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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四翼茶叶虫 ...


  •   白月寒中午就走了,刚开学,旭风泽苏不敢让白月寒吃他做的黑暗料理然后拉肚子请病假,否则请家长还要他去。

      云吞面一般上面有三个虾仁馄饨,白月寒不喜欢外面卖的面条,旭风泽苏加钱让厨师直接做一份全是云吞馄饨的“云吞面”,再来白月寒上一份椰汁糯米饭,一份杏子紫薯西米糕。

      “你还能看得见我吗?”面对面前比她脑袋还高的芝士迦帝王蟹,白月寒拿着筷子敲它五彩斑斓的外壳,很响。

      旭风泽苏戴好手套,把餐盘转了九十度,拿起工具开始剥蟹,“今天第一天上课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人找你事?”

      “没呀。”

      “我看你那自行车有点旧了,待会去车行重新挑一辆。”旭风泽苏把装满剥好的蟹肉的餐盘往白月寒那边移动,“今天我陪你,这周末你陪我参加个车展挑个车。”

      后面这句话才是重点吧,白月寒摇头拒绝,“你不是给我报了补习班吗,我得去上课。”

      “你可拉倒吧,现在最多上同步,你不都学过了,我想把课退了,咱俩一人一半。”

      感情把她补习班当个活期储存罐,“德普知道吗?”

      旭风泽苏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德普能知道吗,当然不能知道,知道了可不得把他腿打断。

      “那就别想了,吃完饭回家,明天开始我骑自行车上下学,会在图书馆看两小时书,德普不在你就订外卖在家吃,整理一下这个季度的期货合约,看哪些到期了,做个资金汇总表给我。”

      “我不识数。”旭风泽苏果断拒绝,他可不要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虽然他戴眼镜更显得斯文败类,但是很伤眼睛,他看久了眼睛就没光了,炯炯有神,这个词他不能丢。

      “你怎么不说你没有脑子?”

      “我没脑子,被僵尸吃了。”嘿嘿,见招拆招,反正他就是不干。

      无语,植物大战僵尸玩多了吧。

      白月寒背后那桌有人在相亲,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听得清楚。

      “你脸涂了多厚的粉啊,那么白,跟那个僵小鱼还挺像的。”

      “我……没涂……多……”

      “涂了一缸子你骨灰,还是不够白,能怎么办?”

      嗯?女孩偷偷瞄了一眼周围,没见到说话的人,头又挪回去。

      “你的职业是空姐是吧,感觉空姐门槛不高啊。”

      “还行……吧。”

      “你都没当空姐,说明空姐门槛还可以。”

      相亲的女孩听到这话低头笑了一下,声音是来自身后,一句句怼的挺有意思的。

      相亲男继续道,“空姐啊,你也挺胖的,这么胖还穿裙子,飞机上的乘客没意见吗?”

      “切,□□里别了个回旋针你也不嫌硌得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相亲女孩鼓足勇气重复了一遍白月寒的话,相亲男明显没反应过来,上一句和下一句怎么话风转变那么大,回了回神,继续道:“你都到三十好几的年龄了,也就别挑了,大家凑合凑合一块过吧。”

      “呵呵,活到平均寿命就可以直接拿到抹脖子了。”

      女孩:“那你活到平均寿命就可以直接拿到抹脖子了。”

      哦吼,完美反击,男子坐不住了,脸上面子挂不住,直接摔筷子走人了,当然,没有买单,玄亦看着白月寒可无可奈何,这嘴啊,真是一如既往的毒辣,在相亲女孩起身前把两桌一块结账,走人。

      “爽快不?”

      “嗯哼,神清气爽。”

      “你这小妖精。”旭风泽苏勾着白月寒的脖子往停车场走。

      远处两个人偷偷摸摸拿手机拍照,“拍到了吗?”“嗯,我手机像素高,再多拍几张。”“那边那边,还勾肩搭背,拍下来拍下来,多拍几张。”“就这样的人还坐旭风泽苏同桌,她配吗?”“就是,她不配。”

      突然,停车场灯光闪烁,一黑一白,风呼呼地吹进来,昏暗的中有一丛黑影幽幽飘来,从四面八方发出惊悚炸耳的惨叫声,“好……玩……吗?”

      两人身体瞬间僵住,头也不回甩了手机往上跑,黑影吞噬了手机,消失在黑暗中,停车场的灯光又恢复了正常。

      ——

      第二天白月寒和旭风泽苏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吧,“……再……见。”“拜~拜~”德普不在,两人肆无忌惮玩手机玩到凌晨,说好十二点睡觉,结果旭风泽苏还是游戏在线,最后是白月寒拎着琅琊棒去敲旭风泽苏的门喊他睡觉他才睡觉。

      高中还有历史课,而且今天是英语历史连堂,苏白月寒是刚从英语的油锅里爬出来,转身就跌进了历史的盐窖,噼里啪啦腌地酥脆,英语老师布置背诵作业,而且是当堂背诵,背不完不许下课。

      “咱们玩个游戏吧。”

      “怎么个玩法?”

      “背诵到第二段的时候咳嗽一下,并且保证在三分钟之内背诵完,输的人买水怎么样?”

      “我同意。”

      “没意见。”

      “我也同意。”

      大家齐刷刷看向旭风泽苏,旭风泽苏转着手里的笔,一脸无所谓,“随意。”轮到白月寒,白月寒吓得赶紧摇头,她可不想丢人,当堂背诵,她英语的脑容量就那么一勾勾,还没麻雀的脑袋大,她当个旁观者就好。

      五分钟准备,英语老师同时点四个人一起背,白月寒默默地看着他们表演“四口连背”,感觉就是四个录音机同频率播放,一分半咳嗽,两分半背完。

      点到苏白月寒的时候,老老实实背完,如释重负坐下,这辈子就没觉得英语跟她那么有仇过。

      更惨的还在后面,历史老师站在讲台上高谈论阔,苏白月寒在下面自娱自乐的玩着圆规,等到历史老师走到她旁边的时候,看着散乱的圆规零件可怜兮兮地瘫在被扎满洞的历史书上,一瞬间不知道该为他的历史书哀悼,还是为七零八落的圆规念经。

      “白月寒!秦始皇干了什么?”

      犹如弹上惊鸟,白月寒猛的从板凳上弹起,“秦始皇统一度量衡,统一六国,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好家伙,秦始皇在位没几年就死了,你还能指望他干这么多事?”

      静默了几秒,全场哄堂大笑,在历史老师不争气的眼神中稳稳落座,白月寒耸耸肩很是无奈,没办法,她是真得分不清这几个皇帝各自干了什么,不都是推动历史发展嘛,不过说这个答案,估计不是把老师送到医院就是她被送到医院,当然,历史老师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历史老师下课的时候倒是没找她谈话,夹着课本就走了,白月寒怎么不会想到下次课上课的时候历史老师竟然拿出他珍藏多年的戒尺,走到哪戒尺挥到哪。

      用宋初映的话来说,白月寒硬是将历史老师压箱底多年没有用武之地的“屠龙宝刀”给逼到重现江湖,自从一睹“屠龙刀”的风采后,白月寒上课再也没动过历史书。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白月寒骑车到学校斜对面悦方城吃饭,碰到傅莲和傅逸景,傅莲拉着傅逸景的袖子站在日式鱿鱼丸子店门口央求道,“嗯~我就想吃两个口味的嘛,傅~逸~景~”

      傅逸景白白净净的,站在日式店面门口就像是日本美少年,再看傅莲,学舞蹈的她体型修长偏瘦,一个文艺委员,一个宣传委员,班主任选角选得还挺符合的。

      “咦,白月寒?”

      “嗨,你们好,这么巧你们也在这。”

      傅莲不高兴撇嘴,“今天是我生日,人家想吃两种口味的丸子,可惜某人扫兴不肯配合,哼。”

      “生日吗?”白月寒翻书包找出礼盒,刚刚吃饭的时候路过一家精品店,卖发饰的,她买了一个黑钻蝴蝶按扣发卡,本来打算自己用的,既然如此有缘,就送给傅莲当生日礼物。

      “给我吗?”

      “嗯,生日快乐,如果你想吃丸子,我可以……”话还没说完,傅逸景被傅莲拽着的手往外一翻,胳膊勾住傅莲的手臂,拉着她的手把人拐进了丸子店。

      “哎你,白月寒谢谢你啦——傅逸景你怎么那么霸道……哎……”

      店内,傅逸景松开傅莲,过道狭窄,傅逸景一个人就把出店的路挡个掩实,“这个,这个,加番茄酱。”

      “哟,傅逸景你终于肯买了,要不是为了体谅农民伯伯的辛苦发扬不浪费粮食的优良传统,我一个人就可以买两份,老规矩,一人一半,不想浪费,老板,麻烦一份一半,两个盒子,一盒番茄酱,一盒蛋黄酱。”

      傅逸景面无表情地付钱,脑袋冷不丁被套上什么,抬眼一看,黄色的鸭舌棒球帽,傅莲在一旁笑盈盈笑得开心,傅逸景扒拉两下帽子调整位置,她的审美一向都是怎么亮眼怎么好看。

      “好看不,我还在里面绣了你的名字,中文全名哟,这可是无价之宝,你可要好好收藏。”

      傅逸景感觉到帽子左边内侧有一块凹凸不平的地方,接过食盒,牵过傅莲的手往外走,“知道了。”

      白月寒从图书馆骑车回去,穿过街道,绿灯变红灯,按刹车停下,突然发现车头少了什么,是芸桉姐姐做的鱼符。

      上个路口她还看见车上拴着芸桉姐姐给她的鱼符,鱼符是用三种色泽的驴皮模仿鱼的模样用银丝线缝制而成,里面的填充物是芸桉姐姐秘制的香药囊,鱼符下面拴着一个黑铜编钟和流苏,用来降妖服魔,驱鬼请神。

      怎么就没了?

      环顾四周,不对,这里不是她回家的路,长得像但她肯定不是,今早上学的时候她明明看到林木工人修整路边灌木,现在路边的灌木根本没有修剪的痕迹,杂乱无章的枝条穿过围栏伸到外面。

      啊——

      一个没注意,车头打偏,连人带车摔在路边堆积的石子堆上,车后轮一个钢丝崩裂,在白月寒腿上划出十五厘米的弧形红痕,白皙的大腿上冒出突兀的血珠子几秒内连成一片止不住流淌。

      血滴在地上,惊悚的一幕出现了,血滴落在地上,地表像是张开无数个类似于章鱼的吸盘,从中喷出千丝万缕的丝线将血滴包裹吞噬,很快,行道树,土壤,围栏,行驶的车和路过的一个个被突如其来的吸盘包裹封闭。

      就连天上飞行的鸟也被地面上的一股强劲的吸引力钳制,最终体力不支摔死在地上,被丝线吞噬。

      这里是异空间,该死,中圈套了,这里除了她,还有一个女孩正惊恐地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手足无措,周围弥漫腐尸的恶臭味。

      在她要冷静,这里虽然是异空间,但是编造异空间的家伙也在这里,活的人这里就她和那个女孩,其他还喘气的都被地表墙体吞噬。

      物质,物质,一切都是有原因的,神经酰胺,对,神经酰胺,一种脂质,控制细胞生长分裂,变异后可使得其识别人身上所有洞口,将人面部有空部位闭合,无法呼吸,死亡,内脏迅速腐烂,可是这是地表。

      吸盘,章鱼丸子,白月寒想起鱿鱼常态为透明无色,商贩切断了它的主神经,鱿鱼就恢复了常态,变成近乎透明的白色,那么现在那个家伙的状态接近透明,又有吸盘和丝线,并且体内有使变体的神经酰胺的家伙,真的有这种家伙吗?

      “你伤口怎么样?”女孩跑过来,神色慌张。

      “烧得慌,火辣辣的。”

      “辣?”

      “辣不是味觉,是痛觉。”管不了那么多了,得先从这里出去,“你叫什么名字?”

      “葛玫玫。”

      街道的拐角突然出现一个人,白月寒还没看清来的人是誰,嘭的一声枪响,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中枪倒地。

      “你干什么!”白月寒夺过葛玫玫的枪,她怎么会有枪。

      那个男人已经死了,无一例外,他的尸体被地表抽出的丝线穿透,丝线从脚开始一层层缠线,他的皮肤纤维化成丝线自动闭合所有口子,这个警察也被吞噬了。

      “他是校长,我开枪打死了我的校长?”葛玫玫开始惊慌,脚底打滑,站都站不稳,白月寒扶着她继续往前走。

      即使是被吞噬,也有微弱的声音,像是在愤怒的控诉,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天空飞来乌压压的一群,四翼茶色窄虫张开翅膀就像四瓣瓜子壳摆在一起,翅翼比身躯长一半,数量至多看起来极其诡异。

      就在四翼茶色窄虫团团围住她的那一刹那,一个篮球突然从身后砸中葛玫玫的后背,葛玫玫脖子后仰面朝大地趴下去,四翼茶色窄虫的注意力被转移,但是白月寒的左腿还是被抓破。

      三个白疙瘩迅速变大,红胀骚痒,这下好了,左右腿全伤了,前面冒出一个骑自行车的中年男人,拎着葛玫玫的后脑勺就跑,白月寒刚起身去追,结果右脚绊左脚猛的摔下去,差点脸着地。

      一直游走在中年男子身边的白裙女子走在前面引路,这个女人又是谁?

      追上去,那个女人。

      一个稚嫩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又是什么鬼?

      葛玫玫被中年大叔骑车带走,白月寒只能靠两条腿跑去追,穿过三条街道,自行车右拐,进入一个T行路口,如果继续往前,那就是更长的繁华大道,到时候她就更不可能追上了。

      白月寒转头一看,这儿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地下通道,白裙子女人身上的衣服变了,她现在身上穿着一条碎花长裙,就站在通往地下的楼梯口,里面群光闪烁,响亮的音乐掀翻天花板,人们舞动着身躯尽情的随音乐扭动。

      人群从四面八方靠拢过来,都是葛玫玫她们家的街坊邻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同。

      “你看看他家,家里四个死了三个,活着的举办完葬礼就开始去KTV唱歌跳舞,去蹦迪,真是没有良心,那那男的是个校长,教书育人的,怎么就娶回个这么个狐狸精。”

      “一个结过婚生过小孩的人了,还穿着短裙四处招摇,一点也不知廉耻。”

      “就是就是,你看她骚气的样子,是不是就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寡妇,啧啧,什么人都有,真是活久见。”

      “看她那妆画的,肯定没法哭,小孩男人死了她倒是一点也不难过。”

      “人家寻着下家呢,哪有功夫哭丧啊。”

      “可能她只是悲伤过度,换个法子疏导自己。”说这句话的人立马一群人吐沫星子淹没,“不大点,你懂什么,一边玩去。”

      为女人开脱声音再也没出现。

      “她老公可真辛苦,工作下班还要带两个孩子,哎呦喂,孩子妈妈就在附近音响店闲逛。”

      “她老公真不值,怎么碰上这样的老婆。”

      “怎么死的是孩子爸爸呢?”

      声音渐渐小了,人群也淡去。

      除了母亲,她还是个女孩,就不能为自己而活吗?

      天空又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

      地下通道闭合,葛玫玫倒在地上也逐渐被吞噬。

      那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女人站在楼梯上,抬头看着白月寒,嘴角的微笑苦涩心酸,枯燥的黄发没精神地耷拉在肩膀,转身,头也不回地进入黑暗。

      黑暗侵蚀,整片天空弥漫大片大片的乌云,聚集在一起,遮挡住所有光源。

      “白月寒?白月寒,白月寒,苏白月寒——”

      苏白月寒被拽回现实,自行车倒在一旁,她还在红绿灯路口旁边的横道上,周围行车流水,人声嘈杂,她回到现实了。

      坐在副驾驶的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下周就是他五岁的生日,“爸爸,车子怎么开得那么快?”

      “只有开得快,才会有风啊。”

      八岁的女儿抱着驾驶位上的靠椅,双膝跪在后位上,“爸爸,前面有人,我们别在大路上开了,去别的地方练吧。”

      “好。”

      车头一拐,进入左边一条小巷子,拐弯时速度没降下来,车头左侧出现的女人避之不及,嘭,血流成河。

      异空间像个破了的泡泡,白月寒跌坐在地上,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自行车倒在一旁,红灯变成绿灯,人来人往,行驶的车辆默不作声地继续前进。

      边上有闲谈的妇女在一旁边走边聊天。

      “哟,你们听说了吗,昨天这里发生了好大一场车祸,死了四个人呢,救护车都没来。”

      “啊?怎么回事?”

      “一男的带两个孩子练车,结果拐弯就在这里,车速没控制好,一头撞上了一个女的。”

      “撞到的女的真惨,自己在路边好好的走都被撞。”

      “更惨的是我听说那女的是个家庭妇女,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老公是警察,待遇可好了。”

      “唉,真可怜,你们不知道那女的就是他们家的,两个孩子的妈妈呢。”

      “啊?”

      “爸爸开车载着孩子撞死妈妈,我的老天爷呀。”

      “哎呦,真是天灾人祸啊,那两个孩子也没抢救过来?”

      “没有,大的在后面没系安全带直接飞到前面去了,小的孩子坐副驾驶也死了。”

      “他家男人真不是个东西,那么小的孩子干嘛要带出来练车。”

      “小孩妈妈真惨,怪老公弄没了小孩吧老公没了,怪小孩不系安全带吧小孩都已经没了,她自己更倒霉,还是被家人给开车撞死的。”

      “一家人都没了,唉。”

      “好在他家街坊邻居跟他们家关系处的不错,帮忙把葬礼办了,整个街道认识的朋友同事都去参加了呢。”

      “嗯,这街坊邻居还是不错的。”

      抬头一看,旭风泽苏?

      天空下起了雨,白月寒捋起裤腿,左右腿的伤口还在。

      “你受伤了,我送你回家。”

      “我来吧。”旭风泽苏久等白月寒不回来,开车过来找,没想到看到这一幕,他也比较绅士,走的时候给旭风泽苏叫了车。

      “怎么了你,骑自行车摔的?”

      白月寒脱了鞋袜,披着毯子坐在后坐上,“我刚刚进入异空间,遇到了四个人,你知道刚刚那地方发生过一场车祸,父亲带着孩子撞死了母亲的。”

      “知道啊,怎么你遇到了他们的鬼魂,不对啊,他们怎么还在世上,不是应该转世投胎了吗?”

      “女孩葛玫玫?”

      “好像叫这个名。”

      如果异空间里活着的葛玫玫是女儿,中年大叔是父亲,白裙子的女人是妈妈,说话的是儿子,可是他们怎么会在非人非鬼的地方。

      “死因车祸,刹车失灵吗?”

      “嗯,以车祸刹车失灵结案的,车子很旧,至少十年了,怎么有问题?”

      救救我,那个声音是这么说的,在第一滴雨水落在她脸上她听到那个声音。

      回到家,旭风泽苏给白月寒上药,白月寒找出那一期的报纸,躺在沙发上看关于那场车祸的报道。

      “你左腿是被异空间的虫咬的?”

      “嗯。”

      “痒吗?”

      “嗯。”

      “痛吗?”

      “有点。”

      “明天要帮你请病假吗?”

      “没感冒。”

      “哦~那帮你翘课?。”

      “不用。”白月寒叠好报纸,看见旭风泽苏那双狐狸眼亮着狡猾,不对,这家伙怎么会让她翘课,一定有所图谋,“今天不是周末吧?”

      旭风泽苏黠促,挺不好意思的,“车展,提前了。”

      “走开!”果然没安好心。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菩提玉斋。”

      “你不是向来不喜欢吃蛋炒饭吗?”

      “那是无色蛋炒饭,我也没办法,谁让它长得好看呀。”美丽即正义。

      傅莲洗完澡回到寝室,用毛巾揉搓头发,宋初映拿着她的小衣服,站在桌边努力揉搓,“我把这胶弄到内裤上弄不掉了。”拿着晾干的内裤有些丧气。

      “502胶吗?”她记得她之前弄鞋子的时候买了五零二胶水。

      宋初映一脸惊恐,“502胶,怎么滴,我要把屁股和内裤粘在一起做成半永久内裤?”

      傅莲无言以对,那条内裤最终结局是静静躺在垃圾桶里装扮一方天地。

      地理课下课,白月寒去厕所,还没进门,脚底一滑,双膝下屈直接跪在了男厕所门口,胳膊肘抵地砸的生疼,对面地上只有……一只脚?

      抬头往上看,刚从厕所里出来的男生吓了一跳,单脚站立,来了一招螳螂捕蝉,憨憨,见白月寒一脸茫然,男生慢慢张开手臂,招式变成白鹤亮翅,“你——过来呀,我不怕你。”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

      白月寒拍拍裤腿站起来,这两天真是有点费腿,一瘸一拐去洗手池洗手,走的时候那男生刚放松下来的手臂立马恢复原样,一脸警惕。

      傅莲正好出来,“他怎么了?”

      白月寒回头看了一眼,总不能说被自己摔在男厕所门口吓的,那这男生得多丢人,“手脚抽筋。”

      啊~哦。

      天下起暴雨,大课间活动被取消,下午美术老师准备室外写生课估计得泡汤。

      靠着桌子的傅莲两手一摊,“谁知道呢,初映她妈知道初映画画就是一场灾难,还是送她去少年宫学画画,水粉油画一个不落。”

      宋初映顶着两个黑眼圈飘过来,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有气无力地解释道,“自卑,因为我妈怕我自卑。”

      然而自从她学了画画后对这方面更自卑,绘画课作业从未及格过。

      “那是,你每次上课努力的样子我们都有目共睹。”宋初映傅莲调侃道。

      白月寒不禁回想起之前美术课傅莲和宋初映的“互动”,宋初映坐她边上时就会努力伸长脖子睁大眼睛呡紧嘴巴去看傅莲的画,从期许到茫然,瞳孔慢慢放大嘴角上扬,从震惊到欣喜,这一系列表情变化代表她认为这次作业成绩肯定比傅莲高。

      然而最终结果基本是两人齐分,半斤对八两,绝对错不了。

      有时候这两人坐她两边,上课没事就比武较量,上下其手,一场战斗下来,她就像被揉捏到变形的面包,无奈地抱紧自己,然而世界大战都不止一场,一节课怎么可能就打一场,一般都是三场分胜负。

      她俩“努力”的样子,她倒是亲眼目睹,身历其境,每一次从美术教室出来的时候,仿佛经历了世界第三次大战。

      “下午体育课还能上吗?”宋初映望向窗外的乌云,一脸担忧。

      白月寒也望向窗外,第一节课不会在教室上吧,“这学期体育课学的是足球,虽然是室外课但是足球第一个学的是脚法,应该会去体育馆。”旭风泽苏摊开书本,把红枫书签放进去。

      白月寒被红枫叶吸引,顺带看了一眼,“你这片红枫叶还挺特别的。”红枫叶叶片平整饱满,红黄相交,犹如天边冉冉升起的太阳染上的色泽,明媚灿烂,红褐色的叶茎修长坚韧,正反两面竟然一模一样。

      “因为漂亮才地上捡的。”

      地上捡的,“怎么,怕植物记仇?”

      “嗯,怕被记仇。”

      白月寒厄尔一笑,转过头继续和别人聊天。

      旭风泽苏抽出白月寒的课本,把两本书交换,因为是新书,白月寒还没写上名字,而且她一向觉得自己写的名字格外的像鬼画符,所以基本上都是不写名字的,旭风泽苏工工整整写上两人的名字,把夹着枫叶写着苏白月寒名字的课本悄悄放回桌面。

      白月寒还在和傅莲和宋初映聊天,傅莲:“你不是之前说要买鞋吗,怎么没动静了?”

      宋初映刚刚死灰复燃现在又当头一棒,有气无力趴在桌上,“我怕鞋买来了,到时候没脚穿,我妈下了死命令这学期我不准自己买衣物,否则买鞋打断脚,买裤打断腿,买衣负荆请罪,买帽子,头割掉。”

      傅莲无比同情,“嗯,就算把脚接回来也要打石膏,到时候连拖鞋都穿不上。”

      白月寒,“连袜子都不用穿了,挺好的。”

      “是挺好的,连路都不用走了,直接飞升成老佛爷,小的们好好伺候,大大有赏,谁伺候的好我今晚翻谁的牌子。”

      “耶~稀罕。”

      周五放学,浑身上下跟只花孔雀一样的旭风泽苏过来接白月寒,没开车,就手里提着一篮子新鲜的洋荷笋,粉嫩的尖子尤为美丽娇俏,“周末过了德普就回来了,咱两就随意点,我买了洋荷笋,晚上配炒个青椒肉丝?”

      白月寒盯着旭风泽苏的手,眼睁睁看着他把粘着泥巴的篮子塞到她车篮子里,那本应该是她今天准备买的抹茶蛋糕的位置。

      “旭风泽苏!”

      旭风泽苏吓了一哆嗦,“耶——怎么了,吓我一大跳。”

      “你,是想孔雀开屏吗?”

      此时的篮子跟烫手山芋一样,旭风泽苏嫌它脏不肯再拿起来,伸几次后还是缩回去,辩解道:“这不是带有新鲜泥土的气息嘛,雨后那种春意盎然,生机勃勃,泥土清香的味道。”

      真是——真是被气死了,她的新车。

      “你骑回去。”

      “我不,有伤风化。”

      “不,你这身花孔雀,那是艺术大赏。”

      “我信你个鬼。”旭风泽苏可不上当。

      “我信你个鬼!拿着。”白月寒一吼,旭风泽苏立马老老实实,他不敢不拿,白月寒气呼呼地去蛋糕店买了点心,让她跟旭风泽苏待在一块,是真折寿。

      周六早上,白月寒还在床上睡觉,听到一阵敲击声,大清早的,谁敲她的门,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不是卧室的门,而是窗户。

      旭风泽苏坐在她窗户外沿阶上叩窗,见白月寒醒来,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挥手跟白月寒打招呼,“嘿!”

      不用想肯定是爬树上来的,敢情她的君菩提树养那么大就是给他探她闺阁,已经是黎明时分,一轮橘红的太阳冉冉升起,从浓密的云层露出崭新的额头,日出,那温馨的阳光透过树杈照在旭风泽苏的脸上。

      一时间,天地失色,神明降临。

      白月寒推开窗,揉着眼睛,没好气道,“干嘛?”

      “四翼茶色虫,我找到它了。”

      嗯,四翼茶色虫,那不是在异空间里吗?

      “走不走?”

      “等我一下。”

      “带些硬币,等会有用。”说完,旭风泽苏翻身跃向君菩提树,手脚敏捷三下五除二稳稳落地。

      硬币?现在谁还用硬币?

      旭风泽苏带白月寒来到一栋民宿,质朴华丽,黑白交接,别有风格,“这是哪?”

      “死者的住宅。”

      “死者住宅?”

      “你要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怎么,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蛊惑人心?”

      旭风泽苏没有解释,“我们住一个房间。”

      “啊?”

      旭风泽苏捧起白月寒的小脑袋,轻声轻语,“听进去了没?”

      白月寒点点头,她这下颚被顶着还能说话吗?

      大清早,德普的抽查电话打来。

      旭风泽苏穿着花衬衫和黄裤衩,手里晃着一杯香槟,老神游自在了,“嗨,德普小哥哥,好久不见啦,撒拉嘿呦啦。”

      “舌头捋直了说话。”

      摄像头左摇右晃终于挑正,旭风泽苏看到镜头里的人一口酒直接喷到显示屏上,大惊失色,手直指着屏幕,“德普你被拐去挖煤了?”

      德普翻了一个白眼,“时差时差,这边是晚上,天是黑的!”

      “哦——我就说嘛,就算是植皮也没黑得那么快。”旭风泽苏躺了回去,大脚丫子对准屏幕,德普看了一眼旭风泽苏白底子的脚丫,这几天老老实实待在家没怎么到处乱跑。

      “小殿下怎么样了?”

      “小妖精啊,我对她可好了。”

      “那我给你立个功德碑。”所答非所问,必定有妖,“小殿下最近没出什么事吧?”

      “德普啊,你得给你我一点私人空间,不能总盯着小妖精。”

      小殿下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但看他样子,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七度空间,一片够不够?”

      “咦~德普你好恶心呦,怎么能拿那个来说事,唉唉唉,你别生气啊,我就嘴瓢。”

      “我不生气,生你?”

      旭风泽苏腿一缩,“我把你当哥们,你竟然想当我爸,哦不,想当我妈,你占我便宜啊德普,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旭风泽苏!”

      “没感觉了,我们分手吧。”

      德普呵了一声,“没感觉,你截肢吧。”

      屏幕瞬间黑屏。

      一筒筒黄色油纸包裹着的硬币被旭风泽苏掰断,钱币散落一地,黄泥地上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所有钱币半身陷入土里,白月寒怒气冲天,他这到底是要干嘛。

      “捡吧。”

      说着旭风泽苏也蹲下来捡钱币,硬币粘连上泥土也不计较,直接放在手心里,对白月寒使了个眼色,快捡。

      地上不止有旭风泽苏刚刚撒出去的硬币,还有绿色的纸币,都是对半折叠镶嵌在土里冒出一个小角来,白月寒看向旭风泽苏,捡吗?

      捡,只要是钱都捡起来。

      但是大部分硬币都入了土,剩下的要么刨树下的土,要么就不要了,这些钱可都是纪念币,白月寒不免感觉有点肉疼,“你看你撒什么钱,钱只捡回来一半都没有。”

      旭风泽苏站起来,朝白月寒伸手,“没关系,明天天亮了再来。”

      明天,难道明天就能自个从土里蹦跶出来,白月寒自个站起来,气鼓鼓地往回走,旭风泽苏抬头看了一眼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除了叶子,没有一只鸟停在上面。

      回到屋内,白月寒鞋子一脱,钱币放到洗净盒里,洗了手瘫坐在沙发上,演戏可真累,钱币是纪念币,不过不是她的,是她今早从旭风泽苏的珍藏库顺来的,反正他这东西多,早上用油布裹东西都裹到手抽筋。

      旭风泽苏刚进门,旭风泽苏的夺命电话就来了,“小妖精我的纪念币都被你拐哪去了!”

      “当然把它们拐到专属于它们的用武之地喽。”

      “小妖精你看我回来不宰了你。”

      “哦吼,你怎么发现的,你的珍藏室那么大——”

      “怎么发现的,我那还用发现吗,那么多的纪念币全叫你搬空了,你当我眼睛斗鸡眼啊!”

      “额——搬空了吗?我就说我拿油布包纸怎么包到手抽筋。”

      油布,旭风泽苏瞪大眼睛,在屏幕前瞬间消失,看到某处又空了一块,再看标识的铭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音调有点不对劲,难道包纪念币的油纸比纪念币更稀有吗?

      “小妖精你竟然拿我的画芯宣纸裹硬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气死他了,肉疼。

      呕吼,这些真闯祸了,三十六计走位上计,果断把电话挂了。

      第二天天灰蒙蒙亮,为了回去不被揍白月寒起了个早去那棵大树下捡昨天遗失的纪念币,奇怪的是就算白月寒掘地三尺,一块硬币都没找到,连昨天绿色的纸币都没有。

      怎么回事,难道纪念币自己长腿跑了?

      “白月寒别抬头!”旭风泽苏一路跑来,惊慌失措。

      什么?

      一滴什么东西落到她脸上,白月寒用手指抹了,红色的,黏糊糊的,闻起来味道不怎么样,有股铁锈味。

      本能驱使抬头往上看去,每个树杈上都挂着死人,每一个都是穿腹而过,眼睛瞪得老大,腹部被顶得老高,手臂僵硬地往下伸着,血从□□流出,个个都是长发的女人。

      旭风泽苏把白月寒拉出去,在远处站定,这哪是什么枝繁叶茂的树,明明是一个死人树,上面都是女人,不对,看体型,应该说都是女孩。

      “不要看。”旭风泽苏用手挡住白月寒的视线。

      白月寒深呼吸两口气,把旭风泽苏的手拉下来,她没关系的,昨天看还什么都没有,今早竟然是这种场景,这些人死的势代表着他们是死后被插进树枝里的。

      午休后,民宿老板亲自带路带客人去旅游景点,“这瞭望湖是我们这儿的奇观,是不是美得像一副画一样,湛蓝的天,翠绿的山,黑色的土壤,冰蓝色的湖,啧啧,我也是今年看到这瞭望湖那么好景色的,看着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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