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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远古时代(2) ...

  •   箬蒂在旁边心惊胆战,心想其实大可不必,上前,准备给旭风殿下送上星斗,被白月寒拉着,看到旭风泽苏,白月寒才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已经送他一颗星斗当做有缘相见的见面礼了。

      这下可好了,又该送什么给他?

      绛末见箬蒂半天都不动,难道小妹没准备给殿下,天啊,第一次感觉他们比殿下更重要了呢,感动。

      旭风泽苏解围,“明日义结,礼物明日交换。”

      还好有一晚上可以想,白月寒松了口气,大家一起去大厅用午膳,除了精美的正菜,还有蕨菜为馅料做成的丸子汤,丸子上用一颗炸过的蕨菜作为装饰,新鲜采摘的魁蒿榨成汁制作绿色的豆腐,正中心有水蜜白桃片作为点缀,冬天现采摘清甜可口的芜菁进行烹饪。

      茶点是石墨将今年新出的秋番茶研磨成粉,加上回甘的热水,做出来的浓香厚茶,香气宜人,金灿灿的粟米糕香气扑鼻。

      与东漓国的宴菜完全不同,白月寒就算在白月神族也未曾吃过,午膳快结束,仆人端上茶水,而白月寒的茶盏被箬蒂拿去一旁,榭崇注意到这个动作,问道:“白月寒姑娘不喜欢茶?”

      白月寒放下筷子,略显歉意解释,“我可以闻茶味却不吃茶,生来便不喜欢。”家族内就算是内臣家族的小伙伴都喜欢喝茶,唯独她是一点茶都碰不得,每次他们品尝她就在一边喝没有茶叶的花茶水闻着他们的茶香。

      旭风泽苏曾试过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下没有茶味的茶水,接过只喝了一口就吐了,自此她的被子里再也没有出过茶叶。

      旭风泽苏示意上一壶清花茶,白月寒尝了一口,口感很好,众人慢慢散去,箬蒂被榭崇叫去问关于她家殿下的饮食习惯,日后同行准备饭菜的时候不会出差错。

      只剩下旭风泽苏和白月寒,两人来到王府内的一处葡萄藤下,旭风泽苏说起白月神族女君的嘱托,“白月女君说希望你在人间有所学,你是打算学兵法布阵还是琴棋书画,还是其他的什么?”

      “为君者,自然是要样样精通,不过我乐礼不通,棋艺不会,书法不精,只有绘画小有所成,膳食绣花勉强说的过去。”

      “那习武吗?”

      白月寒遗憾摇摇头,“天生钝感所以不学舞,武学……缺憾。”也就是她天生没有什么学武的天赋,跑着能不摔就很不错了,像跳舞什么的她腿脚不灵活,平衡感和方向感又极差,所以母神才没让她继续学下去。

      那教什么,她不擅长的,还是她不精技的,“你时常看书看的是哪类题材的?”

      “兵法,攻、守谋篇。”

      旭风泽苏明白,熟读兵法,善谋善用,所以白月寒才能那么快解决火球攻城,兵法除了兵书就是实践,往后平息战事的时候她可以亲眼目睹,有实践她会学得更快。

      兵法可以不用专门教,可其他的从哪个开始先教,旭风泽苏有些头疼,自己只被榭崇教过,自己那时可是所有技能同时学习,那时候简直生不如死,现在他教的是姑娘,姑娘应该不能像男子那样教,不然逼急了人家一个掉眼泪他就弃刀投降了。

      有时间去找榭崇问问,他当年是怎么教绛末的,可绛末那被教出来的性子,旭风泽苏简直不敢想像绛末的性子放在白月寒身上,人家是未来继任的女君,不是只要行军打仗的女将军。

      “我先教你下棋可好?”

      下棋啊,只要不是学乐礼就好,想起之前在白月神族被她逼疯的乐师,一个个就差翘辫子上天了,一个个不禁怀疑人生,一个有天生音感的姑娘怎么只要动手动嘴那就是毁天灭地要人性命。

      乖巧点头,教她下棋的棋师曾夸她竟然不会把黑白子给弄混,分得清自己执的是什么子,从来不会弄丢自己一个子。

      榭崇带箬蒂去棋房去找小女君,殿下棋艺精湛得他所学,不知道小女君被教得如何,会不会是白月神族日后的女棋王。

      白月寒满脸笑意从棋房出来,脚步轻快,箬蒂和榭崇相视一笑,都以为白月寒学有小成,白月寒握住箬蒂的手,激动得说道:“箬蒂,我今天学会了一个新的技能。”

      箬蒂也很激动,白月神族的棋师年纪轻轻都被教到告老还乡,旭风殿下一教竟然成了果然她家殿下不是学不会,是教的人不对,方法不对她家殿下的思路。

      “真的吗?”

      白月寒满意点点头,很是自豪,“我学会了点茶煮茶,厉害吧。”

      “厉害厉害,点茶煮……什么?”箬蒂不敢相信望向旁边牌匾上写的两个大字:棋室,难道她眼睛花了,榭崇军师不是说旭风殿下在棋室教她家殿下下棋吗,怎么现在变成茶艺了?

      榭崇也是一懵,这是王府棋室啊,茶室在另一边,隔着挺远的呢,这时旭风泽苏从棋室出来,榭崇赶紧迎了过去,“殿下,您不是教小女君下棋吗?”

      旭风泽苏扶额,这哪是再教她下棋啊,哭笑不得,“是她在教我下棋,五子棋。”

      刚到棋室摆好棋盘,旭风泽苏大致讲解一下下棋的基本技巧,然后就开始教白月寒看棋谱,看了一会开始实战试验,没想到下着下着,白月寒的手就伸到旁边的茶盏器皿,自己一扶额她就续茶。

      在他纠结到底怎么告诉她这步下的不对的时候白月寒已经不知道从哪摸来点茶的物器,一个人在对面开始捣鼓,自己看不下去她继续糟蹋茶器,便时不时提点一下她如何点茶。

      只要无关下棋她学得特别快,点茶学会了开始弄煮茶,旭风泽苏真后悔替她燃了火,结果下棋没学,茶艺倒是涨进不少。

      怕他被气死,白月寒主动提议新的一种下法,五子以任意形状不间断连在一起,吃子最多者为胜,这就是五子棋,玩五子棋白月寒那是如鱼得水,很快就胜了,剩下的时间全是玩五子棋。

      榭崇感叹殿下不易,“棋室学茶艺,那等到茶室学什么?”白月寒高兴一个人跑出去在府里闲逛,箬蒂走过来表示歉意,她家殿下就是这样,不太靠谱。

      旭风泽苏:“白月神族的棋师是怎么教你家小女君的?”他想借鉴一下学习方法,否则根本没法教下去。

      箬蒂更尴尬了,叹了口气,“其实族内教殿下的棋师都不超过三天就会被气走,女君的棋师特意从外面赶回来教小女君,结果教的第二天,半白的头发一夜间全白,当时女君还以为他是淋雪未拍掉,结果等他回去的时候女君发现白发依然在,而且看到棋师是驱车来的。”

      “细问之下才知道棋师昨夜被气到转侧难眠,早上都走不动路,所以是驱车来为小女君上课的,第三天就直接不来了,女君怎么请都不肯再来,后来只有玄爵族的青樱大人过来教的。”

      旭风泽苏记得,“旭风泽苏?”

      箬蒂面露难色,苦涩笑笑,“对,旭风泽苏大人教了殿下第一日,回去后就把家里的所有棋盘都给砸了,第二日回去把所有棋子扔进河里,第三日若不是他父亲拦着把他捆起来,估计玄爵族珍藏的棋谱和棋书都被烧得一干二净。”

      “女君见教殿下的棋师不是疯了就是魔怔了,再也不敢请人教殿下棋艺了。”箬蒂的脑袋都快低到地上,学棋如此害人,谁还敢教她家殿下棋,她家殿下真的对棋一窍不通,就她在旁边看着都比她下得好。

      不过她可不敢跟殿下玩除了五子棋之外的其他棋,怕自己也被气死。

      榭崇看了看自己殿下,仪表堂堂,玉树临风,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旭风殿下,幸好小女君收下留情没把他家殿下也给逼疯,可不能再教小女君下棋了,折寿啊。

      “你家小女君还有什么是不能学的,你提前说说,我们家殿下好做好准备。”

      箬蒂掰着手指细数,“其实我家殿下还好没那么可怕,旭风殿下您多包涵就好,我家殿下是喜欢的学艺精湛,比如绘画、作诗、食膳、商贾、兵法、刺绣、投壶,礼法,还有今天新学的茶艺。”

      “如果不喜欢的那就是一窍不通,半点教的办法都没有,比如乐器、棋艺、武艺、骑射、舞蹈这些有关运动的,那就像是腿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榭崇汗颜,小女君的优缺点还真是与众不同,这不会的基本上是他家殿下最擅长的,可是谁敢教,教了没命啊,榭崇担忧地看向自己殿下,旭风泽苏也有点头疼,这可怎么教。

      箬蒂提议,“其实我家殿下喜欢看书,那些教不了的可以让她看相关的书籍,实战恐怕不行,单纯说理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也只能这样了,旭风泽苏打算抽空去藏书阁挑基本好书带着,让白月寒路上看。

      午夜时分,白月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寐,耳边传来孤魂野鬼的哀嚎,哭泣嘶吼连绵不绝,千魔万鬼拽住心魂撕拉扯咬,脑海不断浮现惊雷骤雨,乌云集结,僻丘野坟冒出断裂手掌向空气一通乱抓,白雾缭绕,血腥浓郁。

      “姑娘?”箬蒂听闻声音不对,走到窗前掀开帘子,发现白月寒的床被和衣襟全被汗潮,发丝粘连混乱,衣领散乱,白月寒头冒冷汗像是入了梦魇,“殿下,殿下,殿下你醒醒,快醒醒——”

      此时的白月寒就像是在深渊的底端仰望高处,听到呼唤却无法回应,在潜底无力挣扎求生,无数的怨鬼拽着她的腿,抱着她的腰扯着她的胳膊往下拉拽。

      “殿下,殿下,旭风殿下,旭风殿下——”箬蒂赶紧去找旭风泽苏。

      偷天逆转反间魂,九千枷锁叠一身,三千亡灵勾摄魄,梦魇生生必相随,此生绝境无生还,道问葬于何时还。

      声声念咒,声声讨命,白月寒双眸换变,眸色赤红,跪床身起,九千枷锁四面八方连着天际地裂,牵一发而动全,金光浮灵,覆身锁魂。

      旭风泽苏赶到的时候,白月寒瘫在床上双眼无神,裸露的脖颈、手腕脚足全是红痕,道道见血,箬蒂尖叫着跑过去掀开白月寒的衣袖,遮挡在衣袍之下的红痕跟多,交错综合、错综复杂,层层叠加覆盖。

      “姑娘——姑娘你醒醒,醒醒——”

      呼——

      清晨耳听鸟虫醒,白月寒从床榻起来,推开窗户,外头太阳正好,空气也清晰,箬蒂端着洗漱的脸盆进来,“姑娘?”

      “箬蒂,今日结义你怎么不来叫我,现在可能迟了,我们可要快些。”箬蒂小心翼翼看着白月寒的神色,并无异常,身上的红痕也全部消失,“姑娘,旭风殿下说今日的结义礼取消了,说是有要事,今一早就出门了,还让姑娘自己待在府里寻乐子。”

      不结义了?

      “可有说什么要事?”

      箬蒂替白月寒整理衣裙,今日是一袭碧罗春紫色的裙套,昨日他们回到王府,夜里她不停换衣服去潮衣,现在就这一件衣服还是干净可以穿的,“不清楚,结义的事宜仓促可能暂时办不了了,姑娘,昨日……”

      白月寒描眉涂上胭脂,听到箬蒂的话停了下来,“昨日,昨日怎么了?”箬蒂插上发簪解释昨晚发生的事,“……只有旭风殿下进来,榭崇王师在外帘用红线替姑娘把脉,知道了姑娘中了邪咒的事。”

      实际上并不是什么邪咒,白月寒自己知道,母神曾经跟她提起过自己周身灵力被锁,极高的天赋生生被禁锢就是因为这个,曾经在她及笄礼那天夜里发作过一次。

      拿起梳子自己梳发,“他们可有说什么?”

      箬蒂摇头,她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是这次红痕比之前两次深,看起怪吓人的,“榭崇王师去配药去来,旭风殿下不知道去何处,不过他们两人承诺会保守秘密的,整个羲和王府,没有第五个人知道。”

      秘密,白月寒摇摇头,这不算怎么秘密,但是确实是要保密,如果被别人知道她堂堂白月小女君没有灵力可使,白月神族危矣。

      “姑娘,我们需要上街买些衣服,已经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了,羲和王府没有女眷,我们也借不到衣服。”

      “好。”

      用完早膳,门口碰到绛末,绛末被羲和王特地留在府里照顾白月寒,结义礼被取消,绛末还以为自己要留在府里待一天,一听到白月寒她们要出去,立马牵两匹马来。

      箬蒂看着高大的马儿,咽下口水,“绛末将军,我家姑娘不善骑射。”绛末眼睛瞅到白月寒的裙摆之下,哦,对了,殿下走的时候还交代她白月寒不会骑马,“对对对,殿下特地留了马车在院里,我去牵来,你们等着。”

      上了马车,绛末从怀里取出一本兵书,交给白月寒,“这是殿下作夜连夜从书房里找出来的兵书,他今早走的早来不及给你,让我转交给你,说你在车上闲闷了可以看看书解闷。”

      “好。”

      一路上仆人随行,路上自动让出一条路来,绛末解释旭风殿下常年征兵在外,府驿设了好几处,这儿算是常回来的,百姓们感谢殿下当年救民于水火,所以都很爱戴他,这马车是羲和王府独有的一辆马车,大家都认识。

      到了布庄挑了几件上好的衣服,箬蒂准备付钱被绛末抢了先,直接掏出一个钱袋子放在柜台上,“羲和王府的人买衣服当然是羲和王付钱啦,有便宜不白占?”

      实际上,旭风泽苏一早吩咐过绛末,白月寒和她侍女的一起吃穿用度全部算作王府开销,绛末知道虽然今日的结义礼未成,但是白月寒和箬蒂都已经是羲和王府的人,所有开支自然要算在王府里。

      “你别看着我了,多挑几件,日后行军可没有时间来洗衣服。”绛末把箬蒂推到白月寒身边,白月寒正好挑中了一套衣裙,直接在绛末身上比划,绛末哪见过这架势,当时吓得不敢动弹。

      “绛末姑娘,这件衣裙你穿很漂亮。”

      绛末如临大敌,连忙摆手拒绝,“我我我……我不用,我天天把刀弄剑的穿什么裙子,你就看看你的好了。”白月寒把裙子交给店家示意打包起来,箬蒂理会过去付钱。

      “这就算我送将军的见面礼了,日后若是有需要我们也不是没有罗裙不是?虽然战事未止,但是总有结束的那天,女子哪有不爱红装的,巾帼不让须眉,手可持刀枪,也可着红衣,你就收下吧。”

      一番推脱后,绛末红着脸收下,白月寒没挑成衣,都是选好布匹量身定做,店家的成衣多数都不合身,绛末交了成衣钱,让店家先做出来,过几日他们便要离开了。

      店家知道孰轻孰重,承诺连夜挑灯也会在三天内做好,白月寒被箬蒂扶上马车,绛末不想回府,提议去外面走走,带她们看看东郊城,路途尚远,她们可以在外面买了吃的在路上吃。

      绛末性格跳脱,不喜欢拘束在府内,白月寒明白她的意思,应了,马车先是行驶到酒楼,绛末熟练跳下马车,打包了吃食,蟹酿橙,八仙过海,诗礼银杏,龙井虾仁,吉利虾,飞龙汤,蟹黄汤包,还有采青柿。

      绛末把小桌子立起来,摆好餐食,大块咀嚼,指着颜色鲜嫩的采青柿,“这是采青柿,好像还有个什么其他名字,挺好吃的,不知道他们家是怎么做的,那么好吃,王府都模仿不来。”

      “采青柿以石灰水浸透,涩味尽去,削皮噉之,甘脆如梨,名曰绿柿。”采青柿还有一个名字叫绿柿,这在白月神族也有,宫里人常有做,白月寒尝了一口,口感比家里的确实更好些。

      “哦,绿柿,还是叫采青柿吧,那个名字叫起来怪饶舌的,我们待会去找殿下吧,他这会应该在御史府跟东郊御史大人说话。”

      “御史府?”

      “每次回来都会登门拜访老人家一趟,今早好像是殿下收到御史府的人来报信,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殿下一大早就赶了过去。”

      绛末越说白月寒越困,说着说着抱着书倚着床枕睡着,绛末见她困顿,招呼箬蒂把食物搬到外面去吃,两人坐在马车前沿看着风景吃好吃的,有说有笑。

      “这位御史大人年轻的时候崇拜我们家殿下,想要效仿殿下征战沙场带兵打仗,奈何他学问太高被东郊国主留下,让东郊太子拜师,他就成了帝师跑都跑不了,后来皇太子变成太子,他就想着出去挣军绩,可是国主怎么肯放他走,战场上刀枪无眼,要是伤到了就完了,你猜东郊国主想到个什么法子留住他了?”

      “什么法子?”

      “上面那个不就是个法子,东郊国主立马成婚生子,皇太子有了,再拜帝师不就行了,这二十年一过又是一个二十年,到把皇太子教出来他说什么都不肯在干,国主没办法,但又不能真的放他去大仗,毕竟他都六十多岁了,就让他做个御史大人在这。”

      “那他岂不是很和旭风殿下聊得来?”

      “那是当然,年轻的时候每次都缠着殿下给他讲在外的经历,年纪大了就是殿下自己过去,唉,说就到了。”

      箬蒂问绛末要不要把她姑娘叫醒,绛末还没回答,就看见御史大人从御史府大门走出来,频频回头与身后的人说话,紧接着就看见旭风泽苏。

      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旭风泽苏一看到羲和王府的马车,还有绛末和箬蒂,两眼一眯,不顾御史大人,赶紧下台阶,轻轻掀开车帘一角,白月寒在里面睡着。

      御史大人以为发生了什么,提着衣服赶紧下来,“羲和王,这是怎么了?”

      旭风泽苏看向绛末,绛末低下头不敢吱声殿下生气了,她离死期不远了,御史大人认识绛末,但是箬蒂他并不认识,一个侍女跟着,说明车内的是女子,御史大人好奇心起,想看看羲和王府的马车里载着什么样的女子是他不知道的。

      “羲和王,这马车内莫不是羲和王妃,不让我等在此拜见?”

      旭风泽苏看年迈的御史大人津津乐道的样子,解释道:“不是,是我府内人。”招呼绛末立刻把马车驾回去,御史大人为老不尊,厚着脸皮想要看看这个被称为府内人的姑娘尊容,想来这羲和王府多年和尚庙,唯一的女子还是个不着红衣的女将军,现在多了两个,他可都瞧瞧,掌握第一手的信息。

      “哎呀,羲和王,您就让老夫看一是哪家姑娘,说不定您下次回来的时候就看不见我这把老骨头了,到时候难道要我抱憾离去吗?”

      说白了,就是想知道人家是谁,旭风泽苏不可能让他看见白月寒的容貌,但拧不过御史大人的纠缠,只能告诉他她的名字,“苏家女子,白月寒。”

      不同姓,说明不是兄妹,御史大人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笑笑不说话,满意离开,旭风泽苏送别御史大人,转身上马,绛末觉得自己惹了大祸老实驾着马车跟在一旁。

      车行驶到一半,白月寒迷迷糊糊醒来,瞧见箬蒂畏畏缩缩坐在床侧一言不发,像是在懊悔,起身,“箬蒂?”

      听到呼唤,箬蒂如获大赦,“姑娘,您终于醒了。”

      她一向睡到这个点,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箬蒂看起来像是抱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我们还没到御史府吗?”

      “我们……我们现在是从御史府回王府,旭风殿下……在您边上。”

      旭风泽苏回来了,她竟然一觉睡过了头,“到了你怎么不叫醒我,这样太不符合礼节了。”一路睡到人家大门口又没下马车拜会人家,马车又走了。

      箬蒂都快吓哭了,“姑娘,您还是先哄哄旭风殿下吧,我感觉我们晚上回去没饭吃了。”箬蒂把她睡着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旭风泽苏生气没由头,绛末在外面驾车话也不敢说,整体的氛围都跟冷,都指望她能打破这个僵局呢。

      白月寒掀开车帘,旭风泽苏骑着马瞧见帘开了往里面望了一眼,是她醒了,松了口气,温和道,“睡得好吗?”

      这态度,明明跟刚刚天差地别,箬蒂躲在角落不敢露面,绛末往后靠靠,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他们俩的对话。

      “嗯,就是马车坐久了腿软了。”

      “要不要骑马?”

      “我不会骑马。”

      “我牵着绳。”

      绛末惊恐地看向旭风泽苏,这是什么情况?殿下要当马夫?

      “这不太合适吧?”

      “没关系,你坐在马车上不是不舒服吗?”

      白月寒趴在车窗上,犹豫,“这样会不会对你名声有影响?”要是她真的骑他的马,他当牵马的马夫,那不出一夜,这东郊过可都会传的沸沸扬扬。

      “那我带你骑快马?”

      貌似是个很不错的提议。

      箬蒂和绛末站在马车一边,看得目瞪口呆,箬蒂:姑娘还真敢坐,绛末:殿下真敢带,街道呼啸而过,还没等众人分清过去的是人还是马,转过头,已是空空荡荡。

      “旭风殿下的马可真快。”

      “但愿小白月寒不要吐到殿下身上。”绛末缰绳一扬,快马加鞭跟了上去。

      回府后,绛末被阙禾提着耳朵带去书房抄书,她胆子也太大了,人家小白月寒昨夜生了病说好今日要好好休息,她还把人拉到老远去玩。

      晚饭用膳,大家围坐在一起用餐,旭风泽苏坐在主位,榭崇坐在右手首位,白月寒坐在左手首位,她的晚餐是最后端上来的,花陶碗里晶莹胶质,榭崇解释道,“这是殿下让我从城外给你寻来的皂角米,你尝尝。”

      原来榭崇王师一大早出发是为了寻皂角米,说起来这皂角米口感跟桃胶一样,白月神族内桃胶倒是常见,皂角米却是闻所未闻。

      白月寒尝了一口,果然好吃,大家都没有独她一份有点不好意思,旭风泽苏表示这次采买的多,明日早膳大家都可以吃到。

      夜里露更深重,回想起今日箬蒂跟她说自己九千咒复发的事,心里有些担忧,若是旭风泽苏嫌弃自己身上的诅咒给王军带来不便撇下自己怎么办,若是他带上自己自己在行军途中再次发作该怎么办,每次九千咒发作她都没了意识,以为是梦境,实不想是事实,零零碎碎回忆起一些,便感觉胸闷气虚。

      头顶上的天空独有一轮明月,星星都少得可怜,白月寒坐在屋顶思量自己的后路,要学些什么傍身才能破各种危局,若是她行军落队被虏又该怎么做才能自救,如果她独行一人又应该如何以谋算道,思来想去,不知不觉夜深人静。

      箬蒂在屋内洗衣服过几天就要离开王府,自家姑娘洗完澡就跑到屋顶上看星星数月亮,离开白月神族她们奔波的日子可就长了,也弄不明白她家殿下,一个腿脚不灵活的人怎么那么喜欢爬屋顶,简直就是勇气可嘉。

      晾好衣服,温了一壶酒走到屋外,对着屋顶唤道,“酒好了——”白月寒往下一望,笑笑,准备下来,转身看见梯子在距离很远的地方,笑脸瞬间僵硬,她怎么跑到离梯子那么远的地方。

      仔细看看,这王府的屋顶与众不同,屋檐的斜坡很陡,顶上的横木很粗,铺设的青瓦宽短面长,向外凸起的不是很高,与寻常人家完全相反。

      “姑娘?”箬蒂拿着酒在下面望着,怎么姑娘还不下来。

      要不要叫人帮忙,白月寒摸着横木一点点挪动,没关系,虽然她爬得有点远,但是应该可以回去的。

      箬蒂在下面看着白月寒趴在屋顶是跟一只猫一样慢慢移动,抱着酒壶歪头喊道:“姑娘,要不要喊人帮忙啊?”

      “不用,你别喊,待会整个王府都知道了。”

      然而就在不远处,榭崇教阙禾和喆黎看星空图辨方向,视线下移就看见白月寒屋顶上猫着一个人好像还是白月寒本人。

      阙禾望向喆黎,“小白月寒是要数星星睡觉?”

      喆黎,“可能到晚上就是猫科动物了吧。”

      榭崇一卷书敲响两人,“胡说什么,没看见人困在上面下不来了,还不快去帮忙!”阙禾和喆黎吃痛,两人捂着脑袋还没出门就被拿着星云图过来细讲的旭风泽苏撞了个正着。

      “急慌慌的干什么去?”

      喆黎:“如厕。”

      阙禾:“吃饭。”

      两人相互一视,被恶心到了。

      “想清楚再说。”

      “晚饭没吃好,拉肚子。”

      “晚饭没吃饱,再吃点。”

      这两个人,榭崇见旭风泽苏要进来赶紧合上窗户,旭风泽苏听到关窗户的声音,察觉不对劲,穿过两人,看见榭崇整个人堵在紧闭的窗前,“榭老,您这是在做什么?”

      榭崇尴尬笑笑,指着窗户,“晚上,风大。”

      “风?”他刚刚从外面进来可没有什么强风,而且今天晚上教星云象图,不开窗看天空怎么行,“榭老,今天教他们的是星云,怎么能不开窗户?”

      上前一步,示意榭崇开窗,榭崇挣扎两下,还是让开,旭风泽苏推开窗,什么都没有,往远处眺望,白月寒的房屋也没什么不妥。

      真是奇怪,榭崇背过身抹了把冷汗,吓死他了。

      后窗前,阙禾扛着被披风裹得严严实实的白月寒躲在后面,喆黎顺着窗户往上瞄了一眼,旭风泽苏已经在和榭崇军师聊星云图的事,两人松了口气,把人放下。

      绛末抄完被罚抄的书籍,屁颠屁颠跑过来找白月寒,瞧见没人觉得奇怪,被箬蒂偷偷拽到一边,“箬蒂?小白月寒呢,说好的喝酒呢?”

      “绛末将军你小声点,酒我已经温好了,你先……”阙禾和喆黎从后面出来,阙禾拍拍绛末的肩膀,“原来你说的肚子痛不肯上星云课就是为了来喝酒?”

      喆黎:“原来如此,幸好殿下是男的,否则你怎么可能轻易糊弄过去。”

      绛末被吓一跳,怎么小白月寒的屋子里有那么多人,阙禾和喆黎怎么在这,他们不是在上星云课吗?“你们怎么在这?”

      在一边最没用存在感的白月寒弱弱出声,“他们是为了救我,我爬上屋顶发现下不来了。”绛末跑到院子里一看,这屋顶不矮啊,白月寒柔柔弱弱的竟然能爬上去,她可一点武功都没有,胆子真大。

      不对,顺着反方向看去,那不是正对殿下教授星云图的地方吗,难道,“你们偷瞒着殿下把小白月寒救下来了?”

      阙禾自豪地点点头,喆黎补一句,“榭老组织配合。”

      敢在殿下眼皮子里救人,他俩胆子才算大的,绛末竖起拇指,再看向白月寒,她胆子应该说最大的,不会武功爬那么高,下不来也不呼救,厉害。

      “酒呢酒呢,箬蒂你温好的酒呢?”绛末没有忘记自己过来的任务,兴冲冲的找酒喝,小白月寒喜欢喝酒,听说她私藏不少好酒特地今晚过来尝尝。

      箬蒂把酒分给大家,白月寒直接拿一瓶对吹,好久没喝上了,今天一定要喝个尽兴,呡上一小口,嗯嘛嘛,真好喝。

      “好喝吗?”

      “好喝啊。”白月寒满意转身回答,看到旭风泽苏冷面似霜的脸,吓得酒壶差点脱手,还是绛末眼疾手快借住,把酒壶和酒杯放到身后的石桌上,老老实实站好。

      一天被逮到两次,绛末感觉自己的手待会会抄书抄断掉的,榭崇扶额,一群小鬼竟然偷聚在一起喝酒,关键是两个翘课,一个撒谎翘课,这些老天都没法帮他们了。

      “泽苏……哥哥?”白月寒打了酒嗝,完了,脑袋不清楚嘴上也开始胡扯,叫他殿下,两人都是殿下,平起平坐,直接叫泽苏又显得太过亲密,叫全名又感觉怪怪的,折中一下叫好像更奇怪。

      叫都叫了,白月寒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绛末当她是喝醉了,赶紧把人拉到身后,阙禾和喆黎并排站在绛末前面,望着眼前的人墙,旭风泽苏刚刚松动的脸立马又冷下来。

      现在护着有什么用,犯了错就该受罚,“酒是谁的?”

      “我。”白月寒竖起小手被绛末一把拉到后背藏起来,阙禾想说是自己,但看到旭风泽苏身后的榭老拼命使眼色让他闭嘴,只好老实闭嘴。

      “谁提议喝酒的?”

      “我。”另一只空的小手举起下一秒就被箬蒂死死抱住,快别说了,看着样子,人家旭风殿下能不知道是她干的吗?

      “其他人罚抄《旭阳赋》三遍,榭老监督。”旭风泽苏抬眼示意白月寒,“你跟我过来。”拨开层层庇护,白月寒小步跟在旭风泽苏身后,大家都是抄诗文,她应该也是吧,抄完旭风泽苏就不会生气了吧。

      跟随至书房,旭风泽苏落座桌案,在旁边备好纸笔,又拿出一本书,没错,是一本书,不是很厚,但是它就是一本书,白月寒拿起书卷,一个头两个大,别人抄诗文她抄书?

      旭风泽苏拿去一卷书翻看,见白月寒还不提笔,“怎么,只抄一遍不服气?”

      “没有没有,我现在就抄,现在就抄。”白月寒老老实实翻开书抄写,这要抄到什么时候,后半夜她还要不要睡觉了。

      “用瘦金体抄。”

      什么?

      旭风泽苏拿出一本棣棠花帖,这本书是他从民坊间一位老者手里淘来的,是世上稀有书籍字帖,白月寒不情不愿翻开棣棠花帖,上面的瘦金体是好看,可是她要一个个模仿着写,今夜她绝对是挨不上她自己的床了。

      “这字不好看?”

      白月寒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抓紧解释道:“不是不是,是我之前写的是楷书,瘦金体我没写过,不会写。”

      “我教你。”说罢,旭风泽苏另取纸笔,提笔沾墨,一笔一划耐心讲解如何下笔,这样指望一夜成才的教学方法白月寒听得两眼冒星,“泽苏,你以前是这么学的?”

      “不。”

      那还用这个方法教她?

      “我是自己看。”

      好吧,当她没说。

      教了半个时辰瘦金体,白月寒被放一个人在旁边抄书,酒劲慢慢上来了,白月寒写着写着本来还在一条线上的字瞬间龙飞凤舞起来,字是瘦金体,但整片布局就是天外飞仙,各飞各的。

      “白月寒?”

      “嗯?嗯。”白月寒困得不行,抄了一半脑袋跟小鸡啄米一样,本来端坐的身体也渐渐前倾,抄好一张纸拿起来一看,丑,握成一团随手一丢,继续重写。

      旭风泽苏放下书,看着她强撑着脖子继续抄书,哈欠连连,本来抄一个时辰多些就足够了,结果就这么毁了写,写了毁,反反复复,写了两个时辰才写好。

      笔一提,脑袋就下去了,幸亏旭风泽苏眼疾手快出手扶住白月寒的脑袋,差一点,明天白月寒就顶着红肿的大脑门出现在众人眼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打得呢。

      虽然是抄书,但是只要抄一遍就可以,比阙禾他们早许多,绛末最痛苦,她今天已经抄了六遍旭阳赋了,手都快抄断了,箬蒂更惨,因为她家殿下喜欢抄书,所以她在白月神族连笔都没怎么用过,握笔还是榭崇军师现教的。

      喆黎:“榭老,你要不替小白月寒求求情把吧,我怕她手抄断掉,实在不行我替她抄。”

      榭老摇摇头,“殿下的意思谁也不许忤逆,你们好好抄,没准你们笔比白月寒抄的还多呢,箬蒂,大拇指要放在最下面。”

      阙禾才不相信小白月寒能被罚得比他们少,就殿下的脸色,不抄个千八百遍能消气吗?

      旭风泽苏看着床榻上熟睡的白月寒,叹了口气,真是拿她没办法,箬蒂估计还在抄书,现在抱她回去也不太合适,捡回被抄毁的纸张,一个个摊开铺平。

      瘦金体已经写的有模有样,但是楷书的笔迹还在,一撇一捺都被拖得老长,看来是真的很困,用案板压好,起身吹灭蜡烛,合上书房离开。

      旭风泽苏:有想过接下来学什么吗?

      想起母神曾对她说过:“你生来便有九千道枷锁,道道锁你命门,无路可解,无处可逃。”白月寒没有回答,她不知道。

      旭风泽苏继续问:“那想做什么?”

      白月寒:“做些擅长的事。”

      这个想法令人耳目一新,旭风泽苏问原因:“为什么?”

      白月寒觉得理由很简单,根本不想要解释,“因为高兴。”

      学了几日,白月寒的三分热情早已凉得底朝天,旭凤泽苏也不戳穿她上课开小差,主动提出带她出去转转。

      “……倾国色,天人资,珍珠颜,碧玺珠,离人愁……”寺庙门前一筚路蓝缕的白发老者摸着没几根的胡子悠哉悠哉,嘴里念念叨叨。

      白月寒觉得有趣,在铺子前停下。

      “想?”

      “嗯。”

      “劳驾先生替她算一算,就算命运。”

      寺庙门口的瞎眼神算子轻蔑一笑,收了钱就一个劲摸胡子不作声,摇头晃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瞎,白月寒顿时没了兴趣,转身往别处跑了。

      旭凤泽苏准备追,身后的神算子开始念叨:“尊夫人,贵命贱生,一世载不动她的功德,她,不能娶,不能守,也不能生。”

      “九千道枷锁锁住她的生门,生魂,生路,偷天逆转反间魂,九千枷锁叠一身,三千亡灵勾摄魄,梦魇生生必相随,此生绝境无生还,道问葬于何时还。”

      他不该问她日后,应该问何时死,葬于何处,何时何处生还。

      旭风泽苏眉头一皱,如此晦气的话还在高寺佛庙门前絮叨,真是辱没佛门清净,并未听从,挥袖离去。

      “先生说什么了?”白月寒烧完香出来问他,旭风泽苏摇摇头,表示不可信的胡话罢了。

      离际回头,白月寒看向那神算子的眼,竟不自觉被吸引进去,深渊,无尽的深渊。

      又是一梦惊醒,箬蒂熟练递上一杯水,蹲坐在床前歪头,“小女君可是有生梦魇了?”

      是在白月宫,她自己的寝殿,白月寒喝了口水,摇摇头,这次不止是梦魇,往日梦魇的都是孤魂野鬼这类的,今日……

      母神说过若是与一人待久了,日日夜夜念着,就算她浑身上下的灵力被锁,也能在梦魇之际看到对方的未来,因为预言之能是她们白月神族天生就有的能力。

      箬蒂走后,白月寒抱着被子又昏昏沉沉睡去。

      旭风泽苏留下内室给白月寒和旭风泽苏叙旧,榭崇知道他的心思,硬拽着他躲在隔壁耳室,旭风泽苏不是很情愿,这样行为不雅,但是榭崇不管,这人家都找上门来了,里子面子还在乎个什么。

      “你过得好吗?”

      “很好。”

      “他待你好吗?”

      “很好。”

      “我……还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人吧?”

      旭风泽苏提耳仔细聆听,等待白月寒的回答,“是,你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旭风泽苏颦眉,心有不甘和苦涩,榭崇担忧地看向殿下,这,怎么会是这个回答。

      剩下的旭风泽苏不想早听下去,挥袖背手离去,榭崇也只能跟着离开。

      白月寒继续道:“因为你是我的家人。”

      旭风泽苏:“那那个人算什么?”

      白月寒知道旭风泽苏说的是旭风泽苏,“唯此一生,不愿相负,他是我想嫁的人。”

      大殿汇聚一堂,各族族长长老坐在两侧庄严肃穆,白月寒身着女君华服登上殿堂高位,母神自生她那日便已消亡,这十几年陪伴的都是母神的亡魂,如今连母神的亡魂也离开了白月神族。

      各大族长起身毕恭毕敬来到大殿中间跪拜行礼,“恭迎女君继位。”

      继任大礼结束后,便是讨论女君的婚事,佤旯光璞族的使者派人求娶,在大殿之上率先拿出万年前祖辈订下的婚约书,白月寒冷眼旁观台下各族长老的争吵,白月寒是白月神族女君,婚书已是万年之前不能作数。

      佤旯光璞族依然据理力争,看着他们争得面红耳赤,白月寒突然抬手,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齐刷刷地抬头看向他们的女君。

      “佤旯光璞族,你们是想让我族履行先祖辈订下的婚约吗?”

      佤旯光璞族使者上前鞠躬,“是的,白月女君。”

      “我若履行婚约婚嫁的是何人?”

      台下长老纷纷劝阻,“女君——”

      白月寒示意佤旯光璞族使者说完,“女君若肯履行婚约下嫁我佤旯光璞族,定然是嫁与我佤旯光璞族嫡长皇子,未来的佤旯光璞大主君,您就是大主君后,日后您若诞下子嗣无论男女皆继承君位。”

      此等殊荣,若诞下女子也可位君,这可是佤旯光璞族破天荒的事,他们一族为了求娶白月神族女君也是狠下心了。

      白月寒波澜不惊,“嫡子?我族自远古大战后被设下诅咒,没有繁衍的能力,日后也不会为佤旯光璞族诞下子嗣。”

      此言一出,求娶的其他异族纷纷张目呆结,白月神族女君没有繁衍后代的能力,那现任女君是从何而来。

      “我的出生是个意外,所以我母神才会为我抵了命,你们求娶的人都听好了,既然我活下来那是我命硬,即使我真的有生育能力,生下来的孩子也绝活不下来,当年远古大战我族被下的诅咒就是不能生育,所以你们确定还要继续求娶吗?”

      娶一个不会生育的女子,还是白月神族的女君,女君身份尊贵,若是下嫁,求娶之族是不可能纳妾通房有其他子嗣,如此一来,直接断子绝孙啊。

      异族纷纷退后,安静下来,就连白月神族的家臣大族也不敢出声,白月寒坦然挥手,“既然不想求娶便从大殿正门走出去吧,若是既不想求娶还赖着不走看热闹的我就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大殿正门打开,一时间大殿上的人尽数去了一半,白月寒不在意别人知道白月神族女君没有生育能力,反正她是神,已经不老不死,白月神族谁也动不了。

      剩下的基本是白月神族的家臣大族,“祸不及子孙,各家大族虽然是我族家臣,可是也不必胆怯,若是想离开便离开吧,若是我下嫁,断不可能收养别人的孩子为继子,你们家族肯定是会断子绝孙的,祸害也不会祸害自家人。”

      白月寒阖眼,给他们机会,不想彼此太难堪,垂帘之后,见女君闭眼,部分家族低头离开,没其他动静了,白月寒睁眼,玄爵族的位置旁还坐着旭风泽苏。

      旭风泽苏起身来到大殿中央跪拜,“玄爵族旭风泽苏求娶白月神族女君白月寒。”

      “我已从继位候选人名单退出来,我不会当玄爵族的族长,这样我族就不会在我之后断绝子孙。”

      看似是个稳妥的办法,旭风泽苏以为白月寒会答应,但是白月寒挥开垂帘,面无表情,疏远,“若不是族长,我为何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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