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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缺失的第五只玩偶 ...


  •   白月寒进入学校,大门左边仿照凯旋门,几名学生疾奔过去,环顾四周,这里只有这几个奔向凯旋门的学生,其他地方寂静无人。

      出于从众心理,白月寒还是跟了过去,几个男生拿着钢刀在深红色的大理石刻画一行行计算公式,其他几个学生没低头看他们,而是仰头望着头顶上的凯旋门。

      凯旋门背面出现刻画的白横,笔画顺序和刻在大理石上算式一模一样,来不及多想,大量的学生转向另一个方向。

      两堵石砌的白墙灰底围起一道水渠,水面无杂物,平静无澜,但是学生脸上充满肃静,仿佛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学生没有走大路,而是贴着白墙踩着凸起的石墩小心翼翼踮着脚走,白月寒被围在中间,即使不想走也没有后路,只能硬着头皮上。

      很快,学生一个接着一个消失在前面,前面应该有破损的洞口。

      就在白月寒迈步准备跨到另一个石墩的时候,从水里突然冒出两只湿漉漉的手死死拽住她的脚裸,拼命往下拉。

      白月寒手指扶着墙本来就没有抓着物,险些被拉下去,抬头往下看,是一个穿白色衣服的男生拦腰抱着自己,两人站在一个石墩上,空间有限,必须尽快离开。

      数以百计的骷髅手从水里冒出,白得发黄的骷髅胳膊咯吱咯吱作响,没有任何的阻碍,齐齐向他们涌来。

      别看!

      一只手把她头转回去摁在怀里,温暖的胸膛让她找回一丝清醒,但是白月寒还是看到一头冷清刺骨的银白发扎在头骨里,额头裸露,面目狰狞。

      这池子里面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一群被剥皮剔肉披着银发的骷髅人。

      “跑。”

      所有人上岸,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所有人拔腿就跑,白月寒像是有感应一样往后看了一样,一个披着褐色枯枝斗篷的人低着头并列跟在他们最后一个学生身边。

      快接近教学楼,白月寒抄起地上的搬砖往斗篷帽子砸去,哐,斗篷帽子被砸凹陷下去,,搬砖从帽子低处直接掉进斗篷路里。

      咚,掉在地上。

      旁边的女学生被吓傻眼,一只白色的骷髅手从斗篷前缝伸出来掀开帽子,没有头发,头骨深褐发黑,密密麻麻的裂纹随处可见。

      “救我——”

      女学生腿打颤,寸步难行。

      “别放弃我——”

      沙哑的声音使得白月寒被阵阵寒意冻醒,快步把女孩拉过来。

      “你会后悔的——”

      头骨砸开的大洞燃起火焰,熊熊烈火蔓延开来,短短几秒,骷髅人被烧成灰烬。

      “你会给三对人带来不幸。”

      有三组名字如糜网结织而现,白月寒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身边的人撞开,目睹一切都众人四处散开,白月寒刚刚救回来的女生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教学楼里都是上课的学生和老师,白月寒以为是高中课堂,没想到是初中,上课的老师质问她没有带课本上课还迟到,中考还想不想考了。

      “中考?我已经考完中考了。”

      这是化学课堂,男老师听到她的话很生气,随手拿起茶杯把水浇到白月寒脸上,泡开的茶叶粘在脸上,打湿的发梢垂落下来。

      “中考考完了你中考考几分考完了,天天上学迟到还能考上什么好高中!”

      白月寒拨弄掉脸上的茶叶渣子,擦掉眼睛上的茶水,“我考了七百多分。”

      “胡说八道我看你都浑了头了,滚回去站着。”化学老师没再理她,白月寒只能忍气吞声转身找位置,看到后面的人,白月寒脚不自觉后退一步。

      后面根本就没有空位,每个椅子上都有学生。

      这不正常。

      白月寒夺门而出,每一间教室里面都坐满学生,更恐怖的是,教职工、校长室也都坐满了人,没有任何一把椅子上是空的。

      她不属于这,对,她不属于这。

      白月寒往外跑,不管她跑了多久,每一个台阶,每一寸草地都有人,从白天到黑夜,夜晚路灯同步亮起,地上人影错杂,对于惊慌狂奔的白月寒熟视无睹。

      刚刚消失的学生突然出现,被白月寒救起的女孩招呼她赶紧跑,白月寒不知道往哪跑,可是不跑她又能做什么?

      这次不是污秽浑浊的池子,而是开满艳花的花圃,两边白墙黑底面面相对,踩在凸起的石墩贴墙而行,这一幕莫名地感觉很熟悉。

      这不是刚刚在白色骷髅人那边才发生的。

      白月寒想退已经来不及了,生长在肥沃黑土地的花圃的花朵生长得异常巨大,□□有成年人小腿粗细,叶片边缘带有锋利的倒钩。

      “小心。”

      美丽的花张开血盆大口,伸长□□推动花骨朵拖拽下所有学生,排排锯齿无情撕咬,一时间,白色的墙溅满红色的血滴和泥泞的泥水,整座墙就像是被红漆粉刷过一样。

      白月寒被拽进泥土,稀缺的空气令人窒息,后脑勺犹如撞在坚硬的水泥地,耳畔嗡嗡作响,眼前死灰白的天空最后黑成一条线。

      “白月寒?”

      猛的睁开眼,是傅莲?

      “快起来啦,马上上课了。”

      窗户外艳阳高照,中午刚过,她还在学校。

      “白月寒你流鼻血啦?”傅莲惊呼。

      一股热流从鼻腔流出,手指一摸,真的呢,她流鼻血了。

      “不能昂头啊白月寒,纸呢纸呢,快塞上。”

      回到教室,白月寒还有点云里雾里神志不清,刚刚做的只是一场梦吗?感觉很真实,太奇怪了。

      刚落座,旭风泽苏看了一眼,絮絮叨叨说了什么,白月寒没认真听,她压根不知道旭风泽苏是在跟她说话,说的好像都是关于流鼻血什么的。

      天花板上电风扇呼啦啦作响,温暖的清风拂窗外的杨柳,舒适得令人犯困,这节数学课数学老师讲解上周末布置的作业错题,几个学生打着哈欠半眯着眼,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拿着红笔在卷子上写写画画。

      凉飕飕的果冻体贴过来,是蜇灵希。

      带有君菩提叶香的一封信,送完信它就慢吞吞离开了教室。

      是请愿委托信,里面有一张明信片,一群……洋娃娃,背面是红色笔注的地址。

      扣。

      嗯?

      旭风泽苏打了个响指,“别发呆。”

      梦不是假的。

      反手盖住信,信封封存进掌心,怎么能让蜇灵希送信来,太危险了。

      下课铃声响起。

      旭风泽苏:“鼻血还流吗?不流就拿掉,秋天天干物燥,容易流鼻血,多喝点水。”

      白月寒还神游天外,嗯了一声,眼皮开始上下打架。

      “别睡,下节课是历史课。”旭风泽苏手贴在白月寒头顶,试图让她清醒点,历史老师一向都很盯紧她,戒尺都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我不。”一偏头,错开旭风泽苏的手,她都困死了还不让她睡一会,现在不睡难道等到历史老师课上睡过去,那不是找死吗。

      傅莲感慨,“感觉白月寒每天近乎有一半的时候都在睡觉,她怎么每天都那么困啊?”

      宋初映打哈欠,一手弹开瓶盖,两指神功再现,“肚子里有只睡虫吧。”

      放学回家的时候白月寒还朦胧睡眼,今天真的好困啊,旭风泽苏把她自行车锁了,打算打车送她回家,白月寒摇摇头,说了一个地址。

      “你确定你不回家?”

      “嗯,得去那啊。”

      地址是单独一栋老房子,大门已经生锈了,只能从后墙翻过去。

      定制版的高阁柜分门别类装有一定数量的手工玩偶材料,白月寒拉开抽屉翻看,领结和衣服都是量身定做的,可见这位裁缝先生多么喜爱这项事业,有足够的耐心和精力去亲手制订这领结和衣袖上的苏绣布制。

      “应该是还有一个娃娃?”

      “什么?”

      旭风泽苏砸掉一个上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崭新的蝴蝶领结,上面有一层苏绣的布,还有专属的英文:fifth。

      第五,这位第五位被选中的应该是一个女孩子。

      白月寒指着墙上一幅街头风景照片,“你见过这吗?”

      “有点眼熟。”好像是从报纸上看到过,“但记不清在哪见过,怎么了吗?”

      白月寒摇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问这个,那个房子,似乎有人在召唤她的名字。

      “你太累了,我送你回家吧。”

      “好。”

      ——

      晚饭也没吃,直接倒床就睡。

      旭风泽苏从天台下来,抱着晒一下午的被子走到德普边上,看着落一楼梯的课本、笔具还有书包,面面相觑。

      德普擦干手,去楼上收拾散落的书包,掂量两下,书包也不重,怎么就把小殿下给压趴了,最近学校课很多吗。

      笔具的笔墨都是满的,看来也没写几个字。

      “小妖精最近好像总是在睡觉,国庆七天她总共睡了五天,她不会怀孕了吧,这吃的也不多啊?”

      嘭!

      一记暴栗。

      胡说八道什么,也不怕小殿下醒来把他炸成肉泥。

      “德普,痛。”

      “感觉把被子送上去,手脚轻点。”

      “哦。”旭风泽苏走到一半又艰难转身露出脑袋,“要不我们往小妖精枕头下赛把刀,不是有种说法,睡太久的人是被不干净的鬼祟缠身所以醒不来,塞把刀压鬼。”

      德普翻个白眼,“小殿下睡觉从不用枕头,你刀往哪塞,要是割伤她头发还是后脑勺,你还是收回这东西,否则这把刀估计和你的寿命一样也不长了。”

      额——旭风泽苏赶紧抱着被子跑路。

      半夜两点,白月寒突然醒来,窗外只有月光如炬,换好衣服,去信封背后的地址,她也是刚刚想起来,今天去的那家,家里的地板有点凉,踩在上面声音有点闷,墙皮粉泥化,贴一下都会掉下一层墙皮来。

      准备翻墙,没有旭风泽苏的帮助直接从上面摔个狗吃屎,还好胳膊挡了一下,脸没受伤,胳膊肘卡秃噜皮,往外冒血丝。

      疼得龇牙咧嘴,咬牙爬起来,抬头望窗户望去,突然发现多了两双眼睛阴森森地盯着自己,后背冒冷汗头皮发麻,昨天来的时候还没有人吧。

      踉跄后退,后背紧贴着墙,六目相对,千万别眨眼,也千万别从窗户消失拜托了拜托了。

      好像上天听到她的请求,那两双眼睛一动不动,一点也没眨,但这眼睛,五官,身体坐姿,明明就是人。

      白月寒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联想到满屋子的玩偶人装饰品,她就说缺了什么,缺了人偶啊。

      要么人偶是活的自己用两条腿走进去的,要么就是有人把他们带进去的。

      白月寒悄悄溜进房子,这里墙砖两层之外还有一个裁缝间,黄橙色的灯光照亮琳琅满目的工作室,比起上面,下面才是一个真正的玩偶乐园。

      个人偶娃娃坐在柜台上,人偶比例仿照人形一比一,做的太逼真,白月寒从侧边走进,注意力移到玩偶的鞋上,玩偶的鞋底平行于地面。

      往上看,脖颈处衬衫领口下有一圈勒痕,上下联系起来,这根本不是聚乙烯制作的玩偶这是真人玩偶。

      吊死的人如果脚尖平行于地面,那么这个人就是被谋杀的。

      死者皮肤完整富有光泽和弹性,连眼睛也是睁开的,腹部僵硬,里面的内脏应该是被掏空灌注其他材料才能保持这个坐姿。

      四个男孩年龄不超过十三岁,应该都是小升初的学生,能制服四个男孩并做成玩偶,不是男人的体格根本做不到。

      这里的工作台和工具都比常人大一号,放置娃娃的展示柜台就有一米二,裁缝至少一米九朝上。

      这里有四个玩偶,这座裁缝工作室的主人一定会回来,好好守着他的“精品”。

      白月寒换上衣服躲在废弃的娃娃衣服布料堆里,静静等待。

      咯——吱——

      大门被推开,昏暗的屋子透进一缕晦暗不明的白色,。

      根据事先准备好的标记,来人的身高有两米一七,突兀的鱼泡眼,外翻的厚嘴唇,右侧的耳朵比左边小一半,脖子臃肿粗如水桶,体型肥大壮硕,每一步都震得地面一晃。

      来人脱下帽子,卸掉裤腰带上挂的钥匙扣,瘫坐在沙发上吃零食,油腻的手摁遥控器,打开电视机看电视。

      手上的结茧,他就是裁缝。

      打扮成山茶花人形玩偶的白月寒从柜台上一跃而下,食指转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剪,碰一下山茶花帽檐,露出整张脸。

      这不是他的玩偶,裁缝暴怒,挥舞臂膀想要抓住白月寒,但是过于肥胖的身体使得他行动不便,只能随手抓到什么就朝她身上砸什么。

      白月寒东躲西窜,听着裁缝的怒吼,身后不断传来撞击碎裂的声音,大理石台灯砸中电视机,电脑砸到墙上摔得四分五裂,刀子叉子齐刷刷飞来。

      突然身后没有骂骂咧咧的怒吼,白月寒跳到桌子上借机回头,裁缝堆积满脸的横肉突然转怒为喜,竟然惊喜地笑起来,这笑容没有孩童的纯真,引来的是不寒而栗的恐怖。

      裁缝突然发现这样也挺好玩的,抱着一整盒餐具筒瞪大眼睛,油腻的手抓出几根筷子朝白月寒身上用力丢“飞镖”,运动的白月寒无疑成为了他的目标。

      “好玩好玩。”

      这么变态!白月寒差点愣在原地。

      “跑!跑!快跑——”裁缝还不满意,抄起一把菜刀直接抛了过去,“跑!”

      白月寒来不及躲避,头往一侧一偏惊险躲过,但是脸还是被划出一道口子,竟然敢划伤她的脸。

      来不反应,另一个身影擦肩而过,暴怒:“跑你个大头鬼啊!”

      这臭味,是格陵兰鲨鱼肉。

      格陵兰鲨鱼是以臭闻名的美食,通过皮肤排泄尿液,当其死亡的时候,皮肤停止排泄尿液,尿液保持在皮肤内,人们以其鱼肉买在地下腐烂后食用。

      和裁缝打起来的正是应该在家睡觉的旭风泽苏,旭风泽苏?他怎么在这?

      “还好吗?”一只手扶起她,额,旭风泽苏,怎么他也来了。

      “长得那么肥,那么爱吃,给我吃啊!”肉糜从牙齿缝露出来,旭风泽苏压根不在意恶心,他吐出来多少,旭风泽苏就给他塞进去多少,抽出长绳揉一团往空中一抛,一脚踢进塞满肉糜的嘴里。

      “给我吞下去!”绳子撞碎牙齿,撕扯着牙龈和污秽的血液一起被吞进咽喉里。

      白月寒看着溅在地上的红肉色的碎末和血,肠胃一顿翻墙倒海,好恶心这味道。

      旭风泽苏脱下手套,燃烧殆尽,肆意笑着吹口哨,“交给你了。”

      交给你了,谁,旭风泽苏?

      这两个家伙还想做什么。

      走过来的旭风泽苏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啊,转圈地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连手指缝耳后根都看得仔仔细细,检查了伤口,没什么大事,能自己愈合且不会留疤。

      终于松口气,“下次出门说一声,我想找到你的是我,而不是警察和那臭小子。”

      天知道他当时有多害怕。

      “知道了。”

      “旭风泽苏找的你?”旭风泽苏是怎么找到旭风泽苏的,旭风泽苏这么久那么老老实实听话跟他走了,这不像他的作风。

      “嗯,我在院子里摘梅子,碰到这小子,他问我你在不在家,大半夜找你的我没理,给你送梅子的时候发现你房间没人,就来了。”

      “大半夜你摘梅子?”

      旭风泽苏眼神闪躲,“嘴馋嘛。”

      嘴馋?

      “你怎么带格陵兰鲨鱼肉来,难闻死了。”

      “顺手挖的。”他总不能告诉小妖精他是想拿这个逼她出来的,谁知道她又藏在家里哪个角落躲起来了。

      顺手,大半夜摘果挖地,他精力这么充沛吗?

      环顾高制的隔层,数不尽的玩偶衣领作样和小饰品,这里真的只有四个人形玩偶吗?那第五个女式蝴蝶领结又是为谁准备的。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小亦子你听到水声了吗?”

      “水声?”

      白月寒走到墙壁边敲敲扣扣,顺着声音,找到一个空心的地方,“在这里。”

      喵——

      猫叫?

      旭风泽苏从房间里出来,下楼,随手抄起球筒的棒球棍对着白月寒说的位置用力砸下去。

      墙被砸出一个大窟窿,它的后面是白墙黑底。

      白墙灰底,白墙黑底,红艳的打花,成人小臂粗细的根茎,肥硕的绿叶,富饶的土地……这不就是她中午梦到的情景。

      浓郁的花香也掩盖不了厚重的血腥味,花有多么娇艳美丽,它所葬埋葬的罪孽就有多重,生长的那么好,又是多少亡魂做了肥料。

      白月寒朝土壤伸出手,轻轻劝说,“请出来吧。”

      数以百计的白色幽魂破土而出,出淤泥而不染,飘荡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一百七十三……一百七十三个亡魂,全是女性。

      “你们愿意跟我走吗?”

      没有人靠近她,她知道他们还有未完成的心愿。

      旭风泽苏丢掉手里的棒球棍,“凶手在上面卧室,你带她们去看看他。”

      众幽魂连接成队往楼上飞去,白月寒后到,看到卧室里那个裁缝的死状差点吐了,几只精瘦的黑猫张着獠牙撕咬裁缝身上的血肉,狼吞虎咽来不及细嚼就咽了下去,嘴角沾满了腐臭味的血液。

      刚刚那声猫叫——

      绿幽幽的猫眼在黑暗里看得人瘆得慌,裁缝还没死,但她知道,快了。

      白色的幽魂跟随白月寒下楼,雀歌也被召唤来,载着旭风泽苏领着众幽魂回堕落阁,旭风泽苏看着柜台上四个人偶出神。

      “看出什么了吗?”

      “你还记得你之前问我的那张街头风景照片吗?”

      “嗯,怎么了,记起来了?”

      旭风泽苏带她去大门,用棍子敲碎大门的锁,从这间裁缝作坊的正门出去,最明显看到的建筑就是那天下午他们按照地址去的地方,照片是在这间裁缝作坊正门拍的。

      “你那天下午太困了没细查,我回翻阅了所有新闻报道和警方发布的文件,有户人家失踪了四个孩子。”

      “四个,男孩?”

      “就是他们。”

      白月寒抬腿就走,被旭风泽苏拉住,“你现在去也没用,一晚上不睡觉你明天还能起得来上学吗?”

      最后说好了,明天下午放学他们一起去那户人家看看。

      ——

      刚走进堕落阁附近的街道,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白月寒不自觉皱眉头,哪户人家这么不讲道德,半夜散发这种臭味。

      走着走着发现不对,这条街就她们家一栋,这臭味——格陵兰鲨鱼。

      要死了,“旭风泽苏!”

      门口旭风泽苏双膝跪地,被德普耳提面命教育。

      “旭风泽苏你说实话,这格陵兰鲨鱼你到底是挖来干什么的?”格陵兰鲨鱼是德普做给他朋友的,因为味道太难闻,一直被埋在地下深层的地窖里,还特地上了锁,防止旭风泽苏手欠好奇心重没事干挖出来。

      结果,防不胜防。

      “我说实话你别打我行不?”

      德普阴着脸,“说。”

      “我也是为了找小妖精,她大半夜不在卧室里睡觉,我以为她又躲哪猫着里,这她不是嘴讨厌这个鱼的臭味吗,我想就算是她昏死过去这格陵兰鲨鱼的臭味也能把她齁醒,我就……就想把她给逼出来。”

      这招真是损人不利己。

      莫达鲁抱着白月寒的书东倒西歪走出来,太臭了,都差点把它熏晕过去,白月寒的书包也沾染了臭味,简直臭不可闻。

      “旭风泽苏,我保证不打死你!”

      “啊啊啊啊——要杀人啦——”

      堕落阁的花都熏枯萎了,整座房子弥漫着不可言语的臭味。

      白月寒追着旭风泽苏追了三圈,拖着他一只脚把人撂给德普,堕落阁是没法住了,还好那些幽魂闻不到气味,德普已经把他们送走了。

      “小殿下,我带旭风泽苏去外庄住几天,您回学校住,等气味散了我再接您回来。”堕落阁三楼以上的空间与外界隔绝,气味是传不上去的。

      白月寒同意这个提议。

      “雀歌,你带着莫达鲁去楼上住,这段时间就别下来了。”

      现在是晚上,学校宿舍肯定锁门了,小殿下怎么回去,“小殿下,您今晚先住酒店吧,我明早跟班主任联系一下,说明情况。”

      还是德普靠谱。

      “对啊对啊,我们一起去住酒店,别去外庄,那么远。”旭风泽苏才不想去外庄,外庄有停车场,就只能放下一辆车。

      白月寒瞪了他一眼,“你和德普今晚就走,别想着你那宝贝车了。”

      “啊——”

      “啊什么啊,你的车那么臭不得找人来清洗啊。”

      旭风泽苏温顺低下头,反正洗车钱他没有。

      白月寒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败家子,拼一己之力毁了一栋房子,旭风泽苏送白月寒回学校,现在她是浑身一身轻松,什么都没有。

      望着高墙的铁丝网和碎玻璃,白月寒一头黑线,怎么不给块搬砖让她撞死。

      “要不你去我家住一晚?”

      嗯?

      “未成年人入住不了酒店的,而且明天放学我们还有事。”

      这理由……非常充分。

      去住呢还是不去住,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白月寒瞄一眼旭风泽苏,试问道:“你是正人君子吧。”

      旭风泽苏心里默默叹气,举手解释,“未成年人□□也算犯罪,要坐牢的。”

      嗯哼,算相信你一次吧。

      白月寒第二天被敲门声弄醒,阴着脸去开门,大清早的吵人睡觉折寿不知道吗,发现是旭风泽苏才想起自己是谁,自己在哪,还有今天要上学。

      “我要迟到啦!”找书包找书包,书包呢,书包又死哪去了?

      旭风泽苏打包好早餐,晃晃车钥匙,“走啦,我骑车。”

      这里是旭风泽苏家,嗨,她找书包找个什么劲,今天是空无一物毫无负重去上学,难得啊,心安理得吃着早餐坐在旭风泽苏自行车后座上,路过门卫曹大爷还做个鬼脸。

      今天心情倍好。

      停车棚,旭风泽苏停好车,拆开牛奶吸管塑料插好递给白月寒,刚刚怕骑自行车颠簸喝牛奶会呛到所以没给她,“我大课间去学校仓库看看你缺的几本书还有没有,没有的话就从网上买。”

      “哦。”

      “你脸上的伤——”

      差点都忘了,已经结痂了吧,咦,白月寒对着教室玻璃一看,好丑,影响美观,转头问旭风泽苏,“有创可贴吗?”

      旭风泽苏从口袋里拿一个给她,虽然不流血是不用贴创可贴,但是女孩子都爱美,不贴她肯定不乐意。

      “咦,创可贴还有透明色的,这个好看。”白月寒欢欢喜喜的贴上,照照窗户玻璃,满意的进教室。

      唐可欣拿着扫帚从教室出来看到这一幕,切了一声。

      书包没了,水杯也没有,今天课可是有体育,没水要渴死的,看着同学们一个个拿水杯去操场,白月寒只能拿着零钱去买水,外面卖的矿泉水,算了,今天就尝一尝。

      “给你。”旭风泽苏递了水杯过来,里面已经接好水了。

      他哪来的水杯,这里面的水。

      “德普先生快件寄过来的。”

      哦吼,还是德普最贴心。

      等等,德普寄给她的快递怎么是旭风泽苏拿,她也没收到快递短信啊,有问题,绝对有问题,仔细想想,这有什么区别吗,大概是帮她拿书从曹大爷那顺路给她带的,他又不会害她。

      “还有其他快递吗,比如衣服鞋子什么的?”她昨晚可是净身出户。

      “没有,放学去买吧。”

      “不行,我们还要去那,没时间,天啊,怎么事情都凑一块了?”

      “我倒是还有刚买回来没穿过的衣服,你要不将就一下,明天周末,如果今天下午顺利的话,我们明天去买衣服。”

      也只能这样了。

      “我会付你房租的。”

      旭风泽苏不缺钱,就住几天而已,“你要是过意不去做顿早餐?”

      白月寒抱着水杯下楼,“可以啊,要是你愿意吃上午八点半的早饭。”周末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她根本不可能在上午八点起床,为吃早餐早起她可以,但为做早餐早起,没门。

      体育课教学任务完成还有十几分钟,老师带学生做游戏,女生为五毛钱,男生为一块钱,老师中间报数,按照金额数目组团,组团不成功的男生做俯卧撑,女生做波比跳。

      “三块五——”

      吼——

      第五个对象为什么是个女孩?

      “俯卧撑俯卧撑——”

      “五块——”

      哦——

      那个女孩为什么没有被一齐杀害?

      “俯卧撑俯卧撑——波比跳——波比跳——”

      “一块五——”

      第五个孩子跟四个男孩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选中他们?

      白月寒还在想案子的事,冷不丁被人抱住,吓了她一跳,旭风泽苏?再看别人,三个女生一起,一男一女一起,然后就是各自为王的人。

      一毛五,哦~

      “小心点。”

      “哦。”

      放学两人去照片里的街头,旭风泽苏找到失踪四个男孩的那户人家,房屋出售,已经没有人住了,里面的家具用品一个都没有带走,像是一夜之间匆匆离开的。

      “这个家应该有五个孩子。”

      白月寒看向墙上挂着的全家福,里面就一对夫妇和四胞胎孩子,哪来第五个孩子,“如果真有第五个孩子,那为什么那个孩子不在全家福上?”

      白月寒问完歪头一想,也有可能是幼年早夭?

      但旭风泽苏很快推翻了她的猜想,在家里的厨房消毒柜地下有一张成人折叠椅,如果完全摊开,勉强能让人躺着睡觉。

      “这就能代表第五个孩子的存在,这也太勉强了吧。”

      “证明存在,勉强?”旭风泽苏心里叹了口气,一张床都不能勉强证明一个孩子的存在,那个孩子是有多被忽视,他反问白月寒,“如果不存在,那为什么家里厨房本就拥挤狭小的空间要放一张根本不需要的折叠椅?”

      这个问题问得好,第五个孩子到底存不存在,那为什么她的存在感又如此低,跟她同父同母的弟弟妹妹比怎么就是如此的天差地别。

      “如果第五个孩子存在,为什么不在全家福里?而且家里的房间很明显就只有父母一间,四间男孩子们的独立卧室,根本就没有女孩子的房间。”

      如果这个家庭真的有第五个孩子的存在,那她的房间呢,父母都有能力为四胞胎创造每个人独立的房间,那么怎么可能没有那个女孩的房间。

      “女孩的房间就是厨房,不对,应该是她与厨房共享这个空间而已,甚至可以说绝大部分时间这个空间说属于厨房的。”

      啊?

      白月寒站在客厅环顾整个房子,那么大的家连一个女孩都容不下吗?

      “那几间空房呢?”白月寒推开另外几扇门,琴琴棋书画的工具一应俱全,都是四份,再推开另一道门,跑步机,运动器材,这是健身房?

      还有两间,一个是舞蹈室练功房,一间是益智游乐屋。

      这个家,女孩是多余的。

      白月寒突然明白为什么裁缝的展厅里只有四个人皮玩偶,因为那个家他根本就不知道还有一个女孩的存在,所以才没有杀害女孩。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新做的崭新的蝴蝶领结是给第五个女孩的,那裁缝又是怎么发现这个完全没有第五个女孩存在痕迹的家庭里有第五个孩子。

      现在那个女孩现在又在哪里,跟她父母在一起吗?

      四个男孩成绩很好,父母也格外特爱他们,会不会是出于嫉妒,那个女孩暗中帮助裁缝杀害了自己的弟弟,毕竟在家庭里获利最大的就是她。

      关于女孩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白月寒得不到更多有用的线索,虽然请愿的亡魂已经送走了,但是那四个被制成人偶的男孩子死的太蹊跷。

      就在这时,有人来了,是个女孩。

      “你们是来看房子的吗?”女孩问。

      “不是,你认识后面那家裁缝店的师傅吗?”

      女孩摇摇头,不认识。

      旭风泽苏拿出一个精致的蝴蝶领结,这是裁缝做的,“你见过这个蝴蝶领结吗?。

      女孩双手接过,仔细看了一下,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之前有一个很高的男人拿着这个图样给我看,问我喜不喜欢,我没理他,他说认识我父母,那个蝴蝶领结会作聘礼,说话碎碎叨叨的,好像精神有点问题。”

      反了,完全反了,间接害死男孩的是他们的父母,女孩的父母拥有了四个优秀的孩子,对于他们来说,女孩的存在已经是家里的累赘。

      他们也没有想害死女孩,只是想让女儿嫁给裁缝,可是裁缝是看上他们家女儿,但同时也看上他们家四个男孩。

      裁缝知道女孩家的事,他喜欢女孩,就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把他们做成玩偶想送给她,可还没做好送给她,女孩一家连夜从这里搬走了,甚至家具行李什么都没来得及带走。

      白月寒多问了女孩一句,“你听你父母闲聊时提起过关于裁缝店老板的事吗?”

      女孩想了想,回忆起一件事,父母说过裁缝没做裁缝前是一名警察,后来被撤职进来监狱,不过具体是什么事她不清楚。

      事情说得通了,白墙下面的花圃地埋葬的女性尸体有的尸骨死亡年龄高达二十年,全部被性侵过,一个警察利用职务之便性侵女犯罪分子,尸骨并未查找到,谁能想到他把尸骨当做花圃肥料埋在自己地里。

      只是这样的人父母还要把女儿嫁给他。

      “你已经成年了,离开你父母吧。”

      “什么?”女孩不解,“我弟弟失踪,父母就剩我一个孩子,我怎么可能离开我父母,百行以孝为先,老师难道没有教过您吗?恕我不能认同。”

      女孩很孝顺,但她的父母不配。

      “那就不要找你弟弟了,否则你会更痛苦。”

      “你知道我弟弟在哪,你告诉我我弟弟在哪,他们在哪,我求求你了,他们在哪?”女孩苦苦哀求,但是白月寒不打算说,旭风泽苏不想与她纠缠,伸手劈昏了她。

      女孩的父母不难找,女孩手机里有百度地图,里面设置了家的位置。

      ……

      “孩子出生前你们曾经许愿,只要孩子平安降生,必定倾尽此生好好疼爱。”他们许下的诺言在誓言簿上面记录的清清楚楚。

      一般来说人们许诺若不是情性坚定,联系兰因絮果,誓言一般不会出现在誓言簿上,世人多情,总是喜欢许下不能用一生践行而逞一时之口快的诺言,顺应机缘,记录上的誓言自然是有真效。

      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这个……这个……”

      “这……这个……”

      夫妻两看着彼此,他们早就将当初的誓言抛到脑后,可惜他们不记得,自然有人会记得。

      白月寒拿出生死簿,闲适翻阅,“你们这辈子把罪赎完,下辈子就不会那么难过。”

      女孩父母还在睡梦中,他们以为遇到神明了,赶紧跪地哀求,“我们赎罪我们赎罪,请把我儿子还给我吧,还给我吧,您要是要孩子带走我女儿,她已经成年了,什么活都能干,您带走她吧,我把我儿子还给我们吧。”

      “您好好心把孩子还给我们吧,求求您了。”

      苦苦哀求声,尽显顽固不化,是要他们好好对女孩,赎清肮脏的罪孽,结果倒好,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叹气,“我不借好心。”

      拿出功德笔勾圈出女孩父母的名字,颜色暗淡,看来是寿命不久已,后面甚至连转世轮回都机会都没有,一片空白。

      旭风泽苏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提了个问题,“你不是说他们还有下辈子吗?”

      合上生死簿,收进袖囊,两袖一挥背手身后,“这辈子就是他们的下辈子,我的话是对上辈子的他们说的,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够了。”

      “那个女孩怎么办?”

      “她,自有她的命运造化。”生死簿是她从德普那顺来的,只是想看看这对夫妻的阳寿还剩多少,到时候还得偷偷换回去,可得藏好了不能露出马脚。

      不久,街头对面的裁缝店轰然倒塌,曝光出撤职警察转行做裁缝密行杀人的事件,尸骨众多,累累白骨诉说着凶手的暴行,花朵开得有多艳,逝者就死的有多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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