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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天使在人间 ...

  •   吃完早餐,看旭风泽苏收拾出几个巨大的行李箱,指挥这仆人往楼下搬,旭风泽苏见到白月寒,手拍上行李箱,“乐器。”

      “你带乐器去人间?”

      “嗯,有个街头义演,在幸福街,一起吗?”

      出去玩,旭风泽苏一听就来劲,这过年他们又不走亲戚,也不上天吃宴席,每天就待在堕落阁里面处理公文,跟平常工作日相比没有任何区别,天天都憋屈死了。

      也不知道小妖精和德普叔是怎么熬的下来,小妖精一坐沙发就是十几个小时,德普叔做三餐和指挥仆人整理阁楼,旭风泽苏也不知道在房间里捣鼓什么,偶尔出来一下眼睛也长在小妖精身上,看都不带看他一眼。

      整个堕落阁就他啥事都没有,除了看看公文书,剩余的时间他竟然愿意跑到头上看阁楼里面养的灵兽,因为什么,因为实在是太无聊了。

      “我去我去,我跟你去呼吸一下外面新鲜空气。”旭风泽苏绕到旭风泽苏身边,拉着他袖口左晃晃右晃晃。

      此话一出,白月寒瞥了他一眼,这话是说她这堕落阁里尽是不新鲜的空气,那他还待在这干嘛,旭风泽苏真是厚皮又欠打了。

      “大家一起去吧,全当是给我捧个场。”

      “我还是——”德普不经常出门,想着他们年轻人出门还带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肯定玩不开,他还是呆在堕落阁里。

      白月寒知道德普想说什么,直接打断,“德普你得照顾我。”

      这——德普看向自家小殿下,小殿下冬天不太出门,出门的适宜安排也就他最清楚,两个小年轻肯定考虑不周,是的是的,他得跟着出去照顾小殿下。

      “是,小殿下,我去准备。”

      因为去的人多,再加上乐器,旭风泽苏开出自己的大房车,比之前旭风泽苏买的还大。

      “你这车够大啊。”旭风泽苏摸摸车门,转身对小妖精兴奋地比划着,“咱们回来的时候也买一辆吧,这么大够拉风,当迎接新的一年的礼物怎么样?”

      “迎接新年给你礼物,你叫新年啊?”

      “如果能换这样的一辆车,我改名也不是不可以,新年,好名字。”旭风泽苏还竖起大拇指,丝毫不在意,新的一年,又长了一层厚皮,原来的老脸可以不要了。

      白月寒盖着毛毯子坐在靠窗户边半躺着看窗外的风景,旭风泽苏车内暖气开得很足,旭风泽苏身上只穿了一件白T恤,吃着西瓜喝着饮料看着人家游戏主播直播。

      旭风泽苏身上穿了一件蓝白色的衬衫,黑色裤子,一个人安安静静开着车,德普坐在坐后面看着舌尖上的中国,研究新菜品。

      车开了多久白月寒不知道,开着开着她就睡着了,整个世界就像是静止了一样,她躺在运转的摩天轮里,一圈一圈轮回打转,绕进无尽的深渊里。

      太阳悄悄落下,傍晚的晚霞出来,染红了整片天空,白月寒睫毛微微扬起,睁开眼睛,没那么刺眼,原来是外面的光没照进来,挡光的是她送给旭风泽苏的玄铁扇。

      没想到玄铁扇还能这么用,白月寒起了身取下扇子还给旭风泽苏,“到了?”

      “嗯,睡得好吗?”

      “还可以。”白月寒下了车活动活动脖子,德普把披风给白月寒披上,白月寒在原地站定不动,任凭德普把披风系好,人是站在原地,眼睛却是到处乱飘。

      旭风泽苏是在这里演出,不是说街头义演,转身过去问旭风泽苏,“不是街头义演吗?”

      “等会会有场大雪,所以借了场地搭个半露天式的舞台。”旭风泽苏解释道。

      他查了这里的天气,两个小时后会有一场漫天大雪,考虑到观众要撑着伞看演出很累,所以搭来了半椭圆形的舞台。

      半个小时旭风泽苏在后台做准备,跟他合作伙伴们碰面,白月寒旭风泽苏和德普找了前排的位置坐下,静静等候演出的开始。

      演出开始,旭风泽苏的伙伴一起出现,一个吉他手,一个架子鼓手,一个电子琴手,还有一个贝斯手,四男一女,除了旭风泽苏其他四个人她白月寒都没见过。

      曲子是白月寒从未听过的,应该是人间的歌曲,唱的是热血沸腾的少年,激起的是观众的共鸣。

      直到一曲毕,众人鼓掌白月寒回头望去才知道一个义演竟能引来那么多观众,掌声阵阵久久不歇,旭风泽苏笑着看向白月寒,眼睛里满是温柔。

      白月寒眨眨眼睛愣了一下,转头问旭风泽苏,“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小姑娘肤质如玉,吹弹可破,大大的紫色瞳孔有流光闪烁,长长的眼睫毛忽上忽下,樱桃小嘴涂了胭脂,这飘落的雪花也没有她美。

      “没有啊,怎么了?”

      “那他干嘛笑得那么开心?”白月寒看台上的人,还是笑着。

      旭风泽苏看向旭风泽苏,斟酌了一下,十分肯定地回答道,“面瘫了。”

      “那不是应该面无表情吗?”

      “那就是脸抽了?”

      “那怎么唱歌的?”

      “额——”这个,他总不能明着说旭风泽苏这小子是在追去他家小妖精,正在发送爱的信号吗。

      不行不行,即使不能把小妖精捆在裤腰带上,也要做她奔向别人的最大绊脚石!

      对,就是这样。

      “我——”

      白月寒脸色突然一变,脚腕感觉凉凉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快速从脚边掠过,“德普,我今天穿的袜子是加绒的吗?”

      “是的,小姐,靴子也是加绒的,double(双倍)。”德普特意比了个耶的手势。

      “不对,有东西在下面。”

      白月寒伸出右手,慢慢搭在右扶手上,寒气陡然出现,脚凳子边的东西跟凳子腿冻在一块。

      化成流水收服在掌心中,被水团团包围小幅度升起来,白月寒低眸看过去,是一只手,准确来说是一个死去的女人的手,只剩下残魂的手。

      手指干净修长,没有伤口和疤痕,指甲圆润没有撕裂的皮,骨龄不大,是花季少女的手。

      即使是鬼魂也喜欢去往往温暖的地方,本身就是处在无尽的黑暗中,温暖是就是唯一的慰藉。

      到底是多大的执念才让你在这地冻天寒中找寻来了。

      白月寒把这一缕残魂转交给德普,她身上太凉了,太靠近她反而会让这个女孩感觉不舒服。

      “委托也接到了,小姐。”德普把残魂装进心口的口袋里,小心保存好,女孩的手握成拳有些紧张。

      “别担心,我们家小姐会完成您的心愿,好好休息一下吧,肯定累坏了。”德普小声安慰道,轻轻拍了拍,女孩的手松开微微颤抖似乎在哭。

      现在旭风泽苏唱的歌是一首慰藉人心的歌曲,声音曲曲长长,仿佛带来春天草原吹的大风,那阵风吹起了正在画画少女的帽子,少年追着风寻找女孩的帽子。

      五首歌曲结束,街头义演就结束了,街上的人七七八八都各自散去,德普过去帮旭风泽苏收拾好乐器,旭风泽苏挡在白月寒身旁,将她与外人隔离开。

      白月寒一个人安安静静站着,看着路过身边的人们,都是谈笑离开的人们,她想着在这些人一身皮囊下又会有什么样的灵魂。

      “旭风泽苏我可都看见了,来了家属团也不介绍一下啊。”说话的吉他手,是个男孩。

      “就是,还有妹子,不介绍介绍,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兄弟不是外人。”这次接话的是贝斯手,留着长头发,带着墨绿色的小眼睛耍酷。

      架子鼓鼓手是个女孩,在旁边没说话,眼睛却是一直盯着旭风泽苏,而电子琴手在看着她。

      旭风泽苏笑着不说话,谁也猜不出他是什么意思,没有回答任何人的问题,点点头,告别一句话也不说便离开了。

      旭风泽苏见旭风泽苏出来了,接了德普叔的活,德普带着白月寒先上房车,一切准备就绪,车子发动。

      “刚刚那些人说了什么?”如果旭风泽苏说是想泡妹旭风泽苏现在就把人打一顿。

      “说了混账话。”

      “哦,那你怎么把手机丢了?”

      “事情办完了就不需要了,而且里面有些不干净的东西。”

      旭风泽苏断了跟这些人的联系,顺便给那些人一些教训,下次再惦记不该肖想的人就不会只是流落街头。

      “你把他们身份注销了,人家再找回来会很麻烦吧?”

      “不会,他们有的是时间。”旭风泽苏微微一笑,似乎是一件很平常的一件小事,旭风泽苏看了有点害怕,把人家身份弄成死亡注销掉,事干的有点缺德,但===还是很不错的。

      白月寒取下斗篷反盖在身上一个人倚靠在自己的位置上沉默不语,回程的路是旭风泽苏开车,旭风泽苏坐在白月寒左边,德普还是坐在后面。

      在白月寒看不见的地方,旭风泽苏偷偷看着白月寒的背影,一个隐藏在拐角孤独的身影,虽然她跟所有人的距离相隔不是很远,但是距离就是距离,仿佛无法跨越。

      今日,我一想到别人在觊觎你,而你还不属于我,就心痛地千疮百孔,仿佛在地狱滚杀过几个轮回。

      这样的我你叫我如何不安分等候你的回首,爱上你是魔怔上了瘾,哪怕是戒掉生命也戒不掉你。

      德普看旭风泽苏看着小殿下,旭风泽苏透过车内镜也看到旭风泽苏看着右边的小妖精,叹了口气,摇摇头。

      “百川神主,今晚刚刚接到客人的委托,一位花季少女的残魂。”

      旭风泽苏回过神,偏过头对着德普点点头,当时在台上的时候他就注意到白月寒的动作,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白月寒的反应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那位客人的资料能给我看一下吗?”

      德普把资料从随身携带的公务包里拿出黑色文件夹交给旭风泽苏,资料是直接从堕落阁传过来的。

      “你要看一下吗?”旭风泽苏把资料递给白月寒,白月寒撇过脑袋瞄了一眼,摇头,她有透视之眼,不用把视野全部打开就能看到堕落阁的一切。

      “劳烦某人给我说一下呗,我就一双耳朵还是空闲的。”

      “尚恩慧,十七岁,独生女,小康家庭,父亲是律师,母亲是摄影师,目前就读于合明高级中学高二一班,成绩中等性格开朗,死因——”

      死因是什么,怎么不说话了?

      “怎么不说话了?”

      “是我没听见吗?”

      “怎么都——”

      “车祸,死因是车祸。”德叹了一口气,还真是难过,又是意外死亡的,说的也是,所以那只手才会在那么冷的天拼命地找来,还有未尽的心愿没有完成。

      车祸,是这个死因所以白月寒才那么难过,一直沉默不语的吗?

      旭风泽苏低头看了一眼导航的地图,“要到车祸现场看一下吗,好像就在这附近。”

      旭风泽苏:“不——”

      白月寒突然开了口,虽然说话的兴致不高,“去吧。”

      车子开到尚恩茴去世的地方,旭风泽苏和旭风泽苏下车,白月寒待在车上透过车窗望着外面,这里是很偏僻的T形路口,本来是十字路口,后来由于一段被封住,其中一条路就到了头。

      因为地处偏荒,人迹罕至,几个月前的血迹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月寒还是下了车,裹着斗篷,站在女孩死去的位置,右手一伸,恒星权杖出,落地,女孩剩余的灵魂吸附在恒星权杖上,消失不见。

      这波操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不理解,旭风泽苏率先问道,“小妖精,你,认识这个女孩吗?”

      这个女孩认识吗,不,她不认识,但她知道她,“她身上有慕莲娜的一缕魂魄。”

      “什么!”

      慕莲娜几个月前破冰而出,也是因为魂魄完整才能出来,慕莲娜的重生象征着这个女孩的死亡。

      旭风泽苏:“一命换一命,这可是违背了公约。”

      “这个女孩轮回转世本是至悲至苦的命运,正是因为背负了慕莲娜的一缕魂才能够幸福地度过十七年,转世做选择的时候她已经做了决定,那现在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她已经足够幸运了,还能有递交请愿给堕落阁的机会。”

      说完该说的,白月寒转身上车。

      “可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收集女孩的残魂带走?”旭风泽苏转头看向德普和旭风泽苏,希望他们能给个解释。

      德普也不明白,摇摇头上车,旭风泽苏走过来拍拍旭风泽苏的肩膀,有些事该知道会知道,白月寒不愿意说他们也就不要多问了。

      那个女孩的请愿也是白月寒接的,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女孩生前身上以身养魂,她和白月寒还有一层关系,这个女孩就是当年白月寒从慕莲娜手里救下的鬼魂。

      本来指了路那缕鬼魂便寻找自己的转世投胎之路,可是下一世的命格竟是个至悲至苦,正巧禁忌百鬼王正为女儿缺了一魂需要找个转世投胎的女子以身养魂。

      女孩希望更改命格,百鬼王想救女儿,双方达成协议,改成好的命格就要承担一定代价,那就是寿命不长。

      白月寒当时就在一旁,没有阻拦,没有劝告,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选择,在她看来这已经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一世轮回再轮一世,如果愿意承受这一世的悲苦,就有下一世的轮回,下一世是好还是不好谁也不知道,或许又是一个至悲至苦的命运。

      谁也不知道下一世是什么样,是啊,但是这句是对人不是神,神知道,但是神不能说。

      回到堕落阁,白月寒回了房间。

      承载尚恩慧的灵魂的盒子与她的手放在同一个地方,但是两个静静地待着,没有交流,也没有融合在一起的意思。

      或许只有这只手有着这一世尚恩慧的执念,而身体却是没有的。

      白月寒睡了一觉,有些事情也想开了,下楼发现旭风泽苏和德普已经在客厅待着,平常聒噪的旭风泽苏不知道跑到那去了。

      “德普,旭风泽苏去哪里了?”

      见白月寒醒了,德普把白月寒的早餐从厨房端出来,“泽苏神君今早被安以轩神使官叫走了,说是堕落阁总要出个人跟他一起去走访,沾沾年气。”

      “您今早还在睡,泽苏神君给您留了纸条就走了。”

      楼上攀附的藤蔓带着纸条绕下来,白月寒伸手把纸条取下来,是留了纸条。

      小妖精亲启:你哥哥我要跟安以轩神使官上去走走亲戚,三五天就回来,不要太想我。

      时间:今早

      归期:五天为止

      落款:旭风泽苏

      旭风泽苏被安以轩神使官带走了,那今天出外勤只有她和旭风泽苏了,今天去的是尚恩慧的家,如果时间充足下午还得去趟她的学校。

      叮铃铃——风铃响起

      大清早的谁会来这里,大家一愣,德普过去开门,“禁忌百鬼王?”

      禁忌百鬼王?不在家待着教导慕莲娜跑到她这里来干什么,现在禁忌百鬼城都那么空闲吗,还是大过年走访,可他们的关系好像没有到需要拜年的程度吧。

      “小白月寒,我来啦——”声音无比欢快,来人想直接从德普胳膊下钻出来,没想到直接撞墙上,一道透明的墙。

      “慕莲——禁忌百鬼王,您怎么来这里了?”德普没想到这新上任的禁忌百鬼王这么喜欢往堕落阁跑,都三顾茅庐了。

      慕莲娜憨憨笑着,挥挥手对德普打招呼,“德普叔还是按之前的称呼叫我吧,毕竟咱们都那么熟了。”

      额,德普笑着点头,转头看向自家殿下,这慕莲娜小姐还真是自来熟,前两次吃了闭门囊还来,勇气可嘉。

      但是这门到底让不让她进还得殿下同意,出来堕落阁肉眼可见的大门,还有一道看不见的门,那是只有经过殿下允许才能进的来的门。

      “小白月寒——殿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慕莲娜像献宝一样拿出一个球体,“这是泡泡在低温凝结的冰花,很漂亮吧,你这里太暖和看不到这样的奇景,我就给你带来了。”

      这一次走没有遇到阻碍,白月寒让慕莲娜进入堕落阁,她真是拿慕莲娜一点办法都没有。

      “放在台子上吧。”

      慕莲娜把冰花球放在一个空空的柱子上,注入蓝色的鬼火之光,一时间,冰花球散发纯净的光芒。

      “这鬼火是禁忌百鬼城里最纯净的火,没有血腥味。”怕白月寒不喜鬼魂提炼出的鬼火,她可是用自己身心提炼出的鬼火,干干净净,不招鬼魂。

      白月寒看了一眼,点点头,“你怎么来了?”

      “拜帖不是送给你了吗,自然是要挑个好日子过来嘛。”

      “有事?”

      “额,有些话想对你说。”

      “没时间。”

      “我可以等。”慕莲娜抱着板凳一副死守的架势,白月寒自知是拦不住她的,也不继续赶她,禁忌百鬼城有她父亲在,她在与不在也没有区别。

      “吃早饭?”

      “好啊好啊,我早上都没吃饿死我了。”

      傻子,白月寒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转身吩咐德普给她准备一份早餐,然后给她一些零食让她自个玩会等她回来,活动范围就在一楼。

      “我会乖乖的。”慕莲娜见白月寒松口,立马竖起右手发誓,“我很容易犯困,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我困了会在沙发上睡觉的,绝对保证安静,不会打扰任何人。”

      堕落阁房间还是有的,白月寒补充道:“一楼有客房。”

      没什么其他的事,白月寒和旭风泽苏收拾东西离开。

      “德普叔,白月寒身边的男人是谁,她男人?”上次来的时候她可是看见了,白月寒跟这男人出现在同一个窗户里,她当时说了一句差点被白月寒用冰锥给戳死。

      绝对保持安静,不会打扰任何人,这句鬼话还真是不能信。

      “那位是小殿下的朋友。”

      “咦,我记得还有一个人啊,上次在一楼趴窗户的,听完骂街的,年纪小的。”慕莲娜探头探脑地扫过可以看见的地方,没有那个人。

      “那也是小殿下的朋友,有事出去了。”德普觉得还是提醒慕莲娜小姐一下比较好,“慕莲娜小姐,以后还是不要骂街了。”

      “嗯嗯,以后不会了,我上次只是想用这种方法激白月寒出来而已,没想到她出场的方式有些特别。”慕莲娜拍拍胸口,信誓旦旦道,“德普叔,你别担心,我还是很淑女的,这些骂人的话也是我肚子里所有的库存了,毕竟骂人还是个技术活。”

      得了,您还学艺不精是吧,那几个小时骂的都不带重样的,这还不是炉火纯青?

      德普笑笑不说话,保持谦逊的姿态为慕莲娜准备一份早餐,美味的早餐倒是让慕莲娜可以稍微停止一下她的喋喋不休。

      尚恩慧父母家在市中心和睦园,小区规格很大,都是独家独户自带别院和车库,尚恩慧的学校也距离这里不远。

      今天是工作日,尚恩慧父母都去上班了。

      尚恩慧的房间被上了锁,白月寒来到她房间,所有东西都蒙上了白布,挥手,白布撤去,白月寒看清尚恩慧房间的布置。

      整面墙的书架按照学科归类,高低摆列整齐,小小的首饰盒里面装备齐全,都是八成新,书桌下压着少女青春楚楚的照片。

      照片上夏风吹拂发尾,女孩脸上洋溢着最灿烂的笑容,是青春最绚丽一道的风景。

      “这是单独的合照。”旭风泽苏指向书桌最边角的一处,照片上是尚恩慧跟一个男生的合照,男孩笑得大大咧咧,两人看起来关系十分要好。

      跟男人有关,白月寒视线移动到其他地方,扫了一遍,转身去了尚恩慧父母的房间。

      “离婚协议书?”旭风泽苏在书房的的抽屉看到一份离婚协议书,上面没有签字。

      “离婚协议书。”白月寒在床头柜最底层找到一份离婚协议书,上面签了字,名字是女性名,是尚恩慧的母亲署名。

      父母离婚?是尚恩慧死前准备的还是死后准备的,失去了独生女的家庭支离破碎也是有的,孩子是父母最基础的联系,连着的时候最坚韧,断的时候最脆弱。

      “他们准备离婚,但手续没办。”旭风泽苏从书房出来,白月寒看着两个房间紧闭的房门,两个房间卧床的距离不过尺尺,但房门的距离却数米之远。

      “去学校吗,现在我们赶过去的话,赶得上学生上两节课下课。”

      “嗯。”

      “那我们走。”

      车上——

      “怎么了?”

      “孩子的存在到底是什么意义?”

      旭风泽苏没说话,笑而不语。

      “你笑什么?”

      “要试着养一个吗?”

      “养一个?”

      “为了得到答案。”

      “那这个答案代价太大了。”白月寒表示拒绝。

      车停在校园门口,两人换成学校的校服,旭风泽苏从后备箱拿了一个书包背在身上,又拿出一个折叠自行车放在地上,“我们骑车进去。”

      “骑车?”走进去不行吗?

      “放心,我车技在线,不会摔着你。”见白月寒没说话,旭风泽苏补了一句,“就算摔倒有我给你当垫子。”

      白月寒疑狐地绕车一圈,没有后座,抬头看旭风泽苏,问道,“我坐哪?”

      旭风泽苏拍拍前杠竖着的杆子,“这里。”

      什么?

      白月寒试着侧坐上去,两只手不知道放哪,旭风泽苏一直脚踩在地上,抓住白月寒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抓紧。”

      一蹬车,没等白月寒反应车子起了出去,进入学校,白月寒往后一窜抱了旭风泽苏满怀,两只手紧紧抓着旭风泽苏腰侧的衣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点也不一样,陌生的情绪,陌生的触感,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却不害怕,没有突如其来的恐惧,反而有些小欣喜。

      旭风泽苏的脸近在眼前,能看清楚他脸上细细白白的汗毛,眼睫毛,眉毛,看得——好清楚。

      白月寒别过脸,脸颊微微蹭到旭风泽苏的脸庞,旭风泽苏转过头一不小心吻上了她的额头。

      两人都愣了一下,别过脸,气氛略微有些尴尬,白月寒偷偷看了一眼旭风泽苏,他的耳朵,红了?

      脸也红了。

      尚恩慧的教室白月寒和旭风泽苏没有办法混进去,里面的位置都是老师安排好的,没有多余的位置。

      白月寒跟着旭风泽苏在校园里茫无目的地闲逛。

      “那两个学生,不上课干什么呢,谈恋爱吗!”哄声震耳,旭风泽苏回头一看,赶紧拉着白月寒跑。

      是教育主任,在逮不认真上课的学生,见到他们在上课时间乱逛,以为是偷偷谈恋爱的学生情侣。

      白月寒什么都不知道,左手被旭风泽苏握在手心里拉着就跑,下楼梯的时候,旭风泽苏怕白月寒摔跤,蹲下身背着白月寒赶楼梯。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教育主任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旭风泽苏才把白月寒放下来,看着旭风泽苏靠着墙双手扶着膝盖喘气。

      站在他面前好好的白月寒说了一句,“我们可以瞬移。”

      旭风泽苏继续喘气装作没听见,哪知白月寒靠近他一步,目光坚定,似乎非要一个答案。

      “刚刚有监控。”

      “现在也有。”监控不是理由。

      “锻炼身体。”这个理由讲出来旭风泽苏自己都不信。

      谁知抬头一看,白月寒竟然点点头,认可了?

      ???这也行?

      “现在怎么办?”

      “等下课,我去找合照上的男孩子。”旭风泽苏看了手表,还有五分钟就下课了。

      “那我呢?”白月寒指指自己,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闲逛的话万一倒霉碰上刚刚那个教导主任怎么办,跑吗?

      “这里。”旭风泽苏解开衣领第一颗扣子,露出干净的脖子,脖子上挂了一枚戒指,戒指白月寒看了一会感觉有点眼熟,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我好像见过这枚戒指?”

      “是吗,我们这么有缘吗,审美都一样?”旭风泽苏打哈哈,心虚地遮遮掩掩,“进这枚戒指,我带着你。”

      这也是个办法,不过为什么不能她去找合照上的男孩,不行不行,她要是找男孩去了,旭风泽苏放哪呢,她身上也没有容器的法物。

      算了,还是听旭风泽苏的建议吧。

      下课铃声响起,旭风泽苏去教室门口堵到合照上的男孩,男孩急着上厕所,抓着旭风泽苏的手,“边上厕所边讲。”

      白月寒可不想跟他们一起进厕所,在厕所门口从旭风泽苏的戒指飞了出去,一时间着急出去,也没看清方向,落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跑到了新闻社团专用教室。

      这地方跑得也太远了,学校社团活动教室是另设在一栋楼里面,里面有高年级部的学生在里面准备新闻排版。

      见没人注意到自己,白月寒准备悄悄溜走,在门口的展示栏白月寒无意间看见了尚恩慧的照片,那是新闻荣耀之星榜上有名者。

      “同学?这是我们新闻社的荣耀,这是我,胡文。”一个戴黑色眼镜的男生突然出现在白月寒身边,侧过身子指着上面第一章照片。

      “同学你是不是也对新闻社感兴趣,我是社长。”

      搭讪?

      “尚恩慧她——”

      “尚恩慧,她是我们新闻社的骨干成员,是高二年级的副部长,写过不少新闻稿,是校园当红小记者呢,可惜——因为车祸意外身亡。”

      “她跟的新闻稿我能看一下吗?”

      “这个可能有点困难,要不加个微信我单独发你。”说着,拿出手机二维码已经呈现在上面。

      白月寒摇摇头,两手一摊,没手机,胡文扫了一眼,女孩身上没有口袋装东西,笑笑收了手机,“那可就难办。”

      一点都不难办,知道了名字就可以种下梦生花,只要胡文看过她就知道,而且新闻社荣耀榜上那么多名字,她可真是一点都不难办。

      没话聊,白月寒转身准备走人。

      胡文还不知道她名字,一点都不想放她走,伸手准备抓白月寒的手时被另一只手打开。

      “呲。”胡文倒吸了一口气,手腕被打得红了,刚要发火,抬头一看,出现一个他不认识的男的。

      长得比他高,比他还好看,这不能忍!

      “你谁啊,谁让你进新闻社的。”

      你怎么来了?十分钟过去了吗,该问的问清楚了吗?来的人是旭风泽苏,旭风泽苏一手搂着她,一手打开胡文的手。

      脸色不大好看?

      “手放干净点!”

      胡文哪受过这气,长得高了不起,长得比他好看了不起啊,一巴掌拍在桌上,声音可响亮了,白月寒轻轻皱了眉头。

      旭风泽苏抄起一支钢笔猛地往桌上的手扎去,胡文吓得半死,身子跟僵住一样,手一时间也不知道收回来,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

      啊——

      咚!

      旭风泽苏虽然气极了,但是也没想要血溅当场,笔扎在了胡文两根手指间隙里面,胡文瘫坐在地,吓得瑟瑟发抖,钢笔尖头立在桌上,笔头入木三分。

      白月寒手一扬,所有人的记忆被消除。

      回到堕落阁,旭风泽苏把答案整理在一张纸上,慕莲娜自从白月寒一进门就一直跟着,白月寒知道今天要是不回答她的疑问她是不会罢休的。

      “跟我来。”

      慕莲娜跟着白月寒上了楼,到三楼的会客厅,会客厅是黑白搭配,灰黑色长桌和座椅,墙壁和地板是白色,凹凸不平的浮雕精美玄幻,在光照下栩栩如生。

      白月寒落座,慕莲娜本来想坐在白月寒身边,结果白月寒一个眼神扫过来,冷漠而无情,慕莲娜不知道她怎么有招惹她了,想着保命一点坐到白月寒的对面。

      “有什么事?”

      “啊。”白月寒的语气太过于公事公办,慕莲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是关于我母亲的,我知道我母亲生前曾经照顾过你,所以——”

      慕莲娜顿了一下,“我母亲什么都没留给我这个亲生女儿,所以如果——如果有留给你的,能不能给我,当个念想。”

      明天就是她母亲的忌日,但母亲什么都没给她留下,除了她自己。

      慕莲娜的母亲原本是月球上的一株桂花神树,因白月寒出生而幻化成人形,专门照顾因月而生的白月寒,对于白月寒来说,她就是母亲般的存在。

      桂花神女照顾白月寒直到五岁,白月寒五岁那年,桂花神女离开神界去了禁忌百鬼城,白月寒等她再回来时却是见最后一面,桂花女神给她留下一枚黑蝴蝶钻卡子,然后把白月寒交给了安以轩神使官,从此白月寒就再也没见过她。

      再得到桂花神女的消息就是她给禁忌百鬼王剩下一个女孩便去世了,因为桂花女神本是土生土长的神界神使官,在禁忌百鬼城待得太久身体日渐憔悴,生产之际有遇到禁忌百鬼城内部动乱,最后抱憾去世。

      去世的时候,安以轩神使官想带白月寒去看一眼桂花女神,祭拜一下,白月寒跟着去了,但在见桂花女神的遗体前白月寒先看到慕莲娜,也是她指出慕莲娜出生便带有缺陷,有一魂散落不在体内。

      桂花神女她也没有见到最后一面,安以轩神使官进去祭拜桂花女神出来时手里拿了一根桂花枝,转交给白月寒,这是桂花女神的一段魂魄,希望能够陪在她身边继续自己的使命。

      “我闻到堕落阁里有一股桂花香,虽然很淡,但是我知道那是我母亲身上的味道,所以我才想要进堕落阁看看我母亲是不是在这里。”

      二楼扶手栏杆上缠绕的就是白月寒用融合桂花枝和万向往生藤蔓做成的藤蔓,上面有桂花味也很正常。

      白月寒冷漠着脸,看了慕莲娜许久,终于在心里叹了长长的一口气,从头发上取下一个发卡,黑钻闪耀着独特的光芒,蝴蝶振翅欲飞。

      “这是你母亲留下的。”黑色蝴蝶发卡往前一推,停在慕莲娜面前。

      “这是——母亲留下的?”慕莲娜小心翼翼捧起发卡。

      “还有事吗?”

      “谢谢,谢谢,能跟我说说我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吗,我——”

      “不记得,还有事?”

      “——没,没有了。”慕莲娜收拾好发卡,起身离开会议室,会议室只剩下白月寒一个人。

      白月寒静坐了很久,仰头把眼泪憋了回去,抬眼正视前方,收理好情绪,看着窗户外的天空,一片漆黑。

      桂花女神当年是追求爱情而抛下了她,作为因她而生,职责就是照顾她的神使官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本来是要被打入阿鼻地狱,削去神籍,化为地鬼,永生永世不得入天堂。

      而桂花女神神使官本来就想化为地鬼能自由进入百鬼城,但白月寒消除对她的惩罚,允许她能够入天遁地,来去自如,只是没想到桂花女神神使官还是年纪轻轻早逝。

      第 112 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天使在人间(4)

      楼下——

      “慕莲娜走了,她手里拿了什么宝贝得不行?”旭风泽苏看着慕莲娜两手捧着什么,低着头离开了堕落阁。

      德普看得真切,那是他经常看见小殿下佩戴的发饰,一个黑色蝴蝶发卡,“那是小殿下的黑蝴蝶发卡。”

      “那怎么被慕莲娜拿走了?”旭风泽苏不明白,“要抢回来吗?”

      “看样子是不必了。”德普看见白月寒从楼上下来,一言不发,看样子那蝴蝶发卡应该是小殿下给慕莲娜的。

      那蝴蝶发卡是小殿下母亲给她的,可是小殿下为什么要给慕莲娜,小殿下也就这一个念想了。

      “楼上的小东西们喂了吗?”白月寒冷不丁问了一句。

      德普双手交叠置于腹部,低头答道,“五点钟喂过一餐。”

      “嗯。”

      白月寒点点头朝楼上走去,去了小家伙们所在的楼层,找了个空隙探了进去,躺下来,慢慢闭上眼睛。

      想变得足够优秀,让所有人都离不开自己。

      把所有情况都想到最坏,说服自己接受最坏的打算,那么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都不会太难过,都不会失望,都不会绝望到难以接受。

      她本以为就是这样,而现实却远远不止于此,现在她知道了,离开从来都是阻止不了了。

      呜呜——

      滚烫的泪水还是掉落下来了,一滴一滴砸在滑顺的毛发上,渐渐打湿了,灵兽们不敢动也不敢出声,继续装睡。

      有刚孵化小的灵兽半眯着眼睛偷偷看着白月寒,好奇地用舌头舔了一下白月寒留下的眼泪,睁着大大的眼睛,充满了疑惑。

      白月寒抹了眼泪,红着眼睛温柔地看着小灵兽,“我没事,别害怕。”

      稍大的灵兽一尾巴把小灵兽吊到后面去,所有灵兽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白月寒没忍住泪水,蜷缩成一团咬着唇小声地哭起来。

      不知道是谁把毛茸茸的翅膀伸过来挡住光线,继而更多的翅膀和尾巴一层层盖在白月寒上方。

      “我去看看小妖精。”

      “泽苏神君,还是让小殿下一个人静一会吧。”

      “下次不允许慕莲娜再来这里了,她每来一次小妖精情绪都不对,真是个祸害。”旭风泽苏愤怒地骂着,背抵着门抱着胳膊怒气冲冲。

      德普回头望了一眼楼上,二楼缠绕的藤蔓相互缠绕得更紧凑,再回头看向大门,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白月寒怎么了?”旭风泽苏感觉整个堕落阁都冷了下来,想必是白月寒出了什么事。

      旭风泽苏瘫坐在地上,满是颓废,“不清楚。”

      旭风泽苏转身要上楼,被旭风泽苏叫住了,“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旭风泽苏没说话继续往楼上走,旭风泽苏也没拦他。

      白月寒哭累了,从地上坐起来,看着满屋子的灵兽,灵兽们睁着眼睛看着她,不知怎么了,白月寒突然想起电视上曾经看到的一个新闻。

      一只被关在动物园笼子里的黑熊在被放生后只会围着一棵树打转,在地上才出的范围就是动物园关着它笼子的大小。

      堕落阁很大很大,灵兽们住的地方很宽敞,但是堕落阁再大也大不过世界之大,这些生活在堕落阁的灵兽是不是也算是画地为牢。

      可放它们出去,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白月寒站起了起来,“大家好好休息,我没事了。”

      刚出门就遇到旭风泽苏拿了一个篮子过来,毛茸茸的又冒出几根长针,“这是什么?”

      “毛线,织毛线的针。”旭风泽苏扬扬手里的篮子。

      “毛线,你不会让我织毛线?”

      “你会吗?”

      “不会。”

      “还有你不会的?”

      “因为不需要会,旭风泽苏会给我织。”白月寒说得坦坦荡荡。

      “就是你周围能人太多了,给你惯的。”旭风泽苏话说的酸溜溜。

      嗯哼,这是实话,白月寒承认自己身边能人多,那能怎么办,她招人喜欢呗。

      “我织毛线,你帮我绕线。”

      “绕线?”白月寒伸出两只手,这是要她贡献两只手帮她织毛线?

      “不要,我要回房间睡觉。”白月寒才不要帮旭风泽苏大半夜去织毛线,她回房间躺着也不要当个绕线机器。

      旭风泽苏知道白月寒是睡不着的,拉着白月寒的手腕去了白月寒之前荡秋千的地方,“若是想要自在些,你荡秋千我来织毛线。”

      “那毛线你要织成什么?”

      “你想的就是我要织的。”旭风泽苏将毛线球递给白月寒,白月寒拿了毛线在手里掂量掂量,转身从阳台跳了出去,脚尖一点,稳稳落在秋千上。

      一阵风从阳台里面吹出来,秋千扬起,白月寒坐在秋千上,这次她是面对着旭风泽苏,向里面荡去。

      “开始吧。”白月寒双手拉着毛线绕在手上,扬了扬。

      毛线一头绕在白月寒手上,一头在旭风泽苏手里,秋千和针线的毛线一长一短,虽然总在变化,但是联系却不会断。

      “毛线是橙色的,很漂亮?”

      “嗯。”

      “毛线是羊毛的,很柔软?”

      “嗯。”

      “做成围巾?”

      “嗯。”

      “这是我用药草泡制而成的。”

      “嗯。”

      “今日的文案看了么?”

      “没。”

      “不开心?”

      白月寒停了下来,思量了很久开口说话,“无能是一种罪,罪无可赦的罪大恶极。”又继续荡了起来。

      秋千荡起,白月寒靠近又远离,旭风泽苏突然猛地一扯毛线,白月寒手拽着毛线从秋千上被拉到阳台里,大约就是从天而降扑到旭风泽苏怀里。

      两人抱了个满怀,旭风泽苏手臂拦腰抱着白月寒,白月寒双脚没有落地,悬停在空中,白月寒下巴搭在旭风泽苏的肩膀上,双手抱着旭风泽苏的脖子。

      收了手改成搭在旭风泽苏的肩膀,看到旭风泽苏瞳孔中的自己是一脸震惊的表情,而旭风泽苏这个家伙竟然还笑。

      白月寒拽着旭风泽苏的衣领子有些懊恼,“你还笑,还笑,不准笑不准笑。”

      哪知旭风泽苏笑得更厉害了,竟然抱着白月寒原地转起圈来,缠绕在手上的毛线随风起舞悠悠扬扬,不知道是哪个笑点被戳中,白月寒也笑了起来。

      正准备上楼的旭风泽苏听到声音硬是吓得腿一哆嗦从楼上滚了下来,半趴在地上看着同样震惊的德普。

      这笑声是小妖精(小殿下)的?

      多久了,多久了,不知道多久了,小殿下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大声地笑过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什么原因开始,小殿下渐渐变得沉稳缄默,笑也是浅浅一笑。

      那样的笑不达眼角便消散了,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真真假假让人捉摸不透,现在听着声音,小殿下是真的很开心。

      旭风泽苏靠在一楼楼梯扶手坐着,有些挫败,他和德普叔都在这里,那么逗笑小妖精的只有灵兽和旭风泽苏。

      灵兽住的房间很高,这里听不见声音的,那只有旭风泽苏了,在旭风泽苏身边小妖精笑得可真开心啊。

      “德普叔,晚安。”旭风泽苏从地上起来,上楼。

      德普手里拿着旭风泽苏整理的文案,还有些愣神,手指微微发颤,纸张抓得有些褶皱,缓下心情,点点头,“旭风泽苏大人,晚安。”

      有点难过,但是还是位小殿下高兴,起码在以后他魂归天际后还有人能让小殿下笑得那么开心。

      人老了就有些多愁善感。

      旭风泽苏放下手里织了一半的围巾,坐在床边支着脑袋看着白月寒的睡颜,看了一会手没忍住,上手摸了摸白月寒的头,头发柔软顺滑,摸起来感觉很舒服。

      夜深了,白月寒什么梦都来得及做就睡着了,呼吸声很浅很平稳。

      清晨,白月寒吃完早餐看到旭风泽苏整理的文件,尚恩慧合照上的男孩叫江生,转校生,尚恩慧是生活委员,所以跟她接触比较多。

      同时,江生也是尚恩慧的暗恋对象,只是这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江生并不知道尚恩慧的心意,当听闻尚恩慧的去世的消息他也有些震惊。

      总而言之就是江生对尚恩慧这个女孩的评价就只是个好女孩,善良,乐于助人,其他的他不知道。

      两人说话最亲近的是在春游合照后,那时尚恩慧告诉江生她的生日也在同一天。

      “今天也是我生日。”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什么都没准备。”

      “不需要,你对我说一句生日快乐就好。”

      “这么简单?生日快乐尚恩慧,不行,我觉得还是要请你一顿,庆祝一下,明天怎么样?”

      “别,我只是说个话题放松一下,看你这么专注爬山累得半死,别想多了,请吃饭没必要,你要实在想送就送一句祝福我的话,好好想,好好说。”

      “额——请——”

      “我都说了不要请吃饭。”

      “请你快乐,这句祝福送给你。”

      这就是他们说话最多的一次。

      “尚恩慧是学校新闻社的荣耀记者,做过很多报道。”白月寒转头看向德普,“梦生花种下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今晚就可以。”

      “那今天要出外勤吗?”旭风泽苏可不想从早到晚都待在阁楼里,阁楼里能发声的就属楼上的小灵兽们没事嚎几下,溜它们他可没胆子招惹。

      因为不想等到最后是被自己被灵兽提溜绕着整个阁楼溜。

      “去尚恩慧学校的餐饮小摊边上晃悠会,听听学生怎么谈论她的事。”白月寒知道旭风泽苏是个闲不住的,放他出去玩玩也是可以的。

      “好耶,那你们呢?”

      “学校图书馆,看看学校新闻收集板块有没有尚恩慧做的报道。”白月寒从仆人手里接过一个布挎包,里面装着笔记本和笔还有一把钢直尺。

      “就你一个,我陪你去?”

      “几个小时,你坐得住?”

      “额——不能,十几个小时那我屁股非得坐扁了,还是让旭风泽苏跟你去吧。”旭风泽苏往后退了两步,待在一个地方他都受不了,还得坐在一个地方。

      不行不行,这个是真的不行。

      “好的。”旭风泽苏带了一个电脑包和一个笔记本以及一只钢笔,跟白月寒上车离开。

      图书馆——

      书桌都是四人座,六人座和八人座,白月寒找了个没人靠里边的四人座坐下,拿出笔具和笔记本,旭风泽苏把电脑放在白月寒对面位置上占位,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没说话。

      白月寒去校园报纸区把尚恩慧入学以来的校报全部搬了过来,放在桌子左边空位上,开始梳理。

      坐在白月寒对面的旭风泽苏在电脑上敲击检索,试图入侵尚恩慧手机和电脑,寻找她在网络上检索的内容。

      两个人一直没说话,一直忙到下午,七十二张校园报全部看完,里面作者署名有尚恩慧的文章都被白月寒精简抄写下来。

      而旭风泽苏也成功入侵,找到尚恩慧频繁搜索的关键词:重雷市德拉科公司与恒泰集团内幕交易、证券交易、流程。

      旭风泽苏抱着电脑坐到白月寒身边,“你看。”

      页面显示,内幕交易的主要当事人已经澄清这件事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并且通过这件事两家公司的股市大涨,还省了一笔广告宣传费。

      “这里面有文章?”白月寒望向旭风泽苏。

      “我等会去这两家公司探探,你跟我一起去还是在这里等我?”

      “我在这里,等你。”到处跑来跑去太冷了,而且尚恩慧跟这两家公司的关系她还没有整理清楚。

      “我九点半之前会回来接你。”旭风泽苏什么都没带,东西都留在桌上离开图书馆。

      白月寒用旭风泽苏的电脑继续检索,她没有旭风泽苏那么精通电脑,只是一通乱点,旭风泽苏所有搜索出的文章她都看了一遍,准备关机的时候突然发现尚恩慧手机里隐藏了一段录音。

      带上耳机,点开录音,是一段对话。

      “你哪去了?”说话的是尚恩慧的妈妈。

      “公司加班。”

      “加到几点?”

      “不确定。”

      “走的时候跟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好,你开车过来的时候注意红绿灯,别又被警察开了罚单。”

      这对话一听好像没什么特别的,问题也好像没有,白月寒仿佛听了七遍,消杂音,录音分解,该试的都试的,录音本身没有问题。

      录音没问题那就是对话有问题。

      开车注意红绿灯,被警察开罚单,白月寒搜索尚恩慧母亲架势罚单记录,一看才发现问题,尚恩慧母亲连驾驶证都没有,怎么会开车。

      不仅如此,尚恩慧家里只有尚恩慧父亲有驾驶证,没有任何违规记录,那尚恩慧父亲为什么特地指明尚恩慧母亲开车和开罚单的事。

      难道这是一种暗示,暗示什么,他又危险,警察开罚单,警察?

      尚恩慧他们家收到威胁了?

      九点钟,旭风泽苏还没回来。

      一杯罐装咖啡放在白月寒面前,白月寒出于本能将电脑往下压,抬头看向前方,是胡文。

      真是孽缘。

      “咖啡,送给你,认识一下,我是高年级新闻社社长——”

      旭风泽苏用身体撞开胡文,在桌上放下一杯罐装咖啡,热的,“跟我走?”

      白月寒伸出手拿起咖啡,放在手心里暖手,扬起头答道,“好。”

      白月寒感觉有点好笑,酒店之前她就把校园报送回去了,旭风泽苏的笔记本也装进她包里面,只剩下旭风泽苏的电脑还没收。

      旭风泽苏把电脑收进自己包里面,拉起白月寒的手腕从桌边离开。

      “你,你们——喜欢长得好看的不喜欢有灵魂的,肤浅!”胡文一脸愤懑,小手指着旭风泽苏和白月寒离开的身影,说话声有点大,惹得周围学习的学生不悦。

      白月寒坐在自行车上听着旭风泽苏笑得爽朗,笑声清脆,简直快直不起腰来,白月寒无语了,有那么好笑吗?

      “笑够了没有?”

      “没——哈哈”

      “有那么好笑吗?”不就是胡文被他气得脸跟猪肝一样,吹葫芦瞪眼睛,脖颈子红了。

      旭风泽苏慢慢收敛了一点,车骑到校门口他们停车的位置,倡言:“有点淋漓尽致地快感,大杀四方啊。”

      白月寒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拍拍旭风泽苏的胳膊,示意他胳膊拿开,往车副驾驶的位置走去。

      回到堕落阁,白月寒把自己的新发现整理出来,旭风泽苏也把今天收获的信息整理出来,大家把所有的信息放在一起交给德普构成一个框架。

      “阿耨斗罗殿下,梦生花开了。”

      “谁的。”

      “尚恩慧车祸中幸存下来的司机,还有尚恩慧自己的部分记忆已经被我提取出来了。”

      “好,旭风泽苏跟我进记忆之海,旭风泽苏你帮德普整理现有的信息。”

      进入记忆之海——

      “尚恩慧的同学说尚恩慧周末的补习班在上了两个月就突然不上了,而且有时候会看见她周末往市外跑。”

      “一个人?”

      “对,一个人,背上背着包,看起来沉甸甸的,没人知道是去干什么。”

      “没有知道的?”

      “尚恩慧人很好,在同学的口碑中都不错,善良大方,成绩也不错,喜欢助人为乐,但是好像有时候有点刻意避免跟同学和老师的交流,不喜欢麻烦人。”

      以尚恩慧的家世不必自卑,她在同学们口中人还不错,没有遭受校园暴力,那为什么要刻意规避跟别人亲密交往,刻意是为什么,是害怕谁跟她待在一块有危险吗

      “这里——”旭风泽苏突然停顿下来,指着墙上显现的画面,白月寒顺着看了过去。

      尚恩慧父母一个在重雷市德拉科公司任职,一个单独采访过恒泰集团高层,生活很好,直到后来那位恒泰高层意外去世,他们一家平静的生活被打破,尚恩慧父母突然遭到两个公司的威胁。

      他们特地从重雷市搬来到新的城市,可是搬离重雷市也没有躲过两家公司对他们家庭的威胁。

      不是他们知道什么,而是怕他们知道什么,以为他们知道什么,最可怕的就是子虚乌有的猜疑。

      一个律师,一个摄影师,尚恩慧跟随父母不停搬来搬去躲避威胁,但是还是躲不过两家公司的威胁,这里的房子实际上就是囚禁他们一家的牢笼。

      自从住在这个房子开始,他们一家时时刻刻就在别人的监控下生活,尚恩慧的父亲身为律师却不得不因此帮两家公司做事,打着违心的官司,而尚恩慧的母亲成为了两家公司的“眼睛”,专门去他们敌对公司拍摄商业机密。

      夫妻俩被迫跟两家公司绑在一条绳上,本来什么都没想做,却不得不做着不想做的事,反而激起夫妇俩反抗的心,走上扳倒两家公司的路。

      尚恩慧也跟随父母,偷偷走访重雷市德拉科公司与恒泰集团在该市设立的分公司,因为一个孩子所以没有多少人注意。

      没想到因此给尚恩慧真的找到可以扳倒两家公司的关键性证据,正当她带着自己整理的资料离开重雷市德拉科公司分公司赶往警局的路上,出了车祸。

      但是她不知道那资料是假的,是重雷市德拉科公司做的假资料,专门钓她上钩的圈套,本来以为来的是她父母中的任何一个,没想到来的是个半大的孩子。

      德拉科公司也没想着要她的命,一个孩子带着假资料报警对他们也没什么伤害,反而到时候可以给他们大做文章。

      可是重恒泰集团并不清楚这情况,以为尚恩慧真的带的是真的证据,当机立断要在路上截杀尚恩慧。

      尚恩慧背着包上了公交车,在车后面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发呆,下一站上来一个抱着婴儿带着小女孩的母亲。

      公交车就她,司机,带两个孩子的妇女,还有一个男人。

      小女孩四五岁左右,坐在她边上,上车的还有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看起来很魁梧,尚恩慧警惕地瞄了一眼男子,靠在座椅上闭眼装睡。

      耳朵听着声音,她知道那个男人向她走来了。

      “资料我给你,你放了司机,我来开车。”尚恩慧从包里拿出文件夹跟男子对峙。

      男子没有丝毫犹豫和怜悯,直接一枪打中尚恩慧拿着文件的右手,顷刻间鲜血四溅。

      打中右手腕,男子是想要她的命。

      “开车。”男子示意她去开车,有仅剩的一只手,尚恩慧痛倒在地惨叫不止,滚倒在地,血液绕着身上一圈一圈。

      她的手断了,身为记者她写字的手断了,争取公正的手没了。

      是痛,也是难受,眼泪流个不停,融进血泊里。

      司机吓得半死,车抖了个踉跄,男子没站稳撞上座椅,气得转身对准车前屏风就是一枪,这次司机就是屏住呼吸也不敢晃动方向盘。

      尚恩慧不希望有无辜的人因为她们家的事牺牲,强忍着痛意拖着残废的手艰难地走到司机的位置。

      实际上她也不会开车,只是看过父亲操作动作,她只是想换下司机叔叔。

      “叔——叔,我——我来。”

      司机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自己好歹活了几年,有个跟尚恩慧差不多大的孩子,要小孩子的命换他的安慰,这事他做不出来,这位,不能让。

      “小孩你不会开,我来,我来。”

      “你,下去!”

      司机也是个汉子,就是倔着不动,男子大步上前,一把扯过男子,开了前车门把男子甩出去。

      车子往右偏,司机被摔出去七八十米远后车子就翻了,警车随机赶到,刚准备靠近便听到轰然声响,车子爆炸,瞬间火势滔天。

      事故发生后,司机摔得脑震荡成了植物人,被戴上遇到危险弃车逃离的帽子,妇女还孩子消失地无影无踪,周围一路上的摄像头没有拍到有用信息,德拉科公司与恒泰集团只手滔天将此事掩盖成意外事故。

      当听到女儿发生事故去世的消息的时候,尚恩慧的父母才意识到女儿做的事,为什么女儿推掉周末补习班要四处找学校报道的素材,为什么明明没有下雨女儿的鞋沾上泥水自己躲进卫生间偷偷刷鞋。

      父亲是律师,母亲是摄影师,所以尚恩慧选择加入新闻社成为校园记者,父母以为这是他们职业的影响,没想到是他们的影响,是他们被两家公司威胁的影响。

      为了公正和事实,为了不再受威胁,为了正义,他们的女儿勇敢地走上了他们应该走的路。

      离婚只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对方,减少他们家人的接触,越少的接触家人就越安全,他们已经失去了女儿,他们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目标。

      为了不让惨剧在发生,他们决定分开。

      事情的真相像洋葱一样一层层剥开,白月寒终于知道尚恩慧的请愿,请你快乐那句请愿并不是她跟江生的事,而是她希望父母日后能够继续过自己的生活,享受生活的快乐。

      不必为她的离开而内疚和指责,她从来不怪因为父母的原因让整个江陷入不幸,反而她为有这样的父母而感到骄傲,她成为记者是受父母的影响。

      记者是她的梦想,也是她的骄傲,而她也想成为父母的骄傲,只是恨自己没有尽孝道,没有为社会多做出一点自己的贡献。

      白月寒和旭风泽苏出了记忆之海,到楼下,旭风泽苏配合德普将所有收集的信息填充上去,旭风泽苏陈述一遍他看到的记忆,和旭风泽苏一起在画的框架图上填充事件。

      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弄清楚了,旭风泽苏看向白月寒,“现在怎么办?”

      “我去找带着小女孩的那对母子,旭风泽苏你去医院让司机醒过来,时间不需要太长,只要能把事情说清楚就好,剩下的不要干扰他正常的恢复,旭风泽苏你去想办法调出公交车出事的真正监控摄像片段,最好找到有那个男人枪击尚恩慧的片段,匿名交给警方。”

      至于德普,“德普,务必让尚恩慧的手掌保留一个星期。”

      三人分头行动。

      夜里,白月寒进入重雷市德拉科公司和恒泰集团参与内幕交易的梦境,将尚恩慧遭遇的谋杀一遍一遍重播。

      整整连续一个星期,两个公司幕后策划者们被整得浑浑噩噩,疲惫不堪。

      同时,尚恩慧的父母在旭风泽苏的帮助下成功挖出重雷市德拉科公司与恒泰集团的内幕交易细节,一直躺在医院的司机也醒了过来。

      一直消失的那对母子带着小女孩现身,因为女子是单亲妈妈,所以那位妇女一直躲藏不想惹事,但是最近她女儿的话打醒了她,如果她为了保护孩子懦弱,那孩子也会跟她一样懦弱。

      女儿:妈妈,为什么我们知道真相却不说出来?

      妇女:因为妈妈害怕那些人会伤害我们,你们只有妈妈。

      女儿:可妈妈,那个姐姐的爸爸妈妈也只有她一个孩子,而且那个姐姐救了我们,妈妈你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

      妇女:会有人查出真相的,我们就不要管了。

      女儿:妈妈如果我们不管就真的不会有人来伤害我们吗,坏人不是还在吗?

      一句话让女人醒悟。

      话是白月寒在小女孩梦里教她说的。

      最终,在尚恩慧去世的两个月零三天,真相大白,三个月后,重雷市德拉科公司与恒泰集团将会接受法律的审判。

      尚恩慧只剩下一个虚幻的框架,唯独右指食指指尖还有一点点指腹是实体,旭风泽苏将她带到尚恩慧父母的梦境中。

      现在的尚恩慧已经无法开口说话,面对父母无尽的自责和愧疚,她把手放在父亲紧攥母亲的手上面,一家三口的缘分就到这了,以后的日子她虽然不在了,但还有两位亲爱的家人会永远记得她曾经来过这个世界。

      虽然这个世界对她不是很友好,但是她对这个世界很好,很好。

      尚恩慧回到堕落阁,今天是她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期限了。

      德普宣读,“我堕落阁接受尚恩慧小姐的请愿,并且在约定期限内已经实现,尚恩慧小姐在世一世有善无恶,本身投世已有契约,如今使命完成,消散人间,不论古今。”

      收起契约文,德普看向尚恩慧,她的身体已经完全透明,“尚恩慧小姐,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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