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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受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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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尽更阑，秋风萧瑟，空余萧萧落木。
韩契见到敬王时，半窗残月，一点昏灯，他独坐案前，不知在看向何处。
“殿下”
“……如何？”
声音透着疲惫与低落……
韩契摇摇头，
“回殿下，她从始至终，只一句从未背叛殿下。”
公仪简长舒一口浊气，
“本王向来知道，她面容娇弱，骨子里却是个极烈、极硬的女子，可是棋差一招，便会功亏一篑，死无葬身之地，本王如何敢再信她……”
“殿下，凌霜，该如何处置？”
“……是啊，本王该拿她怎么办？”
“殿下此刻不宜心慈手软，该杀之，以绝后患！”
“……”
“……”
“殿下！”
“……”
“去吧……”
公仪简摆摆手。
“属下遵命！”
……
只一息，公仪简便后悔了。
“韩契！且慢！”
“将她……送至瑞王府门口……”
“殿下不可！”
“照我所说，去办！”
“遵命……”
……
四肢百骸像是完全碎了，凌霜已经痛得没了知觉，不知过了多少日夜，从未觉得时间像现下这般漫长。
往日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凌霜心想，我若是死了，阎王殿内必定排满了人，等着向阎王状告我。
不知到了阴曹地府，还有多少刑罚等着自己？
若有幸抗得过去，再世为人，我要做个爹娘疼爱的人，自由的人，干净的人……绝计不要再当个弃子、奴婢、杀手……
若是做不了人，做一只猫儿，一株草儿，一片云儿……也是好的。
……
“听说了吗，瑞王侧妃当街被掳，瑞王寻了七八日都未找到，结果今儿早上，天还暗着，那贼人驾着一辆马车，将瑞王侧妃丢在了瑞王府大门前……”
“呦……天子脚下！竟还有这事？”
“据说啊，那凌夫人被折磨得体无完肤，满身鲜血，手脚俱断，奄奄一息，衣不蔽体得给丢在了瑞王府门前！”
“瑞王殿下这是招惹什么人了吗？”
“谁知道呢！”
“不过，也有人说那凌夫人恃宠而骄、拈酸吃醋、目中无人、独霸瑞王，惹得其他心悦瑞王的女子心生怨恨，这才设计毁人清白。”
“真是蛇蝎女子！如此狠毒！”
“是啊！难怪乎，古人常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也不知是何方神圣，敢给瑞王戴绿帽子！”
“嘘……低声些，小心被瑞王耳目听到……”
“不过，瑞王殿下真是胸襟宽广，怜香惜玉，听说请了宫里的太医给凌夫人诊治呐。”
“对！我今儿晌午还看到一拨又一拨的太医给请进瑞王府。”
“我看，这怕是活不成了。”
“是啊，别说太医有起死回生之术，将凌夫人给救回来，就是救回来了，但凡有点烈性的女子遭此大辱，岂会苟活？”
“没错……”
……
……
……
瑞王府内，
“殿下，太医说凌夫人她情况危急，如今只能听天由命，殿下须得有个准备。”
“知道了，下去吧。”
“老奴告退。”
……
公仪昭原以为，她绝计是活不了的。
夜里，躺在榻上，一旦闭眼，便是她的模样，或喜或嗔，或忧或惧，或娇羞，或妖娆，或灵动，或乖巧……
便是在梦中，她也会出现，她会喊着“殿下，妾想你”，一会儿又蓄满泪哭诉“殿下为何这般对妾”，转瞬又猩红了眼、面色惨白得唾骂“我要你偿命！”
……反反复复，及至天亮。
用膳时，公仪昭会望着她爱吃的那道菜出神；抚琴时，他会想起还没将凤求凰教与她；摸着棋子，他又会想到她最爱耍赖悔棋……
没关系，总会忘了她的……
公仪昭又时常会想，公仪简会如何杀她？是乱棍打死？还是绞死、毒死？
总之，绝不会让她好过。
……
没曾想，公仪简并未杀她，只将人折磨成这般模样丢给自己。这是自己下不去手，要我杀了她吗？
七哥啊，七哥，真是狠辣歹毒，杀人诛心！
倘若你知道她其实并未背叛过你，你又会如何？
公仪昭不敢去看她，怕看到她伤痕累累的模样，怕她行将就木……
只敢在夜深人静、四下无人时，透过窗，看她静静地躺在榻上，没有一丝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