时内他估计还要伴随着不断的幻听幻觉。
“既如此我们便走吧，共同去听听第六层梦境会有什么变数。”祁晋立在吴桐右侧，一副温和邻家大哥的模样。
“嗯。”吴桐实在不明白如此狭窄的走廊，此人为何非要与他和梁苑并排前行。
进到大厅的时候，其他三人已经在了。只是这次虽然没有减员，其他三人的脸色却都不太好，尤其是童曲，他的右手小臂被往反向折断，近乎残废。这些伤在出去六扇会议就会被系统治愈，但现在却只能硬生生忍受着。
闻人语一脸阴沉地在给他上药，而那个沈幼幼则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得人十分头大。
“呦！这是怎么了？”肖飒嘴欠，非要上去嘲讽，“伤这么重啊？”
闻人语这次倒是罕见的没有还嘴，专心致志的给童曲正骨，而童曲本人更是汗如雨下，没心情搭理肖飒的冷嘲热讽。
肖飒自讨没趣，本来想着不和他们招惹晦气了，却没想到沈幼幼突然接话：“嘤...都怪我不小心，才害童哥受伤...但你们不要欺人太甚，等语哥哥治好了童哥再来收拾你们！”
一时间，所有幸存玩家都沉默了。
这女的哪个绿茶狗血剧来的...出现在这里画风好诡异...
“汝听，人言否？”肖飒气笑了，“姐妹，苦主童曲都没说话你泡的哪门子茶？是你害得人家受伤，关我屁事，他凭什么来收拾我？你语哥哥怎么没抛下你这个拖油瓶呢！”
“你竟然骂我！”沈幼幼楚楚可怜地退后几步，“语哥哥不会让你好看的！”
吴桐乐呵呵地看着叛逆少年大战绿茶小白花，还有心情向梁苑八卦：“这女孩哪个公会的？是个人才。”
“呵呵。”梁苑娃娃脸上表情轻蔑，“没听说过，看做派像‘紫霞’的，但‘紫霞’似乎不收她这么...聪明的。”
这时候一直在吴桐身边的祁晋开口道：“此人是‘赤血’的，技能有点意思，但人确实有点任性。”
原来是体修那边的人才，怪不得闻人语能忍她，吴桐颔首。
那边还在斗嘴，广播就出声了，先是再次给八人排序，奖励了一些电子冥币，然后开始更新第六层梦境的规则。
“接下来所有幸存的主播将共同进入下一层梦境，在第六层梦境内，不允许主播之间任何形式的私斗，请主播以完成直播任务为第一要务！”
听到接下来要一起行动，肖飒的脸上写满了嫌弃：“什么？还特么要和这个拖油瓶一起！”
吴桐听到这个噩耗也笑不出来，不过不是肖飒想的那么简单，闻人语、童曲两人可是和吴桐有着源远流长的私仇，虽然规则不允许私斗，但没说不允许在其他玩家陷入险境时隔岸观火或下井落石。
他立即笑眯眯地转向祁晋：“祁先生可要继续合作？”
“求之不得。”祁晋早听说过吴桐和闻人语不和的消息，但此刻仍装作不知情地卖了个人情。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吴桐想了想，在进入梦境之前还是转头看向闻人语：“闻人先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如今童先生受伤，你也不想内忧外患不断吧？真希望我们能放下成见合作呢～”
闻人语邪魅一笑：“和你合作，不可能。”
见状吴桐也不意外，耸了耸肩离开。
童曲倒是看着吴桐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上次见吴桐还只是个新人玩家，当时他痛下杀手也只是不想六扇门会议内多个强敌而已，没想到竟招惹上了这个难缠的笑面虎。但此时说什么都为时已晚，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他只恨当时自己没有全力出手淘汰此人，让人成长了起来！
而吴桐懒得搭理不愿合作的三人，带着F5趾高气扬地先一步进入了第六层梦境。
和之前不同这次他们五个人没有在一起，吴桐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非常有未来科技感的房间，精密的仪器和悬浮的全息光屏让人能够很直观地感受到这里千百年来的知识沉淀感。
吴桐望向窗外黑蓝色的太空和这艘军舰旁的一艘巨大的飞船，看来这里是星际主题的梦境。
他想掏出手机查看直播任务，却发现手机变成了符合这个梦境的产物——光脑。
“有点意思。”吴桐点击光脑，发现直播画面更立体环绕，弹幕也被规划分类更加清晰。吴桐直接看向此次的直播任务，果不其然，这是个十分复杂的任务。
【人类科考船“深空回响号”在执行一次对神秘星云“幽灵星纱”的探测任务时突然失联。数月后，一艘救援船在星云边缘发现了它。飞船完好无损，但船内所有船员——32名顶尖科学家和军官——全部离奇消失，甚至船舱内没有任何打斗或撤离痕迹。
作为联邦最高调查署的特派员，你临危受命，带领一个专家小组登上了这艘诡异的幽灵船，试图揭开真相。】
吴桐咀嚼了一番这段话，脸上露出微笑来：“哦？我能有这么幸运，竟能成为团队的主心骨？”
他这才想起来照镜子，一挥手，一面悬浮全身镜出现在面前，镜内的自己身姿如枪。
一身剪裁极佳、笔挺垂坠的漆黑军装，仿佛将他与周围金属的幽暗融为一体，却又因其自身的存在感而割裂出来。银色的联邦星徽紧扣于挺括的领口之上，领章上是两枚锐利的银星，昭示着他少校的军衔。肩线平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宽窄合度的肩膀。
腰间束着同色的武装带，金属卡扣闪烁着冷冽的光泽，更显腰身劲瘦。武装侧带上固定着标准制式的能量手枪枪套。再向下，是包裹着修长双腿的军裤，裤线熨烫得如同刀锋，直落入一双及踝的黑色军靴之中。
这身装束，将吴桐平日里那精致的优雅与凌厉严密地包裹起来，赋予了一种冷峻、权威、乃至禁欲的气息。
不仅吴桐对自己这身装扮很满意，弹幕里也全是一片舔颜的声音。
既然他是这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便理应调动自己的部下。他指名了其他七位玩家，发出汇合指令，便坐在悬浮的指挥椅上静静等待。
没一会儿，梁苑便带着几个迷路的队友按照吴桐发出的坐标来汇合了。F5重聚，几人简短的说明了一下身份。除了梁苑是科学技术人员，其他人都是武官。其中祁晋是上尉，算是吴桐部下里官最大的。肖飒和璋漾玉都是上士。
“这个梦境还挺智能，知道就我脑子好使。”梁苑如是道。
肖飒不服：“凭什么我是个上士，祁晋是上尉！吴桐，快给我升官！”
“军舰上多少人？”吴桐不理他。
祁晋知道他估计是懒得看，便点击光脑兢兢业业道：“加上技术军士，一共135人。”
这么多人，吴桐挑眉：“卫生组按兵不动，其他各族分别列队十人，十分钟后随我前往‘深空回响号’。”
十分钟过去，四个小组四十人加吴桐五人列队来到通道前，但始终不见闻人语三人。
“哇，我们被孤立了，我又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吴桐伤心道，“不过区区下士，居然敢违抗军令，真是取死有道啊。”
其他四人：只要得罪你，不管他们做什么都会取死有道的...
[空班哇]：挖槽，主播什么狗运？居然是少校？
[不想哭惹]：闻人语那三人怎么回事？怎么不来集合？不知道违反规则的后果吗？
[咱也不知道]：哈哈什么仇什么怨？他们宁可被规则反噬也不来汇合，主播人缘真差！
“不管他们了。”吴桐勾起嘴角，“走吧，看看这艘‘深空回响号’能给我们带来什么秘密。”
少校发出的命令必当执行，搜救队不管剩余三人的死活，先行踏入了科考船。
嗤——
气闸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将军舰熟悉可靠的空气和光线彻底隔绝。取而代之的，是科考船内凝滞的、带着金属冷感和一丝若有若无……甜腻腐朽气息的空气。
吴桐站在“深空回响号”的主通道入口，没有像手下军士那样立刻开始扫描或前进。
他像一头骤然闯入陌生领地的黑豹，每一个毛孔都在瞬间收缩，每一根神经末梢都无声地绷紧、延展出去，贪婪地捕捉着周遭的一切信息。
平日里那种漫不经心的慵懒和偶尔闪烁的戏谑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的锐利。那双黑漆漆的瞳孔在昏暗的应急灯光下微微收缩，仿佛能将微弱的光线都吞噬进去，再解析出最隐蔽的异常。
他的视线没有立刻向前扫视，而是先从脚下开始。
目光掠过纤尘不染、却泛着一种过于冷硬光泽的地板镀层，注意着其拼接的缝隙是否完全一致，有无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磨损或偏移。
然后，视线如同无形的探针，缓缓上移。
划过两侧光滑的、印着联邦星舰标准标识的金属壁板。他的目光在标识的边缘停留了零点几秒，似乎在确认其颜色和比例是否百分之百符合规范——有时最高明的伪装，会败在最常识性的细节上。
他微微侧头，耳朵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捕捉着这片死寂中的声音：
生命维持系统低沉的、规律性的嗡鸣——频率稳定。
远处管道内液体或气体极细微的流动声——并无异常。
搜救队员们略显紧张的呼吸声和装备摩擦声——白噪音背景。
还有……绝对不应该有的——一种几乎超越听觉下限的、持续不断的、仿佛无数细碎金属片在轻微摩擦的窸窣声，无处不在，又似乎源于幻觉。吴桐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精神值过低还是给他带来了很多不便，吴桐摩挲着手上的百幻蝶刺青，干脆开启了异化模式。异化之后，吴桐的五感上升了几倍，他的鼻翼微微翕动，再次确认那空气中的甜腻腐味，试图分辨其来源和成分，这味道让他本能地感到厌烦。
与此同时他的视线继续向上，扫过天花板纵横交错的管线桥架。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检查着每一个接口、每一处固定点，寻找是否有非标准的增生物、异常的水汽凝结、或者极其细微的能量泄漏迹象。
他的身体姿态放松，甚至显得有些慵懒，但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吴桐重心微沉，落在前脚掌，保证能在万分之一秒内向任何方向爆发出极限速度。他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微微弯曲，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能量匕首的柄从袖口滑出半寸，随时可以弹出。
他就像一个人形的、高度敏感的异常探测器，以一种近乎偏执的、多维度同步的方式，吞噬着这艘幽灵船带给他的第一波信息洪流。
整整五分钟，他一动不动，只有那双眼睛，如同最冷静也最疯狂的掠食者，将这片空间里里外外“舔舐”了一遍。
然后，他才缓缓地、将视线投向通道的深处。那里被更深的昏暗吞噬，仿佛一张沉默的、等待着猎物自己走入的巨口。
他嘴角似乎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不是笑意，而是某种遇到有趣玩具般的兴奋，混合着极度厌恶的冰冷。
“呵。”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气音从他喉间溢出。
这地方，“干净”得有些怪异了。
这层梦境……有点意思。
他这才迈出了踏上“深空回响号”的第一步，靴底与金属地板接触，发出清晰而孤独的轻响。
经过初步调查，搜救队得出了一些线索：飞船内部整洁如新，仿佛船员只是瞬间蒸发。生命维持系统运转正常，甚至餐桌上还有未吃完的食物。没有暴力痕迹，没有辐射或毒素残留，没有外部入侵迹象。
经过技术组的分析，飞船主脑“守望者”的运行日志出现了大段无法解析的乱码，但能恢复部分被删除的医疗舱数据。数据显示有多名船员在近期进行过频繁且异常的神经扫描，扫描强度远超常规体检。
“确定没有辐射泄漏吗？”祁晋再次询问。
技术人员再次给予肯定回答：“回上尉，确定没有。”
主脑“守望者”对某些关键区域的访问设置了极高的权限壁垒，其核心代码区有被非标准程序修改的痕迹。但仅凭搜救队技术组的能力，还不足以破解壁垒。
“我来。”梁苑取下墨镜，坐到主脑前，手指运作飞快。
在梁苑这个超脑的帮助下，成功破译了主脑的修改内容——一段监控。
吴桐手指有规律的点击着桌面：“播放。”
画面立即开始播放：也是在这间主操控室，时间是在失联前的几小时，六名核心研究员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内容涉及一项名为“普罗米修斯”的绝密计划。似乎有一部分船员强烈反对另一部分，他们语焉不详，但能听到几个有用的关键词。
“他们不值得相信，那会带来叛乱的！”
“可是这是‘普罗米修斯’这些年来唯一的进展！难道你们甘心就这么蹉跎下去？”
“那意识毕竟......数字化了，我持反对意见！”
与此同时，搜救队也在其他数据库发现了一段被加密隐藏的、来自船长的最后信息：“不要相信...重复...不要相信...”
吴桐挑了挑眉，他初步推断这艘飞船上发生了一场因“普罗米修斯”计划分歧而引发的内部叛乱。
叛乱者可能相信了某个意识体，并且掌握了某种意识上传或转移技术，将反对者的意识数字化后清除了物理身体，然后自己也可能上传或利用某种方式逃离了。而主脑“守望者”被叛乱者篡改，试图掩盖真相。
船长最后留下的讯息：“不要相信”。可能指的是不要相信被修改后的主脑，或者不要相信任何以数字形态存在的“人”。
可...吴桐总觉得这些线索似乎来得太容易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